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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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懿安的声音轻轻的，重复了一句：“我要他。”
已经去世的妈妈送给他第一个洋娃娃，告诉孤僻的他，娃娃就是他的朋友。
“……是的。”
“……”
蹲下来的时候，他的小西装被他解开了扣子；皮鞋微微抬起，角度恰好；脊背挺得笔直，简直就是某位王公贵族的继承人。
席贝怔怔地望着他。
哽咽之中的席贝听到了这样特别的一声，也难得地停了一下，泪眼朦胧地抬头望过去。
他的声音软软的，小小的，带着些许委屈和怯意：
席贝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
“席贝。”
秦懿安重复。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得紧紧的。
是因为出事了吗。
秦越源霎时间就想通了，回过神来之后，他看向儿子的眼神也不似刚刚那般“恨铁不成钢”；匆匆跟警察和主编聊了两句，他故作真诚状：
多数男孩喜欢的玩具占据了一半的位置，多数都是很昂贵的模型、积木；另外一半则是柔软的毛绒玩具，豆袋堆叠成山，每一个小沙发上都有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事情到这里似乎出现了转机。
“车也去我家。”
不像是礼貌的握手，反而像是牵手。
“我要等爸爸妈妈。”
因为秦懿安不喜欢他们。
“我要他。”
秦懿安的目光始终落在席贝的身上。
两个软软、小小的手靠在一起。
在今天上午，秦懿安说出“我要他”的瞬间，秦越源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秦懿安也不是没有看过漂亮的同龄人，可他觉得那些人要么枯燥要么好动，即使外表好看，也不足以让他产生丝毫喜欢的感觉，反而很嫌恶。
“但是什么？”
小小的奶团子再一次从大人的怀里挤了出来，将自己卡在小吃车的挡板里。
如果在看到那些东西之前他还能够自己骗自己，相信别人给他编造的谎言，那么在看到之后，他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就那一眼，他的小脸变得苍白，信息量似乎让他理解不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因为过度的疲惫而眼前一黑，被旁边惊呼的大人给抱住，匆匆地抱上了秦家的车。
旁边的警察则是吃惊地睁大了双眼，抓住胸前的对讲机，有些茫然地说：“队长你先过来一下，我这边……”
“但是爸爸妈妈说好了，要来找我。”席贝看上去很苦恼，他有些不安，“我不在这里，他们要去哪里？”
“我家。”
小孩子不太知道生死的概念，只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
席贝的顾虑好像都被解决了，他看着周遭这群面色各异的大人，心里一时间乱糟糟的。
他很别扭。
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来找他？
秦懿安拥有很多玩具，这是毋庸置疑的：
……
秦越源压低了声音，他皱起眉头半蹲下来跟秦懿安平视，瞪了他一眼：“秦懿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
车后座，肤色苍白、神色冷淡的秦懿安手旁正蜷缩着一个脸上挂着泪珠、沉沉睡去的小奶团子，席贝。
“可是……”
秦越源的神色霎时间就变了。
但在上车之前，席贝似乎下意识地往这一片血肉模糊的现场望了过来。
席贝的目光从外面收回来，还没聚焦就已经模糊，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
……
为什么不让他过去？
一道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秦懿安手里拿着几件叠在一起的衣服，走到了席贝的面前。
警察队长和主编霎时间露出了有些惊喜的神情，他们没想到这位董事长竟然会这么好心，一时间面面相觑：
司机老蒋在路上出了车祸，是工伤，秦越源不可能完全将责任推卸掉；他当然可以给钱、表达惋惜，这样不会对他的名声造成太大的伤害。
只有被秦懿安牵着的那只手是温热的。
“你又哭了。”
但如果——如果，秦越源让人办了领养手续，将这个遗孤带回去养的话。
警察队长与他握手，向他介绍：“这位是头条晚报的主编。今天他刚好在局里……”
左右不过是在家里多一双碗筷的事情。
秦越源坐在前排，拨开了挡板，神色有些复杂地回头瞥了一眼两个小孩子。
这些洋娃娃多数都没有“脸”，要么是定制的没有脸，要么就是被蒙起来了。
“……我也听说了，这个孩子好像没有祖父母和哥哥姐姐，所以，我想要收养这个孩子。”
席贝哭的很厉害，但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紧紧咬住下唇，整个人好似被晨露打湿了的花朵；秦懿安那些玩具房里面贵的吓人的娃娃跟他比起来，简直都是一堆僵硬华贵的垃圾。
忽地，一道与众不同的声线闯入了众人的耳畔，男孩的声音轻轻的，像玉石一样莹润。
