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鸢尾花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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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叫苏宇辉，和慕霜一样，曾经也有过一段婚姻。他的前妻难产去世后，他一直一个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后来他在工作中偶然认识了慕霜，他们在相处过程中渐渐互生好感，然后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他打电话跟我说他家里出了点事，具体哪天能回来，他也不能确定。

    我打开冰箱门，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

    回到家，我走进厨房喝水，却发现冰箱上贴了张便利贴:「姐姐，我在冰箱里准备了些吃的，你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要饿肚子。」

    我抬手按下电梯按键，电梯终于启动。

    其实这一切并不是没有预兆的，是我太迟钝，没有察觉出来苏南祈这段时日冷淡背后的信号。

    我将手机合上，望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姐姐，我还不确定。」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我的心脏猛地被攥紧，耳中只听得嗡的一声，陷入一阵万籁俱寂的空鸣。

    苏南祈不是说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 w 市吗？

    不知道是因为太困了还是他抱得太紧，我挣扎了一下推不开，就放弃了，在他的臂弯里沉沉地睡去。

    我对她的一切都知之甚少，也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懂过她。

    这段时日，苏南祈就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发消息不理，打电话找不着人，平时一天可以发几百条消息的人，现在连消息都不带回我的。

    没有人在意这一天有一个小女孩没有了妈妈，他们只关注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有了新的依靠，以及借住在她家里那个寡言寡语、不爱喊人的姨女。

    苏南祈妥协了，「嗯。」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收到了苏南祈的微信消息:

    我苦笑了一声，他竟是连骗我都不想骗了吗？

    我抬起头望向窗内和那个女生在一起吃饭的苏南祈，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苍凉的微笑。

    良久，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都……知道了？」

    可是很奇怪，苏南祈并没有回我。

    慕霜找了个机会进了我的房间，对我一番叮嘱:「他们家里只知道我离过婚，不知道我还有个孩子。你就待在房间里，尽量少出去，喊我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喊漏了嘴。」

    我怀抱着软木板，在门口从白天伫立到了夜晚，还是狠不下心将这一切割舍。

    是什么时候期待完全破灭的呢？

    整个冰箱被苏南祈塞得满满当当的，有我爱吃的蛋糕，有各种品类的牛奶饮料，有新鲜的蔬菜瓜果，有腌制好的鸡腿鸡翅……

    我将软木板取下想直接扔出去，可走到了门边，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断地往下滴。

    可我现在看着它，只觉得无比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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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颤抖地拿出手机，给苏南祈发了条微信消息:

    那年之后，我与慕霜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还好她不

    细想一下，大概是我八岁那年吧。

    「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

    大年初六那天，苏南祈并没有回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昨日是等苏南祈的消息等睡着的。

    还和……一个女生在一起。

    还真有些舍不得了。

    自我记事以来，我就很少见过她，我从小是被我外婆带大的。慕霜常年在外，回家的时间很少，我与她的关系一直算不上亲密。

    「你什么时候可以回 w 市啊，我好想你。」

    有一开始我们去欢乐谷时他偷拍我的照片，有我们一起去看樱花时拍下的樱花花海，有我们正式交往那天他发朋友圈的合照，有他毕业那天我们一起拍的毕业照……

    苏南祈犹豫地打量了我半晌，终是开口了:「姐姐，你要去见下……慕霜吗？」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苏南祈已经做好了早餐，坐在餐桌前等我。

    我被这喜庆的气氛所感染，想打电话给苏南祈说声新年快乐，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打过去，而是同他发了条微信消息，「苏南祈，新年快乐。」

    我望着这一冰箱的食材忍不住笑了，今年这个春节过得好像也不算太孤单。

    就这样，他回来的时间一延再延，连年都过完了，我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颜筱冉垮着脸，「行了，我知道了，沅沅你赶紧回去吧。」

    我将车停在了路边，自己过了马路去到对面的餐馆。

    这些天我一直在医院照顾着她，今天她总算可以出院了。

    我怔在原地，被她瞪得不敢开口，只听见她对一旁的男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姨女，我姐姐的女儿。」

