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拓跋那只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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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两口长吁短叹了一阵又说起拓跋珪来。
说起来还真是要多谢拓跋珪留下的那袋银子，当初鱼父鱼母都认为人是鱼鳞舞救回来的，这银子自然也该有她一份。再者说了，拓跋珪可是暗地里对鱼家二老说过要照顾些鱼鳞舞，不要难为了她。
可怜他一去战场就是六七年啊，也不知道在外边都吃了多少苦，哪像有些人，成天就窝在门前三尺远的地方打转，挑吃捡穿，成天的称王称霸窝里横！”
“别瞎想了，都这么久没消息，我看他早就忘了咱们了，那句话咱们就一辈子放在肚子里吧，千万别让三丫头知道了。”良久，鱼父才闷闷地说。
“睡吧，别再说了。”鱼父打断鱼母的恼怒不平，翻了身眼瞪瞪地看着窗棂子发呆。
外面人看着她打扮的光溜，只当是开水泡饭也是香的，谁想到内里肉汤泡饭都让人嫌腥臭，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见老娘不给娘子好脸，更是指桑骂槐地讥讽他们的二儿子，心里本就不大高兴。
“唉！可惜咱们碰见这种小人，真是倒十八辈子霉了！”
“你这是做什么？今儿这事又不怪你，快起来！”大哥鱼渊急忙要拉妹妹起来，却被鱼鳞舞轻轻挣开了。
拓跋珪，你倒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为何一去就再无消息？你可知你把我们闺女害惨了啊！鱼家二老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不明白。
听说本朝自圣祖传下的规矩，对于家产赏赐，有兄死弟袭的条律呢！
“你说这个拓跋公子倒底是个什么人物啊？看他那气派，还有那些来接他的人，我总觉得他家世非富即贵。要是他真的看中了我们三丫头就好了，让那些看不起我女儿的人自打嘴巴去，我也好出出这口恶气！”
“娘，这时候还早着呢，您老人家先回房去歇着吧，等侯爷一进城媳妇就派人去请您，您看如何？”穿着一身锦绣富贵图案裙袄的团脸女人说。
斜靠着门框上剔牙的拓跋瑢说。他早就对那个前任女人留下的所谓大哥不满了，长的比他好不说，偏偏各方面都比他强。要说唯一不及他的，那就是生性怕水！
鱼父长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唉，委屈三丫头了，只巴望着老天开眼，让她找个好人家，夫君疼爱，公婆大度就好了。”
“娘，您媳妇也是为您着想。您看自五更天起，这都快到辰时了。我们年青还没什么，您老人家年纪大了，这站在这里老半天的怎么受的住？便是那个逆子回来瞧见也是不好，被御史言官耳朵上奏到龙案下岂不要吃亏？”
老太太乜了眼自己的第二任大儿媳，平淡地道:“老婆子虽然老了，万幸腿脚还硬实，等个一时半刻的还能撑得住。不像你们年纪轻，身娇肉贵的。你要累了你就去歇着吧，我反正是要等我的宝贝孙子的。
这几年她把鱼父的编柳条子本事学了个十足十，而且还自己琢磨出花样编织，如今在镇上开的那片名叫“细柳”的店铺，就是她悄悄跟张哥合伙开的。不是她故意隐瞒家里人，而是她想要自己有个依靠。
“妹子，这次是嫂子我对不起你，没想到老雷家看着好，却原来这么混账。你放心，嫂子说什么也会给你找出个好人家，绝不让你一辈子孤单了去！”
拓跋瑢戳着牙花子暗恼，转念一想，那又如何？如今挣了风光更好呢！
