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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一名戴着口罩的医务官匆匆忙忙地冲了过来,一脸焦急道:

    他知道,某种程度上,安以真说的话是对的。

    凌弃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

    “来不及了,安院长,您快去看看吧!”一旁的医务官催促着。

    林潜怔怔望着自己手臂上的针孔快速消失,几乎是立刻恢复了平整光滑的模样。

    他其实并没有感到太多的自责。毕竟裴聆枫害死了黎锋,又挟持了黎晴,故意划破黎晴的脖子,用鲜血诱发了他的丧尸化……裴聆枫确实算是罪有应得。

    他分明也是害怕的。

    安以真眉心一蹙,回身叮嘱林潜: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孤身一人……

    第 79 章

    林潜摇了摇头。

    “若我说没有人死亡,你信么?大火蔓延的时候正值白天,又是在交易区,住的全是末世的鬼灵精,出了事,跑得比速度丧尸还快……你放心吧,就算有经济损失,那些执政官也会尽力弥补的。”

    “今晚就去生物二所偷人。”

    只是,林潜以为,裴聆枫会是安以真很重要的人。

    “如果今天我跟着你走了,以后再也没人能在午夜闯进生物二所。”

    林潜把头埋在凌弃怀里,用力地摇了摇头:

    “你不懂……”

    “放心吧,凌弃把东部基地管理得很好,已经有巡逻员组织异能者快速扑灭了大火,还修缮了大部分房屋。”

    “凌哥他……怎么样了?”他轻声问。

    可下一秒,林潜却是抬起眼,朝凌弃露出一抹温暖而略带僵硬的笑容:

    然而, 下一刻, 那光芒却重新暗淡下来。

    那……是他抓下来的吗?

    “真是个逆子!都这种时候了,还这样任性!”

    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最本能的冲动,在交易区直接丧尸化……

    “潜潜,这几天先委屈你留在这里。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一个短期的观察,等制定完新的安全措施后,你就可以在生物二所自由活动。”

    林潜低低嗯了一声, 忽然感觉鼻尖有些酸涩。

    他原以为……丧尸王的身份一旦被核实, 他就会失去凌弃, 失去尖刀的队友,失去一切……

    眼看着面前戴口罩的医务官双手颤抖着拔去抽血管,开始战战兢兢地给他止血,林潜忽然低声开口:

    “裴聆枫,是因为我才感染了病毒么?”

    林潜有些机械地重复着。

    林潜抖开衣服的动作停住了, 脑袋微微垂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听到凌弃的名字,林潜的耳尖微微一动,良久,又觉得有些颓丧。

    “贺十八,别对我用激将法。”

    贺十八没忍住,哈哈一笑:

    林潜如今所在的房间,是一个由不明合金铸成的金属隔间,里面有内循环的新风系统,当大门关闭的时候,可以达到绝对密闭,隔绝外部世界的一切声音、空气,乃至信号频段。

    “硬盘,确实在安叔叔手上。”

    可原来,他们一直站在他身边。

    良久,他缓缓瞪大眼,难以置信地开口:

    “我们会很珍惜地使用它,快速确认一些基本的问题。潜潜,你放心,你的价值绝不仅在于科研,我们不会杀鸡取卵。我也不会做璧清不想看到的事。”

    所以——

    “你不必自责,潜潜,那是他自作自受。”

    他扔给林潜一套医务官的白色制服,示意他立刻换上。

    “动作快, 我们只有三分钟时间, 这里的监控很快就会重启。贺十八他们撑不了太久。”凌弃说。

    安以真面色一冷,站起身来:

    安以真微微一怔,片刻后,微笑道:

    他辜负了凌弃的努力和信任,还差点把他也拖下水,让东部基地人心背离。

    林潜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缓缓歪了歪头。

    医务官冷汗落下来,用力点头,退出了房间。

    若他不是总对他人产生食欲,或许他早已完全相信安以真的话。

    尖刀的敌人,是丧尸。

    林潜一怔,抬头看他。

    清瘦的少年坐在钢床上,微微垂首,安静地看着扎在自己手臂上的针管。

    “你相信他的话?”凌弃反问。

    林潜不由得心安了些许。

    “他们会用你做实验,各种各样残酷的实验。”

    “……嗯。”

    他能感觉到,少年的身躯,不自觉地深深颤抖了一下。

    “衣服换上,跟我走。”

    “该走了。”

