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众生 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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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微笑道：“好孩子……这话可说反了，该是彻儿照顾你才是。”
雪溪心念微动，回想此前黎诺说的话，深觉她有出了趟远门的意思。但……这又有什么干系，只要他们两人现在好好的就是了，他笑容和暖，“你说这话我就惭愧了，对雪彻我谈不上照顾，倒是他帮助我颇多。”
收到消息时他默默垂泪许久，每每想起总觉心痛不已——他以为诺诺缠绵病榻，已经香消玉殒了。
傅沉欢略一迟疑，缓步上前。
揉揉她脸颊，他低头亲了亲，“好，上马吧。”
整个宫城都在雪溪的控制之内，傅沉欢与黎诺进宫，行迹悄悄，没有人知道。
“不告诉他不就得了，”黎诺央求，“换了别人，我还不敢上呢，只有你我才信得过。难道你对自己的控马术没信心么？”
“唔……不累。”黎诺瞅瞅他，“你累么？”
三日后，北漠皇帝驾崩，传位太子，改国号为辰。
如她所愿，反而一身轻松。这一面过后，仿佛甩脱半生最后一点疲惫，心境安宁平和。
不多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一低声禀报：“陛下，三殿下来看您了。”
“好……好好好，”皇帝咳了两声，像傅沉欢伸手，“彻儿，你上前一点，我想好好看看你。”
傅沉欢望着他，目色沉静。半晌，他开口：“我现在很好，前事皆了，陛下不必太过挂怀。”
傅沉欢在他床榻外三步站定，从容抱手行了个礼，“陛下。”
他心下欣慰，兀自轻声道：“这许多年过去，彻儿都已娶妻成家，还这般恩爱……真好。”
顿时黎诺气焰灭了，不敢造次，“沉欢哥哥你最好了……”
青岩山下，两人并肩漫步向前走，傅沉欢手中牵着马，“诺诺，若是走累了，我们便骑马前行。”
傅沉欢微笑不语。
临江陵那边的事不能无人，皇帝驾崩后，黎诺和傅沉欢并没在北漠停留太久，辞别雪溪，踏上归程。
“那……你的纵马术那么好，带我跑一遍好不？”
傅沉欢微微挑眉，看一眼不远处盘旋弯回的山脉，“太危险了。若是叫杨叔知道，一准生我的气。”
说着，他转头看向傅沉欢，男人之间不用过多言语，“这一路还顺利吧？”
“嗯，不错。”
傅沉欢笑了。
真不答应啊，黎诺没大没小：“傅沉欢！”
皇帝昏昏沉沉，听到这一句，反应了一会儿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句天方夜谭、不可思议的话。三殿下，是他那个可怜的孩子吗？他有生十年还能见到他？
“很顺利，劳你记挂。”傅沉欢微微颔首。
真是个极好的姑娘，一眼便知是温柔烂漫之人。
想了想，她说：“沉欢哥哥，北漠的青岩山是不是书中记载‘九曲回肠天勾转’的那个。”
皇帝垂头，神色痛苦。
她这两天对他特别柔软，怕磕着怕碰着的态度，傅沉欢既暖心又想笑，“诺诺，不用这么宠着我。我没事，既无心结，也无遗憾。”
他这一笑，风华无双，更加肖似他母亲年轻时，只不过轮廓俊朗凌厉。皇帝痴了一瞬，被他这发自内心的笑容惹的心念一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黎诺笑道：“我们互相照顾。”
现在可好，原是自己闹出了个乌龙。诺诺还是好好的，甚至看起来身子已经大好，再无苍白之色，“诺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真没想到你也一起来，这一路颠簸很辛苦吧？”
……
看见如此相似的容貌，便是他不能即刻认出自己的孩子，也必定会追查到底。
“是……是彻儿么？”他哑声问。
他知道黎诺的心思，宠他爱他，他又何尝不想与她纵马在这天地之间。
皇帝抬头，嘴唇颤动，半晌才慢慢问道，“你不怨恨我么？”
皇帝缠绵病榻已久，此刻躺在自己寝殿内由老太监伺候完了汤药，阖着双眼很想睡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皇帝怔愣看他，有些茫然的样子，听见他的话后，还呆呆的看了黎诺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落回他脸上，“你……你……”
