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淮西又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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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放拍了拍手上的泥,不耐烦道:“不是,那是个人!抱着个木桩子,你瞧,那蓝色的,是不是衣裳?是不是嘛,打湿了你瞧不清哎呀你这个瞎子。”
“不能。”他干脆的道。
他扔了鱼竿,一边嚷道:“火候,火候啊,还差点!这也不够吃啊!”说着也跟着二陈了他们一路逆着水流往上摸去。
陈东闻言摇头:“没法子,县里头印坊只此一家,以往来说的话,错便错了。”
“那你说,我能骑远些吗?”
陈西道:“真的是个人?不是木头桩子吧?!”
“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怎地晓得我骑不远?”
他捆的更紧了,“叔父,好疼!”
要知道她学了这么些日子,都还没能畅快的来一次策马奔腾,每次不是跟舒放共乘一骑,便是由唐祁带着缰绳小走小跑,一点也不痛快。
舒放“哈”了一声:“你想什么呢!就你那两下子,带上你?咱们三个时辰都打不住,还不如走着去呢!明天也甭想回来了!”
“欸?你看,那不是冯妈妈扯的那个花布嘛……”
何衍:“但若是一筐要往上头送的麦子,会怎样?一筐要拿去和别家比的麦子,会怎样?”
舒放打着呵欠给马看蹄子,一面道:“别挣扎了,真不是不带你去,是太远了。”
第二日,四人睁眼便开始干活,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返程时也不过日头将将西渐。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小河清澈见底,水底的金光如渔网般缓缓波动,像是又浅又静的堰塘向她张开了怀抱,一股亲切之感从心底涌出。可一脚下去,踏上的却是软软的泥土,这是她未曾想到过的触感,一阵粘腻一身刺骨,脚便陷在了里头。她一慌,整个人便歪了进去,眼睁睁瞧着那一汪亲近的水涌向了自己。那水在岸上看似清澈温暖,真的进去之后却是什么也瞧不见的,一阵昏黄中,她又冷又怕,自然是越挣扎越远,一路顺流而下。
“哪儿呢?”“那儿啊,对岸那边。”
可惜她这一路顺畅得差点飘到了江口,呛了水又发了烧,她的唐叔父似乎很难不晓得。但她多虑的是,唐知县日理万机,并不会事事都禀报给沈舜。
夜里,四人在山间打了地铺,舒放和陈西两个小伙子白日里奔走探路煞是辛苦,一倒地便开始打呼噜。陈东与何衍年长,校图一事主要由他俩完成,自然还是没睡的。
果然,还未等她回神,他便用绳子一把将她捆了起来,她挣扎着:“叔父,是我!”
陈东咋舌:“一本书而已。能看就行了,讲究这么多作甚!我是闹不明白的,这就跟收的庄稼一样,麦子你还管它好不好看?能吃就行了。”
陈东想了想,倒是说了实话:“你不累?”
天色还早,又饥肠辘辘,几人便放慢了速度,终在河岸边寻着了一处浅滩,脱了鞋袜歇脚吃饼。眼下正是汛期刚过,赤亭河的河水还是浑浊的,但在一些稍浅的地方兴许有些鱼虾可捞,舒放兴冲冲的砍了竹子要钓一些打打牙祭,正兀自坐那石头上盘腿绑着蚯蚓。
他俩还在争,何衍却已麻利脱了衣裳道朝下游跑去:“还不快去拿绳子?有人落水了!”
“你!”她跺脚。
“不好说,”何衍枕着胳膊,“我们大人是见过真的好文章好书的人。”
“那你现在骑,”他头也不抬,从槽里捧起一把豆子喂马,“它这一槽子吃完前,你从西坡骑回来我就算你行。”
见女孩拉长了脸,何衍道:“我是不打紧的,不过今日怕是回不来。大人若是知道了,怪我带你出城夜不归宿是小事,左不过跪两日再挨几鞭子。你嘛……你可想好了?你舅舅那不交代啦?”
