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无你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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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么多时刻，差一点，差一点的心动，都被我自己强压下去了。我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谢霖喜欢的女生可爱温柔，而我们俩最好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

    很多记忆随着来势汹汹的情绪翻涌上来。

    「笨啊，竹马就是你从小到大一直玩得好的朋友。天降，

    谢霖丝毫不慌稳如老狗:「哦？完全没在怕。我早跟他解释过了。」

    太晚了。

    是有心动的。

    鲜活明艳的玫瑰，怎么会喜欢这样死气沉沉的朽木啊？

    我想了半天，这才点了点头。

    但当下我手里没手机，他那张又帅又拽的脸凑得很近，睫毛细密双瞳澄澈，美色令人降智，我对着谢霖傻了半天，谨慎地确认:「朋友，你没喝多吧？现在撤回你的酒后失言还来得及。」

    夏彩对这个反转结局表示很满意，她是个资深言情小说老粉，一面在回去的路上拉着我咬耳朵:「诶，你知道之前我看过一个投票，内容是『竹马能不能打得过天降』。」

    你说喜欢我，我第一感受是惶恐。

    「除非啥？」

    六岁的谢二狗又瘦又小，像个豆芽菜，被小区里一个小胖子欺负得很惨。

    「你说哪儿不一样？我喜欢你好多年了你个笨蛋。」

    最终，他呜呜哇哇连哭带嚎地道了歉。

    「啥意思？」

    「这男生长得太丑。」

    「你发来的邮件，每一封我都认真看了。你在这边过得不快乐。周璇，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的，反正我身边重要的人没几个，我就是见不得你受委屈。」

    「是，说实话，回国之前我还在想，要是江墨这小子让我谢霖心服口服，你又对他迷得一塌糊涂，我认了。做兄弟的无论如何帮你一把，可是现在他这副样子，我反悔了。」

    你好，谢霖。

    我觉得我可以开个帖子。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那酒被你夺过去喝了个干干净净好吗。」

    最后我收到了七八封在他勒令下的千字检讨书。

    夏彩兴致勃勃地跟我分析:「都说竹马相处了那么多年，要有感觉早就在一起了，哪里还轮得到天降？除非——」

    于是我跟他勾肩搭背，兄弟相称。

    「去你的！」一看他那副老狐狸似的笑容我就来气，一气之下我只好甩王牌了:「我跟你讲谢霖，你最好谨言慎行哈，再得罪我就去找谢叔叔告状，你私自回国还跑来 g 大……」

」

    之所以用「终于」去描述，是因为这个最坏的结局来临之前，已经被我预见过无数次。

    而我看着那些褒贬不一的评论，心如止水。

    「干嘛？」

    「我捧着护着十年的姑娘，我喜欢得要死，我凭什么让给他？！」

    那一天我在台下看着你，觉得你光芒万丈，而我却因为突然病发不得不离开，我一个人去了医院，没能告知你，我很抱歉。

    「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可能还要早一点。」

    那时的窗外有大朵流云，梧桐树会发出沙沙的声响，那时的喜欢都炽烈莽撞，全是平庸直白的方式，全是拙劣的手段，全是少年臆想和无处安放的少女情怀……

    后来再在小区见到他妈妈带着他，我还会乖巧甜笑打招呼:「阿姨好！」小胖子见到我跟见鬼似的。

    很难想象对吧？

    他忽然伸出手在我面前。

    「那不然？你以为我为啥劝退齐骁？这小子吧，长得是挺帅的，虽然比我还差一点，但是我得防患于未然啊，谁知道你直接生气了，连送都不来送，我还以为你也喜欢他，为这事儿要跟我绝交呢。」

    当世界将我隔离在外的时候，我也对世界划分出一个圈，将自己封闭在里面。我拼了命学习，所有课业方面都要争第一，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价值。

    兜兜转转，高中我俩终于分到了同一所。因为总是同进同出，大家便起哄我俩是一对儿。

    我故作矜持地淡淡「嗯」了一声。

    「明白了，就跟当初我对肖亦然的保护一样。」

    我看着他。

    「我这话酝酿了好久的，你不感动吗？」他好像很吃惊，「感动不会大哭一场吗？我接着眼泪啊。」

    他没好气地瞪着我，瞪了半晌，说出口的气势却弱了八个度。

    我逐字逐句看完这封信，忽然间发现，似乎没有重大误会解开，劈面砸来的真相带来的痛彻心扉，感伤是有的，更多却是确幸。

    「谢霖。」

    全是最好的青春。

    桌上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是谢霖的消息。

    「嗯。」

     

