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占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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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那女人袖子里有魔杖；

    诺拉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应该是狩猎家族的旁支，但是却觉得“黎明教团”有点耳熟，一边回忆自己是在哪里听过，一边不动声色地听客人讲下去。

    “挡什么挡？取你几滴血占卜你的前因后果而已，外面多少人花钱都求不来，你倒……”

    《女巫驯狗日志[西幻]》

    她原本还有点忐忑，如果先知婆婆拒不接受身上明显背着秘密的芬里尔，她们是不是就又要搬家了呢？好在她说话虽然难听，心还是很软的。

    先知婆婆退开半步，阴森森地瞧着这个高大、沉默，浑身狼味的小子，哼笑了一声：

    第二，她的侍卫也都是巫师；

    血被烧干，先知的干枯的身躯如深秋落叶一样发抖，厉声念出了占卜的结果。

    她看了一眼芬里尔，小狗立刻向她投来了委屈的眼神。

    怎么办？如果是主神家族的巫师，他们绝对会毫无顾忌地砸一间小小狼镇的小小占卜屋，事后也理所当然会安然无恙……她要找“那位”？是先知婆婆？可是婆婆已经好几年不出面为族外之人占卜了，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而且婆婆现在真的赶不回来……

    诺拉蹲在窗子下面露出半个脑袋端详前厅情况。

    正在诺拉打量的时候，那女人还在步步紧逼：

    “过去……不祥，现在……不祥，未来……不祥……彻彻底底的不祥！”

    她发现芬里尔即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袍子，手心仍然是热热的，很好摸，于是贴紧多摸了两下，回屋一放开，却感觉芬里尔身体僵僵的，脸蛋红红的。

    两个姐姐都在前厅，似乎是来了不速之客。

    情势却不容诺拉继续思考这些问题。那女人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点了点身侧桌上摆着的一块钟表，笑着说：

    一个衣着考究，面容姣好的贵妇在侍卫的簇拥下，对占卜屋里面的两个女孩吐露着嚣张的威胁，说到后面，她的语气甚至转向了一种诡异的温柔：

    “什么蠢狗……倒是听你的话……”婆婆依旧是嘟嘟囔囔，一伸手就把血珠接了过来，手心燃起白色火焰，烧着那三滴血。

    正在那贵妇考量间，诺拉走近一步，那双波光洌滟的绿眼睛猛然摄住了她的心神。

    就在芬里尔好像终于下定决心，朝诺拉走了一步的时候，她却听到窗户笃笃响了两声。

    这不是富商，也不是贵族，这是继承了狩猎女神血脉的阿尔特弥斯家族！七大主神家族之一！

    诺拉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诺拉心软了一下，但还是从腰带里抽了一把精钢匕首出来，没说话，向芬里尔一伸手，芬里尔立刻递上自己的胳膊，诺拉轻轻划了一道小口，血珠渗出来。

    哑巴大姐索菲娅愣住了，盲眼二姐莉莉丝愣住了，那位贵妇也愣住了。

    “可是……他只是一只小狗。”诺拉回答。

    被诺拉带去先知婆婆的屋子里时，芬里尔还沉浸在早上的幸福中。

    那法阵通向的地方不是固定的，每一次都要用咒语启动，诺拉还没有正式学过魔法，实在找不到她去了哪里。

    “昨天晚上，他和一帮朋友跑到城西去玩，遇上了一间蒸汽机厂起火……爆炸之后，他就失踪了。”

    “五分钟内，我要见到‘那位’先知，不然，你们两个和这间没用的鬼屋就一起烧掉吧……”

    “你们还有一分钟。”

    “索菲娅和莉莉丝叫我……速归？还要带着先知婆婆？占卜屋出事了？”

    两个                                                姐姐却被她口出的狂言吓到了。索菲娅拼命给她使眼色，莉莉丝趁她走近摸索着掐她的胳膊，两人都叫她别掺和这件事情，却都被诺拉不动声色地挡回去。

    诺拉抬眼，示意她继续说。

    先知婆婆仍旧是没有好气地嘟囔半晌，绕着芬里尔打量，忽然一动手指，将一道带了魔法的尖锐气流向芬里尔的后颈划去，风声响起的瞬间，他就伸手挡了回去。

    诺拉知道危险，但是现在先知婆婆无法现身，两个姐姐又早就在她面前出现过，除了自己顶上，还有什么办法？

    爆炸？诺拉心里一沉，但又觉得不对劲，如果是爆炸，为什么这位女士这么确定，她儿子是被带走了？

    “这是我的命吧。”她几不可察地叹息道，“别害怕……很快……”

    诺拉心一横，实在不能看着她烧店伤人，她站起身，推开占卜屋的后门，一步跨了进去：

    第三，她身上穿的裙子有丝柏鹿角的银色暗纹。

    “把你们都送去陪他。”