他心知她也就能在他们几个人面前能耍耍威风,在大人面前,那可是乖的像个鹌鹑,说打便伸手,说往东绝不往西,上次罚她写字,她可是连熬两个大夜,一字都不敢漏。
于是一行四人骑着马出了县城沿着赤亭河一路南下。没成想,今日行程意外的顺当,巳时未过便到了城关凤凰镇。下午,到了那双莲山时,发现旧的记号竟然还在,几人心下大松一口气,明日回去不成问题了。
何衍笑道:“我也没见过,但听过。好到每本书的边角切的如刀劈一样直,纸张韧劲十足不会一翻就烂,上面也没有一丝印坊工人的手指头印。你信吗?”
“一本书还能有多好?你见过?”
此时她也的确在做一个梦,那梦很奇怪。
大体来说,这一带地势平坦,几处的山脉一点也不逶迤险峻,秋天一到,满山苍翠开始落叶,有些开始红了,有些有有些褚色,远远望去,圆圆的山峦像一只只大刺猬叠在一起,倒是有些柔和可爱。几人便在这样的景致中,一个摸鱼一个串,一个烤一个看,玩的兴致盎然。
她浑身湿漉漉的浮在一汪浅浅的水中,水底铺满了一粒粒牙做的石头,或者说牙齿形状的石头。突然,从水底下探出一双手拽住了她,她一看,水底浮出一张脸,却是个和尚,那和尚面容瘦削,却在水里睁了眼,看着鬼气森森。可这脸她好像在哪见过,和尚的嘴唇灰白如纸,又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小施主,从来便无!”
这下陈东笑了:“也就是你家大人才有这本事,总叫人愿意信他跟他。”又道,“家里这会儿正数着日子等收麦子呢,往年我要是这个点还往外跑,甭管啥理由,我爹娘都是要揍我的。我一说是唐大人家的事儿,他们恨不得我别回去!”
她被捞上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要告诉叔父。”
“你瞧,我是不是越来越熟练了?”
对此何衍也不欲多说,便笑道:“怎么,你嫌累了?”
“可我也会骑啊,陈西他们也没比我强多少。”她不满的咕哝。
“但大人来了偏不让。”
那西坡便是他们平日里带她骑马的一处大缓坡,在县城北边,须出了城绕行近十五里,途径一片乱葬岗,平日里没人带,她还真不敢走。
临走时,何衍又交代:“大人今日也不回来,你好好看家,别给冯妈妈添乱!”他晓得老虎不在家猴子要揭瓦的道理,往日里大人一不在,几个人都疯的没了边,这下就剩她一个看家,指不定能干出点什么!但他如果晓得后面要付出什么代价,说什么也会带上这拖油瓶。
忽然,陈东远远喊道:“阿衍哥,过来!那河里好像有个人啊。”
————
“他好像没动了。”
“这你就错了,大人前日里发现模子里头错了两个字体,都摘出来自个儿重刻了。其实那字儿早就错了好几年。你说他能发现图对不上吗?”
莫看这水面不急,但底下的流速却很快,鱼饵一抛下去,便被冲到了一边,几个来回下来,不是被挂到了岸边或者岸底,就是被水冲走了饵,唯一一条钓上来的鱼,说不定还是运气不好被冲得挂在钩上了的。
《在权臣的套路里倒反天罡》
唐祁停了手,声音冷冽:“谁是叔父?
陈东叹气:“自然巴不得它粒粒饱满了好卖个好价钱,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书不一样,哪有那么多人要看他的书?大字都不认得几个,还看图呢?我们家听说我弟和我现在都认得不少字了,激动得都差点哭了。”
“欸,是啊,好像是。”
转眼便是中秋,《解蚕说》在最后的校稿时发现有一幅重要的图要重画,麻烦的是选的这个点在新洲往南的双莲山,几乎到了长江边,上一次去还是唐祁亲自带着他们走的,此次他恰好不在,何衍几个再去,还不知能否找到上次的观山点。这眼看要到九月,也不能再拖,一伙人便计划着早去早做打算。
刘溪鸰做梦没想到,她不过是在浅浅的岸边落了只笔,挽了裤腿下去捞,如何就到了那河中央了?