“……你根本就不懂，虽然这件事情跟我们家有关系，但不是我们造成的，你懂吗？要收养也不是我们收养，是司机老蒋！”
席贝卷翘的睫毛上缀着一滴泪珠，眼尾已经哭红了，他后知后觉不好意思似的，小声开口：“我叫席贝，我七岁啦。”
“他们明明都已经——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是什么？
“……小贝，如果你在这边爸爸妈妈肯定找不到你……不是，你不能留在这边，这边太危险，他们会担心的。”
外面的警笛声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刚刚又接连来了两三辆救护车。
众人呆滞，眼睛几乎是同时一亮——他们刚刚劝了好几十分钟，席贝都死活不愿意离开这个小吃摊。
“……”
天色渐晚，在疾驰的迈巴赫上。www.cuirong.me
“那我……我不待在这里了。”
他真想要把席贝拽过来看看，这小孩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吸引他孩子的。
抽泣着的席贝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但他仍然在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好像只要他自己坚信着父母会回来，他们就一定会回来。
“……！”
众人小心翼翼地躲着席贝将他父母的尸骸收好，在看到席贝亦步亦趋跟着秦懿安准备上车的时候，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席贝默不作声。
面前的这个哥哥很漂亮，好厉害，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
这个角度在房间的正中央，可以轻轻松松地看到周遭的环境。
为什么会有人不想要席贝？
看到席贝的小脸，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像是在陈述事实，又像是有些迷惑地说着一个奇怪的结论：
一个打扮精致、华贵的小男孩正缓缓地走到了席贝的面前。
周遭的众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刚想把秦懿安拉起来让他不要乱说话，就发现席贝竟然慢吞吞地往外挪了一步。
秦越源语气急切。www.qingqiu.me
他好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兴奋。
“您能收养当然很好，免得孩子要去福利院了……但是……”
“当然，”他添了一句，“我儿子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孩子，刚好能让他们两个人当个玩伴。”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看不到星星和月亮；风刮得很大，簌簌抖动的树影在路灯的映照之下像极了披头散发的鬼魂，只是看一眼，心便提了起来。
秦越源要疯了，他泄了口气一样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无奈地站了起来。
秦懿安伸手打开了玩具房内柔软昏黄的灯光，然后拖来了一个大大的豆袋沙发，拉着席贝的手，让他从飘窗挪到沙发上。
他现在在哪里？
“你好，我是秦越源，这位是……？”
众人回头。
席贝不是一个很笨的小孩，他其实很聪明。
“但是……也得看这个孩子愿不愿意。”
席贝不会握手，他顿了好几秒，才将手伸给了秦懿安。
“外面有火，会发生爆炸。”秦懿安说的很认真，“你如果待在这里，你的爸爸妈妈过来，会受很严重的伤，会死掉。”
舆论不仅仅会平息，大众还会褒扬、赞赏他。
秦越源额头的青筋爆起：“我们家最多只要给钱就行，表达一下惋惜和同情就行！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句话会给爸爸带来多大的麻烦？！”
秦懿安说的斩钉截铁：“这是警察叔叔说的。”
“我的名字叫秦懿安。我今年八岁。”秦懿安伸出了一只手，像大人握手一样，“你是不是要等你的爸爸妈妈？”
席贝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席贝的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这个小吃车的把手，他小声说：“爸爸妈妈的车车。”
空气沉寂了一瞬。
“席贝。”
秦懿安是一个很孤僻的小孩，他甚至不想搭理任何人，有的时候连爸爸都难以揣摩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今天，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落在席贝的身上，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能够看到他微微翘起来的唇角。
他感觉到自己身后警察队长来了，所以扭头，勉强提起来了一个笑容：
席贝长大了唇，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穿着警察制服的叔叔，好几个都点头了。