此时见媳妇瞪他，心疼之下便有些脾气上来，有心想说什么，又一想自己那个不受抬举的大儿子刚刚得了皇帝的封赏，自己的二儿子以后还要仰仗那个逆子，便又忍下了。
“胡说什么呀！你一个闺女家，不嫁人以后要依靠谁？老了靠谁养？你哥嫂将来都有自己的孩子要养活，还要侍奉我们老两口，你就忍心让你哥嫂再添负担？”鱼母语重心长地劝道。
躲在外面这么多年，倒底还是回来了，更可气的是居然没死在外边，反倒挣了个战威侯的名头回来，实在是气死人了！听说他当年出去避暑，结果掉到了水里，怎么就没淹死他呢？
“她这般捉弄还不就是因为我当初拒绝了她的求亲，也不想想，她那好吃懒做自大霸道的宝贝儿子配不配的上我家舞儿，还有她自己，屋子里邋遢的比狗窝都不如。
……
鱼鳞舞无奈。她是真的不想随便找个人嫁了，她原想着，再不济，她还可以依靠自己编织柳条篮子的本事养活自己。
遥远的青羊城里，庄严肃穆的战威侯府正中门大开，银发如雪的老夫人拄着御赐的龙头拐杖，笔直地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凯旋归来的孙子。
鱼父老泪纵横。
鱼鳞舞心里暗骂了一句:““拓跋你这只龟，缩到哪个角落去了？”
“说起来都怪咱们那家好邻居！本想着是金相邻，没想到竟是个毒蛇！”鱼母恨恨地说。
“她的心思我明白，不过是看咱家日子过的好，女儿的嫁妆又丰厚，便想借着结个儿女亲蹭光。她那个儿子莫说长的一副矮冬瓜样，就是一表人才我也看不上！”
男人是老太太的大儿子拓跋英，自从第一任妻子薛氏去世后便娶了身边这个团脸的杨氏为续弦。他年纪本比杨氏大上一轮，再加上杨氏惯会撒娇卖痴，闺房中把他哄的高兴，渐渐地唯杨氏之命是从了。
拓跋瑢歪着脑袋望了眼门匾上当朝大学士，皇帝的太傅手写的“战威侯府邸”五个黑底金边大字，摸着下巴嘿嘿地笑了起来。
“就是啊老太太！您想想，这知道的呢说咱是对皇上封赏的战威侯恭敬，是对皇上的恭敬。这不知道的还要说咱们拓跋世家不懂规矩，让个老人家在门口巴巴地等小辈呢！”
可谁知拓跋珪一走就再无消息，眼看着女儿年纪越来越大，他们才终于放下了念头，开始张罗起亲事来。怎料却是艰难如斯。
鱼家父母本就是个好的，当时也是存了高攀的念头，觉得拓跋珪如此关照应该是看中了他们的三闺女，便乐呵呵地答应了。
团脸女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瞅了眼站在身边的丈夫，垂在衣袖中的手伸过去扯了扯他，又瞪了一眼。
“孩他娘，我觉得还是要给三丫头找个更远一些的，我就不信那谣言能长翅膀到处飞！”鱼父想了想跟老伴商量。
打发干净了人，鱼鳞舞对着愁眉不展的爹娘安静地跪下了。
“你娘说的对。这世间女子哪个不是要嫁人的？爹娘在世能养你一辈子，可爹娘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到了年老走不动了，别人家都是儿孙绕膝幸福快乐，你一个人孤单冷清的怎么过？就连病了想喝口热水都没人烧。丫头啊，你让爹娘到了地底下也不能安心啊！”
“是啊，他们有钱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是我们太傻了，说不定人家就是说笑的。想想他今年怕有二十好几了，早该娶亲了，这会怕是都儿女绕膝，妻妾成群了，只哄着我们乡下人老实。”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一想到其他两个都嫁的近，单老三那么远，就算受了欺负也没人帮着撑腰，我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鱼母又开始抹泪。
