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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萧楫舟还是认命地说：“不能让侯虔把罗文礼的腿打断。”

    抱着这样的念头, 侯虔默默起身告退。

    萧楫舟被齐滺的话问住了，好半晌，他也答不出个一二三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小时候常驻凉州，每年只能回来一两次，和阿姐的交流都是通过书信，我反而对她的境况不是很了解。”

    “他们的婚礼是在大兴办的，但是成亲没几天，父皇就封罗文礼为豫章通守，阿姐就和罗文礼一起去了豫章。而那时偏巧东/突勒来犯，我镇守凉州，都没来得及回来参加阿姐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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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文礼敷衍一般点了点头，道了一句：“知道了。”

    萧楫舟气得声音都隐隐有几分颤抖：“侯虔, 去，去豫章把靖儿给朕接回来！还有罗豫章, 给朕打断他的腿！”

    “阿姐过世不过九个月，他刚刚守满了妻孝，一刻都等不得就要迎娶新妇。好，朕同意了，毕竟朕不能让他为阿姐守一辈子。可他干了什么！”

    看着萧楫舟想同意又觉得离离原上谱的表情，齐滺顿时笑了出来。直笑的萧楫舟又挂不住变了脸色，齐滺才停止了他赤/裸/裸的嘲笑。

    笑完了，齐滺问：“你刚刚说罗文礼辜负了豫章公主？但这个事实准吗？豫章公主嫁给罗文礼多少年了，一个亲生的孩子都没有，这是不是不太正常？”

    萧楫舟在瞬间握紧了拳头。

    【豫章】

    “新妇竟然进门三月却怀孕五月！他罗豫章对得起阿姐吗！”

    萧楫舟还没来得及说话，侯虔就十分正直地回答道：“这张案几的原料是由云贵山林里的榧木打造, 又经雕刻大师专门打造, 各种费用加在一起, 造价约万金。”

    想到这里，齐滺也不劝他，反而和萧楫舟一起骂道：“你说得对，这样的人可真不是个东西。我看只把他的腿打断也太便宜他了，按照《大梁律》，在妻子孝期间与人通奸是什么罪名？”

    ******

    雍明太子萧桧舟可是因为巫蛊被废的，罗文礼能在这个时候收留雍明太子的女儿，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会在妻子孝期内就和别人通/奸的畜生。

    萧楫舟的脸立刻就黑了, 他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好！好他个罗豫章，敢这样玩弄阿姐的感情！”

    但这么一打岔，萧楫舟刚刚满心的郁气确实消失不见。他的心态平和了些，也察觉出自己刚刚的随口之言有多大的问题。

    萧楫舟都懒得理他。

    “他知不知道，要是没有阿姐，他们豫章罗氏早就被父皇连窝端了！”

    驸马罗文礼穿着一身江南流行的广袖长衫，只是看起来却显得十分瘦弱，宽大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竟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让他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苍白无力来，一点看不出新婚的喜气。

    萧楫舟喃喃道：“阿姐绝不是能眼睁睁看着豫章罗氏一直没有继承人却一言不发的人。如果她和罗文礼是感情正常的夫妻，她就绝不会看着罗文礼因为没有嫡子而一直被人诟病。”

    最终，萧楫舟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这件事有问题。”

    看着已经碎到不能再用的案几碎片, 齐滺默默道：“这案几很贵吧？”

    齐滺刚想劝一句让萧楫舟别生气，就先听见下方传来什么声音。齐滺低头，就看见萧楫舟手下的案几直接碎成了两半。

    而且……侯虔抬头看了眼齐滺，却见齐滺低着头不语, 竟是对这样一个听起来就知道并不合适的命令未加劝阻。

    侯虔送完圣旨，按照萧楫舟后来的旨意并没有打断驸马的腿，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陛下想念凤翔县主，还希望驸马早日帮县主收拾好行李，免得陛下心焦。”

    他就不信，萧楫舟用的东西能便宜到哪里去。

    说完萧楫舟就顿住了。他再狂妄也知道世家都是一群叫嚷着士可杀不可辱的人，更何况豫章罗氏是江南士族，比关陇贵族和关东贵族更好颜面，更加严格地执行“刑不上大夫”。

    劝谏自有御史，他一个外侯官没有劝谏的职责。

    萧楫舟一时间哭笑不得，他伸出手点到齐滺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你啊。”

    第72章 洛阳赋

    这时候又不是后世各种生活压力逼得新婚夫妇根本不敢要孩子，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女孩子嫁人八九年却没有自己的孩子，这简直太不正常了。

    萧楫舟下意识回答：“杖三十，徙三千里。”

    再联系到史书上记载的，豫章罗氏将年仅十四的罗靖儿迫不及待地嫁了出去，萧楫舟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但真有什么问题他们现在也查不出来。

    齐滺慢悠悠地道：“这叫闭塞言路，一般来说我们是不支持的。”

