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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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太安将支撑窗子的东西撤走，还好清晓的手已经及时抽了出来。

    早朝。

    沈岁复走到沈若面前, 拧着眉, 不满地看向沈若身后，“不是说，带着屿阔一起回来吗？”

    谢一水的正夫，谢屿阔的父亲姚京墨也在场, 沈岁复这话是有意说给他听的，她在暗讽前些日子造谣的人被丢到沈府门前一事。

    沈若的脚步一顿，谢屿阔与谢南轩的眉眼很像，但是谢南轩一直被她好好养着，早已经富态起来，反观谢屿阔，瘦的不成样子，再精致的眉眼，也暗淡下去。

    “你真要留下那个人？”沈岁复皱了皱眉。

    谢家明明是陛下想要打压的，眼看着谢家就快要不行了，陛下居然下旨召谢一水回来。

    “盯谁？”

    “有两件事，一件是朕昨日听闻谢大人在路上忧思过重，当场呕血，朕很是担忧，特召谢大人回京养伤。”

    苏玉转过去，对着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现如今如此紧急的时候，谢一水却不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姚京墨听懂谢一水的言外之意没有, 常年待在宅子里的夫郎，怕是没什么能力。

    “屿阔不在你们沈府，还能在哪里，但我还是担心他，这才深夜过来打扰。”

    毫无踪迹，怎么查。

    一见沈若那急不可耐的样子，沈岁复就知道她是着急回去见谁，她不满地训斥了句：“你可别太上心。”

    “大人，要查那个疯子吗？”周画适时地问。

    来请沈若回来的人确实提过，沈岁复吩咐了, 要沈若带着正夫一起回去, 不过谢南轩情绪不稳定，又刚刚睡下, 何必折腾他。

    她只要一到相思殿的范围，准被苏玉发现。

    她回过头去看，就连祁太安也在跟着笑，她算是孤立无援了，这殿里都是苏玉的人。

    “陛下，你不懂，这是一个暗卫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清晓依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哎哎哎哎，哎。”一句话堵得一向能言善辩的清晓都结巴了起来，半天，也就只有一个哎字。

    姚京墨再明白不过，嫁到沈家的是不中用的庶子，不是他的亲生孩子谢屿阔，他当时心中肯定有关于真正的谢屿阔在沈家的猜想。

    太晚了，沈岁复这句话说得太晚了，沈若随口敷衍了一句，就走进夜幕之中，有小厮在前面提灯领着。

    他想要谢屿阔，沈若却不能如他的愿，“不劳烦父亲了，沈府里多的是房间，至于这疯癫之症，我会请大夫过来的。”

    “那母亲，我就先走了。”

    “要查，但却难查。”

    窗子被轻轻叩响，祁太安下了床，将窗子推开一角，清晓跟做贼似的猫在窗户底下，发觉窗子开了，看也不看就往上伸手。

    “是，夜里天凉，受了风寒。”

    “苏玉，你少抹黑我了。”清晓愤愤不平在旁边叫嚣着。

    她在等消息，只是一个消息，犯不着她彻夜不眠，她只是今天很高兴，祁晏脸上还有尚未干涸的眼泪，祁太安轻轻摩挲过去，心满意足，但总要想个顶好的理由明天来应付祁晏才是。

    也不知道是在说谢南轩还是谢屿阔。

    闻言，清晓扭过头，目光在祁太安身上来回移动，很显然，祁太安就是祁晏身边最危险的人。

    原以为在沈家就该吵开，一个骗婚，一个拐人，没想到两个知情者都避而不谈，不过也好，有些好戏等谢一水回来再开场也不迟。

    “这人, 是怎么回事？”沈若问道。

    不给朝臣们反应的机会，祁太安又下了第二道旨意，“大将军阮塘心悦小皇子已久，阮将军劳苦功高，又与小皇子两情相悦，朕乐意成人之美，着令礼部挑选良辰吉日。”

    其实已经够明白了，谢屿阔出现在这里，那别院那边必定空空荡荡。

    姚京墨在意的是，为什么谢屿阔会疯了，为什么他好好的孩子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荀尘紧随其后：“臣遵旨。”

    沈岁复回头看了周画一眼，“上次我们都没有证据，何况是这次。”

    一旦让沈岁复和沈若知道这件事，谢家必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秦时与祁太安是至交好友，秦家肯定倾向祁太安那边，更何况，秦家本来就不好惹。

    况且陛下怎么能同意小皇子嫁给阮塘，那不就等于阮家的势力和顾家的势力搅合在了一起。

    最好看的当属沈岁复和沈若的脸色。

    “也不知道谁昨晚在我未央宫做贼。”

    第三十章

    姚京墨痴痴地盯着那坐在椅子上的人看了一会儿, 直到他身边服侍他的人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才回过神来。

