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授业

[    【作者卜荣云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起来。”老师又举起了“规矩”。

    该尊者的确是神仙放屁——非同凡响，首先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正派人物，长得方方正正的，海拔和幅员等长。其次他又是一个圆滑的人，身体的每一处都是圆溜溜的，红光满面，可能出门时还涂抹了一层厚厚的油脂，光彩照人。他的眼睛是他赖以骄傲的，滴溜溜，像一对猫眼，据说夜越黑，他越看得清，走夜路不用火把，这给他的第二职业——考古带来了不少方便。他的嘴巴也圆的可爱，像一条吹气泡的鲫鱼的嘴，为了突出这一特点，他在讲话的时候，也尽量撅起小嘴，仿佛要给人飞吻。

    张家媳妇听到书斋了传出一阵不同寻常的喊叫声，放下手中的锄头，冲进书斋，一把抓住袁天正的手，夺下竹棍，“嗖”地扔进人工湖里。

    宋源明听得毛骨悚然，缩成一团，连忙辩解自己没有想害死恩公，大火是自己不小心点燃的。

    “先生，弟子给你磕头了。”

    宋源明听了愈是觉得神奇，看来袁天正是袁天罡之弟不假，不然，百世之事，如何得知，他简直把袁天正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师一边敲打，一边紧盯着宋源明，说：“你认得这是何物？”

    “站好了，不许哭。”“规矩”还没有放下。

    就这样，宋源明坐了下来，面前摆着一本《论语》，宋源明你起来看了两篇，书中的字跳跃起来，忽大忽小，忽左忽右，开始跟他躲猫猫。

    宋源明心里乐呵，只要袁天正能教自己法术，叫什么都可以。

    宋源明跪在地上，说：‘师傅，弟子给你磕头了。’

    他在书案后面坐下来，说：“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告诉你，我姓袁，袁天罡的袁，我叫袁天正，袁天罡是我哥。袁天罡你知道吗？”

    宋源明忙说：“先生，我没有撒谎。”

    宋源明只得规规矩矩地站着，胆怯地望着老师手里的“规矩”。

    宋源明一激灵，连忙站起来，睡意被驱赶得无影无踪，惊骇地看着袁天正手里的棍子。

    这时，袁天正又掏出那个扁瓶，将剩下的瓶中之物都倒进嘴里，然后，又满意地眯起双眼，做出老虎打盹的姿势，双手撑在书案上，一动不动。

    老师说：“不懂？那我就打个比方，你见过牛耕地吗？见过，牛不走正道的时候什么最起作用？是呵斥吗？不是，是鞭子，只有鞭子才让它规规矩矩，这个就是你的规矩。”老师说罢，做了一次尝试，宋源明立刻觉得胳膊上火辣辣的，画出一条规规矩矩的红线。

    宋源明急得脸红，不禁哭了起来。

    忽然，老师将惊堂木猛地一拍，如同霹雳在宋源明耳边炸响，吓得他一哆嗦，忘了抽噎，呆呆地看着老师。只见老师拿起一根拇指粗细的竹棍，在书案上敲着，很有节奏，像打鼓一样。

    老师听了，不以为然，摇着他那圆溜溜的脑袋说：“我看你这个鬼东西，确实鬼的很，不仅歹毒，而且还会撒谎。”

    皇上不禁赞叹道：“李爱卿真是一个识大体，知法度，懂廉洁之人。”

    宋源明摇了摇头，心想先生不就是先出生吗？

    袁天正说：“先生也者，先知先觉也，殷因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老师乜斜了宋源明一眼，说：“这是专门给你预备的，它将会在适当的时候落在你的身上，这对你是很有好处的，会让你幡然醒悟，诚实做人，懂不懂？”

    因为事情涉及到宋源明的妈妈，宋源明立刻大声反驳道：“我妈妈是诚实的人。”

    袁天正错愕间，不见了手中的竹棍，顿时像缴了械的军士，愣愣地问：“你想干干什么？”

    凉亭改造的房子看上去还是不错的，虽然不大，但还有些雅致，分成明暗两间，前面一间是明堂，作为书斋，是宋源明受业之所。李维汉高薪聘请的先生就在这里给宋源明授课，他拒绝了皇上从翰林院派出老师的好意，亲自挑选了一位才高八斗，德行兼备的好老师。至于拒绝的理由当然十分充分，翰林院乃国家之机构，翰林院之人应为国家做事，私人不能聘用，否则就是贪污，挪用，为法理所不容。