    那贵客看着是真的焦急，明明对诺拉的身份还心存疑虑，却也不再求证，她往桌子上拍了一个钱袋，散开口，露出里面明晃晃的金索来。

    芬里尔听到问话，用水亮亮的蓝眼睛看她，眼神十分灵动，一会儿像急于扑上来贴贴的小狗，一会儿又像守礼懂事的乖巧弟弟……

    木屋门窗都关着，屋内却平地涌起一阵旋转的气流，卷着先知身上丁零当啷的水晶吊坠胡乱摆动。

    那一瞬间，似乎你的过往，你的如今，你的未来，你漫长而短暂生命中的每一个切片，所有的狂喜、悲伤、苦痛、甜蜜的心绪，甚至你前溯千万年直至诸神纷争的混沌时代的血脉起源，那双眼睛都能洞穿。

    “即使这样，你也要留下他吗？”

    她袖中的魔杖随着她轻轻一摆袖子的姿势收回去，转身仔细打量这个……衣着简朴的少女。

    她很激动，窄臂宽口的礼服袖子间闪过了一星银光。

    “是我的儿子弗朗西斯，他被黎明教团带走了。”

    诺拉知道，这就是婆婆允许芬里尔继续留下了，开心地拥抱了一下芬里尔，诺拉就扑进新鲜的雪地里打滚去了。

    她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深褐色素面长裙，半长的黑发随意编成辫子垂在颈侧，袖子里没有魔杖，周身也感觉不到一丝魔法的气息。

    一回头，是一只纯白的机械夜枭，爪子上绑了信筒。诺拉去拆开一看，原来是姐姐们送来的信。

    “我知道他没死，是因为他身上有……有我之前留过的一个咒语，我现在还能感知到他，他肯定还没死……还没死，但是我们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一大半，他自己肯定没有这种本事，即使是……也没有多少人有这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她一眼就看出来，停在门口的那辆黑漆马车极其低调，却极不普通——那马不是用鼻子呼吸的，而是从头顶冒出一缕白汽来，车一停下，白汽也就消失了——这是一匹假马拉的蒸汽动力车，伪装成真马混迹在狼镇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之间，免得吓着他们。

    明明是她在威胁，女人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几乎是摇摇欲坠，她身后的一个黑袍人想要上前搀扶她，却被一把挥开，魔杖从袖子里滑到了她的手心。

    “您要找的人，简单讲讲吧。”

    那贵妇看诺拉如此胸有成竹，又一口道破她在找人，已经信了大半，开始讲述：

    诺拉提起裙子跑到先知屋前敲门，没有人应声，直接开门，却发现婆婆不知何时离开了，屋里炭火尚有余温。

    这种客人在狼镇这种边陲小城可不常见，是富人？贵族？还是……神族？

    “你发烧了吗？”诺拉很奇怪，从昨天开始，这个男孩就总是像发条生锈了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发楞。

    木屋后门有一串脚印，延伸到一个传送法阵前。

    叮嘱芬里尔留在这里等先知婆婆回来传口信，她自己则跑到屋前，找到回狼镇的传送法阵，将颈上吊坠的那颗黑曜石坠子按进阵心，天旋地转一瞬间，诺拉已经回到了占卜屋的后院。

    没办法，诺拉咬了咬牙，来不及再去找她了。

    诺拉直觉先知婆婆的试探没那么无害，但这是收留了她们三姐妹的长辈，诺拉心里还是尊敬她。

    “婆婆，芬里尔他……”诺拉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进入暗室，开灯，屋里响起齿轮啮合的咔嚓声，几盏昏黄小灯的光线从暗室的四个角落照射出来，在桌上的大水晶球中相汇，又从几颗小水晶球中折射开。

    诺拉挑了挑眉，这么大方？这倒是意外之喜，她掂了掂重量，满意地收下了，立刻就进入正题：

    婆婆的占卜屋收留了她们孤儿姐妹三个，外加一只捡来的小狗，是她们难得的家，如果今天被烧，就算婆婆不要她们赔钱，今后又靠什么活着呢？

    芬里尔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起来玩雪。他一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诺拉只好朝他走过去，说外面好冷，回屋吧，然后牵过他的手。

    然而，她从占卜屋的后院里忽然现身，神态自若地与自己这一群人对峙，不见半分惧色。

    再睡醒，天已经大亮，晴朗的日光从古木间隙照下来，被绵延的积雪一映，整片禁林都闪着辉煌的光。

    光线交织成了一张网，人在其中，像是被命运捕获的游鱼。

    婆婆叹了口气，把他们两个轰出去，叫他们不要再在自己的房子里呼吸，污染空气。

    诺拉心里坚定得很，对她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我不要什么瞎子占的塔罗牌，也不要哑巴画的星图，我只要‘那位’先知，你们不是送了信吗？人怎么还没来？”

    她披上了一件带兜帽的黑袍，向贵妇一伸手：“夫人，请跟我来。”

    “不用废话了，我知道，这股狼骚味，和那只蠢狗一模一样！哼哼……众神陨落一千年了，祂们那些爱宠异兽，不是都跟着一起死干净了吗？怎么还留了这么个东西……”

    说着，她捏住了魔杖，咒语转眼就要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