    嚯。

    “他怎么敢这么对待阿姐！阿姐过世才不过一年，他竟然敢让新妇怀孕五个月！”

    不过这也很正常，妻孝九月，但稍知礼仪的家族都会在满一年之后再娶新妇，可罗文礼却在九月之期刚满就迫不及待地迎娶新妇，如今更是让萧楫舟知道，罗文礼竟然在豫章公主孝期未过之时便与人苟且还怀了孕，简直不见一丝一毫对豫章公主的尊重。

    侯虔素来对外官冷硬，此时也不例外，对罗文礼的回答竟是理都没理，反而直接对着罗文礼身边的小姑娘说：“县主，陛下说让你慢慢收拾行礼，女孩子该带的都直接带好，免得路上不方便。”

    听到齐滺灵魂发问的萧楫舟：“……”

    齐滺点头：“对，豫章公主身边的女官总不可能说谎，到时候看看那些女官怎么说，再决定究竟要不要再对罗文礼定罪。”

    恍惚间，侯虔觉

般的眸子一只隐藏在阴影中，另一只却在灯火摇曳下泛着让人如坠冰窖的寒光。

    罗靖儿年仅七岁，长得却高，比同龄的女孩子都要高一个头。她没有像时下的南方女孩子那样穿着广袖衫，反而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腰间配着马鞭，看起来英姿飒爽。

    外侯官再厉害，也不可能查出萧知福近十年前的秘辛，萧楫舟只能道：“那便等靖儿回来再说，就算靖儿什么都不知道，那些跟在阿姐身边的女官也肯定知道什么。”

    若是萧楫舟当真判处罗文礼杖三十徙三千里，怕是第二天江南士族就要一起跪在大兴宫门前让他收回圣旨。

    一看齐滺怪异的表情，萧楫舟生怕齐滺下一秒就要来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浪费了多少民脂民膏”，连忙转头问侯虔：“豫章罗氏究竟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说】

    侯虔老老实实地回答：“根据线报显示, 驸马爷的新妇是驸马的青梅竹马, 二人本是娃娃亲, 谁知在快要成婚的时候, 女方家里犯了事被流放至岭南，这桩婚事就耽搁了，驸马爷也遵从父命娶了豫章公主。”

    萧楫舟：“……”

    罗文礼是豫章罗氏的主枝嫡子，豫章公主就是未来的冢妇，他们这样的身份，嫡子就是豫章罗氏未来的继承人。豫章公主出嫁八九年都没有嫡子，这对整个豫章罗氏来说都不是好事。

    你们有钱人生气都这么废东西吗？

    豫章公主萧知福比萧楫舟大四岁，也就是说，豫章公主萧知福今年去世的时候是二十四岁。而史书记载，萧知福嫁给罗文礼的时候才十五岁，也就是说，萧知福和罗文礼成亲已经八九年了。

    齐滺看着这满地碎木块的目光都不一样了。看着价值万金的案几在一瞬间就碎成了满地不值钱的木块，齐滺恨不得当场来一句败家子。

    齐滺在一旁出馊主意：“可以套麻袋，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是谁干的。”

    好半晌，萧楫舟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憋出来一句：“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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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楫舟黑了脸：“迟早有一天，我要让这些贵族世家统统闭嘴！”

    齐滺：“……”

    萧楫舟点头。

    迎着这样的目光，侯虔将头低得更低了，恨不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存在：“豫章传来消息，驸马爷的新妇进门三月，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我只知道，当初罗文礼是因为成为了阿兄的伴读才长留大兴的，也是那个时候阿姐认识了罗文礼，并在阿兄成亲后不久就嫁给了罗文礼。”

    齐滺夸张地向后仰去，十分做作地说了一句：“哎呀，好疼啊。”

    “阿姐对他不好吗？他怎么敢这样玩弄阿姐的感情！”

    一口一个“罗豫章”，显然是对整个豫章罗氏都充斥着不满。

    萧楫舟：“……”

    齐滺喃喃道：“也就是说，其实你也没见过罗文礼，不知道罗文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楫舟无奈点头：“你说得对。我常年留守凉州，对大兴的事并不熟悉，都不知道阿姐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你说得对，阿姐嫁给罗文礼八九年都没有给罗文礼生下孩子，这点绝对有问题。”

    齐大人都没劝阻, 那就应该是没事吧……

    侯虔走了，萧楫舟的愤怒却丝毫没有减少。他踱步在室内，嘴里不停地说：“真是好一个罗豫章，看着人五人六一表人才，背地里却敢做这样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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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齐滺道：“凤翔县主是雍明太子的女儿，罗文礼知不知道？若是知道，罗文礼可能和你想的并不一样。”

    侯虔下意识抬头，他的脸上闪过几分犹豫，似乎是想劝谏几句这样做是不是不合时宜。但是看着萧楫舟近乎暴怒的表情, 侯虔默默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