    我闻讯大怒，连哄带拐地将小胖子骗到了我的秘密基地，其实就是一个废弃的地下仓库，然后反手将他锁了进去。小胖子从怒骂到踹门，渐渐没了力气。我转着手里的钥匙:「道不道歉？再不说话我可就走了。」

    「不过你家这位颜值贼能打，说真的，他放咱们艺术学院绝对榜上有名。」

    那时我有没有动心过呢？

    ——为什么要绞尽脑汁讨喜别人？

    也许曾经某个瞬间，在他挽起袖子换水桶，阳光从窗棂折射进来洒在少年头发眉睫上的时候，在他踢完球，甩着湿漉漉的头发跑到我面前的时候，在他吊儿郎当吹着泡泡糖靠走廊里等我的时候……

    谢霖一脚踹上教室的门，像个野狼崽子，冷冷环视众女生。

    出乎意料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在骂我无缝衔接，还有些人颇为感慨「单方面的追逐，总有一天会累的」，或者「白月光终究不能落到床头」。

    一直没有告诉你，由于身体的缘故，我无法参加一切剧烈运动，甚至连上五层楼都是一件困难的事，这种从小到大伴随我的疾病就像是诅咒，它意味着我永远无法和同龄人在球场打成一团，意味着大家的嘲笑和冷语。

    记忆中谢霖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周五来的，他倒是意气风发收拾得人模人样，我却被堵在教室一遍一遍地拖地。

    「什么？叔叔没把你打残废？」这下轮到我震惊了:「你，你用的啥理由啊？」

    直到失去你的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你什么都不要，你只是要我的爱。

    我将信折成千纸鹤的形状，一展手，白色的千纸鹤振翅随风而去。

    小璇，我终于失去你了。

    像是一枚针戳入了层层坚硬盔甲下唯一的软肋，瞬间破防。

    我大受震撼，震撼之余，手中的勺子「咣叽」一声掉在脚下。

    心脏还是骤然停滞了一下。

    ……

    我想大概是只看到了外表或者短暂的一时兴起吧，等稍稍接触深一点就会立刻逃离，可我太害怕被抛下了。那些朋友也是同样，我会尽己所能满足大家所有的需求，来换取这段关系的维持。

    我和谢霖官宣了。

    了你。」

    「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突然向你表白了怎么办？」

    谢霖的神色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正因如此，我觉得更恐怖了，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大哥，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叔叔知道了会连咱俩一起打死吧？！」

    承认遗憾，感谢相遇，铭记美好，不要回头。

    「好好奇啊，你说要是把他和江墨的照片同时放在贴吧上投票，谁会赢？」

    再见，江墨。

    「快下来吃饭，饿死啦！」

    见我没反应，谢霖单手解开一颗纽扣，全不顾他的动作欲得要命。

    天降就是突然遇到的男神咯。那个帖子有段时间可火了，你猜大家投的什么？九成全投的是天降。」

    「各位，放学了还不回家？那就都别走了。」

    「我说我为

    ……

    「还不太一样。」他玩起手指对手指的游戏，耳根似乎有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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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于 2022-03-15 16:46 ·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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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果要我形容一下江墨，那就是自卑而自负、敏感而怯弱。

    十二岁，我爹升迁，连带着我也搬家转学，由于口音不熟悉，我又是个火爆脾气，被几个女生明里暗里地针对起来，上课也渐渐恍惚。

    于是我替学妹转交情书，仿佛满不在乎。

    ——你这么好。

    我一直在想，你需要我什么呢？

    周璇曾经用大学三年喜欢的这个人，至少在最后做出了我一直期待的道别。

    在大概半个多月后，我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虽然没有落款，然而看字迹一眼便看出了信的主人，上面这样写:

    她悄声说这话的时候，谢霖正好在前排，对着车窗镜很骚包地整了整衬衣领子，于是我和小夏心照不宣地笑成一团。

    「你——你等等，」我感觉自己的三观都颠覆了:「谢霖，你早对我图谋不轨了？」

    原本没啥兴趣的我挺直了脊背:「为什么呢？」

    可是，他换完水桶会被同班的女生柔柔道谢，打完球还没走到场外就有学妹送水，在走廊里，他收到了第一封浅鹅黄的信。

    「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不一样，哪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