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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莲荷和莲叶都瞪大了看着她。

    海棠拉了几十根麻皮后,两条手臂酸得厉害。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那拌桶里泡的麻皮,在姑嫂两个玩乐似的一顿如                                                猛虎般操作下,竟是一个时辰就全部除完皮了。

    这鬼天气,让人心情都不好。可是刀莲生还没有回来。

    起身去了牲畜棚。里面丢着很多刀莲生砍回来的竹子的边角料。

    那我还没见过猪跑但我还吃过猪肉哩。

    她先前去翻柜子,没找到棉布棉花。柜子里只有几床被子和刀莲生的几套衣裳。

    曹秀珍家里也在打麻,白氏估计是帮忙去了。

    婆婆这意思,就跟不会做菜的人没资格说做菜的人今日这菜油放少了,明日那菜盐巴放多了是一样的道理。

    然后左手牵麻尾,右手用指甲将晒干的白色的麻纤维撕分成两股、三股或者更多股,想要细点,就把麻丝撕多几股,要粗点就少撕几股。然后把一根根麻丝用掌心压在大腿上来回地搓。搓的过程中不断的接麻丝,并不时把手放在身边的水盆里沾一下水,湿润麻线。慢慢的,一根细小的麻绳就越来越长,最后挽在一个纺车上,缠成一个个麻团,方便以后织布。

    得找婆婆要点布头和棉花,做三五个棉花包当卫生巾用。

    当然海棠不敢这么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把嘴巴闭上了。

    这一天她去了几次茅厕,都没迹象,心情不大好。

    姑嫂两个还比起了速度,笑声在堂屋里回荡。

    这事情做完了,她又抱着刀莲生的脏衣服,坐在灶屋门口慢慢地搓洗。

    海棠甩甩手站起来活动腰肢,莲叶则勤快地把所有麻纤维都抱到外面晾在房檐下架起来的竹竿上。

    但婆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对她一直很冷淡。

    雨一直下,没个停歇的意思。

    这段时间,寨子里的人都收麻,雨天里,不出工,但家家户户一样忙开了。

    家里肯定有零碎布头和棉花的,很可能是婆婆收着了。

    他几乎每天都这样。

    其实为了借用曹秀珍家的织布工具,早前白氏就和大女儿刀莲荷得闲的时候就一直帮妯娌家里绩麻来着。

    莲叶还小,找她没用。莲荷处处看她不顺眼,别指望那个小姑子能理她。只能找婆婆索要东西。

    海棠在家里转悠着找家务活儿干,好叫婆婆没话说。

    昨天收麻回来,她大骂刀莲荷不该在地里剥麻,应该先把麻杆割回来泡上一两个时辰再剥。

    她先去把之前割回来已经焉掉的红苕藤砍得细碎,倒在石槽里喂了牛。等牛吃得差不多了,又灌了半桶水在槽里。然后一盆盆水端着冲洗牛圈。

    这世界别想着卫生巾那类玩意儿,她得自力更生。

    不可能来的那几日就躲在屋里不出门了。

    “行吧,你来接手。我去堂伯娘家看看。过些日子要借用他们家的织布机,我去给她先说好。”

    这山里头,一下雨就有些阴冷,海棠去拌桶里捞了一捆麻,就觉得那水沁凉,冷到骨头里了。

    “你这个懒蹄子,好的不学学坏的!懒到骨头缝里了!”

    海棠越做越轻快,连带被阴天雨水影响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娘,你的手在水里都泡白了,那除麻皮的事情还是我来做吧。”

    “娘,其实那麻杆只要不干,随便剥。在地里头,它是鲜活的,水分足,所以当场就剥皮是毫无影响的。砍下来再花上一两个时辰背回家,之所以要先泡了再剥,就因为这几个时辰里被大太阳晒了,它脱水了,才要泡的,好让它的杆子吸足水分方便剥皮。”

    完事后莲叶还想去给姐姐打下手的,但刀莲荷不让。海棠见状,也更没那闲心了。

    铁篦子戴在右手大拇指上,食指上缠一根麻木条,左手捉着麻皮一端,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夹着麻皮从头到尾夹紧了用力地快速一拉,那褐色表皮就刮擦下来了。

    她前日还想着不用讨好婆婆了,感觉这马上就要打脸了啊。

    莲叶那个搓麻绳的工作做完了后,也学着海棠,找了块竹块来,破开一道缝隙,竖着绑到腿凳子上,坐在凳子前,动作飞快地拉麻去皮。

    白氏狠狠剜她一眼,再来一句:“你懂还是我懂?先前割麻都不会的人,还妄想教别人怎么剥麻,指手画脚你倒是很在行!”

