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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后颈一凉。

    “我知道了,这东西还给……”李澜朝霍凝走去,想拿起她手中月牙形状的三尺刃,结果看着甚至有些轻薄的东西,竟然极重!

    铜镜中映出一个梳着垂挂髻,披着梅红色织金鹤氅,双眸剪水,肤白胜雪的姑娘家。

    奶娘更早时候被喊进了府,怕扰了郡主清梦,一直侯在门外,此刻站了出来,指挥着几个丫鬟,端茶端水,编发捧衣。

    一夜过去。

    霍凝胡乱点点头,心想不就是一个丫鬟,值当主子过去守着吗?她以前也有丫鬟伺候,贱年的时候,两斗小米就能换来一个,还不如她随手使用的兵器贵重。

    “能,得用凉水。”丫鬟回答完,忽然想到,郡主看起来是个怕冷的,大冬天让人家用凉水洗脸,自己是不是嫌命长?

    她又道:“我明天就回去。”

    他轻轻松松拿起三尺刃,系在腰间,暗沉沉的颜色融入夜行服中,像个精美贵重却不打眼的装饰品。

    心一横,想着郡主才十四五岁,女主子总比男主子心软,她要想出头当上体面的大丫鬟,不赌一把怎么行?

    将药材研磨到一块,变成止血良方后。

    霍凝性子冷傲,是个只能顺毛捋,不能逆毛来的倔脾气。

    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声音惶恐,道:“郡主,是奴婢考虑不周。”

    她最讨厌这样大冷的天!

    “你化妆的手艺很难得,下次记得换成别的妆粉,至于这一盒,就赏给你了。”李澜没叫她起身,拿了妆粉盒,递到她手上。

    不过住在人家屋檐下,没有对人家的家事置喙的道理。

    昨个半夜又下了场大雪,现在已经停了,下人清扫出来路径,其余不妨碍走路的地面雪都留着,一眼望去,天地间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她看着桌子上的纹路,说道:“好吧。”

    李澜放下茶杯,看着她,措辞委婉地说道:“你如今受了伤,行动不便,若按照卫关的说法,我迟早也得回翠屏山,快的话就是明日,慢也慢不了几天,你不如同我一块?”

    还是待在姐姐身边更令人舒心。

    虽说律法不允许随便打杀奴婢,但真打杀了,随便寻个由头,也就不算随便了。

    他跳墙离开。

    一番洗漱后。

    李澜看向霍凝问,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后宅中,奴婢和小姐的命运都是连在一起的,如被关进同一个笼子的两只鸟,又因为分了尊卑,一只鸟活得好不好,全看另一只鸟的心情。

    若是李澜逼着她留下,她肯定要怀疑李澜拿自己工具人护卫使用,但对方字字句句都是为她考虑。

    李澜先是去看了一眼姜小简,得知她睡下后,又往筑心院走去,推门进了屋子,迎面便是一股暖意袭来。

    但她也已经不需要照顾了,可惜这个丫鬟向上的钻营劲,进错了院子,跟错了人。

    这一次周姨娘自然不会再对丫鬟做暗示。

    卫关嗤笑一声,半点也不给人留面子。

    李澜本也没有伺候别人的习惯,由她去了,自己则是挥退丫鬟后,又坐到桌子另一边,捧了热茶,看里面茶叶舒展起伏,逐渐恢复原本的翠绿颜色。

    她小时候身边的丫鬟都是几个月一换,来伺候她之前,也都得了周姨娘的暗示,不应付差事已算难得,更别说讨好她了。

    她声音一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对霍凝说道:“把这东西还给侯爷。m.baiwenzai.com”

    何况自己现在还坐在人家暖融融的闺房里,想硬气,良心都觉得过不去。

    话音落下。

    那丫鬟又接着道:“郡主底子好,美者用之,愈增其美,不像旁的人,用了这妆粉,反倒显得更黑了。”

    “世间能人异士不多,其中女子更是稀少,郡主还有这位霍姑娘,理当自珍自重,千万别走岔了路。”

    姜小简贪睡,到了冬天更是恨不得冬眠似的,又因为睡觉不老实,喜欢乱动,时不时牵扯到伤口,龇牙咧嘴一下,但仍是不醒。

    李澜瞧着怪血腥的,皱了皱眉,说道:“先回我房间歇着吧,我去给你抓点药。”

    李澜十分羡慕珍惜霍凝一身武功,怕她出于警惕心不喝药,将药方和药材的效用都揉碎了掰开了告诉她,确定霍凝会好好养身体后,才准备离开。

    “哦。”

    这一小盒妆粉买的话值十几两银子。

    卫关用教训的口气说完,转身要跳墙离开,忽而顿了一下,又回头,寒夜之中,露出棱角分明的侧颜,道:“尤其是郡主。”

    她闻到了血腥味。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霍凝飞速给自己上完药,见李澜还盯着茶叶看,并没有要说话的迹象,便解释道:“我来寻你,在院墙外碰见他,打了一架。”

    “能用水洗掉吧?”李澜问道。

    “嗯。”

    “郡主。”

    于是稳住声音,谢恩道:“多谢郡主赏赐,奴婢日后定当精进手艺,不辜负郡主的花容月貌。”

    “怎么给我脸上、手上抹这么多粉?”

    那丫鬟颤颤巍巍接了,心里琢磨郡主这算赏,还是罚?

    屋子里烧了地龙,跟外面像是两个季节似的。

    见李澜没嫌她话多。

    霍凝点了一下头,解开了宽腰带,里面的衣服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小腹上清晰可见一道刀口,还在往外渗血。

    “我的丫鬟在别处呢,她受的箭伤更严重,怕她今晚发烧,我得去看着。”李澜回道。

    “嗤。”

    做妆面的丫鬟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开口道:“这妆粉是容光堂新出的,里面掺了珍珠,还有十几种花,仔细闻还有香味呢。”

    宁王府固然规矩多,但是在民间珍贵难寻的药材,在这却是唾手可得,她并不是什么神医,只是记下了几道药方,管用就行。

    霍凝正襟危坐,看到她手里的药材后,立刻说道:“我自己来吧。”

    她又把腰带系住,道:“不妨事。”

    李澜蹑手蹑脚下床,披了件衣裳去开门。

    李澜瞧她一眼。

    霍凝起身,疑惑道:“这不是你的院子吗,大晚上的你去哪儿睡?”

    李澜伸出一根手指,摸了一下脸,好在没有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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