鱼鳞舞也没睡着，看着房梁上根根可数的木头椽子想着往事，想着那个风雪交加的傍晚，那个人对她说的话。
“爹娘哥嫂，以后就别再为我操心了，我想好了，一辈子不嫁。”
] 老两口长吁短叹了一阵又说起拓跋珪来。
说起来还真是要多谢拓跋珪留下的那袋银子，当初鱼父鱼母都认为人是鱼鳞舞救回来的，这银子自然也该有她一份。再者说了，拓跋珪可是暗地里对鱼家二老说过要照顾些鱼鳞舞，不要难为了她。
可怜他一去战场就是六七年啊，也不知道在外边都吃了多少苦，哪像有些人，成天就窝在门前三尺远的地方打转，挑吃捡穿，成天的称王称霸窝里横！”
“别瞎想了，都这么久没消息，我看他早就忘了咱们了，那句话咱们就一辈子放在肚子里吧，千万别让三丫头知道了。”良久，鱼父才闷闷地说。
“睡吧，别再说了。”鱼父打断鱼母的恼怒不平，翻了身眼瞪瞪地看着窗棂子发呆。
外面人看着她打扮的光溜，只当是开水泡饭也是香的，谁想到内里肉汤泡饭都让人嫌腥臭，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见老娘不给娘子好脸，更是指桑骂槐地讥讽他们的二儿子，心里本就不大高兴。
“唉！可惜咱们碰见这种小人，真是倒十八辈子霉了！”
“你这是做什么？今儿这事又不怪你，快起来！”大哥鱼渊急忙要拉妹妹起来，却被鱼鳞舞轻轻挣开了。
拓跋珪，你倒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为何一去就再无消息？你可知你把我们闺女害惨了啊！鱼家二老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不明白。
听说本朝自圣祖传下的规矩，对于家产赏赐，有兄死弟袭的条律呢！
“你说这个拓跋公子倒底是个什么人物啊？看他那气派，还有那些来接他的人，我总觉得他家世非富即贵。要是他真的看中了我们三丫头就好了，让那些看不起我女儿的人自打嘴巴去，我也好出出这口恶气！”
“娘，这时候还早着呢，您老人家先回房去歇着吧，等侯爷一进城媳妇就派人去请您，您看如何？”穿着一身锦绣富贵图案裙袄的团脸女人说。
斜靠着门框上剔牙的拓跋瑢说。他早就对那个前任女人留下的所谓大哥不满了，长的比他好不说，偏偏各方面都比他强。要说唯一不及他的，那就是生性怕水！
鱼父长叹了口气:“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唉，委屈三丫头了，只巴望着老天开眼，让她找个好人家，夫君疼爱，公婆大度就好了。”
“娘，您媳妇也是为您着想。您看自五更天起，这都快到辰时了。我们年青还没什么，您老人家年纪大了，这站在这里老半天的怎么受的住？便是那个逆子回来瞧见也是不好，被御史言官耳朵上奏到龙案下岂不要吃亏？”
老太太乜了眼自己的第二任大儿媳，平淡地道:“老婆子虽然老了，万幸腿脚还硬实，等个一时半刻的还能撑得住。不像你们年纪轻，身娇肉贵的。你要累了你就去歇着吧，我反正是要等我的宝贝孙子的。
这几年她把鱼父的编柳条子本事学了个十足十，而且还自己琢磨出花样编织，如今在镇上开的那片名叫“细柳”的店铺，就是她悄悄跟张哥合伙开的。不是她故意隐瞒家里人，而是她想要自己有个依靠。
“妹子，这次是嫂子我对不起你，没想到老雷家看着好，却原来这么混账。你放心，嫂子说什么也会给你找出个好人家，绝不让你一辈子孤单了去！”
拓跋瑢戳着牙花子暗恼，转念一想，那又如何？如今挣了风光更好呢！
此时见媳妇瞪他，心疼之下便有些脾气上来，有心想说什么，又一想自己那个不受抬举的大儿子刚刚得了皇帝的封赏，自己的二儿子以后还要仰仗那个逆子，便又忍下了。
“胡说什么呀！你一个闺女家，不嫁人以后要依靠谁？老了靠谁养？你哥嫂将来都有自己的孩子要养活，还要侍奉我们老两口，你就忍心让你哥嫂再添负担？”鱼母语重心长地劝道。
