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安南战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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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京赴任岭南西道后，继续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并且露出了他更加畸形变态的一面，钟情于炮烙凌迟等酷刑，喜欢虐杀。不久之后，遭部队哗变驱逐，而他因担心罪行败露，而私刻公章、伪造朝廷公文，违法违规招募军队，想夺回岭西，却再次遭遇惨败。

    知己更要知彼。我们只需看一眼南诏的国内形势，就会立刻明白为什么说这场战争存在逻辑上的必然性了。

    《全唐诗》收录了蔡京的三首诗作，其中一首《咏子规》最为知名，因为其中一句“凝成紫塞风前泪，惊破红楼梦里心”被很多专家学者视为《红楼梦》的书名来源。

    唐懿宗不用为此背锅，大唐同样无需自责。

    世隆虽然年幼，却老练成熟有心机。他的做法也是汉献帝与康熙大帝的结合体：先拉拢仇视王嵯巅的、特别是掌握兵权的勋贵，暗中结成“反王嵯巅统一战线”（汉献帝衣带诏讨曹操），在经过一番周密的部署之后，设下圈套，把王嵯巅骗过来，然后一击必杀（康熙擒鳌拜）。

    所以，对大唐发动战争，是世隆一举多得的选择。

    如果只是除掉权臣，还不足以彰显世隆的雄才大略。杀一个权臣容易，重新夺回长期被大臣分割的权力难上加难。

    在铲除权臣之后，世隆充分利用各大贵族、勋贵之间的矛盾，左右制衡，通过政治博弈捞取权力，最终渔翁得利，巩固了王权。

    在世隆即位之前，南诏刚刚出兵帮助骠国（今缅甸）打败狮子国（今斯里兰卡）。这次悍然干涉别国内政军事行动的最高统帅，是大将军段宗榜。

    提议甚好，双方都有台阶下，都不失颜面。

    建国称帝，就是他的一招政治妙棋。全国的政治地位获得整体提升，全民受惠，取得广泛支持，圈粉无数。

    请回忆我刚才的措辞，大唐边将的横征暴敛、肆意妄为，是安南地区“快速陷落”的一个内因，而不是安南地区“爆发战争”的内因。

    这场战争的结果也比较吊诡，那就是没有失败者。

    最终，蔡京的一切罪行没有逃脱正义的审判，被贬死崖州。

    16岁的世隆身后也藏着一位一手遮天的权臣。这位权臣就是王嵯巅。

    大唐无意“扮猪”，一方面是地区军事存在薄弱，一方面是高层的战略误判，还有另一个原因掣肘，那就是后院起火——徐州军乱。

    对外战争，除了能够捞取声望，更能在军队中培植自己的党羽，从而回收兵权。特别是可以瓦解段宗榜在南亚的势力。

    世隆，新即位的南诏国主，16岁。16岁，他还是个孩子呀！对历史和政治敏感的人，只看到这个数字，就能猜个**不离十了。没错，幼主登基，大权旁落，摄政大臣权倾朝野……

    期间，世隆不断加大军队投入，从最初的数千人增到三万，从三万到五万，最后竟然高达二十万！亦有记载称是三十万，总之，基本是倾尽全国之力了。

    南诏大将军段宗榜，在本次战争中被大唐击毙。算是世隆的意外惊喜吧。

    最终，咸通七年（866），十月，大唐收复安南，把南诏侵略军彻底赶出大唐领土。“安南战争”结束。

    这才是“安南战争”爆发的根本原因。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巧合的是，北宋末年有一位大才子、书法家，也叫蔡京，读过《水浒传》的对他肯定很熟悉了，北宋六大奸臣之首，比高俅还可恨的大奸臣。两位蔡京都在文学诗词方面又深深的造诣，也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奸臣。

    汉末的曹操，清初的鳌拜，都要望尘莫及，自叹不如。

    蔡京欺君罔上，谎报军情，终于使南诏侵吞了安南，蔡袭同志在战争中壮烈殉国，其全家老小70人也惨遭南诏屠杀。

    宰相杜悰为唐懿宗出谋划策，主张和平解决与南诏的冲突。先遣使吊唁，并告诉世隆，只要他肯改名字，大唐就给他册命。

    世隆也达成了战略目标，没输。

    也正是在凯旋的时候，段宗榜骗王嵯巅一起迎金佛，并趁王嵯巅拜佛的时候，将其一刀砍死。

    如同汉献帝和康熙大帝，少年世隆不甘心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铲除王嵯巅，成为世隆上台之后的头等大事。

    如果继续对南亚诸国用兵，无疑会提升段宗榜的声望。段宗榜也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王嵯巅。

    战争初期，南诏一度顺风局，甚至对大唐形成压倒性优势。

    世隆也取得过辉煌战果，曾一度将安南划入南诏版图，并设置“安南节度使”。

    至此，王嵯巅已经在南诏的权力核心上纵横驰骋四十余年，可谓是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世隆上台后，王嵯巅仍然以摄政王的身份控制南诏政权。

    然而战争形势的急剧恶化最终导致了使者的未送达。

    王嵯巅，最初是南诏的一个节度使（南诏仿照大唐制度，也设置有节度使），公元816年弑杀南诏国主劝龙晟，拥立其弟劝利晟，从此大权独揽；公元823年，22岁的劝利晟突然死亡，王嵯巅又拥立其弟劝丰佑；公元859年，劝丰佑去世，王嵯巅拥立其子世隆。

    大唐维护了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胜了；

    为了转移国内政治矛盾、提高自身声望、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世隆接下来就是发动对外战争。

    世隆野心勃勃，气吞山河，他没有挑软柿子捏，而是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曾经的宗主国、当时世界第一强国——大唐。

    这位蔡京早年是和尚，饱读诗书，有很深的文学造诣，得到了令狐楚的赏识，令狐楚眼光独到，是世之伯乐，劝蔡京还俗入世，蔡京遂还俗参加科举，果然登第为官，官运亨通。除了蔡京，令狐楚还发掘过一位才子，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商隐。

    其实，即便使者送达，战争也不会结束。因为战争的主动权并不在大唐，而在南诏。

    至此，南诏国形成了全**民紧密团结在以世隆同志为核心的中央集权制权力体系周围，同舟共济，上下一心的局面。

    “安南战争”不是偶发事件，更不是地区冲突的升级版，它存在逻辑上的必然性。

    世隆，名字犯讳。同时犯了太宗李世民和玄宗李隆基的讳，“双讳王中王”。也正因此，唐朝史书中常以“酋龙”称呼他。

    “安南战争”持续了七年之久。

    战争对象的挑选，也透露着世隆的智慧和魄力。

    段文楚、李琢、蔡京等人毁国无穷，终于使两国在安南地区打成了长期的拉锯战，陷入了战争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