    就在即将关闭的那一瞬间,门外忽然闪入一个白色的人影来。

    凌弃咬了咬牙。

    林潜缓缓低下头。

    负责抽血的医务官收拾停当,结结巴巴地对安以真说。

    大门逐渐合拢。

    安叔叔,似乎在很努力地解释些什么。

    红色的血液正通过胶管缓缓流出,流进一个透明的玻璃管子里。

    凌弃移开目光,眸色坚定,森冷道:

    具有超强恢复能力的新人类……

    原来……竟不是这样么……

    “我……不走。”林潜说。

    “当然, ”凌弃冷声说,“你是尖刀的人。只要还保留一丝清醒的意识,我们都绝不会放弃你。更不能就这样把你交到安以真手上。”

    那人穿着医务官的制服,同他们一样戴着口罩遮住面容,可身手却无比迅捷,看起来并不像那些普遍瘦弱的医务官,而是个身经百战的异能者……

    安以真一顿,接着说:

    “凌、凌哥?”

    林潜摇了摇头:

    “……我们再去拿回来。总会有办法。”

    林潜完全没有自己在丧尸形态时的记忆,但他直觉,裴聆枫绝不可能从他手下安然无恙地逃脱……

    凌弃没理他,兀自说:

    林潜低低嗯了一声,仍是怔怔望着那抹流动的鲜红。

    “我怎么会不懂。”他说。

个关头,你怂了哈。”

    “嘘, 低点声……”

    林潜轻声问。

    “你……”凌弃无奈地看着怀里树袋熊似的少年, 良久,缓缓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这有什么好哭的。”

    他就在他面前被生物二所的人带走,林潜几乎可以想象到,凌弃会有多么自责……

    凌弃动作一滞,心猛然沉了下来。

    “为什么?”

    “……基础研究。”

    安以真看着神情茫然的林潜,开口道。

    贺十八耸了耸肩。

    凌弃能感觉到少年紧紧搂着自己的双臂,还有不断浸透过薄衣的温热泪水。他仍在哭,他便也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这泪水泡软了,泡化了,化成了一片,不再像以前努力武装了许久的坚硬模样。



    “头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幽默了。”

    林潜抿了抿唇,想起裴聆枫那条几乎断掉的手臂。

    “安院长,血、血已经抽好了。”

    林潜嗯了一声,望着安以真的背影逐渐远去。

    从来没有这样一刻,他希望眼前的少年不要这么聪明,至少不要考虑那些本来就不该由他考虑的事——

    林潜说。

    凌弃说。

    这正是林潜醒来之时,能得到久违的安静的原因。

    凌弃唇角微微一勾:

    新……人类么?

    他知道,林潜所说的,是对的。

    “生物二所建立的时候,有我监工。我有他们的监控分布图纸。”

    林潜望着凌弃,眼眶越来越湿润。良久,他扔下制服, 抱住了凌弃,不肯撒手。

    “安叔叔答应我,只要过了这几天的观察期,我就可以在生物二所自由活动。他不会对我做太残忍的事。”

    “交易区的火灾,扑灭了么?”

    安以真的面色有些不快:

    “我们需要少量血液,进行一些基础研究。”

    *

    “大家……都来了么?”他喃喃道。

    林潜高兴地接过制服, 用力点头, 原本漆黑无光的眼眸,亮起星星一样闪烁的光芒来。

    安以真点点头,扫了一眼那人口罩之上不住颤抖的眼睫,眉心微微一蹙:

    凌弃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说:

    “院长,院长,裴军长他说什么也不愿进冷冻室,非说要尝尝当丧尸的滋味,谁说也不肯听。可是、可是再过两三个小时,他就会完全丧尸化了……”

    即使, 他成了丧尸王。

    白色口罩之下,果然传来了凌弃那低沉而熟悉的嗓音:

    “哼,他倒是想和我要你。可是潜潜啊,你知道吗,最适合你的地方,从来都是生物二所。别再想尖刀那些人的事。待在那里,只会让你的自我认知不断分裂,越来越无法接受自己的真实状况。”

    “伤亡……多吗?”林潜问。

    林潜只是说:

    一时间,林潜感到眼眶有些温热——

    而他……却是丧尸王。

    安以真笑了:

    凌弃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你先下去吧。下次换个胆大的过来。”

    林潜一怔,抬眼看向安以真。

    安以真望了他一眼,声音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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