躲在外面这么多年，倒底还是回来了，更可气的是居然没死在外边，反倒挣了个战威侯的名头回来，实在是气死人了！听说他当年出去避暑，结果掉到了水里，怎么就没淹死他呢？
“她这般捉弄还不就是因为我当初拒绝了她的求亲，也不想想，她那好吃懒做自大霸道的宝贝儿子配不配的上我家舞儿，还有她自己，屋子里邋遢的比狗窝都不如。
……
鱼鳞舞无奈。她是真的不想随便找个人嫁了，她原想着，再不济，她还可以依靠自己编织柳条篮子的本事养活自己。
遥远的青羊城里，庄严肃穆的战威侯府正中门大开，银发如雪的老夫人拄着御赐的龙头拐杖，笔直地站在门口准备迎接凯旋归来的孙子。
鱼父老泪纵横。
鱼鳞舞心里暗骂了一句:““拓跋你这只龟，缩到哪个角落去了？”
“说起来都怪咱们那家好邻居！本想着是金相邻，没想到竟是个毒蛇！”鱼母恨恨地说。
“她的心思我明白，不过是看咱家日子过的好，女儿的嫁妆又丰厚，便想借着结个儿女亲蹭光。她那个儿子莫说长的一副矮冬瓜样，就是一表人才我也看不上！”
男人是老太太的大儿子拓跋英，自从第一任妻子薛氏去世后便娶了身边这个团脸的杨氏为续弦。他年纪本比杨氏大上一轮，再加上杨氏惯会撒娇卖痴，闺房中把他哄的高兴，渐渐地唯杨氏之命是从了。
拓跋瑢歪着脑袋望了眼门匾上当朝大学士，皇帝的太傅手写的“战威侯府邸”五个黑底金边大字，摸着下巴嘿嘿地笑了起来。
“就是啊老太太！您想想，这知道的呢说咱是对皇上封赏的战威侯恭敬，是对皇上的恭敬。这不知道的还要说咱们拓跋世家不懂规矩，让个老人家在门口巴巴地等小辈呢！”
可谁知拓跋珪一走就再无消息，眼看着女儿年纪越来越大，他们才终于放下了念头，开始张罗起亲事来。怎料却是艰难如斯。
鱼家父母本就是个好的，当时也是存了高攀的念头，觉得拓跋珪如此关照应该是看中了他们的三闺女，便乐呵呵地答应了。
团脸女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瞅了眼站在身边的丈夫，垂在衣袖中的手伸过去扯了扯他，又瞪了一眼。
“孩他娘，我觉得还是要给三丫头找个更远一些的，我就不信那谣言能长翅膀到处飞！”鱼父想了想跟老伴商量。
打发干净了人，鱼鳞舞对着愁眉不展的爹娘安静地跪下了。
“你娘说的对。这世间女子哪个不是要嫁人的？爹娘在世能养你一辈子，可爹娘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到了年老走不动了，别人家都是儿孙绕膝幸福快乐，你一个人孤单冷清的怎么过？就连病了想喝口热水都没人烧。丫头啊，你让爹娘到了地底下也不能安心啊！”
“是啊，他们有钱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是我们太傻了，说不定人家就是说笑的。想想他今年怕有二十好几了，早该娶亲了，这会怕是都儿女绕膝，妻妾成群了，只哄着我们乡下人老实。”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一想到其他两个都嫁的近，单老三那么远，就算受了欺负也没人帮着撑腰，我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鱼母又开始抹泪。
鱼鳞舞也没睡着，看着房梁上根根可数的木头椽子想着往事，想着那个风雪交加的傍晚，那个人对她说的话。
“爹娘哥嫂，以后就别再为我操心了，我想好了，一辈子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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