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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仪在薛放的怀中, 半是熨帖安稳地度过了这个除夕夜。 子时左右,外头的爆竹声连天,窗棂纸上一闪一闪地,那是百姓们在放烟火。 薛放并没有睡着。 目光从杨仪面上掠过, 看向那明明灭灭的窗纸。 他在想杨仪为何如此反常, 但却找不到答案。 杨仪则做了一个梦。 她好像看见了杨登。 看起来, 杨登好像……年轻了几十岁,并没有杨仪见着时候的那样沉温内敛, 他的脸上散发着些灿烂明亮之色, 意气风发。 他站在一处篱笆墙外, 正向着墙内的人说着什么。 而在篱笆墙之中, 是一个布衣荆钗的少女, 鬓边簪着一朵白菊,笑吟吟地同他对视。 那是洛蝶。 杨仪没法相信那是洛蝶,她太年轻,笑脸太过烂漫,不带一丝阴翳,也没有什么疯狂之色。 相比较而言, 那个带着她游走于世间, 性情偏执, 不近人情, 极少会笑的女子, 简直让杨仪怀疑,那到底是谁。 但杨仪知道那也是洛蝶。 是性情大变后的她的母亲。 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洛蝶?从一个有些天真热切的少女,变成了严谨偏执,多半时间不苟言笑的妇人。 对懂事后的杨仪而言,洛蝶于她来说, 甚至是“师父”多过于“母亲”。 杨仪很想问问洛蝶,是什么让她离开杨家、带着女儿颠沛流离。 不知不觉,杨仪叫了声:“娘亲……” 然后在她的眼前,洛蝶慢慢回头。 当看见杨仪的时候,少女洛蝶的脸跟神情忽然发生了古怪的变化。 很快,在杨仪跟前,又是那个她敬畏的母亲洛蝶了。 “你!”她咬牙道:“你为什么会出现!” 杨仪害怕起来,步步后退:“娘亲……” 她踉踉跄跄,站立不稳,突然间眼前景色大变,鸟语花香尽数消失,她好像奔波于荆棘丛中,无处可逃。 杨仪紧张而恐惧,不明所以,直到耳畔有人叫道:“仪儿……” 那声音似温和地:“仪儿别怕。” “父亲……”杨仪听着那声音很熟悉,怀着一丝希冀道:“父亲?” 她转头四看,但周围都是漆黑一片。 而那个声音继续响起:“仪儿……到这边来。” “父亲!”杨仪惊喜,循着声音深一脚浅一脚地要去找。 此刻,却听到有人焦急地叫道:“杨仪!” 有点急迫地:“杨仪!” 那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甚至盖过了之前“杨登”的呼唤,让杨仪无法忽视。 而那声音又仿佛是有形的,捆缚住她的手脚,不让她继续再往前一步。 朦胧的黑暗中,窸窸窣窣仿佛有什么在向着杨仪靠近,她有些害怕。 杨仪正觉畏惧,那声音突然惊雷似的在耳畔响起:“杨仪!” 刹那间,似乎魑魅魍魉都消失殆尽,一丝明亮降落。 杨仪猛然睁开双眼,所见的,却是面前薛放正紧张盯着她的双眸。 两个人四只眼睛彼此相看,杨仪满眼懵懂,薛放则满目紧张。 终于,杨仪先道:“怎、怎么了?” 薛放的唇角牵动,仿佛是一个定神的笑,却并不成功,他道:“你好像……做噩梦了,所以我叫醒你。” 杨仪定神,回想先前荒唐的一梦,她笑道:“啊、没事。” 薛放道:“梦见什么了?” 杨仪想了想,有点艰难地说道:“好像是……我娘,还有父亲。他们年轻时候……” 薛放很意外:“是吗。”又问:“好好地怎么梦见这个。” 杨仪道:“以前也常梦见过我娘,只是这还是头一次梦见他们两人。” 薛放摸摸她的脸:“你是不是白天想过他们?” “这倒没有。” 薛放盯着她瞅了半晌,笑道:“要么是他们二老不放心你,下次你还梦见,你就跟他们说,有我照看着你呢。叫他们别担心了。好吗?” 杨仪笑笑:“知道了。”因问:“什么时辰了?” 薛放道:“刚过丑时。” 杨仪皱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没睡着?” 薛放道:“睡了,刚才外头有放炮仗的,才醒,恰好看到你被梦魇住了。” 杨仪往他怀中靠了靠:“别担心。” “我没有,”薛放本能地回了这句,又抱紧她,道:“杨仪,这是咱们一块儿过的第一个年,第一个除夕夜,第一个大年初一,以后,每年都要这样一起过,好不好?” 