哗啦一声,一个拇指大的小虾子被扔回了岸边。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两个。一旁的何衍生了起火,劈了竹子削尖了把它们串在一起,又撒了些盐巴,不一会儿便喷香扑鼻。舒放一口咬下一个,烫得豁了嘴。
“嗯,嗯。”何衍敷衍着她,忙进忙出。
瞧着那条半死不活折了半边鳍的小鱼,陈东陈西便下了水:“等你,咱都饿死了!”
陈东道:“你说,大人为何对这书这样上心?这幅图你若不提那儿和前头对不上,谁也发现不了。”
“累啊。但大人说好,那就值了。”何衍的语气里充满着一股说不清的意味。
告诉她便等于告诉了舅舅,那还了得?丢脸死了。
何衍瞧她一眼,摸了摸马脖子:“就是骑快马单程也得一两个时辰!”一面交代道:“今天太远,还有陈西陈东和我们一起,人多本来就慢,你就别去了。”
果不其然,这话叫她马上老实:“行,走吧走吧走吧!”
她一惊,扑腾起水花,却倏地沉了下去,那水那样浅,可下沉却好似没有尽头,水又那样冷,冻得她的骨头都要裂了。挣扎着翻滚着,一双手终于托起了她,哗啦!又把她拽上了岸。她不管不顾紧紧抓着那手,等她看清了,却是唐祁,可他那张脸却比先前打她手心时还要无情。
陈东挑着火堆里的树枝,“唉,那么大点字,谁看的出来?”
这一日,天还未亮,确切的说是寅正未到,何舒二人便开始收拾干粮行李准备出发。刘溪鸰也难得起了个大早,乐颠颠地跟在他屁股后头。到了马棚,她一个蹬腿翻身便上了马,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这是她这半个月来的成果。
说到收麦子,何衍倒是叹口气:“希望这回咱不出岔子。要秋收了,再拖着不完稿,大人得两头熬了。”
————
何衍一听便急了:“快快快!绑好!”
] 舒放拍了拍手上的泥,不耐烦道:“不是,那是个人!抱着个木桩子,你瞧,那蓝色的,是不是衣裳?是不是嘛,打湿了你瞧不清哎呀你这个瞎子。”
“不能。”他干脆的道。
他扔了鱼竿,一边嚷道:“火候,火候啊,还差点!这也不够吃啊!”说着也跟着二陈了他们一路逆着水流往上摸去。
陈东闻言摇头:“没法子,县里头印坊只此一家,以往来说的话,错便错了。”
“那你说,我能骑远些吗?”
陈西道:“真的是个人?不是木头桩子吧?!”
“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怎地晓得我骑不远?”
他捆的更紧了,“叔父,好疼!”
要知道她学了这么些日子,都还没能畅快的来一次策马奔腾,每次不是跟舒放共乘一骑,便是由唐祁带着缰绳小走小跑,一点也不痛快。
舒放“哈”了一声:“你想什么呢!就你那两下子,带上你?咱们三个时辰都打不住,还不如走着去呢!明天也甭想回来了!”
“欸?你看,那不是冯妈妈扯的那个花布嘛……”
何衍:“但若是一筐要往上头送的麦子,会怎样?一筐要拿去和别家比的麦子,会怎样?”
