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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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国津，北有龙蛇，巡于黄泉、高天原，丰苇原中津国。

    注意到自己终于开口讲话时，我在心里悄悄地吓了一跳。喉咙的功能像是退化了一样，发出的声音干涸而嘶哑，相对的，对面的那个人却有着饱满的声音。听起来又非常愉快。

    「连你这家伙都拿那个没办法吗。」东堂左右活动着颈部的关节，好像很感兴趣地笑了起来。「——虽然察觉到了有趣的气息，但这次好像不太行。」

    「哪怕是死掉了，也是货真价实的好孩子。所以我才会那么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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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是老爷子惯常的歇斯底里，悟抱怨着移动视线，这一回，他看到了「那个」。

    ——如同花苞或虫茧，无数重叠的白翼缓缓颤动，覆盖着周边的树木。绝对说不上是丑恶的画面，却因为过于异常，而一直萦绕着令人无法形容的诡异感。

    无止境的血雨之中，响起一声沉闷的雷鸣。那个人正打着响指。

    「咒灵孵化…这么说，那个咒灵原来只是咒胎吗」

    「喔，那就先回去。」

    「那么——在这里、question！」

    「五条、别杀他…！」

    夏油在他们身侧出现，伸手拍了一下虎杖的肩膀。他望向一脸狐疑的学生们，露出些无奈的笑意。「呀。遗憾的是我现在还无法处理那个，就得拜托别人了。」

    然而我立刻明白了，那是“我”的名字。

    「——一件落着，虽然想这么说…」

    啊啊，虽然这些一开始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按你最喜欢的话来说，就是缘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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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结束了，我已经没办法再回到■身边了。

    拼贴艺术般的老虎机转动起来，最后停在了三个七上。漫天散落的彩带之中，那个人张开手臂面对欢呼。

    脊髓在给没办法感觉到的四肢拼命输送信号，双眼望着他不放，大脑在思考着他的水准和对应的方法。被钉在梦境的椅子之上，置身于这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状况，我想的只有这些事情。

    「明明是特级…？」

    「看这边吧。」

    「啊，你刚才在想我是不是怪物对吧？」

    「…啊啊。」

    「教祖先生！」

    「……教祖先生是这么说的，那先回去吧，…我现在更担心大家」

    我面前、在那个人背后展开的宇宙，犹如老式电视熄屏一样闭合了。从最中心的点向外蔓延开来的，是如同谁的视野一般的日常风景。

    我面前的那个人打了一个响指。是熟悉的嗒、的一声。在那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的指节也隐隐发痛。

    这里是哪里呢。…除了这里是地狱以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处理处理，别让它死了」

    洋式的香辛料味道里，有和式点心的香味。玩偶士兵在焦糖色的宇宙里巡逻，在我身上降下的雨点带着线香的味道。我坐在奢华的贵宾椅上，椅子有着暗金的花纹和深沉的蒙布，柔软得能让人直接睡在里面。

    「现在要让你回忆起来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你已经结束的可悲的人生。

    术式顺转的「吸附」扭曲了空间，截断了目标的四肢。事到如今突然让自己控制力道…要不是因为最强，恐怕还真有点麻烦呢。

    ——对吧。■■■■」

    牢狱一样闭合的大宅，永远沾着血的绷带和创可贴，在训练后用完的一瓶接一瓶的跌打喷雾。空空的薯片袋，手工削的竹蜻蜓；不知道要用在哪里的手套和墨镜。下面压着花火大会的传单；冰箱里的罐装高球酒和留给悟的无酒精饮料，尺码一模一样的鞋子，…血染的衬衫，被血浸透的地面，死去的人们，不成样子地死去的人们，有着我认识的脸的、人们、

    勉强收拾干净的公寓，冰箱里堆积着的精神药物和啤酒；满员电车，最终电车；一个人都没在的办公室。牵着马儿走在乡间的土路上，戴着劳动手套的母亲；背着用旧了的小学书包、和我分一半可乐饼的妹妹，教科书，自动铅笔，夏日的蝉鸣。

    「嗯，…发生了很多，呢。我现在不是万全的状态。」

    用这双眼去观察出气息的轨迹，他结出了那个印。

    ——大概即使不是六眼，身为咒力量稀少的普通人也能看到。破开森林中层叠的树冠、几近不自然的纯白的卵在其中伫立。有「什么东西」被羽毛包裹在其中，展开了庞大的翅膀。

    随意地应付着落入耳中的话语，他松散地抻了个懒腰。乐岩寺依旧无法放松的理由很明显，哪怕没有六眼的人也能感觉到整个区域中咒力浓度的上升，自己是察觉不到，但从观察结果来看，空气之中大概还密布着能让毛孔发痒的微小电弧。

