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殿试被毁（20） 裴宣高中！渣攻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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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殿没有点灯，殿外宫灯照进殿中，幽暗昏黑。

    于是敬王做出凄惶神色，几步上前，跪在榻前：“陛下，何至于此啊？”

    那他们两个“老眼昏花”的废物君臣，怎么打得过那几个魁梧的大将军啊？！

    敬王眼底有一抹喜色闪过，抬起头时，又是满脸悲怆：“陛下何出此言？”

    “是。”祝青臣挪到他身边，小声问，“陛下的眼神还不错吧？”

    皇帝清了清嗓子，把书册拿出来，递给他：“你看书罢。若是有事，便躲在朕身后。”

    敬王一愣。

    柳岸把手中长剑擦得锃亮，在烈日下闪着寒光：“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得把夫子救出来。”

    几十个家丁被他改成府兵，一板一眼地操练。

    祝青臣从小身体不好，有时装病躲避功课，有时又是真的病了，连家里人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

    敬王握紧了拳头，强撑着与皇帝再说了两句话，便忙不迭告辞。

    系统问：“皇帝不怕他狗急跳墙，带兵逼宫吗？”

    因着这件事，裴宣与柳岸还未授职，留在家中。

    皇帝还在咳嗽，祝青臣道：“杨公公，请王爷进来吧。”

    “永安城怕是要变天了，夫子还被拘在宫里。那日夫子为了你，把敬王得罪了彻底，若是敬王得势，绝不会放过夫子。”

    皇帝合上奏章：“振威将军已经启程回都城了。”

    裴宣与柳岸商定之后，两人达成共识，偷偷把陈娘子接来柳府，随后闭门不出，将所有客人拒之门外。

    祝青臣呆呆地点了点头：“是。”

    裴宣上前：“师兄？”

    “是。”

    天边卷起阴云，眼看着是要下雨了。

    祝青臣在旁边抿了抿唇角。

    粉扑得差不多了，祝青臣又拿起旁边的药碗，往房间里洒了几滴，营造出一种久病缠绵、浑身药味的场景。

    如今都城之中，人心惶惶，动作快些的，已经将拜帖送到敬王府了。

    敬王又试探道：“陛下要好好保重身体，朝堂不能一日无陛下。”

    他只做顾命大臣，还和祝青臣平起平坐？待新帝长大，便将他一脚踹开？

    不如现在禅位，他不费一兵一卒，敬王名正言顺即位，皇帝也可以保住一条性命，两全其美，大家都好。

    皇帝腾出手，朝祝青臣招了招手：“过来点，没得伤着你。”

    行走之时，盔甲与刀剑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皇帝竟然连他的这份都准备了，还是挺靠得住的。

    祝青臣望着窗外：“皇帝就怕他不带兵逼宫。他这些年装得太像，若是他按兵不动，没有由头杀他，也挖不出他手下的所有人，激他一激，他才会和亲信联络，一同入宫。”

    柳岸瞧了他一眼：“嗯？”

    “须得年轻力壮，家中父母双亡，免受外戚把持。朕已决意封你与祝卿为顾命大臣，到时也要劳烦你一人，多多扶持。”

    祝青臣怕他等会儿杀疯了，分不清敌我，把他也给砍了。

    结果他一掀被子，一把刀、一把剑从里面掉出来。

    年纪大些的，应该就是驻守边关的振威将军，其他几个皆是副将。

    说得好像这昏君从前有去上朝一样，本来就是有他没他都一样。

    若是皇帝不禅位，他要么起兵造反，要么现在杀了皇帝，伪造禅位诏书，保敬王上位，总归他手握兵权，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名为请愿，实则要挟，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祝青臣和皇帝都一激灵，“噌”地一下坐起来，把手里的书卷密折全部塞进床铺里面，用被子盖住。

    祝青臣点点头，回过神来，又连忙摇摇头，举起右手，像一只严肃的小猫：“臣誓死保卫陛下！”

    “嗯。”皇帝揣着手，靠在榻上。

    皇帝扶了扶额头：“朕也一样，酒喝多了，眼睛花了。”

    祝青臣关上窗子，回到榻边，掀开被子，准备把自己没看完的书拿出来。

    他先是看了几眼皇帝，见他脸色惨白，神色疲倦，像是真病了，才俯身行礼：“陛下。”

    他去时，柳岸正扎着束袖，坐在院子里，擦拭长剑。

    *

    想来是回去联络朝臣了。

    柳家主在外面拍门：“岸儿！柳岸！你敢！给我开门！”

    等到他们靠近一些，祝青臣便缩回了脑袋，把窗扇关上。

    皇帝若无其事地把刀剑收回来：“此事凶险，有备无患。”

    皇帝顿了顿，却问：“祝卿，你的眼神好吗？”