杨仪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儿发酸,她竟不敢抬眸看薛放的眼睛,而只是把脸往他怀中埋了埋:“嗯。” 她再也睡不着了。 但她不知道,薛放也无法再入睡。 方才薛放朦胧睡去,忽然觉着一股寒意,睁开双眼,见杨仪静静靠在怀中。 他有一种可怕的预感,甚至不敢去试她的鼻息。因为他听得出来,她的呼吸很微弱。 他本来不想吵闹,但心中的惊悸越来越重,这才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幸而,幸而……她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 薛放没法想象,假如自己一直呼唤下去,而杨仪不能醒来的话,那…… 他不敢想。 大年初三。 夏州那边儿,小甘同屠竹赶了回来。 小甘先跟杨仪说过了夏州医官署处置伤员的详细,又说起屠竹的病症。 原来小甘先前按照杨仪吩咐,针对屠竹失去记忆一节,为他又加了一副血府逐瘀丸,疏通血脉,行气止痛,又每日同他说起往昔的事情,试图唤醒他的记忆。 只因为夏州方面安定下来,也不似最初那样手忙脚乱,小甘小连都想回定北城看望杨仪。 不过杨仪不放心,所以小连依旧留下,小甘则跟屠竹一并回来。 杨仪查看过屠竹的脉以及额头的伤,对小甘道:“他身上的伤既然无大碍,只有头疾的话,用针灸是最快的。” 小甘道:“我先前听姑娘说过,本来想试试,又不敢冒险。” 杨仪本来想自己来,但这时候她体弱气虚,一针两针的无妨,但一来屠竹是头上的毛病,丝毫容不得差错,而来也不是一针两针就能完事的。 她想起先前在兵备司见过的那个擅长针灸的青年医官,便命人将他传来,询问道:“‘鬼门十三针’,你可有涉猎?” 那詹医官先是一顿,继而道:“孙真人的‘鬼穴歌’——‘百邪颠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这是从十三鬼穴入手,疗治诸如失心疯、痫症等……” 杨仪道:“《千金要方》中记载: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咳,你既然知道,那应该也会这套针法。” 詹医官垂首,恭敬而谨慎地说道:“回大人,下官实在不敢说会,只是若大人有吩咐的话,下官必定尽力而为。” 杨仪道:“不急,你可先练习,而后下针。若有疑难,可跟医官署众人商议,或者问我也可。” 詹医官见她如此信任自己,急忙领命。 杨仪当下便吩咐,让他手熟之后,先行在自己面前演习一番,若妥当,便给屠竹用“鬼门十三针”的法子针灸。 她又对小甘道:“你可用心,跟着詹大人学一学这套针法,虽有些难,但若学会了,自然妙用无穷……” 这鬼门十三针,据说是神医扁鹊所创,药王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曾有记载。 此套针法对于癔病,痫症,以及失心疯等……一应的头疾种种,自有奇效,若多一个人学会了,自可造福为此种疾难所困的百姓。 此刻在外间,薛放正在打量屠竹,见他果真呆呆地跟先前不太一样,薛放上下打量过,幸而屠竹身体的伤不算严重。 薛放叹道:“总算能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屠竹茫然地讷讷道:“督军……” 薛放望着他,不由想起了老关,心里不免难受,却一笑:“可知我宁肯你们都变成傻子,只要好好地回来就行。” 兵备司这里,初十四已经离开了定北城,赶往神鹿小城。 小城那边儿,决明尚无任何消息。 先前初十四随意编了个借口,杨仪当然不知初十四是为决明而去。 薛放众人把此事瞒的紧紧的,因为怕消息走漏,都没有让斧头跟着回来。 所以杨仪只以为斧头跟决明都在夏州。 那詹医官果真有点本事,静心钻研,又兼请教杨仪跟前辈医者等,将针法练的停当。 给屠竹针灸了两天后,竹子的情形隐隐见好,冷不丁能想起些昔日的事。 小甘喜极而泣,越发认真地跟着学这套针法。 她本性聪明,加上又有基础,詹医官跟杨仪且又仔细指点,进展自然极快。 这日,屠竹喝了药,才出门,便见晓风跟着付逍从外巡逻回来。 有人向着付逍行礼,口称:“付老都尉。” 屠竹听见