席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 秦懿安的声音轻轻的，重复了一句：“我要他。”
已经去世的妈妈送给他第一个洋娃娃，告诉孤僻的他，娃娃就是他的朋友。
“……是的。”
“……”
蹲下来的时候，他的小西装被他解开了扣子；皮鞋微微抬起，角度恰好；脊背挺得笔直，简直就是某位王公贵族的继承人。
席贝怔怔地望着他。
哽咽之中的席贝听到了这样特别的一声，也难得地停了一下，泪眼朦胧地抬头望过去。
他的声音软软的，小小的，带着些许委屈和怯意：
席贝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
“席贝。”
秦懿安重复。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牵得紧紧的。
是因为出事了吗。
秦越源霎时间就想通了，回过神来之后，他看向儿子的眼神也不似刚刚那般“恨铁不成钢”；匆匆跟警察和主编聊了两句，他故作真诚状：
多数男孩喜欢的玩具占据了一半的位置，多数都是很昂贵的模型、积木；另外一半则是柔软的毛绒玩具，豆袋堆叠成山，每一个小沙发上都有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事情到这里似乎出现了转机。
“车也去我家。”
不像是礼貌的握手，反而像是牵手。
“我要等爸爸妈妈。”
因为秦懿安不喜欢他们。
“我要他。”
秦懿安的目光始终落在席贝的身上。
两个软软、小小的手靠在一起。
在今天上午，秦懿安说出“我要他”的瞬间，秦越源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秦懿安也不是没有看过漂亮的同龄人，可他觉得那些人要么枯燥要么好动，即使外表好看，也不足以让他产生丝毫喜欢的感觉，反而很嫌恶。
“但是什么？”
小小的奶团子再一次从大人的怀里挤了出来，将自己卡在小吃车的挡板里。
如果在看到那些东西之前他还能够自己骗自己，相信别人给他编造的谎言，那么在看到之后，他就不会再这么想了。
就那一眼，他的小脸变得苍白，信息量似乎让他理解不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因为过度的疲惫而眼前一黑，被旁边惊呼的大人给抱住，匆匆地抱上了秦家的车。
旁边的警察则是吃惊地睁大了双眼，抓住胸前的对讲机，有些茫然地说：“队长你先过来一下，我这边……”
“但是爸爸妈妈说好了，要来找我。”席贝看上去很苦恼，他有些不安，“我不在这里，他们要去哪里？”
“我家。”
小孩子不太知道生死的概念，只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
席贝的顾虑好像都被解决了，他看着周遭这群面色各异的大人，心里一时间乱糟糟的。
他很别扭。
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来找他？
秦懿安拥有很多玩具，这是毋庸置疑的：
……
秦越源压低了声音，他皱起眉头半蹲下来跟秦懿安平视，瞪了他一眼：“秦懿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
车后座，肤色苍白、神色冷淡的秦懿安手旁正蜷缩着一个脸上挂着泪珠、沉沉睡去的小奶团子，席贝。
“可是……”
秦越源的神色霎时间就变了。
但在上车之前，席贝似乎下意识地往这一片血肉模糊的现场望了过来。
席贝的目光从外面收回来，还没聚焦就已经模糊，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
……
为什么不让他过去？
一道呼喊打断了他的思绪，秦懿安手里拿着几件叠在一起的衣服，走到了席贝的面前。
警察队长和主编霎时间露出了有些惊喜的神情，他们没想到这位董事长竟然会这么好心，一时间面面相觑：
司机老蒋在路上出了车祸，是工伤，秦越源不可能完全将责任推卸掉；他当然可以给钱、表达惋惜，这样不会对他的名声造成太大的伤害。
只有被秦懿安牵着的那只手是温热的。
“你又哭了。”
但如果——如果，秦越源让人办了领养手续，将这个遗孤带回去养的话。
警察队长与他握手，向他介绍：“这位是头条晚报的主编。今天他刚好在局里……”
左右不过是在家里多一双碗筷的事情。
秦越源坐在前排，拨开了挡板，神色有些复杂地回头瞥了一眼两个小孩子。
这些洋娃娃多数都没有“脸”，要么是定制的没有脸，要么就是被蒙起来了。
“……我也听说了，这个孩子好像没有祖父母和哥哥姐姐，所以，我想要收养这个孩子。”
席贝哭的很厉害，但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紧紧咬住下唇，整个人好似被晨露打湿了的花朵；秦懿安那些玩具房里面贵的吓人的娃娃跟他比起来，简直都是一堆僵硬华贵的垃圾。
忽地，一道与众不同的声线闯入了众人的耳畔，男孩的声音轻轻的，像玉石一样莹润。
“……你根本就不懂，虽然这件事情跟我们家有关系，但不是我们造成的，你懂吗？要收养也不是我们收养，是司机老蒋！”
席贝卷翘的睫毛上缀着一滴泪珠，眼尾已经哭红了，他后知后觉不好意思似的，小声开口：“我叫席贝，我七岁啦。”
“他们明明都已经——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是什么？
