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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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层楼很长，不知道住了多少人家。一路走来，穆迟发现了一个规律，每两个团队队员住的房间中间都有一个原住户。

    应无予赞同的点点头，“走，已经有人进来了。”

    “知道了。”那人不耐烦的说道，随着他的走动，挂在腰间的钥匙“哗啦哗啦作响”，听的人心烦不已。

    提到吃饭，穆迟突然想到了什么。在上个关卡里有村民给他们做饭，那么这里呢？

    他道：“好久不见。”

    穆迟踮着脚从二楼的栏杆看了出去，他看到男人佝偻着身体，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你闻到味道了吗，”穆迟突然说，微微仰起头去寻找味道的来源，“好香。”

    借着微弱的光亮，穆迟发现小区里的环境并不好，脚下偶尔踩到垃圾，空气里弥漫着难以言说的味道。就在刚刚，还有野猫扑出来扒着薛烈的裤腿要烤串吃。

    说着说着，男人的声音变得哽咽，他摘下眼镜抹了一把眼泪才继续说道：“我给大家找好了住的地方，请大家找到我弟弟后联系我，联系方式就在你们的房间里。”

    他带着众人上了三楼，停在了楼梯口处。那里站着一个人。头顶上的灯光拉长了那人的影子，还不等看清他本人，已经被他巨大的影子吓到了。

    猜到穆迟的想法，应无予抬起下巴示意穆迟看门后的桌子，那里整整齐齐摆放着锅碗瓢盆和一堆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菜。

    “准备好了吗。”应无予侧首看向穆迟，顺手把桌上的几包烟塞到了口袋里。

    团队里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但没有谁发作出来。

    说是小区，不过是几栋筒子楼。

    再往前走几步，所有的一切更真实了。

    这可真糟糕。

    穆迟随着人流登上台阶，伸长了脖子去看走远的房东。他肥胖的身体艰难的移动着，拖沓的走着每一步，最后进了三层最左边的房间。

    “我们要怎么去？”穆迟问道，他第一次是稀里糊涂进的关卡，还没正式自己主动进去过。

    “不会，”穆迟诚实的摇头，又说到，“那你呢。”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楼里不时传来男人女人的大吼声，声控灯时亮时灭，从远处看起来像是在抽风。

    “我请大家来是为了找一个人，”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黑白照片，“是我的弟弟。他也是这里的租客，但是几个星期前他失踪了。”

    “哐当”一声，穆迟脚下踢到了什么，仔细一看，原来是辆自行车。它停放在三零七门外，应该是他们的。其他三人没有注意到这辆车，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影子折折叠叠铺在楼梯上，一直延伸到楼梯的阴影里。

    “我把他们带来了，”男人对那人道，“今晚就可以住进来了。”

    而一间之隔的三零六房间里，薛烈和方尧大眼瞪小眼，两人对着桌上的菜重复了应无予和穆迟的对话。

    三零六和三零八。

    穆迟面无表情的拉开他的胳膊，果不其然，看到了薛烈那张笑脸。

    他们正小声说着，头顶又响起了一阵钥匙碰撞声。

    在确定对方都不会做饭的情况下，薛烈耸了耸肩，说道：“也许三零八那两人会做。”

    他们四人走了片刻，最终选择了三层最右边的两间房。

    “这是……”穆迟看着眼前的景象，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

    穆迟站在应无予身后，高大的身体遮挡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微微踮起脚从应无予的肩膀处看。

    方尧赞同的点了点头。

    现在是晚上，从楼上密密麻麻的灯光里，穆迟竟然猜不到这里究竟住了多少人。小区里没有灯光，有人拿出了自己的手电筒。

    十三个人，人手一张黑白照片。借着昏黄的灯光，穆迟只看清了照片上男子的大致轮廓。

    “大家小心些，”男人低声道，“楼梯有些窄，别被绊到。”

    “闻到了。”应无予点起一根烟，纯白的烟雾从他嘴里跑了出来，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屏障，阻隔了外来的香气。

    他手里拿着烤串，侧身让开了路，让穆迟去看他的新雇主——方尧。

    “你们好，”男人道，他的声音很小，需要努力听才能听清楚，“是我请你们来的。”

    他和应无予站在一条黑巷子里，在他们面前是一片摊位，马路上，时不时可以看见骑着自行车的人。亮着昏黄灯光的摊位不时传来的香气勾/引着穆迟的注意，他抽了抽鼻子，情不自禁道：“这也太真实了。”