    和自然咒灵给人的感觉无限接近，近似于精灵的诅咒。辽阔又宁静，同时让人本能地畏惧远离。

    金平糖香味的地狱里，在我面前的人无邪地笑着。

    我在本能地排斥面前这家伙。

    「讨厌我？你之前也是这样。无法导入那个习惯就使用不了术式、表达的自由也一直在被压制着。」

    「作为咒灵无疑和这次侵入的那个是同级，但发育不完全。」坐在靠近咒灵头部的地方控制着动作、夏油和他这身袈裟完全不符地点起了一根香烟。「或

    悟没有将眼罩扯下，姑且通过联络确认了学生们的安全状况后，他按下通话的中断键。「对了对了，乐岩寺学长…」

    「感受到死亡的触手了吗？

    ——还有怪物。

    果然，是诅咒。

    他一头微卷的白色头发，身上套着以黑色为主调的学生制服。反跨着教室里经常放的制式椅子、那个人随意地趴在椅背上，笑起来时能看到锋利的虎牙。

    「啊——不行，可不是让你来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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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是，是咒灵…吧……，诶…？」

    「为什么呢。因为我觉得很有趣。

    …慢着。

    持羽剑者，持刚杵者，宿于双刀雌雄为对者。为鹫，为龙，为鳄。谨以破邪之圣光，施疫病，施死亡。

    司的话，杰应该能想想办法，大概不用担…

    「——看到痛苦的人类，我就会很愉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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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天空色的六眼暴露出来，隔着层层树影，五条悟将视线放向学生们对峙着的、如同树干一样的特级咒灵的「轮廓」上。可以的话不想放跑咒灵，悠仁又离得太远…那就稍微，乱来一下吧。

    在我面前的，是那些怪物的一员。危害人类，以施虐和毁灭为享受的「咒灵」一类。

    「是是～老爷子是想让人捶捶肩了吧？」

    那个人用手抵着下巴，无法被观测到的双眼的部分，有血正在慢慢淌下。

    「五条…！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

    就这样，咒灵飘浮起来，缓缓升到半空。从这个角度来看那边的情况更加清晰。

    尽情呼吸吧，趁你现在还能做到。」

    对于我来说，变成这样也许非本意…但我的本质就是这样、」

    还未来得及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来，虎杖和东堂就目睹到了那个东西。在他们来时的路线上，大到夸张的翅膀缓缓扇动着，在那周围围绕着的是明显的雷声。

    仅仅只是睡着了一样。

    「我的确不推荐。擅自干涉会干扰祓除的过程。」

    夏油叫出可以飞行的运载咒灵，虎杖哇地吓了一跳，过后才勉勉强强地靠近咒灵，犹豫着坐了上去。

    「…为什么要那么执着？」

    司的气息。

    「太失礼了！…总之先听人讲话，用你那双眼睛往那边看看」

    「……」

    我的思考还很模糊，或者在做这样的梦本身、就说明作为我存在基础的东西已经在扭曲了。感觉并不好，真想快点醒来啊。

    景色又变了，这回是另外一种类型。我的第二次人生。

    「能做到这件事，就说明我们已经完美地分割了呢。嗯嗯，不错。」

    五条司，你有对这样的人生感到满意吗？」

    即使你那样说，我也很困扰。因为没有实感。

    《[咒回]转生成五条悟的兄长，死后成为咒灵》

    「——已逝之人啊，你对自己的人生是否满意？」

    「即使是不满意，也有意义。试着回答吧？」

    秋日结穗之丰饶、摇撼地壳之天光。在此，务必请诸位亲身观赏。

    「茈」的行进路线切裂了大地和森林，留下足以让观者沉默的夸张痕迹。在能够观测的范围内已经没有那个特级咒灵的气息，…所以能感觉到的另外一个，应该是自己刚刚看到的。

    「呜哇…、那个是、」

    「——不。还是咒胎的应该是那其中的’一部分’」

    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积蓄起低沉而狭窄的黑云，足够让人毛骨悚然的诅咒，正在那里舒展着羽翼。

    它们带来了我两次体会过的死亡之一。…那并不痛苦，也不恐怖。

    「足够堕落进地狱的罪孽，你没有犯啦。

    在我被称为“五条司”之前的名字。

    「…既然这样，就让我送一下你们吧。」

    最后是蛾子，铺天盖地的蛾子，落在我的脸上。

    再加上对于人类来说，地狱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光是活着就在受折磨，死了还要继续什么的，鬼畜鬼畜。」

    被展示出的那些人生是否是属于自己的，连这个我都确认不了，那还谈什么「满不满意」呢。…即使是「不满意」，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所说出的名字，我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