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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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落了最关键的秘密，导致这位审判长像是一个被遮蔽了视线, 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人……他错过的是最关键的秘密。

    道格拉斯的话证明了一件事，他当年的的确确是以不正当手段谋夺的审判长之位。

    宋逐云心中忽然一动，伸手从虚空中拉出了一个人，将“泥板书”交到了对方的手中，并说了一句话。

    难怪“无貌”善于蛊惑人心，属于“镜”的窥视权能，甚至能隐约望见一个人灵魂的形状。

    道格拉斯缓缓诉说着与根源有关的秘密：“我就是距离‘天秤’最近的人，你要是想不受阻碍地成神的话，就必须与我合作。”

    作为一个强者，“无貌旅行家”身边的追随者里，因为“敬佩首领的才能或者为人的魅力”而选择跟随的人数，与其他大人物相比，简直少的可怜，连习惯性四面树敌的“胜利之剑”都比他更有人望。

    萨罗扬看着面前的老人, 表情有些失望，也有些释然。

    兰格雷的心中甚至因此生出一种决意。

    会导致这种后果，一部分跟列得·密德尔顿本身的性格有关，另一部分也因为他天赋出色，过早地掌握了“镜”的力量，却又没有完全理解那种力量。

    没人听见她说的是什么，因为这句话直接以“掠夺”的方式，被传达到了来者的耳中。

    宋逐云看向萨罗扬，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举高已经化为宽剑形态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刺向虚空之中的某一点，用刃的力量，切断了道格拉斯与“泥板书”之间的联系。

    如今这件圣遗物上除了有关“无貌”的内容外，就只有一条，就是将北地的权力尽可能集中到审判长手中。

    这一刻，立于虚无之地的宋逐云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宋逐云完全确认了之前的猜测，昔日“全知之镜”中显示的画面，就是对“无貌”此刻所在的暗示。

    如果将时间看成一条横轴的话，那列得·密德尔顿实际上是以他死去的那一刻为镜面，以不断向前推进的此刻为物相，利用当时尚未完全失去的“镜”的权能，将自己照入了历史当中。

    随着剑刃落下，这件圣遗物上面的文字开始逐渐淡去。

    列得·密德尔顿每次去看时，都能感觉自己的视线被恶意所包裹，他本人也在那种恶意的侵袭下，堕化为了如今的“无貌旅行家”。

    因为原本坐在审判庭中的人, 应该是“虽然并非最强大，确实最有牺牲之愿”的代行者，而“衡量天秤”当年与冬圣者定下转世重来的计划的时候，也仅仅将事情向祂代行者中的首领透露了一部分。

    ——那是由历代审判长所掌控的“泥板书”。

    如果某位审判长写下了一条影响极大，对整个世界都会产生根本性改变的律法的话，不管这条律法的措辞再简单干练，“泥板书”上的书写面积都会瞬间消耗殆尽。

    在面孔暴露于来人的视线中后，道格拉斯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用秩序系的卡牌暂缓了敌人的攻势，然后开口：“看来你们想杀了我——但是之后呢？

    宋逐云没有“天秤”方面的传承，但她的生命层次足够高，自然地理解了这件圣遗物的部分情报。

    他感觉有两道视线同时投注到自己身上，一道来自当下，犹如流动的水银，一道来自身后，散发着陈旧腐烂阴森的气息。

    ——根源之树们本来就是撑开世界的存在，随着兰格雷与昔日的自己愈发契合，他也更能与创造界内无尽的光芒产生联系。

    在这个世界上, 具有掌握根源之力的品质的人，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随着兰格雷对自身权柄掌控的不断增强，那种弥漫在天秤星上秩序之力也逐渐变成了罪人的锁链，反过来桎梏住了道格拉斯的行动。

妄之徒……”

    兰格雷·纽伯恩的身形出现在此，对眼前这一幕的见证，让他的力量得以提升，利用“交换”的权能作为辅助，使得宋逐云能成功将他给带到北地。

    他一向是一个安静内敛的人，此刻则多了一些威严感，向着身边的同伴点了点头。

    直到现在, 这位审判长现在了解的内容, 也仅仅是“衡量天秤”已然陨落，却并不清楚世上还有兰格雷这么一个存在。

    这是[以史为镜]的一种扩展性使用。

    *

    也因为圣遗物与审判长之间的联系，在这一刻，他终于透过镜面的遮蔽，看到了那个穿着银灰色法师袍的身影。

    “泥板书”的书写面积是有限的，这里的面积，指的并非是物质界意义中的那种大小，而是更玄学一些的“重量”。

    所以“全知之镜”无法显示确切的画面，因为列得·密德尔顿的位置，一直在不断后退。

    “其实‘天秤’已经不在了，你想要得到‘刃’的话，就要有一棵新的天秤之树存在，否则必定会因为杂质概念而疯狂。”