    应无予带头走在前面，穆迟跟着鞋底敲击地板的声音进入了黑洞。片刻后，黑洞开始收缩，不过瞬间就不见了。应无予家里空空荡荡，像是从没人来过。

    虽然他们出发前才吃过，但并不妨碍他现在想吃东西。

    那人道：“我是这里的房东。”

    “房间都安排好了，这一层开着门的，都可以住。”房东一口浓痰吐在了脚边，“你们自己选去吧。”

    穆迟在浓烈的香味里躺在床上试图安慰自己。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应无予百无聊赖的说。话里的意思不能再明显了，他在嘲笑穆迟的运气太差，以至于传染给了他。

    “你怎么也在这里。”穆迟问道。

    薛烈耸了耸肩，示意穆迟看他身后，“受我的雇主雇佣。”

    借着黑暗，穆迟和应无予晦暗的对视了一眼，大致明白了对方眼里的意义。

    “和你很像，”应无予淡淡道。

    团队里的人面面相觑，跟着男人进了摊位后面的小区。

    在应无予家这几天，两人每天吃的都是速食产品。

    “每次出发都要用到上一次的‘纪念品’，”应无予伸出手指掐灭了香，“所以你要保护好它，不然没办法继续闯关。”

    穆迟：“……”

    他说话的语气很奇怪，油腔滑调，让人禁不住想起五味陈杂的垃圾堆。穆迟再次踮起脚去看，只见这位房东肥头大耳，皮肤白腻，五官都堆在了一起，还倔强的在说着话。

    穆迟看了一眼，透过照片，穆迟和失踪的男人对视着。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若说和他很像，也不过是脸的轮廓和那双眼睛。

    穆迟揉了揉鼻子，看着面前黑压压的洞口，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了。”

    “哎，”薛烈碰了碰穆迟的肩膀，“你不觉得你和他长得有些像吗。”

    在应无予家休息三天后，两人选择再次出发闯关。

    烟雾飘到穆迟耳旁，他听到应无予问：“你会做饭吗。”

    “你在看什么。”应无予的声音猛然响起。

    几人正寒暄着，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身材高大，头发杂乱，脸上带着散不去的忧愁。他的到来让这个十三人的团队安静了下来。

    穆迟摇头：“不觉得。”

    正想着，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等穆迟转头去看，来人已经熟稔的勾住了穆迟的脖子。

    在他们中间隔着三零七号房。

    “明白了。”穆迟点头，接过应无予手里的背包。

    他指的是摊位旁站着的一群人，他们的衣着和表情与这里格格不入，应该就是他们此行的队友了。穆迟不动声色数了数，加上他和应无予不过也才11个人，比上次少了两个人。

    应无予的视线随着穆迟逐渐下降的身高移动，他把手里的照片递给穆迟便转过身去了。

    “走吧。”

    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他们两个不会做饭，三零六还有薛烈和方尧，他们两个可能会。

    应无予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照片，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拿起照片对着穆迟的脸比划了下，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这样的筒子楼是露天的，楼道靠外的一边是栏杆，里面是住房。所以，再有天然采光的条件下，楼道里并没有多少灯。足足隔了五六户人家才有一盏小灯。

    应无予没有说话，用沉默回答了穆迟的问题。

    “我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吧。”男人侧身，示意大家跟上他。

    十来平米的房间里放着两张床，仅是床就已经占据了大半地方。而且只有床头的一扇窗户，窗帘已经垮塌下来，斜斜垂在床上。

    两人会心一笑，关灯，睡觉。

    黑洞像是永无止境，走着走着，穆迟闻到了烧烤味，听到了人们大声说话的声音，同时伴随着自行车“叮当”作响的车铃声。

    上次穆迟和应无予住对门，这次直接住进了一个屋里。

    穆迟连忙回头去看，正好对上了应无予的眼睛。楼梯狭窄，他们挨的极近，穆迟似乎还可以感受到应无予清浅的呼吸。

    “没……没什么。”

    坐在沙发上喝热水的应无予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三根香在佛像吊坠前点燃，低声默念了几句，随后在旁边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人多高的黑洞。

    “好久不见，”来人笑道，“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们，真是缘分。”

    “怎么了。”穆迟问道，他一直在整理床铺，还没来得及看照片。

    他没有再说其他线索，独自下楼去了。

    男人也不管有没有人听，一直在嘱咐着。

    “原来是你。”穆迟惊讶道，没想到薛烈和方尧竟然会组队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