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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琮笑了笑,试探问,“我要是非得要这串呢?”

    她眨了眨眼,有点不太确定,“有人吗?”

    而且她今天也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

    商琮的性格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身边总是围满了人,爱玩爱凑热闹,没聊几句,他就从牧民那里得知附近有天然温泉。

    穆瑶和陆昝明走访了当地的村民自治的地方,他们村长次旺卓玛,是一位70岁的老人,在本地十分有声望,年轻时是当地的小学老师,几十年前是当地为数不多会讲汉语的人,后来回村开办学校,就肩负起普及汉语的教育使命。

    这里是他们普法的最后一程,这一路上很多同学过了一开始的新鲜劲,对这几乎没有任何娱乐的地方渐渐不满起来,又听说坐车要近一天,不少人都打退堂鼓,有称病说不舒服,也有坦言跟老师说,太辛苦了,不想去。

    这里聚居的藏民约一千户,距离米林县大约六百多公里,依旧以畜牧为主业。直到今年年初,直通的高速路才修好,才有了便利的交通,能够进出方便。

    穆瑶没想凑这个热闹,牧区里条件设施都很简陋,就算找到了温泉,也是露天的,难道这么一群人,要赤/裸/裸的在露天泡温泉?

    车上唯二对这些话不感兴趣的是陆昝明和穆瑶,一个一向都是不容易亲近的,一直在摆弄自己的电脑。另一个,穆瑶也说不上来,她对现实中这个“商琮”,远没有网络上来得感兴趣。

    穆瑶适应了一番,稍微冷静下来,“我眼睛怎么了?”

    俞老师表情有些讶异,正要说明白,只听陆昝明从喉咙里轻出声,“嗯。”

    字字慢慢咀嚼后,那张刻画在心底里的脸慢慢开始浮现。

    另一边,他又为自己这阴暗而又晦涩的爱意感到不齿。

    陆昝明没说话,他不会告诉她,只要他睡不着的时候,就会磨一点。

    **

    穆瑶有些含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天天带着这串珠子。

    自从商琮来了以后,陆昝明就很少有机会再能看见穆瑶,他们形影不离,陆昝明丝毫没有机会。

    俞老师眼神不解,短信?什么短信。

    这些天他一直用随身携带的电脑,一刻不停地记录一些东西。

    随后便深深地陷入了床榻中。

    穆瑶的头晕目眩逐渐变得很严重,她拿起手机,给商琮发出去四个字,“过来找我。”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找吧。”说完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出去了。

    自我怀疑的种子一旦被埋下,第二天,他再透过人群去观察穆瑶和商琮的相处时,便有了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刚才她一醒,轻轻地扯她衣袖的那个人。

    再躺下去,穆瑶就有点睡不着,心里的疑问变多了,陆昝明为什么会送她这个?

    躺了一会儿,直觉告诉穆瑶,她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

    她睁开眼,扬了扬嘴角,“有事?”

    长久润物细无声的陪伴,乍然断裂,像是抽空心湖里的水,整个人置于一片茫然的干涸之中。

    聊天记录很多,大多数都是穆瑶单方面发送,但陆昝明也是有变化的,从一开始“嗯,哦”这种敷衍的回复,渐渐变得深入,聊天。

    没有勇气去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一场误会。

    穆瑶发怔,等看清楚之后,陆昝明已经走了,又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

    穆瑶身体不舒服,伴随着一阵一阵的耳鸣,性格要强的她不愿意拖后腿,一声不吭。

    一边余光不自觉地被她吸引,心底里有一道声音,不停地在蛊惑。

    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挺喜欢,“你在哪买的?我也想去买一串。”

    俞老师望向一旁,对上陆昝明的视线,后者沉默,显然是不打算出声了。

    一串刚刚做好的嘎巴拉手串,落在她的掌心,大概是新磨的,光泽并不油润,甚至有些粗糙。

    她懒洋洋地枕在毛毡毯上,眼皮轻阖,昏昏欲睡。

    不愧是有号召力的学生会主席,其他同学闻言纷纷举手,一改刚才颓懒不上进的模样。

    “是......有人。”俞老师语气有些犹豫。

    陆昝明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示意她伸出手。

    江城临海,大家平日里最常去的是海边,都没想到远在西藏居然还可以泡到温泉,都表现出很强的兴趣,跃跃欲试,大家趁着中午的时间约在一块,去四周找找看。

    商琮表现出了兴趣,若是以往的历任男友,只要表明想要什么,穆瑶都是丝毫不犹豫,出手阔绰,这次却明显犹豫了,她转动手腕,“你要是喜欢,回去送你一套更好的。”