    祁太安这一道旨意下去，下面朝臣的脸色，真可谓是精彩纷呈啊。

    兵部里的人，十个有九个脾气都差。

    看着沈若的背影消失，沈岁复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谁会无缘无故在她的府门口放个疯子。

    说罢，她看了谢家的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门前, 总是出现一些莫须有的人。”

    谁会给谢家写纸条，说谢屿阔在沈府，还有姚京墨刚刚的表现，不止是他，沈若今晚的表现也很让她意外。

    姚京墨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马车，一到马车里，他的镇定自若就全都散了。

    谢一水又接连被贬，他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大人，会不会又是秦家那丫头干的？”

    “父亲哪里的话，过几天，等他身子好了，我就带他去看父亲。”

    “也算是功德一件，我等下就带回我的宅子。”沈若点点头，她害怕谢南轩又在中途醒过来，所以着急回去。

    祁太安接过卷起来的小纸条，打了清晓一下，“你这样是要躲谁？”

    “危险的人。”

    苏玉对这样的把戏屡见不鲜，都是祁太安的诡计罢了，她一片淡然地将信收起来，应道：“陛下放心。”

    “我会告诉阿阔的，”沈若望向沈岁复，“那母亲，这个人……”

    有点可悲, 明明亲生的孩子就在眼前，姚京墨却不能认，他虽是深宅大院里的男子，但也多少懂得欺君之罪有多严重。

    “属下对陛下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定会将这封信送到皇夫的手里，恭祝陛下与皇夫长长久久……”

    剩下的朝臣：迷茫，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

    当着谢家的人, 沈岁复也不好多发作什么, 她没好气地吭声：“不知道是谁丢在我们府门前的。”

    姚京墨脸上僵了僵，还想要再争取，但他知道，如若他再多说几句，肯定会让沈岁复和沈若起疑，她们母女两个本就是多疑之人。

    沈若心中一片了然, 姚京墨也跟她一样认出这是真正的谢屿阔了, 毕竟是他亲生的嫡子。

    姚京墨又另外补了句:“我知道他平安就好，不用特意带他回来。”

    沈若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佩服姚京墨，眼见着谢屿阔变成这样，居然还能不动如山。

    未央宫里，祁太安和祁晏闹到很晚才睡着，实际上，只有祁晏累得睡了过去，祁太安餍足地靠在床边。

    姚京墨虚软地靠在车厢上，天底下哪个男子不是依靠女子。

    她一直以为谢家是靠谢一水一个人在撑，没想到这个姚京墨也这么沉得住气。

    “说起来，我总觉得那个小疯子，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沈岁复嘟哝了一句，她位居高位，自问记性不差，但见的人实在太多，一时想不起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谢一水对上沈岁复，势均力敌，毫不手软，那才会好看。

    “苏玉，你知道清晓会怎么同朕说吗？”祁太安起了心思，忽然想逗一逗苏玉。

    该说他识大体，还是冷心冷情，反正在沈若眼里，谢家就一个心肠热的——值得她千般好万般好对待的谢南轩。

    沈若想到这里，是谁让谢屿阔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第二日祁太安走得早，她悄悄塞了信到苏玉手里，吩咐她等皇夫一醒过来就交给他。

    沈岁复正想随便打发了，姚京墨却抢先一步：“也是个可怜人，这样疯疯癫癫的，不如由我带回去。”

    沈若停在谢屿阔面前，谢屿阔一张小脸上全是泪水，一直念叨着要回去, 谁也不知道他要回哪里去。

    阮塘毫不含糊地站出去，跪下谢恩：“臣叩谢隆恩。”

    她目光一暗，看来她得好好问问当年的人。

    “累得沈若过来了，我以为你在沈府，方才晚间收到个纸条，上面写屿阔在沈府。”姚京墨说到这里笑了笑，只是那笑透着几分沧桑，是他用尽全力，勉强笑出来的。

    “给妻主写信，问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是旁的消息，就是将谢屿阔扔到沈府门前之后的消息。

    姚京墨点点头，“他一向是体弱。”

    “他又病了？”姚京墨倒是还想着要过问谢南轩一句。

    姚京墨闭了闭眼睛，咬咬牙:“是是，俗话说，慈悲为怀，你要是好好待他，也能得些功德。”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那个人既然敢往沈府门前扔人，肯定早就做好了不被发现的准备。

    “他这几日身子不好。”

    苏玉那万年不变的冷漠语气用来说这样几句话倒是有些敷衍，但正因为是苏玉说出来的，一切都合理了起来，甚至有些好笑。

    “很好，以后朕跟皇夫出去，你也这样盯着。”

    谢屿阔已经被小厮带下去了，沈岁复站在原地呢喃：“总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