] 杨仪在薛放的怀中, 半是熨帖安稳地度过了这个除夕夜。 子时左右,外头的爆竹声连天,窗棂纸上一闪一闪地,那是百姓们在放烟火。 薛放并没有睡着。 目光从杨仪面上掠过, 看向那明明灭灭的窗纸。 他在想杨仪为何如此反常, 但却找不到答案。 杨仪则做了一个梦。 她好像看见了杨登。 看起来, 杨登好像……年轻了几十岁,并没有杨仪见着时候的那样沉温内敛, 他的脸上散发着些灿烂明亮之色, 意气风发。 他站在一处篱笆墙外, 正向着墙内的人说着什么。 而在篱笆墙之中, 是一个布衣荆钗的少女, 鬓边簪着一朵白菊,笑吟吟地同他对视。 那是洛蝶。 杨仪没法相信那是洛蝶,她太年轻,笑脸太过烂漫,不带一丝阴翳,也没有什么疯狂之色。 相比较而言, 那个带着她游走于世间, 性情偏执, 不近人情, 极少会笑的女子, 简直让杨仪怀疑,那到底是谁。 但杨仪知道那也是洛蝶。 是性情大变后的她的母亲。 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洛蝶?从一个有些天真热切的少女,变成了严谨偏执,多半时间不苟言笑的妇人。 对懂事后的杨仪而言,洛蝶于她来说, 甚至是“师父”多过于“母亲”。 杨仪很想问问洛蝶,是什么让她离开杨家、带着女儿颠沛流离。 不知不觉,杨仪叫了声:“娘亲……” 然后在她的眼前,洛蝶慢慢回头。 当看见杨仪的时候,少女洛蝶的脸跟神情忽然发生了古怪的变化。 很快,在杨仪跟前,又是那个她敬畏的母亲洛蝶了。 “你!”她咬牙道:“你为什么会出现!” 杨仪害怕起来,步步后退:“娘亲……” 她踉踉跄跄,站立不稳,突然间眼前景色大变,鸟语花香尽数消失,她好像奔波于荆棘丛中,无处可逃。 杨仪紧张而恐惧,不明所以,直到耳畔有人叫道:“仪儿……” 那声音似温和地:“仪儿别怕。” “父亲……”杨仪听着那声音很熟悉,怀着一丝希冀道:“父亲?” 她转头四看,但周围都是漆黑一片。 而那个声音继续响起:“仪儿……到这边来。” “父亲!”杨仪惊喜,循着声音深一脚浅一脚地要去找。 此刻,却听到有人焦急地叫道:“杨仪!” 有点急迫地:“杨仪!” 那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甚至盖过了之前“杨登”的呼唤,让杨仪无法忽视。 而那声音又仿佛是有形的,捆缚住她的手脚,不让她继续再往前一步。 朦胧的黑暗中,窸窸窣窣仿佛有什么在向着杨仪靠近,她有些害怕。 杨仪正觉畏惧,那声音突然惊雷似的在耳畔响起:“杨仪!” 刹那间,似乎魑魅魍魉都消失殆尽,一丝明亮降落。 杨仪猛然睁开双眼,所见的,却是面前薛放正紧张盯着她的双眸。 两个人四只眼睛彼此相看,杨仪满眼懵懂,薛放则满目紧张。 终于,杨仪先道:“怎、怎么了?” 薛放的唇角牵动,仿佛是一个定神的笑,却并不成功,他道:“你好像……做噩梦了,所以我叫醒你。” 杨仪定神,回想先前荒唐的一梦,她笑道:“啊、没事。” 薛放道:“梦见什么了?” 杨仪想了想,有点艰难地说道:“好像是……我娘,还有父亲。他们年轻时候……” 薛放很意外:“是吗。”又问:“好好地怎么梦见这个。” 杨仪道:“以前也常梦见过我娘,只是这还是头一次梦见他们两人。” 薛放摸摸她的脸:“你是不是白天想过他们?” “这倒没有。” 薛放盯着她瞅了半晌,笑道:“要么是他们二老不放心你,下次你还梦见,你就跟他们说,有我照看着你呢。叫他们别担心了。好吗?” 杨仪笑笑:“知道了。”因问:“什么时辰了?” 薛放道:“刚过丑时。” 杨仪皱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没睡着?” 薛放道:“睡了,刚才外头有放炮仗的,才醒,恰好看到你被梦魇住了。” 杨仪往他怀中靠了靠:“别担心。” “我没有,”薛放本能地回了这句,又抱紧她,道:“杨仪,这是咱们一块儿过的第一个年,第一个除夕夜,第一个大年初一,以后,每年都要这样一起过,好不好?” 杨仪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儿发酸,她竟不敢抬眸看薛放的眼睛,而只是把脸往他怀中埋了埋:“嗯。” 