    午后,连老师都忍不住凑热闹,带着同学们一起出去找这隐藏在茫茫草原上的温泉秘境。

    长长的罗汉塌上,只坐着他们两个人,一个东头,一个西头,泾渭分明地占据着两边,谁都不说话。

    俞老师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穆瑶脸上似乎松了一口气,开玩笑道,“我还担心刚才的短信没法出去呢。”

    在牧区呆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大家开始整理装备,准备下午回去。

    回江城的最后一天,是他们这次公益活动的最后一程,位于米林县管辖下最最偏远的一个村落。

    “买的。”

    藏区的日光漫长,下午工作结束,日头依旧高照,学生们都不在安排的房子里,有不少人都跟商琮去挖什么冬虫夏草。

    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挡在她的面前。

    穆瑶点点头,“嗯,也是,白天看你都在忙,哪有时间磨这个。”

    陆昝明的眼眸彻底冷落了下来,甚至不用去问,也知道是要送给谁。

    嘴角不经意地轻扬,他的眼尾隐藏着细腻而又隐秘的深情。

    一群大学生,在车上叽叽喳喳,男生女生都喜欢围绕着商琮,他本人见识很广,早在这次之前,他就来过西藏很多次,有参加电影节,有的是跑马赛,就连小学来挖冬虫夏草都能在他的绘声绘色下变得十分有趣。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

    不得已,只能找点与她相关的事情去做,起身去拿手机,翻阅以前两人的聊天记录。

    屋顶的彩瓦上溜进来一丝阳光,穆瑶就躺在这处阳光的下面,也不管会不会晒黑,就觉得这样刚刚好。

    最后一天,随行的大巴车载着学生们,浩浩荡荡地去最后一站。

    陆昝明是第一个报名的,穆瑶眼皮都没掀,一点都不意外,就像上次一样,他也是第一个从车里下来说要跟着老师翻山的。

    “大家一起去当然好,这样我们的任务也能完成的更快。”

    当然,以陆昝明的性格,他大抵也做不出挖人墙角的事情。

    穆瑶言简意赅,“送人。”

    带队的俞老师非常理解这群刚二十出头大学生,于是大手一挥,非常爽快地说,还是自愿报名。

    就在老师把两人名字记下后,坐在穆瑶身后的商琮举起手,他笑着说,“老师,我也去,这么远跑过来,我也想为西藏人民做点贡献。”

    推开帐篷门进去,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陆昝明一直都在这儿,相比于商琮的一呼百应,众人拥绕,他显然更喜欢一个人呆着,同样也没人敢主动凑过来。

    “唔——前两天一个朋友送的。”

    这次到的藏民区跟之前的米林县城不太一样,因为保留了许多最原始的藏族风格,使得人眼前一亮。

    她定了会儿神,过了十几秒后,见大家都低着头佯装玩手机,不再有报名,于是抬起手。

    陆昝明将穆瑶的手机拿过来,放在一边。

    从那晚之后,陆昝明再也没收到过穆瑶的短信。

    “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穆瑶拿着手串把玩着,“你什么时候磨的?”

    穆瑶偏头过来问,“商琮?”

    “老师,我也跟你去。”

    一直到回江城的前一天,陆昝明再也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回到宾馆时,商琮倒是对她腕上的珠子很好奇,“来的时候没见你带过。”

    晚上处理完工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已经有一串,还买做什么?”

    微不可察,但足够穆瑶听到。

    拒绝完之后,她独自回到牧民家的主帐篷里,午后的阳光是一天中最耀眼的,照在帐篷的玻璃彩瓦上,闪熠出一片夺目的光辉。

    “高原反应,可能是因为颅内水肿,压迫到了视神经,村长已经派人联系车,待会儿送你去米林县医院。”俞老师向她解释了前因后果。

    她手边的衣服随即便被轻轻地拉了一下,耳边传来俞老师的声音,“你刚才发生高原反应,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连手机都摔出去了,吓我们一跳。”

    陆昝明的目光沉甸而又缓慢地追随着,他的爱,从一开始就是沉重的,从未轻盈过。

    大家分发完普法宣传册之后,便成群结队的逛了起来。

    “老师,我旁边还有人吗?”她伸手,在空中挥了挥。

    老师挺高兴的,点点头,“有你俩在,任务差不多也能完成了。”语气尽是对他俩的满意。

    磨着磨着天就亮了,他想,并不是因为她跟商琮变得亲密才睡不着。

    穆瑶轻轻地皱起眉头,心下欲言又止,却依旧没把珠子脱下来。

    俞老师跟村长聊了一下午,陆昝明时不时地做一些记录。

    慢慢划动屏幕,直到最后一条“晚安”,手指静静地落下,眼神轻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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