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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熙一直盯着高贵妃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宁王妃都回来了都没注意到。

    “娘娘的饱读诗书,丹青笔法更是一绝,只怕北凉最好的画师都比不上您。何况,”承熙慢下语速,笑盈盈地迎上高贵妃的视线,“何况,我母妃早逝,宫中见过她的人又少,我思母心切,只好求一副画像。”

    宁王妃端坐在一旁,微微一笑。

    马车内,宁王看着宁王妃腕上的那只镯子,说到,“母亲很喜欢你,这是她嫁给父皇时带的镯子。”

    阿满放下心来,却不知道,江山核桃奶酥是平阳特产。

    承熙摆明了是要贵妃搭话,拂衣也只好退下,高贵妃拢了拢肩上的披风,看向承熙,“多谢公主好意了,本宫什么都不缺。”

    “太子带来的玫瑰香饼我们都尝了,甜而不腻,公主不如分给妾身一些”宁王妃与承熙攀谈,眼睛却在玫瑰香饼上移不开。

    阿满接过来,知道承熙有所顾忌,低声说到,“奴瞧着,只有宁王桌上有这道点心,公主若不放心,只管放着就是。”

    各有各的欢喜和落寞,只有承熙一人站在黑暗里独行。

    不多久侍从递来一个食盒,宁王接过放在一旁,“见你喜欢玫瑰香饼,我便让人去百宴楼买了些,味道不比东宫差。”

    承熙早就习惯了太子这副假惺惺的嘴脸,只要是在父皇面前,总少不了他扮出一副疼惜妹妹的模样。

    承熙恍然收回神,上次在宁王府见王妃只是匆匆一面,今日仔细看着才发现宁王妃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也是个标致的美人。

    “我们娘娘身子弱,要回去歇着了。”开口的是高贵妃身边的姑姑,名叫拂衣。

    “画?公主深受陛下疼惜,只管向画馆的画师要便好。”不知高贵妃是不喜欢承熙还是不喜欢和人交谈,说完便要走。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宁王妃和高贵妃身上,承熙也静静地看着高氏,除夕夜宴,人人都是锦衣华裳,唯有高贵妃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宫袍。

    风越紧雪越大,寒风裹挟着雪粒像利刃一般将夜晚切割得支离破碎,望仙台笙歌阵阵,长庆殿死气沉沉。

    “娘娘不必客气,承熙也是有求于娘娘。”承熙看着高贵妃清冷的眼眸,缓缓说到,“承熙想向娘娘讨一副画。”

    除夕夜宴,承熙不喜欢与人假意寒暄,故意等到开过宴了才入宴,一边走还一边问阿满,“府中都安排好了吗?”

    “公主大概忘了,瑾贵嫔入宫后并不与我们娘娘常往来,我们娘娘也少见瑾贵嫔,过了这么多年,也都记不清了。”拂衣微微扶着高贵妃,再一次拦住了承熙的话。

    宁王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王妃的手。

    承熙话音刚落,一直目视前方、面无波澜的高贵妃猛然看向承熙,神色变化微妙。

    承熙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拿起来一块尝了尝,“这是宫宴,宁王再大胆也不可能在宫宴上动手脚。”

    雪天路滑,宫宴所在的望仙台又离高贵妃的长庆殿甚远,就连九嫔里的位份中等的宫嫔都会乘坐轿辇,可承熙却发现高贵妃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

    宴酣之际,皇子和宗室亲贵推杯换盏,承熙数着时辰等宴会快点结束,偶然抬头看见高贵妃正要离席。

    凉帝与皇后同侧,承熙的位置安排在太子身后,见过凉帝和皇后后,承熙也向太子行了礼。只不过入了座才发现,对面后妃一侧还坐着高贵妃。

    承熙刚要说无妨,话还没出口宁王就转过身来将自己桌山的江山核桃奶酥递了过来。“本王与小熙换一样,别让旁人以为本王纵着王妃抢小妹的东西吃。”

    望仙台的筵席散了场,承熙的马车刚出宫门,宁王的马车刚好跟在后面。

    “小熙可算来了。”公孙皇后最先看见承熙。

    一曲终了,皇后开口道,“宁王大婚也半年多了,王妃还没拜见过高贵妃吧,今日家宴,也好让贵妃见见儿媳。”

    瑾贵嫔出身平阳郑氏,承熙封号为平阳,也是寄托着凉帝对瑾贵嫔的追思。

    虽然出门前已经亲自安排了一番,但总要再问一边承熙才放心。

    见高贵妃依旧是神色冷淡,承熙笑得更明媚了,“承熙也听闻娘娘常年抱病,深居长庆殿,刚巧承熙的叔祖从平阳带了些补血固气的药材,正想着送给娘娘。”

    众人都说贵妃是书香门第出身,看不起宁王妃羌人的身份,承熙看着宁王妃前去行礼高贵妃虽然面色冷漠却也没有嫌弃,还取下来手腕上一只镯子给宁王妃。

    “既然如此,承熙也不好强人所难,就不勉强娘娘了。”承熙从小宫女手里提来一盏宫灯交给拂衣,“夜深路滑,姑姑还是提盏灯吧,可别像我母妃那般半夜不慎跌落莲池。”

    算起来,高贵妃在凉帝还是凉王的时候就做了侧妃,比皇后还要大上几岁,可如今依旧是面似芙蓉眉若柳,只不过白衣略显单薄,也让穿衣的人周身拢上一层冷意。

    “我可不白要公主的香饼,殿下?”

    人走后许久,承熙都还站在原地,看着长街尽头黑夜逐渐吞噬高贵妃的身影。“阿满,你说是她吗?”

    “雪更大了,奴让人回禀皇后娘娘,公主还是和去年一样回府守岁吧。”阿满传来马车,护送着承熙回公主府。

    承熙浅浅一笑,“贵妃娘娘勿怪,承熙只是觉得从前少见娘娘,今日家宴还没来得及和娘娘说会儿话,怎么娘娘就要走了。”

    宁王坐在太子旁边,王妃在宁王身后也就挨着承熙位置。

    高贵妃刚走出宫门,转过身来,“公主何事?”

    倒是宁王护妻心切,除了行礼一直都牵着王妃的手。

    承熙再一次拦在高贵妃面前,“承熙是想请贵妃娘娘画一幅我母亲的画。”

    阿满知道公主是在问那位西域圣师,低声道,“公主放心,都是亲信看护着圣师。”

    虽然承熙不喜欢宁王,但是王妃笑得亲切,承熙也心生暖意,见她喜欢就留下一块后将整盘都递给了宁王妃。

    承熙心中念着旧事,刚巧有些事要问高贵妃,也立刻追了出去,“贵妃娘娘。”

    “多谢皇兄。”承熙笑着收下那盘玫瑰香饼,她不喜玫瑰香气,故而只是摆在案上没有动。

    “皇妹快尝尝,这是皇兄特地从东宫带来的点心。”太子一面高调地给承熙递点心,一面暗中打量凉帝的脸色。

    宁王妃打开看了一眼,并没有拿起,反而笑道,“妾身也不爱食甜,不过是看殿下废了好些天心思从平阳买来的核桃奶酥一直摆在桌上,找个借口帮殿下送出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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