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淮西又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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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烧久了是会头晕恶心,别总想着它苦,就能咽下去了!”
“脚,脚滑。”
何舒二人忙道:“知道了。”
她终于抱住碗眼泪汪汪:“叔父,苦的我想吐,呕。”
“苦吗?”
她好像听懂了,便不再动了。
”
而梦里同样的声音此刻却是温和的:“不要踢被子,你在发汗。”
“再喝。”
“阿鸰乖,别动。”他的声音混着母亲的声音,好似鬼魅,叫她再度冷透。
他扯了个笑,“下次还敢去吗?”
摇头,“不了不了。”
“怎么想着要去那河边?怎么掉进去的?”
她这才想起来,是了,她掉进了河里。于是再点头,“冷。”
那绳子却越缠越紧叫她动弹不得,她猛地睁开眼,却是身上的被子裹的死紧,“好热!”
她摇头,“欸?”
“不想吐我身上的话就喝完。”
如此再三。
唐祁却恍若未闻,放下碗,拧了帕子擦手。
她霎时清醒,一把抹了泪,“叔父。”
见他不作声,女孩慌了,一下拽住他的袖子,跪坐在他面前:“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你说过的!”
她慌忙改了口:“大人!饶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她揉揉涩然的眼,抻了胳膊:“娘,我不想喝药啊。”说着便委屈的哭了。
那苦味直抵心口。紧接着,一只手捂在她嘴唇上,口中滑进去一片东西,起初是微甜的,很快,又成了极酸,等酸得让她忘了苦的时候,又变回了甜,是陈皮。
“再喝,小口的。”再盯,不敢再抖。
紧接着耳后一痛,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语气仍然温和,但目光却是不错的盯着她,只好又是一小口,刘溪鸰继续抖。
“身体是自己的,它越是不听你的,你越是不能纵着它。你须得叫它知道,什么才是苦,苦到心头,苦到四肢百骸里头,一点点的叫它知道,若不与你妥协,这苦便还要吃更久,它便不敢与你讨价还价了。”他语气平淡,瞥了一眼门口探来探去的两颗脑袋,“知道了吗?”
她睁了眼,透过泪珠的光,看见了眼前的一抹湛蓝。
“娘,想吃花蜜枣。”女孩砸吧一下嘴,声音细软的撒娇。
这话不知怎地竟有了威慑力,她眼睛一闭,视死如归,那碗药迅速底朝天。
她点头。
“能起来,就自己把药喝了。”他将那碗药递给她,女孩虽老实接过,却惨白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迟迟不愿动。那苦味激的她直犯恶心,吐了半罐子,委实遭了不少罪。
他便撩袍在她身边坐下,扶她起来,难得耐心:“来,看着我,先喝一小口,”他轻轻托着那药碗沿子,“抿一口,一点点就够。一觉得恶心了,就停下来,不要硬灌。对,好。”
过了一会,刘溪鸰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好像,梦见我娘了…”
她睁了眼,低低叫唤,青年站在那处瞧着她。
发烧的时候,她总是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身处初秋时又静又慢的午后,懒洋洋躺在金黄的银杏树下,阳光镶进了密密的缝隙,小小的树叶分明在耳旁簌簌作响,却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身旁有模糊走动的影子,偶尔出声的呼吸,樟木和药材混合的苦味,哦,她不喜欢苦的味道。
“再喝一口,小口的。”
“不喝怎么好?”那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淡。
唐祁从衙里回来已是日落,一进门又听何衍说这丫头早晨先是退了烧,大夫给换了新药,但很苦,怎么也灌不进去,一喝就吐,半罐子药都吐没了,没一会儿又烧起来,断断续续的烧了一天,药是一点没下去。他倒是奇了,还有人十岁了会吐药的,于是衣服也未换下便进了她的屋。女孩还未醒,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想是做了什么梦,一会儿揪着被子,一会儿扭着,一会儿叫着娘,一会儿又哭。地板上一滩滩干涸的药痕层层叠叠,显示着灌药时的惨况。
“还恶心吗?”他问。
他瞧着她,心里开始后悔那日跟她扯谎。早知道不哄了,果然,一个毫无必要的谎言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他任她扯着袖子也不答话,终于叹了口气俯过身去,左手一抬,手掌轻易握住那后颈子,拇指在她耳后摸索,冰冷的水渍划过一阵凉意。
“去外头跪着。”
她老老实实抿了一口,脸立刻皱了,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是。”
一会儿,嘴里竟真的塞入了一粒东西,她吮吸着甜蜜,不是蜜枣,是悠长的乳香,是娘的味道。
她拧起了眉:“你们为什么都骗我!”
“漂了那么久,那河水冷吗?”