    把麻皮卡进缝中一拉就完事,还不用像之前那样得掌控好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夹住麻皮的力度,你夹松了,皮还不能一次性除尽,还得夹拉第二次。如今这样,简单省事,更不费力气,并且,动作快了不止两倍。

    搓麻绳这工作,技术含量低,便是莲叶的活儿。

    不过,海棠仍会在睡觉前给他烧好一大锅滚热的水,在灶膛灰堆里埋几块木柴燃着小火,以便让锅里的水一直煨着,好让刀莲生回来的时候能洗个热水澡。

    到第四日天下雨了,刀家一家女人都没去山里割麻。

    是以,自打海棠晚上不打麻了,她和刀莲生竟一连三日都没打过一回照面。

    白氏这一去,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可这日子不是她从前来大姨妈的时间,她也不太确定了。

    海棠不想跟着刀莲荷做那搓麻接麻的活儿,她没那涵心,她有自知之明,做那个工作她会比刀莲荷更毛躁,浪费了麻丝,少不得要遭婆婆骂,干脆远离那个工作。

    吃过晌午饭,海棠还是拿了根竹板凳去了堂屋。绩麻成线的事情,她做了几次都做不好,引得刀莲荷嗤笑不已。海棠就跟婆婆告饶,希望跟她换换工作。

    仍是先把麻丝先搓成一小股一小股的,然后再几根小股的麻绳拧在一起,并两股或三股,或更多的股的麻绳,拧在一起。要打粗点的绳子就多拧几股,要细绳就少拧几股。

    坐在火塘边拉扯麻皮,竟累出了一身薄汗,她端了根矮板凳坐在门口通风处看雨。

    自打改变了收麻方式,海棠晚上就能早睡了。早上刀莲生天不亮出门,那会儿海棠还没起床,起床就看不到他身影了。等到月上中天他从田里回来,那会儿海棠往往因为累了一天,洗漱完就趴床上去呼呼大睡了,不像白氏母女三个劳动惯了的人,晚上还要坐在火塘边打理一个多时辰的麻,于是夫妻两个晚上也没见到一面。

    一下雨,山里头不止干活儿费力得很,且山路泞泥不堪,很容易滑倒,有可能还会滚到山崖下去。

    所以这迎接大姨妈的棉花包要怎么解决?

    刀家收割回来的麻,一些已经晾干变成了白色的麻纤维,主要由刀莲荷在负责绩麻接麻了。一部分还是麻皮,泡在那个大拌桶里,还得先除麻皮再晾干才能变成能搓的麻纤维。这除麻皮的事情,主要就是白氏的活儿了。所以刀家的女人,分工合作在不同的流程上。

    海棠觉得老太太有指桑骂槐之意,便就耐心的解释了几句,也算是给刀莲荷说说好话。

    老太婆太古板守旧,讲不通的。

    想起来中午莲叶去给他送饭,说是哥哥戴了斗笠和蓑衣出门的。那男人真是辛苦。

    这老太婆还死倔。

    刀莲生天不亮就扛着木钉齿耙出了门,然后他会干到月亮升上头顶的时候才回家。

    垂着手休息了一阵子,她忽然想到了个主意。

    来大姨妈那几天,她的心情都不好,加上今天天气也不好,倚在门框,只百无聊赖的望着外头雨蒙蒙的一片山。

    对比自己,坐在家里遮风挡雨的地方,还能烤火,只需要耐心和细致,那搓麻接麻的事情又算什么呢?

    《再嫁(种田)》

    晌午饭后,海棠就觉得腰酸疼得厉害,一开始她以为是连着弯腰收割了三天的苎麻,突然的猛烈的劳动量导致酸疼。后来猛地想起,那隐痛的感觉怎么像是大姨妈要来了啊??

    就像刀莲生想借人家的骡子用一样,白氏也是要先去帮人家白做一下工的。

    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停的迹象。

    外面雾蒙蒙一片,山下的梯田都看不仔细了。

    不过老年人很多都这样,不喜欢年轻人对他们的做法质疑。

    家里除麻皮的工具只有一个,白氏一个人除,白天黑夜的除,进展缓慢。麻的褐色表皮都泡烂了,大拌桶里还泡了几乎一半的麻皮等待去除表皮。

    就这么混了一上午。

    入眼满眼都是大山,走几个时辰,走上一天,也都是大山。就是想买也买不到布和棉花,更别说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

    她找了节有结巴的指宽的竹片,那蔑刀从中间破开一道缝,然后把这块半破开的竹片竖着绑在一张凳子上,她坐在凳子前,拿一条麻皮卡进缝隙里,往后一拉,一条除了表皮的麻纤维就出来了。这可比摆动两条手臂省力气多了。

    那铁篦子就是一个铁指套,外面做得凹凸不平,为的是方便把麻皮的褐色表皮刮擦掉。

    其实是望着外头心里犯愁呢。

    就跟刀家一样,婆婆、姑娘、媳妇儿,齐上阵,还都是女人,在堂屋里围坐在火塘边,把裤脚卷到大腿根,裸露出雪白的大腿。

    因为每拉一下,两条手臂都要往两个方向拉伸,就像拉拉面那样在空中分道扬镳拉开一下。

    次一点的麻或者那些绩麻接麻的时候废了的麻丝都不能浪费了,全都收集起来打成麻绳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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