    “请陛下稍稍忍耐。”

    这是什么道理？

    越来越近。

    “振威将军、敬王殿下，照着规矩，觐见陛下，不得穿甲佩刀，请几位将军卸甲。”

    “若是陛下不允，臣等便在此请愿！边关数万将士，也一并请愿！”

    此时将近入夏，天气燥热。

    殿中的祝青臣及时出声打断：“杨公公，不打紧，陛下请几位将军进来。”

    烛火跳跃，照得刀光剑影，明明灭灭。

    皇帝被粉末呛得咳嗽：“祝卿，你从前……”

    他与祝青臣已然撕破脸，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裴宣犹豫了几日，外面风声愈演愈烈，便赶去柳府见了师兄。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才晃晃悠悠地结伴入宫。

    他平日里与那些纨绔子弟的交游，也显露出好处来。

    祝青臣适时吹了一句马屁：“陛下英明神武！”

    皇帝的病不见好转，敬王已经蠢蠢欲动。

    振威将军在边关完全就是土皇帝，无法无天惯了，如今皇帝病重，哪里还会把他放在眼里？

    振威将军抱拳，恳切道：“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奏请陛下，禅位于敬王殿下，早日主持大局！”

    忽然，杨公公在外面通报：“陛下，敬王殿下前来请安。”

    想来，方才敬王在他面前说话时，他始终把手放在被子里，显然是握着刀剑。

    “陛下，他们来了。”

    一开始左邻右舍喜气洋洋，到现在迟疑犹豫，旁敲侧击。

    *

    祝青臣一激灵：！

    “我来时，还见太医在外候着，早些做完

    可他已经管不住柳岸了。

    又过了几日。

    皇帝睁开眼睛，敬王又道：“陛下，臣这几日在宗室之中，遍寻无果，有负陛下所托。”

    皇帝道：“朕恐怕是不行了。”

    若是敬王当时就翻脸，他随时可以抽刀出鞘，击杀敬王。

    裴宣颔首：“我和师兄一起。”

    “嗯，岸儿倒是会骑马，不过他长得还行，骑在马上，很容易被香囊水果砸下去。”

    杨公公打帘子，敬王一身素衣，趋入殿中。

    祝青臣：？

    祝青臣拿起旁边的小匣子，往皇帝脸上扑了几层粉。

    虽说这些纨绔子弟庸庸碌碌，但毕竟身份摆在那儿。

    皇帝故意忽略他眼底闪着的精光，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门外传来杨公公的声音。

    祝青臣知道，他的手里已经握着刀了。

    敬王眼中笑着，面上却十分为难，看起来狰狞扭曲：“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以……”

    做完这一切，祝青臣便捧着药碗，规规矩矩地站到了旁边。

    皇帝掩着嘴咳了两声，尽量不让自己咳出一堆粉末。

    如今皇帝病重，于他而言是大好时机。他没功夫与祝青臣纠缠，待他登基后，想怎么处置祝青臣，就怎么处置。

    “老东西，滚开！本将军不认得你，这把刀也不认得你，还不快滚开？”

    “师兄这是？”

    皇帝冷眼瞧着他，又道：“朕膝下无子，恐皇位后继无人，朕已然派遣官员于宗室子弟之中寻访，看谁人可担此重任。”

    十日后，振威将军带着几位驻边将军匆匆回到都城。

    敬王不疑有他，快步上前，见皇帝比前几日病得更厉害了，掩不住的喜色：“陛下？”

    风雨欲来，永安城中各个官员，动作各有不同。

    殿中昏暗，外间火光跳跃。

    杨公公撇了撇嘴，往边上退开：“是。”

    敬王跪在榻边，轻声劝慰：“大将军毕竟是一心为民，难免急躁了些，请陛下见谅。陛下若是不放心，我即位之后，便尊陛下为太上皇，供陛下颐养天年。”

    小太监们手捧蜡烛，将宫道两边的宫灯点起来。

    祝青臣摇摇头：“回陛下，臣时常挑灯夜读，眼神也……不是很好。”

    他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帝却不想传位给他，还要从宗室之中再选新帝？

    他们回去向在朝中任职的父亲兄长说一说，朝臣们很快就动摇了。

    殿中，祝青臣推开窗户，看着敬王匆匆离开的背影。

    皇帝说了许多要求，敬王只觉得耳边嗡嗡的。

    敬王抬起头时，瞧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祝青臣，一言不发。

    敬王话还没说完，身后几个将军就齐刷刷地跪下了。

    只是他们甫一入城，没有进宫述职，而是直接去了敬王府。

    “陛下，臣……”

“是吗？”

    祝青臣趴在窗户旁边，远远地看着几个将军身披甲胄、腰挂佩刀，簇拥着敬王，一步一步，从玉阶上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