她再也睡不着了。 但她不知道,薛放也无法再入睡。 方才薛放朦胧睡去,忽然觉着一股寒意,睁开双眼,见杨仪静静靠在怀中。 他有一种可怕的预感,甚至不敢去试她的鼻息。因为他听得出来,她的呼吸很微弱。 他本来不想吵闹,但心中的惊悸越来越重,这才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幸而,幸而……她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 薛放没法想象,假如自己一直呼唤下去,而杨仪不能醒来的话,那…… 他不敢想。 大年初三。 夏州那边儿,小甘同屠竹赶了回来。 小甘先跟杨仪说过了夏州医官署处置伤员的详细,又说起屠竹的病症。 原来小甘先前按照杨仪吩咐,针对屠竹失去记忆一节,为他又加了一副血府逐瘀丸,疏通血脉,行气止痛,又每日同他说起往昔的事情,试图唤醒他的记忆。 只因为夏州方面安定下来,也不似最初那样手忙脚乱,小甘小连都想回定北城看望杨仪。 不过杨仪不放心,所以小连依旧留下,小甘则跟屠竹一并回来。 杨仪查看过屠竹的脉以及额头的伤,对小甘道:“他身上的伤既然无大碍,只有头疾的话,用针灸是最快的。” 小甘道:“我先前听姑娘说过,本来想试试,又不敢冒险。” 杨仪本来想自己来,但这时候她体弱气虚,一针两针的无妨,但一来屠竹是头上的毛病,丝毫容不得差错,而来也不是一针两针就能完事的。 她想起先前在兵备司见过的那个擅长针灸的青年医官,便命人将他传来,询问道:“‘鬼门十三针’,你可有涉猎?” 那詹医官先是一顿,继而道:“孙真人的‘鬼穴歌’——‘百邪颠狂所为病,针有十三穴须认’……这是从十三鬼穴入手,疗治诸如失心疯、痫症等……” 杨仪道:“《千金要方》中记载: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咳,你既然知道,那应该也会这套针法。” 詹医官垂首,恭敬而谨慎地说道:“回大人,下官实在不敢说会,只是若大人有吩咐的话,下官必定尽力而为。” 杨仪道:“不急,你可先练习,而后下针。若有疑难,可跟医官署众人商议,或者问我也可。” 詹医官见她如此信任自己,急忙领命。 杨仪当下便吩咐,让他手熟之后,先行在自己面前演习一番,若妥当,便给屠竹用“鬼门十三针”的法子针灸。 她又对小甘道:“你可用心,跟着詹大人学一学这套针法,虽有些难,但若学会了,自然妙用无穷……” 这鬼门十三针,据说是神医扁鹊所创,药王孙思邈在《千金要方》中曾有记载。 此套针法对于癔病,痫症,以及失心疯等……一应的头疾种种,自有奇效,若多一个人学会了,自可造福为此种疾难所困的百姓。 此刻在外间,薛放正在打量屠竹,见他果真呆呆地跟先前不太一样,薛放上下打量过,幸而屠竹身体的伤不算严重。 薛放叹道:“总算能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屠竹茫然地讷讷道:“督军……” 薛放望着他,不由想起了老关,心里不免难受,却一笑:“可知我宁肯你们都变成傻子,只要好好地回来就行。” 兵备司这里,初十四已经离开了定北城,赶往神鹿小城。 小城那边儿,决明尚无任何消息。 先前初十四随意编了个借口,杨仪当然不知初十四是为决明而去。 薛放众人把此事瞒的紧紧的,因为怕消息走漏,都没有让斧头跟着回来。 所以杨仪只以为斧头跟决明都在夏州。 那詹医官果真有点本事,静心钻研,又兼请教杨仪跟前辈医者等,将针法练的停当。 给屠竹针灸了两天后,竹子的情形隐隐见好,冷不丁能想起些昔日的事。 小甘喜极而泣,越发认真地跟着学这套针法。 她本性聪明,加上又有基础,詹医官跟杨仪且又仔细指点,进展自然极快。 这日,屠竹喝了药,才出门,便见晓风跟着付逍从外巡逻回来。 有人向着付逍行礼,口称:“付老都尉。” 屠竹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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