舒放打着呵欠给马看蹄子,一面道:“别挣扎了,真不是不带你去,是太远了。”
第二日,四人睁眼便开始干活,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返程时也不过日头将将西渐。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小河清澈见底,水底的金光如渔网般缓缓波动,像是又浅又静的堰塘向她张开了怀抱,一股亲切之感从心底涌出。可一脚下去,踏上的却是软软的泥土,这是她未曾想到过的触感,一阵粘腻一身刺骨,脚便陷在了里头。她一慌,整个人便歪了进去,眼睁睁瞧着那一汪亲近的水涌向了自己。那水在岸上看似清澈温暖,真的进去之后却是什么也瞧不见的,一阵昏黄中,她又冷又怕,自然是越挣扎越远,一路顺流而下。
“哪儿呢?”“那儿啊,对岸那边。”
可惜她这一路顺畅得差点飘到了江口,呛了水又发了烧,她的唐叔父似乎很难不晓得。但她多虑的是,唐知县日理万机,并不会事事都禀报给沈舜。
夜里,四人在山间打了地铺,舒放和陈西两个小伙子白日里奔走探路煞是辛苦,一倒地便开始打呼噜。陈东与何衍年长,校图一事主要由他俩完成,自然还是没睡的。
果然,还未等她回神,他便用绳子一把将她捆了起来,她挣扎着:“叔父,是我!”
陈东咋舌:“一本书而已。能看就行了,讲究这么多作甚!我是闹不明白的,这就跟收的庄稼一样,麦子你还管它好不好看?能吃就行了。”
陈东想了想,倒是说了实话:“你不累?”
天色还早,又饥肠辘辘,几人便放慢了速度,终在河岸边寻着了一处浅滩,脱了鞋袜歇脚吃饼。眼下正是汛期刚过,赤亭河的河水还是浑浊的,但在一些稍浅的地方兴许有些鱼虾可捞,舒放兴冲冲的砍了竹子要钓一些打打牙祭,正兀自坐那石头上盘腿绑着蚯蚓。
他俩还在争,何衍却已麻利脱了衣裳道朝下游跑去:“还不快去拿绳子?有人落水了!”
“你!”她跺脚。
“不好说,”何衍枕着胳膊,“我们大人是见过真的好文章好书的人。”
“那你现在骑,”他头也不抬,从槽里捧起一把豆子喂马,“它这一槽子吃完前,你从西坡骑回来我就算你行。”
见女孩拉长了脸,何衍道:“我是不打紧的,不过今日怕是回不来。大人若是知道了,怪我带你出城夜不归宿是小事,左不过跪两日再挨几鞭子。你嘛……你可想好了?你舅舅那不交代啦?”
他心知她也就能在他们几个人面前能耍耍威风,在大人面前,那可是乖的像个鹌鹑,说打便伸手,说往东绝不往西,上次罚她写字,她可是连熬两个大夜,一字都不敢漏。
于是一行四人骑着马出了县城沿着赤亭河一路南下。没成想,今日行程意外的顺当,巳时未过便到了城关凤凰镇。下午,到了那双莲山时,发现旧的记号竟然还在,几人心下大松一口气,明日回去不成问题了。
何衍笑道:“我也没见过,但听过。好到每本书的边角切的如刀劈一样直,纸张韧劲十足不会一翻就烂,上面也没有一丝印坊工人的手指头印。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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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也的确在做一个梦,那梦很奇怪。
大体来说,这一带地势平坦,几处的山脉一点也不逶迤险峻,秋天一到,满山苍翠开始落叶,有些开始红了,有些有有些褚色,远远望去,圆圆的山峦像一只只大刺猬叠在一起,倒是有些柔和可爱。几人便在这样的景致中,一个摸鱼一个串,一个烤一个看,玩的兴致盎然。
她浑身湿漉漉的浮在一汪浅浅的水中,水底铺满了一粒粒牙做的石头,或者说牙齿形状的石头。突然,从水底下探出一双手拽住了她,她一看,水底浮出一张脸,却是个和尚,那和尚面容瘦削,却在水里睁了眼,看着鬼气森森。可这脸她好像在哪见过,和尚的嘴唇灰白如纸,又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小施主,从来便无!”
这下陈东笑了:“也就是你家大人才有这本事,总叫人愿意信他跟他。”又道,“家里这会儿正数着日子等收麦子呢,往年我要是这个点还往外跑,甭管啥理由,我爹娘都是要揍我的。我一说是唐大人家的事儿,他们恨不得我别回去!”
她被捞上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要告诉叔父。”
“你瞧,我是不是越来越熟练了?”
对此何衍也不欲多说,便笑道:“怎么,你嫌累了?”
