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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扎克斯是我们这一届最有潜力的2nd特种兵。」

    “……对。”

    手机屏幕又震动了一下。

    图书馆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她躲到桌下。但这一招对于嗅觉和直觉都十分敏锐的2nd特种兵，明显没有什么效果。

    隔着一段距离，像窃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小心翼翼地让目光落到那个身影上。

    她面无表情地点开那条新消息。

    「我好像打扰到萨菲罗斯了。」

    萨菲罗斯简短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只上半天的班她还会这么累——好不容易送走扎克斯，她简单处理了一下剩下的工作，随即登出账号关闭电脑，准备下班。

    【快夸他。】

    「糟糕，我是不是死定了？」

    “……”因为过于谨慎反而显得好夸张。

    “……”

    她回到桌后，试着专心工作。眼角的余光中，萨菲罗斯似乎顿了顿，抬手从生物类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在平常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竖瞳纤细的眼眸总是那么妖异美丽，有着这世上所有宝石都无法匹敌的光辉。但过于美丽的事物，引人注目的同时也容易显得遥不可及。

    说实话，那种感觉很难受。

    起身时，熟悉图书馆闭馆时间的萨菲罗斯也正好将书放回书架上。

    每当目光相触便在心中剧烈翻涌的感情，会让她像在陆地上溺水一般呼吸困难头脑空白。

    “……来看书吗？”

    扎克斯眨了一下蓝色的眼睛：“为什么？”

    她张了张口，但喉咙里没有声音出来。

    「如果不满意的话，你可以随时告诉我。」

    「真的？」

    扎克斯更加用力地点点头，露出一副「交给我吧！」的表情。

    “……你是说扎克斯？”她道，“他只是熟人的朋友。”

    「我是不是太吵了？」

    “是熟人？”

    “……”她平静道，“做得不错。”

    将这些事情交代完毕，她离开书架，萨菲罗斯在那一刻看了过来。她忽然意识到1st特种兵和这里的氛围确实有些格格不入：银白的肩甲，黑色的长款战斗服，虽然没有提着刀，高大冷峻的身影出现在图书馆门口时，扎克斯会感到惊讶似乎也理所当然。

    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考虑到萨菲罗斯已经是图书馆的常客，他对这里相当熟悉，并不需要她帮忙。

    “只是熟人的朋友。”

    扎克斯抬起头，用那双湛蓝又清澈的眼睛看着她，他动作飞快地打出下一句。

    他僵了一下，收起笑容，低头找出自己的手机。

    她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意外地发现已经接近闭馆的时间，但她很快想起：因为昨日的事故，图书馆闭馆半日，下午才开放。

    「但是说实话，我觉得没有比扎克斯更好的人选了。年龄小一点也没关系吧？年下系现在很吃香哦。」

    她看向地面。光洁如镜的地面映出她此时有些茫然的神色。

    透明的玻璃壁外，遥远的夕阳在灰暗的穹庐中裂开一丝赤红的缝隙。夜晚即将来临，工业废气凝成的烟雾像一团漆黑的风暴，沉甸甸地笼罩着地面的钢铁都市。

    因为时机错误的告白，之前的相处模式都被打乱了。

    “从这里到这里。”她看向扎克斯，“都市开发部的资料需要重新整理。”

    她抬起头，萨菲罗斯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看起来只是在很普通地读书。

    她神情稍缓：“那么，这个区域就交给你了。”

    低沉无波的声音忽然响起时，她怔了一下，转过头。但萨菲罗斯并没有看着她的方向。

    她无意识站直了点，仿佛在被长官审问一般。但这个感觉不是错觉，因为下一刻萨菲罗斯转过脸，隐含嘲讽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说辞。

    “没事就不能来图书馆吗？”

    扎克斯来了个急刹车，声音瞬间小下去，变成窃窃私语般的音量。他竖起一只手，手掌挡在嘴边，挨近她的桌面低声道：“那边的书架我已经整理完了。”

    “还是早点放弃为妙。”

    她补充：“所以你明天不用再……”

    但是，她以后估计也只能偷偷看着了。

    二十四年前，神罗将总部迁到米德加之后，以魔晄炉为中心的钢铁都市一直在扩建。都市开发部的资料多而杂乱，是书籍整理起来最麻烦的部门。

    「如果没看完的话，你可以把书借回去。」虽然想这么说，但总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后她只是闭上嘴巴，默默无言地和1st特种兵走进同一班电梯。

