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完美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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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呐，这腿，这比例，太逆天了。”宿晶啧啧称奇。

    “他们算保守的了。”喻文江痞笑，“北美流行乐天王还画眼线，穿深v呢。”

    “咚、咚、咚——”

    “吉他手就是主唱！”

    “就你？你连举铁都喊累，还做深蹲？”喻文江忍不住揶揄他，“你猜猜那个穿西装的女生，在乐队里是什么定位？”

    不知是不是妆造带来的错觉，他的声音不像平日里那么安静，带了些少年气的乖张和顽皮。

    不安情绪像病毒式地扩散开来。

    ［对撞。］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流行乐天后，她在演唱会上面又唱又跳，连做16组深蹲，还能稳稳飙高音。”宿晶说起偶像，两眼冒金光，“要是以后我在演唱会上面也能连做32组深蹲，还能把海豚音飙上去，我这号就算是练成了。”

    跟着节奏，吉他手歪着头，蓬松的头发也跟着晃动，他压着节拍，在空拍的瞬间接入，低声念出歌名。

    宋时序眉头拧起，眼睛紧紧盯着舞台上发光的少年。

    他用吉他弹奏出hook的部分，快，急促，配合着不断上涌的水汽，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氛围。

    “腿部的肌肉太漂亮了。”连喻文江这种对塑形有着高标准的健身狂魔都忍不住夸了起来。

    “好安静的曲风，他们平时也是这个风格吗？”宿晶好奇。

    ［宇宙在熵增，粒子在对撞。］

    宋时序紧拧眉头。

    那种样子，看起来又安静，又隐忍。

    ［藏匿在曼哈顿的汹涌中。］

    观众池里已经开始涌现躁动不安的情绪了，安静的曲风虽然浪漫，但却和进入白热化阶段的livehouse格格不入。

    “他跟乐乐是一个学校的，你可以找乐乐帮你取取经，好好学学怎么练体能。”

    “这个救场的是谁啊？！这么厉害！”

    “这么有实力！”

    大多数人潜意识里会觉得鼓手过于低调，存在感不强，但只有真正的内行人才清楚，鼓手也是乐队的主心骨。

    追光暗了下去，下一秒，身后的黑色大屏幕也亮起。先是蓝色的淡出色调，然后是不断上涌的海水，海水很轻柔，和暖色调的夕阳相接，在一起。一冷一暖，本是两种相左的颜色，杂糅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

    宋时序抿嘴，没想到乐池洛脸皮这么薄的人，都学会骗人了。

    也是这么安静、像是落入蓬松被褥的氛围。

    宋时序挑眉，心脏跳得很快。

    吉他手微微低着头，修长细白的手指在弦上轻拢，慢捏，挑动，白色的追光下，他的青筋有些明显，小臂肌肉随着上下浮动而紧绷。灯光打在粉红色的裙摆上，反射到他的手上，留下暧昧的粉色。

    “我去，他怎么把耳返摘下来了。”

    追光变暗，周围的高呼声渐渐平息下去。

    大概延长到了两秒。

    主持人开始介绍他们出场，观众池中爆发出这个livehouse有史以来最尖锐、最雀跃的尖叫声。

    甚至出现了质疑的声音，“怎么选了这首歌？我快睡着了……”

    “嗯。”宋时序拧开水瓶，又喝了一口水。

    开场的两句太过抓耳，如梦似幻，把人拉入童年般的梦核。

    吉他手指尖轻滑，弹奏出全曲的intro的引入部分。这段导入轻柔地像绸缎，配合着轻柔的灯光，瞬间将所有人拉入一场梦中。

    “这算诈骗了吧，粉丝不会放过他的。”就连宿晶都开始担心了，“……可是这个吉他手挺厉害的，被骂的感觉可不好受。”

    “和弦还挺好听的，这是什么歌？”喻文江拿出手机识别歌曲，却识别不出，“难不成是自己写的？”

    不争气啊，song神。

    “他的背肌也很好看。”

    这是两年前，他和乐池洛共同完成的第三首歌。

    宋时序的视线落在吉他手身上，他发现吉他手的眼神似乎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不是那种没有焦点的放空，而是掺着点别的感情，非常亮，比眉钉的银色反光还要透彻。

    观众池的情绪在下一个鼓声切入是被抬到下一个高峰。淡蓝色的追光打在最中间的吉他手身上，像一道从天而降的水幕。

    他和平时一样，那张漂亮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木讷。只有在抬眼的某个瞬间，会透露一些难驯的欲望。

    哪怕过去两年了，他依旧能回想起隔着一层屏幕、与乐池洛一起创作时的感觉。

    宋时序拧开水杯喝了一口，发现这瓶水已经过半了——他半分钟前才喝的，现在却完全失忆，在做重复动作。

    晚自习。

    “吉他手？”