“……小贝，如果你在这边爸爸妈妈肯定找不到你……不是，你不能留在这边，这边太危险，他们会担心的。”
外面的警笛声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刚刚又接连来了两三辆救护车。
众人呆滞，眼睛几乎是同时一亮——他们刚刚劝了好几十分钟，席贝都死活不愿意离开这个小吃摊。
“……”
天色渐晚，在疾驰的迈巴赫上。www.cuirong.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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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想要把席贝拽过来看看，这小孩身上到底有什么是吸引他孩子的。
抽泣着的席贝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但他仍然在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好像只要他自己坚信着父母会回来，他们就一定会回来。
“……！”
众人小心翼翼地躲着席贝将他父母的尸骸收好，在看到席贝亦步亦趋跟着秦懿安准备上车的时候，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席贝默不作声。
面前的这个哥哥很漂亮，好厉害，他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
这个角度在房间的正中央，可以轻轻松松地看到周遭的环境。
为什么会有人不想要席贝？
看到席贝的小脸，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像是在陈述事实，又像是有些迷惑地说着一个奇怪的结论：
一个打扮精致、华贵的小男孩正缓缓地走到了席贝的面前。
周遭的众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刚想把秦懿安拉起来让他不要乱说话，就发现席贝竟然慢吞吞地往外挪了一步。
秦越源语气急切。www.qingqiu.me
他好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兴奋。
“您能收养当然很好，免得孩子要去福利院了……但是……”
“当然，”他添了一句，“我儿子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孩子，刚好能让他们两个人当个玩伴。”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看不到星星和月亮；风刮得很大，簌簌抖动的树影在路灯的映照之下像极了披头散发的鬼魂，只是看一眼，心便提了起来。
秦越源要疯了，他泄了口气一样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无奈地站了起来。
秦懿安伸手打开了玩具房内柔软昏黄的灯光，然后拖来了一个大大的豆袋沙发，拉着席贝的手，让他从飘窗挪到沙发上。
他现在在哪里？
“你好，我是秦越源，这位是……？”
众人回头。
席贝不是一个很笨的小孩，他其实很聪明。
“但是……也得看这个孩子愿不愿意。”
席贝不会握手，他顿了好几秒，才将手伸给了秦懿安。
“外面有火，会发生爆炸。”秦懿安说的很认真，“你如果待在这里，你的爸爸妈妈过来，会受很严重的伤，会死掉。”
舆论不仅仅会平息，大众还会褒扬、赞赏他。
秦越源额头的青筋爆起：“我们家最多只要给钱就行，表达一下惋惜和同情就行！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句话会给爸爸带来多大的麻烦？！”
秦懿安说的斩钉截铁：“这是警察叔叔说的。”
“我的名字叫秦懿安。我今年八岁。”秦懿安伸出了一只手，像大人握手一样，“你是不是要等你的爸爸妈妈？”
席贝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席贝的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这个小吃车的把手，他小声说：“爸爸妈妈的车车。”
空气沉寂了一瞬。
“席贝。”
秦懿安是一个很孤僻的小孩，他甚至不想搭理任何人，有的时候连爸爸都难以揣摩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今天，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落在席贝的身上，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能够看到他微微翘起来的唇角。
他感觉到自己身后警察队长来了，所以扭头，勉强提起来了一个笑容：
席贝长大了唇，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穿着警察制服的叔叔，好几个都点头了。
席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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