    想到这里，宋源明耍了一个滑头，决定先坐下来，看着袁天正，等他醒的时候，就站起来。

    宋源明忍不住大哭起来，捂着火辣辣的红线，蹲在地上。

    宋源明搬进新居第二天，那位才高八斗，德才兼备的好老师来了。

    “扑通”。

    宋源明点了点头，不仅如此，他立刻眼前这个人肃然起敬。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竟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之弟。但是袁天罡已经离世数百年了，为何他的弟弟还在世，难道他长生不老？如果他真的长生不老，那一定是神仙了，那就会很多法术，跟这样的神仙学法术，那该多好。

    袁天正是个信守诺言的人，果然，不一会儿，宋源明的屁股上开出鲜红的花朵。

    宋源明听说神仙睡觉，有时一觉就是一年，或者几十年，如是那样，自己傻站着，不是站着站着就老了？

    宋源明这个动作迷惑了袁天正好一阵子，好半天，他不知道宋源明在干什么，等他明白过来，不禁大怒，十分果断地赏了宋源明一棍子，叫他规矩起来。

    想到这里，宋源明忘了疼痛。

    老师有些累了，口也渴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扁瓶，拧开瓶盖，一股朦胧的香气弥漫开来。老师对着嘴渴了一口，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心满意足地咂吧了一下嘴，兀地看见宋源明站在面前，似乎刚想起他一样。

    李维汉说：“皇上爱民如子，大德敦化，慈爱黎庶，万兆之福矣。”

    宋源明点了点头，很快又想到它的威力，连忙又摇了摇头。

    李维汉立即说：“臣随时恭迎大驾。”

    皇帝笑道：“好了，好听的话就不要说了，好好地待那孩子，朕有时间会去看他的。”

    宋源明越是觉得委屈，伸出瘦骨嶙峋的双手，蒙着脸使劲地抽噎着。

    袁天正没想到宋源明竟然敢反驳他的话，一把揪过宋源明，按在书案上，说：“好你个鬼东西，我今天不叫你的屁股开花，我就不叫袁天正。”

    袁天正看着高自己一头的张家媳妇，又被她缴了武器，气焰一下子没了，说：“我只是想教育教育他。”

    宋源明望而生畏，连忙站起来，心惊胆战地缩成一团。

    “干什么？有你这么打孩子的吗？”

    袁天正拿起竹棍，敲打着桌子，说：“叫先生，先生，笨蛋。”

    宋源明不知如何才好，想坐下来，但看了看那根叫作规矩的棍子，不免心里一紧，胳膊上又火辣辣地痛起来；想继续站着，袁天正已经睡着了，这一觉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

    张家媳妇说：“我看你是想打死他。”

    “嗯，这还差不多，你知道何谓先生？”

    静静一听，响声还在，原来是袁天正已经睡着了。

    “好你个鬼东西，居然用这么高明的骗术欺骗我，在我眼皮底下，你居然敢装，还装的这么像，看来你一向就不诚实，从你娘胎里就不诚实，不知欺骗了多少人，由此可见，你娘也是一个不诚实的人。”袁天正做出一番推断。

    这时宋源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张家媳妇看了也止不住落泪，抱起他，放在小床上。

    正这么想着，他听到一种声音，像鸡鸣，又像猪齁。宋源明四处看了看，不见有鸡，猪的影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也不知为什么，宋源明一读起这些子曰，就开始犯困，仿佛书中有蒙汗药似的，虽然，他已经能背诵全篇，但他都是在睡梦里记熟的，就好像他虽然能背诵全篇，却还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宋源明终于睡着了，手里拿着《论语》，搁在膝盖上，耷拉着头，一晃一晃的，一副依旧读书的样子。

    此时，他正用该姿势同宋源明说活：“听着，你这个鬼东西（鬼东西一词是从李维汉那里得知的），你的确是一个鬼东西，听说你蓄意要烧死你的恩公，你这个，鬼头鬼脑，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怎么这么歹毒？小小的年纪就心存这么歹毒的坏心思，难道你就不怕遭到雷劈，轰隆，就把你劈死了，掏出心脏，挂在恩人的帐钩子上，让你恩人炖汤喝。”

    老师的嘴愈是噘得更长，说：“噫——，你怎么不脸红呢？做人首先要诚实，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

    宋源明看着袁天正这奇怪的姿势，不禁心旌摇荡，浮想联翩，想到不远的将来，自己将有一身本领，游四海，入天庭，随心所欲，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甚至还可能见到已故的父母，哪怕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但是他还可以与他们的魂魄想见，他要告诉他们自己多么想念他们。

    老师见了，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便说：“怎么，觉得冤枉了？”

    这不就是一根棍子吗？但是宋源明不敢回答，他知道此物拿在眼前这个人的手里，就赋予了棍子特殊含义，就像帽子戴在普通人头上是帽子，但是戴在皇帝头上就成了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