“可我也会骑啊,陈西他们也没比我强多少。”她不满的咕哝。
“但大人来了偏不让。”
那西坡便是他们平日里带她骑马的一处大缓坡,在县城北边,须出了城绕行近十五里,途径一片乱葬岗,平日里没人带,她还真不敢走。
临走时,何衍又交代:“大人今日也不回来,你好好看家,别给冯妈妈添乱!”他晓得老虎不在家猴子要揭瓦的道理,往日里大人一不在,几个人都疯的没了边,这下就剩她一个看家,指不定能干出点什么!但他如果晓得后面要付出什么代价,说什么也会带上这拖油瓶。
忽然,陈东远远喊道:“阿衍哥,过来!那河里好像有个人啊。”
————
“他好像没动了。”
“这你就错了,大人前日里发现模子里头错了两个字体,都摘出来自个儿重刻了。其实那字儿早就错了好几年。你说他能发现图对不上吗?”
莫看这水面不急,但底下的流速却很快,鱼饵一抛下去,便被冲到了一边,几个来回下来,不是被挂到了岸边或者岸底,就是被水冲走了饵,唯一一条钓上来的鱼,说不定还是运气不好被冲得挂在钩上了的。
《在权臣的套路里倒反天罡》
唐祁停了手,声音冷冽:“谁是叔父?
陈东叹气:“自然巴不得它粒粒饱满了好卖个好价钱,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书不一样,哪有那么多人要看他的书?大字都不认得几个,还看图呢?我们家听说我弟和我现在都认得不少字了,激动得都差点哭了。”
“欸,是啊,好像是。”
转眼便是中秋,《解蚕说》在最后的校稿时发现有一幅重要的图要重画,麻烦的是选的这个点在新洲往南的双莲山,几乎到了长江边,上一次去还是唐祁亲自带着他们走的,此次他恰好不在,何衍几个再去,还不知能否找到上次的观山点。这眼看要到九月,也不能再拖,一伙人便计划着早去早做打算。
刘溪鸰做梦没想到,她不过是在浅浅的岸边落了只笔,挽了裤腿下去捞,如何就到了那河中央了?
哗啦一声,一个拇指大的小虾子被扔回了岸边。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两个。一旁的何衍生了起火,劈了竹子削尖了把它们串在一起,又撒了些盐巴,不一会儿便喷香扑鼻。舒放一口咬下一个,烫得豁了嘴。
“嗯,嗯。”何衍敷衍着她,忙进忙出。
瞧着那条半死不活折了半边鳍的小鱼,陈东陈西便下了水:“等你,咱都饿死了!”
陈东道:“你说,大人为何对这书这样上心?这幅图你若不提那儿和前头对不上,谁也发现不了。”
“累啊。但大人说好,那就值了。”何衍的语气里充满着一股说不清的意味。
告诉她便等于告诉了舅舅,那还了得?丢脸死了。
何衍瞧她一眼,摸了摸马脖子:“就是骑快马单程也得一两个时辰!”一面交代道:“今天太远,还有陈西陈东和我们一起,人多本来就慢,你就别去了。”
果不其然,这话叫她马上老实:“行,走吧走吧走吧!”
她一惊,扑腾起水花,却倏地沉了下去,那水那样浅,可下沉却好似没有尽头,水又那样冷,冻得她的骨头都要裂了。挣扎着翻滚着,一双手终于托起了她,哗啦!又把她拽上了岸。她不管不顾紧紧抓着那手,等她看清了,却是唐祁,可他那张脸却比先前打她手心时还要无情。
陈东挑着火堆里的树枝,“唉,那么大点字,谁看的出来?”
这一日,天还未亮,确切的说是寅正未到,何舒二人便开始收拾干粮行李准备出发。刘溪鸰也难得起了个大早,乐颠颠地跟在他屁股后头。到了马棚,她一个蹬腿翻身便上了马,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这是她这半个月来的成果。
说到收麦子,何衍倒是叹口气:“希望这回咱不出岔子。要秋收了,再拖着不完稿,大人得两头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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