“若有来世……”皇帝轻轻说了个开头，后边的话却并未说出口。想了想，他摇头一笑，目光落在黎诺身上，虽未说话，神色千言万语尽是托付。
皇帝看着傅沉欢，浑浊的双眼神色复杂，他低下头，喃喃道：“贤历十一年，天沿河之战，当时朕本欲御驾亲征……那时你是夏朝的镇护将军，若当年朕执意亲自前往，便可在战场上遇到你，若是遇到……若是遇到……”
“你在天之灵……也可放心了……”
“日后下去见到你母妃，朕一一说与她，她定开怀……”
他嗫嚅半天，“你与你母亲长的很像。”
雪溪微笑道：“好，到底舟车劳顿，你们先休息一下，晚点我安排你们进宫。”
欢一个人了。
不知傅沉欢想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黎诺。眉眼流露出些许笑意，低声道，“人各有命，我命……甚好。”
****
皇帝颤颤巍巍撑着手肘坐起来，虽然很吃力，但也尽可能保持体面。试探着向外看去，果然间门口逆光处走进来一人。
黎诺看的分明，动作虽轻，却很郑重的点头。
太子即位，推行仁政，与夏朝缔结盟约，结邦交之好。并一同废除堕箱奴隶制，解放万千受压迫的子民，后世流传为一段佳话。
此刻看皇上激动的样子，想来，沉欢哥哥与他生母容颜必定非常相近。
他侧头看一眼黎诺，向皇帝介绍道，“此为爱妻黎诺。”
黎诺笑道，“不会，”她顿一顿，“好久不见了雪溪，还未感谢你帮我照顾沉欢哥哥。”
傅沉欢回身，一把将她箍在怀里，声音低沉，“唤我什么？”
黎诺见他病重虚弱，这般轻言轻语也让她心中不是滋味，不由温声道：“陛下，虽然……雪彻之前受了许多苦，但那些都已成往事，他是很通透的人，不会时刻用过去的回忆去折磨自己。况且以后有我陪在他身边，必不会叫他伤心难过，您可放心，我会永远珍惜他保护他，会好好照顾他的。”
黎诺抿唇笑了。
傅沉欢缓声道：“往事已过，陛下不必沉溺。”
不，是两人。高大挺拔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姑娘。
千山万水，只要她欢喜，他都带她一一走过。
皇帝看了许久，缓缓一笑，目有惊艳与骄傲：“朕的孩子果真如此出色……原来威震八方的傅沉欢将军，是我雪承襄的亲生儿子……哈哈哈哈……”
黎诺目光在两人之间梭回，心中暗道：这可真是天意弄人。雪溪竟和他父皇长的极像，所以当年换子也没有引起别人怀疑。而沉欢哥哥却不怎么随，所以他们兄弟俩长相只有四五分相似，不一样的地方，是他随了他的母亲。
] 皇帝微笑道：“好孩子……这话可说反了，该是彻儿照顾你才是。”
雪溪心念微动，回想此前黎诺说的话，深觉她有出了趟远门的意思。但……这又有什么干系，只要他们两人现在好好的就是了，他笑容和暖，“你说这话我就惭愧了，对雪彻我谈不上照顾，倒是他帮助我颇多。”
收到消息时他默默垂泪许久，每每想起总觉心痛不已——他以为诺诺缠绵病榻，已经香消玉殒了。
傅沉欢略一迟疑，缓步上前。
揉揉她脸颊，他低头亲了亲，“好，上马吧。”
整个宫城都在雪溪的控制之内，傅沉欢与黎诺进宫，行迹悄悄，没有人知道。
“不告诉他不就得了，”黎诺央求，“换了别人，我还不敢上呢，只有你我才信得过。难道你对自己的控马术没信心么？”
“唔……不累。”黎诺瞅瞅他，“你累么？”
三日后，北漠皇帝驾崩，传位太子，改国号为辰。
如她所愿，反而一身轻松。这一面过后，仿佛甩脱半生最后一点疲惫，心境安宁平和。
不多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一低声禀报：“陛下，三殿下来看您了。”
“好……好好好，”皇帝咳了两声，像傅沉欢伸手，“彻儿，你上前一点，我想好好看看你。”
傅沉欢望着他，目色沉静。半晌，他开口：“我现在很好，前事皆了，陛下不必太过挂怀。”
傅沉欢在他床榻外三步站定，从容抱手行了个礼，“陛下。”
他心下欣慰，兀自轻声道：“这许多年过去，彻儿都已娶妻成家，还这般恩爱……真好。”
顿时黎诺气焰灭了，不敢造次，“沉欢哥哥你最好了……”
青岩山下，两人并肩漫步向前走，傅沉欢手中牵着马，“诺诺，若是走累了，我们便骑马前行。”
傅沉欢微笑不语。
临江陵那边的事不能无人，皇帝驾崩后，黎诺和傅沉欢并没在北漠停留太久，辞别雪溪，踏上归程。
“那……你的纵马术那么好，带我跑一遍好不？”
傅沉欢微微挑眉，看一眼不远处盘旋弯回的山脉，“太危险了。若是叫杨叔知道，一准生我的气。”
说着，他转头看向傅沉欢，男人之间不用过多言语，“这一路还顺利吧？”
“嗯，不错。”
傅沉欢笑了。
真不答应啊，黎诺没大没小：“傅沉欢！”