] “烧久了是会头晕恶心,别总想着它苦,就能咽下去了!”
“脚,脚滑。”
何舒二人忙道:“知道了。”
她终于抱住碗眼泪汪汪:“叔父,苦的我想吐,呕。”
“苦吗?”
她好像听懂了,便不再动了。
”
而梦里同样的声音此刻却是温和的:“不要踢被子,你在发汗。”
“再喝。”
“阿鸰乖,别动。”他的声音混着母亲的声音,好似鬼魅,叫她再度冷透。
他扯了个笑,“下次还敢去吗?”
摇头,“不了不了。”
“怎么想着要去那河边?怎么掉进去的?”
她这才想起来,是了,她掉进了河里。于是再点头,“冷。”
那绳子却越缠越紧叫她动弹不得,她猛地睁开眼,却是身上的被子裹的死紧,“好热!”
她摇头,“欸?”
“不想吐我身上的话就喝完。”
如此再三。
唐祁却恍若未闻,放下碗,拧了帕子擦手。
她霎时清醒,一把抹了泪,“叔父。”
见他不作声,女孩慌了,一下拽住他的袖子,跪坐在他面前:“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你说过的!”
她慌忙改了口:“大人!饶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她揉揉涩然的眼,抻了胳膊:“娘,我不想喝药啊。”说着便委屈的哭了。
那苦味直抵心口。紧接着,一只手捂在她嘴唇上,口中滑进去一片东西,起初是微甜的,很快,又成了极酸,等酸得让她忘了苦的时候,又变回了甜,是陈皮。
“再喝,小口的。”再盯,不敢再抖。
紧接着耳后一痛,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语气仍然温和,但目光却是不错的盯着她,只好又是一小口,刘溪鸰继续抖。
“身体是自己的,它越是不听你的,你越是不能纵着它。你须得叫它知道,什么才是苦,苦到心头,苦到四肢百骸里头,一点点的叫它知道,若不与你妥协,这苦便还要吃更久,它便不敢与你讨价还价了。”他语气平淡,瞥了一眼门口探来探去的两颗脑袋,“知道了吗?”
她睁了眼,透过泪珠的光,看见了眼前的一抹湛蓝。
“娘,想吃花蜜枣。”女孩砸吧一下嘴,声音细软的撒娇。
这话不知怎地竟有了威慑力,她眼睛一闭,视死如归,那碗药迅速底朝天。
她点头。
“能起来,就自己把药喝了。”他将那碗药递给她,女孩虽老实接过,却惨白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迟迟不愿动。那苦味激的她直犯恶心,吐了半罐子,委实遭了不少罪。
他便撩袍在她身边坐下,扶她起来,难得耐心:“来,看着我,先喝一小口,”他轻轻托着那药碗沿子,“抿一口,一点点就够。一觉得恶心了,就停下来,不要硬灌。对,好。”
过了一会,刘溪鸰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好像,梦见我娘了…”
她睁了眼,低低叫唤,青年站在那处瞧着她。
发烧的时候,她总是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身处初秋时又静又慢的午后,懒洋洋躺在金黄的银杏树下,阳光镶进了密密的缝隙,小小的树叶分明在耳旁簌簌作响,却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身旁有模糊走动的影子,偶尔出声的呼吸,樟木和药材混合的苦味,哦,她不喜欢苦的味道。
“再喝一口,小口的。”
“不喝怎么好?”那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淡。
唐祁从衙里回来已是日落,一进门又听何衍说这丫头早晨先是退了烧,大夫给换了新药,但很苦,怎么也灌不进去,一喝就吐,半罐子药都吐没了,没一会儿又烧起来,断断续续的烧了一天,药是一点没下去。他倒是奇了,还有人十岁了会吐药的,于是衣服也未换下便进了她的屋。女孩还未醒,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想是做了什么梦,一会儿揪着被子,一会儿扭着,一会儿叫着娘,一会儿又哭。地板上一滩滩干涸的药痕层层叠叠,显示着灌药时的惨况。
“还恶心吗?”他问。
他瞧着她,心里开始后悔那日跟她扯谎。早知道不哄了,果然,一个毫无必要的谎言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他任她扯着袖子也不答话,终于叹了口气俯过身去,左手一抬,手掌轻易握住那后颈子,拇指在她耳后摸索,冰冷的水渍划过一阵凉意。
“去外头跪着。”
她老老实实抿了一口,脸立刻皱了,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是。”
一会儿,嘴里竟真的塞入了一粒东西,她吮吸着甜蜜,不是蜜枣,是悠长的乳香,是娘的味道。
她拧起了眉:“你们为什么都骗我!”
“漂了那么久,那河水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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