    随着颂念声的落下，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视野开始极快地穿梭。

    站在虚无之地的宋逐云清楚听见了道格拉斯的话。

    她原本不知道这件圣遗物的所在，却从道格拉斯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随着目中画面的稳定，一个与现世画面完全不同的地方落在她眼中——那是一个有着昏黄天幕的地方，重叠的建筑群落上坐着一个又像青年又像老者的灰衣人，他的身躯被浓郁的阴影锁包裹，肢体乍看像人，但仔细观察的话，却仿佛是一丛丛流动的黑色的水草，而脸上的瞳孔本该一半如水银，一半如血液，如今却都失去了原本鲜活的色彩，变得黯淡陈旧。

    ——会这样说，证明这位审判长阁下，多半已经开始了畏惧。

    就像是心脏被人活生生地挖去了一块，某个应该与他紧密相连的事物，正被人强行夺走。

    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有种奇异的感受，就像是听到了某种呼唤，正自地面迅速升入高空，连空间都因此产生了某种扭曲……如果周围有旁观者的话，会从兰格雷的身上，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光辉。

    “无貌”担心有人要对自己不利，所以会下意识地去窥探旁人心中的恶意。

    冬圣者当然了解所有的一切，但祂显然没义务跑过来帮道格拉斯答疑解惑, 而出于对同族的偏爱，这位中部的根源, 也更希望沉默记录官能完成自身的复生仪式。

    对方的手中，正轻轻托着“泥板书”。

    道格拉斯看不见宋逐云的动作，却能感觉到那种源于灵魂的撕裂感——剧痛让他甚至难以继续维持卡牌的释放。

    对“泥板书”的使用本来就会消耗审判长的生命，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道格拉斯也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强行夺取到的容器。

    虚无之地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然而除了刚出生的稚子外，世上根本不存在纯洁无瑕的灵魂。

    列得·密德尔顿所在的地方，并非此刻的世界，而是已经被岁月所埋葬的旧日都市。

    由于过来围攻他的所有人，包括车夫在内，都是神明或者半神，立刻就察觉到，对方的身躯与容器间存在着一种正在恶化的不协调感。

    道格拉斯之所以对此一知半解, 甚至向萨罗扬发出合作的宣言, 是因为当时谋夺审判长职位的手法不够光明，导致一些本该交代的消息没能顺利传达到他这里。

    在加深对相应权柄的掌控后，一般来说宋逐云想“看”什么，都能瞬间看到，她现在之所以能体会到类似的穿梭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无貌”的位置，距离这里非常遥远。

    宋逐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兰格雷意识到，想要维持世界的秩序，除了保证根源之树们的存在之外，还有一条，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神明的力量，成为灾厄的引子。

    萨罗扬已经停止了对道格拉斯的攻击，但这位审判长阁下心中的战栗之意，却比往常任何一刻都更清晰。

    在萨罗扬跟宋逐云将道格拉斯困在镜面世界中的时候, 远在西南的兰格雷，一直通过共享的视力来接收北地的情况。

    像昔日的“胜利之剑”，祂虽然成功攀升为神明，撑开了物质界跟创造界，却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不亚于世界碰撞的巨大灾难。

    ——作为被绿之女士剥夺了受到治疗的权力的存在，“无貌”研究出了一种通过“慷慨者的馈赠”来建立联系，然后以旁人为自身镜像，并将负面状态从本体转移到镜像上的非

    这也并不令宋逐云意外。

    他注视着那位审判长面色的每一丝最微小的变化, 理解了看似平稳的北部星域内，究竟潜藏着怎样的危机。

    单看外貌的话，别人甚至会以为林德·拉斐尔是他的孙女辈。

    第147章 门已开启

    他原本就有着牺牲的觉悟, 如果世界需要的话，就算是彻底抹杀掉作为“兰格雷·纽伯恩”的存在也能够接受，但看着难掩阴鸷的审判长，兰格雷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虽然双方间有着空间的巨大间隔，却不妨碍她窥视到了一些信息——兰格雷与“天秤”间的联系正在增强。

    *

    道格拉斯的五官固然还具备着作为审判长的威严感，但他的年龄实在是太老了一点，看上去约莫五十许岁，若是普通人，当然算得上保养得当，但作为寿命被大大延长的代行者，这显然并不正常。

    就在此时，宋逐云伸出了手，她的指尖缓缓向前推移，每前进一寸，周围的空间就产生一种暴风般的撕裂感，然而所有的阻隔在根源的伟力前面前，都像是纸片一样薄弱，她最终顺利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兰格雷边上，穿着银灰色外袍的年轻学者微微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镜面般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口中轻声颂念：“先知之目，使我得以洞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