    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头，低声道:「姐姐，对不起。」

    不过相比颜筱冉，我这些也不算什么，我顶多是受了苏南祈一点冷遇，而她过年期间因为阑尾炎手术住院，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

    那段时日，我除了饭点出来吃饭和去洗手间，其他所有的时间都窝在房间里面，闭门不出。

    苏南祈自回家后似乎变得很忙，我每次给他发消息，他都回得很慢，有时是隔个十几二十分钟，有时候则是隔了几个小时才回复我。

    可他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慕霜带回的男人，我也只从吃饭时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里，了解了一些简单的信息。

    那个男人微笑着打量我的容貌，一脸恍然道:「怪不得和你长得有些像。」

    我看着颜筱冉上了出租车才开着车离开医院，可一上马路，就连遇上两个六十秒的红灯。

    我望着手机的通话记录界面发怔，心底思绪万千。

    我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放下了筷子，平静道:「你说吧。」

    一进屋，我就看到了挂在餐桌那面墙上的软木板，板子上钉着我和苏南祈相处大半年以来的所有照片。

    「姐姐，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手机。」

    我当时远远地看到她的身影，兴奋地迎了过去，一声「妈妈」还没有喊出口，就被她凌厉的眼神堵了回来。

    但我每次知晓她要回来的消息时，都是很开心的。我会提前几日

    而我又能说什么呢，我根本没有权利拒绝。但让我喊她阿姨？我张了张嘴，发现根本喊不出口。

    只见餐馆内的苏南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合上了，没有回我。

    过了几分钟，苏南祈终于回了我。

    我心下了然，上苍从未眷顾过我，我还是那个可以轻易就被抛弃的人，从始至终都是。

    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完全感觉不到疼，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

    「真的不用。」颜筱冉摆摆手，一脸笃定地看着我，「沅沅，你最近因为照顾我都没有休息好，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的伤口

    就将她的房间打扫干净，像宠物等待主人下班一样，等待着房间的主人归来。

    小的时候，我对她也是有过期待的。

    我们各怀着心思，安静地吃着早餐，一时间沉默无比。

    我与这个女人相处的时间极少，少到我对她除了她的名字、外貌，基本上什么都不了解。

    我等了很久，也没等来苏南祈的电话或者微信消息，最后抱着手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我抢在他前头，打断他未说完的话，「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的家，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电梯里了。电梯没按楼层，我就这样待在里面不知待了多久。

    「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吗？」我狐疑地打量着她。

    我也没有再强求，「行吧，那你自己回去注意点，这几天安心在家里躺着，别伤一好就到处瞎蹦跶。」

    大年初三的那天晚上，我忍不住给苏南祈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我知道他是有话要对我说。

    苏南祈动了动嘴，看着我欲言又止道:「姐姐，我……」

    迷迷糊糊之间，我感受到他钻进我的被窝，伸手将我环抱在怀里。

    我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除夕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一颗颗绚烂夺目的烟花绽放在黑漆漆的上空，以往宁静平和的黑夜，此刻犹如白昼一般璀璨明亮。

    我忙打开手机，看到苏南祈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给我回了条消息:「姐姐，新年快乐。」

    凌晨三点的时候，苏南祈回来了。

    最后，软木板被我丢进了阳台的角落里。

    「可能是今天晚上，可能是明天。」

    我问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沉默地听着他们的故事，冷漠淡然，仿佛一个局外人。

    后来他们再说了什么我都听不到了，只是愣愣地跟着他们回了家。

    一张张的照片，承载和记录了我们之间所有的美好回忆。

    那一年与往年都不一样，她回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个男人，一个我并不认识的男人。

    慕霜，是我的妈妈，曾经意义上的。

    我长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朝窗外望去，却在路边的一家餐馆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巧不巧，坐在苏南祈对面的女生我也见过，就是两个月前我在农家菜馆见到的那个。

    待看清那人的脸时，我宛若跌入冰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结冻住了。

    还不等我细看，身后就传来了催促的喇叭声，我抬头一看，绿灯了。没办法，我只好将车开到前面路口又掉转车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