    只有当他不看着她的时候，她才能像现在这样，允许自己的视线安全落到他身上。

    “……”

    扎克斯张开口，想起她刚才的叮嘱，他将剩下的疑问咽回去，闭上嘴巴点了点头。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她平时会怎么说。明明只是前不久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却仿佛隔了很久。

    “……”当然是为了躲你。

    他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她站起身，来到扎克斯负责整理的区域。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在她检查书架的过程中，满脸都写着等待夸奖的神色。

    但是烫手山芋不止一个。

    “……”

    抬起视线时，她好像又在他的头顶上看见了闪动的提示语：

    等等，他为什么会有她的联络方式？

    “利娅——”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看在我们认识将近十年的份上？」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失落。

    「怎么办？我应该道歉吗？但那个气场总觉得没法接近，靠近了说不定会被砍。」

    【快。】

    在那之后，对方似乎忽然忙碌起来。她没有再在图书馆里见到萨菲罗斯的身影。

    她面无表情地放下环着膝盖的手，自己也觉得自己的举动过于愚蠢。她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

    手机还在持续震动，她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像烫手山芋一样盖到桌面上。

    “……真的。”她没能忍住，往他的肩膀上推了一把，“今天就到这里，你快点回去吧。”

    任务完成，他好像整个人都活跃起来：“这是评价A的意思对吧？”

    被坎赛尔推销给她的，充满潜力的未来1st候补跑到她桌前。

    “你最近是不是还在练习自己的能力？”

    “没有为什么，如果不想被两米多的长刀串起来的话，接下来就不要说话。”

    “……”

    扎克斯跟着她回到桌边，兴致勃勃地还想再说些什么，某种直觉让他往不远处瞄了一眼。

    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地面晦暗模糊的倒影。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还等着她的答复。

    她看着玻璃上的倒影，电梯不断下降。

    他出现在新闻头条里，出现在众人的聊天话题里，唯独在现实里不见踪影，一切恍然回到了最初。她有时候看着手机里的联络人，都会怀疑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觉，是她在车站遭遇袭击时，大脑受创留下的后遗症。

    “……”原来不是道歉，是推销。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回过神。是来自坎赛尔的消息。他将扎克斯往图书馆里一扔就不知所踪，现在倒是忽然想起来要和她道歉。

    他笑了一声，声音很轻，锋利的竖瞳中没有笑意时，冷冰冰地带着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没过多久，扎克斯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他越过桌子，弯腰朝她的藏身点看过来，湛蓝的眼睛微微睁大，带着一点惊讶的神色。

    和五台的战争进行了这么多年，现在这场战役的胜者几乎已经毫无悬念，只剩下紧锣密鼓收尾的工作。

    “……”

    ……确实，漂亮又冰冷。

    “让你放松戒备原来这么简单。”萨菲罗斯收回目光，继续直视前方，“这些年你在神罗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那么，”她试着说，“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随时告诉我。”

    “你想太多了。”她终于忍不住低声开口，打断那些没完没了的信息。

    ……坎赛尔。

    “……你真的明白了？”

    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时，萨菲罗斯的身影在不远处微微一顿，翻书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你今天又有什么事？”

    “太好了！”扎克斯笑道，“这是评价A的意思对吧？”

    “这种事情——”

    她拿出平板，点击了一下屏幕，在半透明的蓝色投影上右滑几下，找到这个区域的示意图，将需要整理的书架标号选出来给他看。

    电梯抵达大厅，冰冷的金属门向两侧打开。萨菲罗斯离开电梯，和她擦肩而过时，语气沉冷地抛下一句。

    她冷酷无情

    不管是在阳光朦胧的车厢里，还是在空旷安静的图书馆中，只有偷偷看着他的时候，她的心才不会有被揪紧般的束缚感。

    “利娅，你怎么躲在这里？”

    在员工餐厅吃午饭时，周围的人议论最多的依然是战役的进展，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新闻，永远都有英雄萨菲罗斯的名字。

    如果那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后遗症的话，有一些后遗症也太过真实。

    她直起身，扎克斯将手背到身后，这是特种兵朝长官行礼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