    舞台中间立着一个立麦，吉他手背着的吉他站在立麦前。

    吉他的节奏加快，采样的音轨之中铺入了一段凌乱的脚步声。脚步声随着吉他的

    hook的前奏响起时，背后大屏幕里的蓝色海水不断上涌，沸腾，最后变成饱和度极高的蓝色，［对撞］两个字不断弹出，再弹出，如同系统故障一样，病毒般爬满了整个屏幕。

    其他人长什么样子宋时序并没有注意，他只看见站在最前面的吉他手的脸涂了油彩，模糊了长相。除此之外，他的眉骨上还打了眉钉，银色的配饰在追光下亮得刺眼。

    ［幸亏纽约如此庞大，冷漠。］

    这个小失误没人发现，但作为作曲人的他非常清楚，乐池洛失误了。

    乐池洛弹着吉他，唱出第二段主歌。

    “嘛呀，他真的帅得我满地乱爬！”

    越来越快的鼓点出去，穿着西装的女鼓手像是要把屏幕击碎。

    “你糊涂了吧！”喻文江扯着嗓子大喊，“乐乐在自习呢！”

    “可惜乐乐在图书馆自习，不知道他回家了没有，我们等一下可以顺路去接他。”

    “什么？”

    “哪路搬来的神仙？大长腿还会唱歌！”

    “并不是。”喻文江也很疑惑，这个乐队走的一直是怪诞调皮风。“是吧，老宋。”

    喻文江看了宋时序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他的吉他手……好像生气了。

    病毒还在肆虐，大屏幕像是死机一样，变成彻底的蓝。

    这种反应似乎在宋时序的意料之中，“继续看。”

    采样的“rrychriss”铺设在另一道音轨中，被处理得非常虚幻，仿佛真的是从遥远的国度传来的歌谣。

    “respect！”宿晶肃然起敬。

    歌词的背后出现一个街道，街道很宽，很多人，所有人都在迎接圣诞节的到来。明明是喜庆的日子，但却迷茫着悲伤，甚至愤怒的氛围。

    在这两秒钟的时间里，吉他手的目光恰好落在第二排。某个瞬间，很明显的，吉他手整个人僵顿了一瞬，呆滞后才开口。

    “这个音色好苏啊！”

    空拍接入，宋时序挑眉。

    吉他手一直没什么表情，他在上台之后看了第一排角落的位置，然后低下头看着吉他。

    呵。

    好在设备够硬，没人发现这个小瑕疵。只是吉他手不知为何，把耳返摘了下来。

    图书馆。

    蓝色的屏幕随着鼓点震动而变化，先是出现细小的黑点，然后是支离破碎的裂痕，最后变大，变暗，变成五彩斑斓的黑。鼓点越来越快，屏幕剧烈抖动，最后定格在视线之中，吉他手的和弦也在此时接入，流水一样的旋律让人眼前一亮。

    确实是自己写的。

    追光集中在吉他手上，穿着超短裙的吉他手轻而易举地抓住所有人的视线。

    “不止。”宋时序说。

    ［对撞。］

    想象中的粉色短裙确实好看，衬得他的腿又长又直，白得发光。

    ［消身匿迹不是难事。］

    追光打下来，照在登场的乐队身上。尖叫声在成员站上舞台的那一刻达到巅峰。

    “什么？”宿晶声音都高了一个分贝，“她居然在体能消耗最大的一个定位。”

    宿晶在大叫，他的高音很有穿透力，吉他手的视线在观众席上扫了一眼停留的时间比平时久一点。

    “男歌手穿短裙，女歌手穿西装。”宿晶脸上有些惊喜，“这不是国外最流行的去标签化，去性别化表演吗？以前我只知道他们这支乐队喜欢资助贫困儿童，没想到他们的概念也这么绝，这乐队还挺前卫的。”

    “鼓手。”喻文江说。

    安静又烂漫的引入过后，画风急转直下。观众池中发出惊呼声，就连喻文江都吓了一跳，“我靠，这什么，这什么啊？！”

    “on。”

    背景上，［on］四个白色字母在纯黑的背景中出现。

    相比起宋时序的隐忍，宿晶和喻文江就比较直白了。

    宿晶已经被刺激得亢奋不已，就连喻文江都忍不住拿出手机录屏，只有宋时序安静地坐在位子上。他看了一眼水杯，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乱窜的电流声，ai一样的金属声，不断变红的海水，都营造出一种轻微扭曲，轻微失真的质感。

    穿着最短的裙子，做着最克制的表情，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可侵犯，不可沉迷的特质，禁欲，涩气，两种相左的气质在他身上竟达成了诡异的和谐。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宿晶high过头了，“上一个我见过的弹得这么好的，还是乐乐。”

    ……也是唯一一首没被平庸之辈染指的幸存品。

    宋时序同时抬头，差点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