皇帝昏昏沉沉，听到这一句，反应了一会儿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句天方夜谭、不可思议的话。三殿下，是他那个可怜的孩子吗？他有生十年还能见到他？
“很顺利，劳你记挂。”傅沉欢微微颔首。
真是个极好的姑娘，一眼便知是温柔烂漫之人。
想了想，她说：“沉欢哥哥，北漠的青岩山是不是书中记载‘九曲回肠天勾转’的那个。”
皇帝垂头，神色痛苦。
她这两天对他特别柔软，怕磕着怕碰着的态度，傅沉欢既暖心又想笑，“诺诺，不用这么宠着我。我没事，既无心结，也无遗憾。”
他这一笑，风华无双，更加肖似他母亲年轻时，只不过轮廓俊朗凌厉。皇帝痴了一瞬，被他这发自内心的笑容惹的心念一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黎诺笑道：“我们互相照顾。”
现在可好，原是自己闹出了个乌龙。诺诺还是好好的，甚至看起来身子已经大好，再无苍白之色，“诺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真没想到你也一起来，这一路颠簸很辛苦吧？”
……
看见如此相似的容貌，便是他不能即刻认出自己的孩子，也必定会追查到底。
“是……是彻儿么？”他哑声问。
他知道黎诺的心思，宠他爱他，他又何尝不想与她纵马在这天地之间。
皇帝抬头，嘴唇颤动，半晌才慢慢问道，“你不怨恨我么？”
皇帝缠绵病榻已久，此刻躺在自己寝殿内由老太监伺候完了汤药，阖着双眼很想睡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皇帝怔愣看他，有些茫然的样子，听见他的话后，还呆呆的看了黎诺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落回他脸上，“你……你……”
“若有来世……”皇帝轻轻说了个开头，后边的话却并未说出口。想了想，他摇头一笑，目光落在黎诺身上，虽未说话，神色千言万语尽是托付。
皇帝看着傅沉欢，浑浊的双眼神色复杂，他低下头，喃喃道：“贤历十一年，天沿河之战，当时朕本欲御驾亲征……那时你是夏朝的镇护将军，若当年朕执意亲自前往，便可在战场上遇到你，若是遇到……若是遇到……”
“你在天之灵……也可放心了……”
“日后下去见到你母妃，朕一一说与她，她定开怀……”
他嗫嚅半天，“你与你母亲长的很像。”
雪溪微笑道：“好，到底舟车劳顿，你们先休息一下，晚点我安排你们进宫。”
欢一个人了。
不知傅沉欢想到了什么，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黎诺。眉眼流露出些许笑意，低声道，“人各有命，我命……甚好。”
****
皇帝颤颤巍巍撑着手肘坐起来，虽然很吃力，但也尽可能保持体面。试探着向外看去，果然间门口逆光处走进来一人。
黎诺看的分明，动作虽轻，却很郑重的点头。
太子即位，推行仁政，与夏朝缔结盟约，结邦交之好。并一同废除堕箱奴隶制，解放万千受压迫的子民，后世流传为一段佳话。
此刻看皇上激动的样子，想来，沉欢哥哥与他生母容颜必定非常相近。
他侧头看一眼黎诺，向皇帝介绍道，“此为爱妻黎诺。”
黎诺笑道，“不会，”她顿一顿，“好久不见了雪溪，还未感谢你帮我照顾沉欢哥哥。”
傅沉欢回身，一把将她箍在怀里，声音低沉，“唤我什么？”
黎诺见他病重虚弱，这般轻言轻语也让她心中不是滋味，不由温声道：“陛下，虽然……雪彻之前受了许多苦，但那些都已成往事，他是很通透的人，不会时刻用过去的回忆去折磨自己。况且以后有我陪在他身边，必不会叫他伤心难过，您可放心，我会永远珍惜他保护他，会好好照顾他的。”
黎诺抿唇笑了。
傅沉欢缓声道：“往事已过，陛下不必沉溺。”
不，是两人。高大挺拔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姑娘。
千山万水，只要她欢喜，他都带她一一走过。
皇帝看了许久，缓缓一笑，目有惊艳与骄傲：“朕的孩子果真如此出色……原来威震八方的傅沉欢将军，是我雪承襄的亲生儿子……哈哈哈哈……”
黎诺目光在两人之间梭回，心中暗道：这可真是天意弄人。雪溪竟和他父皇长的极像，所以当年换子也没有引起别人怀疑。而沉欢哥哥却不怎么随，所以他们兄弟俩长相只有四五分相似，不一样的地方，是他随了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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