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和仙君告白的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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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连忙上前将痰盂推到床边，拍抚老人背部的同时，细细检查起老人的身体状况。

    声音越来越近，云织能从来者虚浮的脚步中听出他身体的虚弱。

    无论如何，看看具体情况再做定夺。

    忽的，鸿武疾步走了进来，慌乱的喊到：“妈！”

    她投去视线，那有一块充当门板作用的门布，门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的花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和颜色，但质量看起来还行，至少没有太过破烂的地方。

    云织紧了紧手臂，一边思考这下回应该带条披肩，一边加快步伐靠近民居。

    下摆在大腿中部两侧开叉，裙摆恰好落在膝下，这样的设计不影响走路做事的同时也具有美观性。

    鸿武作为人子自然不会听母亲的话独自离开，他安慰了老人两句，见老人又要合上双目，便起身给她压了压被子，将床帘上挂着的一个香囊往床内移了移，这才合上床帘。

    她放轻步伐往上走了两步，微微附身呈放松姿态，声音温和的问：“小朋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一个人……”

    鸿武不知被什么耽搁了，还没有回来，云织听着断断续续咳嗽不止的苍老声音，蹙了蹙眉头。

    面对儿子一连串焦急的询问，老人拍了拍鸿武的手臂，转而将视线移到云织身上：“我没事，倒是你们，尤其是这位姑娘，还是别靠近我了，小心传染。”

    “你是？”少年郎愣了愣，疑惑问道云织的身份，他的手慢慢抓紧了门板，终于有了一丝警惕。

    听见云织的名字，少年郎紧张的神情逐渐舒缓下来，拉开门让出一个位置，说：“原来你就是云织小姐啊，我听鸿歌说过好多次了。不过她现在不在家，你先进来小坐歇息片刻吧。”

    然而走进屋内，一股浓烈的药味便扑面而来。

    看着母亲一日赛过一日的羸弱模样，作为子女的他们却无能为力，鸿歌这几天急得夜夜睡不着，只有在母亲床榻边守着时才能安然的睡会儿，他这几日白天上工也是拼了命的搬货，总管提前预支给了他三个月的薪水，但这些钱依旧杯水车薪。

    想到这里，云织站起身。

    鸿武给她倒了杯茶，让她坐一会儿，自己去放东西。茶有些凉了，云织小抿了一口解渴，忽的又听见里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屋内东西并不多，除了一张八角桌和几个箱子，便是一张围着床帘的木床。桌面上放着灯，也许是长期不透风的原因房间中很闷，连带着灯光仿佛都比外面暗淡了不少。

    今天她换下了望舒客栈发给她的工作服，而是换上了前不久从路过的游商处买下的一匹布自己做的衣服。

    于是云织便极有目的性的往山脚下走。

    墙板在暗劲下发出清晰的“咚咚”声，云织声音清亮：“伯母，我是鸿歌的朋友，方便进去吗？”

    若只是病症还好说，云织当然能帮忙，但若是大限将至……

    百姓们都去参加海灯节庆典了，万家灯火此刻仿佛都聚于璃月港中心，背后的欢呼声、礼乐声淡去，云织抬头巡视了一圈，只看见几排整齐排列的民居中须臾亮着几盏小灯。

    小院呈四面包围型，三边分别有三个屋子，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靠近门的墙角围了个小小的鸡圈，此时圈内没有动静。而另一边则开垦出了两块小田地，种了些瓜果蔬菜，在夜色的笼罩下看起来有些蔫儿哒哒的。

    小孩子过于激动，云织连忙停下自己的动作，生怕再刺激到他，安抚道：“不吃你不吃你，姐姐是好人，不吃小孩的。”

    鸿歌家远离璃月最繁华的地段，靠近城门，连接着城后的山区。云织提着东西越走越能感觉到城市周边的清冷。

    治愈之力缓缓透过相触的地方进入老人的身体开始修补老人因为长期咳疾而受损的肺部，云织的视线开始在屋内四处打量。

    此时一个老人正半撑着身子俯在床边咳嗽，瘦骨嶙峋，脸色青白，一只枯瘦如柴的手臂落在床边似乎想去拉不远处的痰盂，看起来似乎只剩一口气吊着。

    云织先把礼物递给了他。

    山风顺着蜿蜒曲折的沟壑吹来时，这些灯便忽闪起来，摇摇欲坠，脆弱得不像样。

    下一刻，清脆的茶盏破碎声音从屋内传出。

    布料是淡雅的浅青色，她在工作之余花了好一些日子才完工，今天第一次穿出来。

    从鸿歌回家到现在也有半个月了，老人家身体还没好，看来症状不轻。

    他盯了几秒云织，倏地红着眼眶连滚带爬的从树后迅速跑走，几下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云织看着门牌逐步搜寻过去，走到某一户人家门口时却突然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阵孩童稚嫩的抽噎声，呜呜咽咽的，倒不渗人，就是可怜得紧。

    温和的灵力迅速探遍老人四肢百骸，凡人之躯肉体凡胎，或明或暗都存在着沉疴旧疾，鸿歌母亲的身体虽然旧疾不少但均不致命，且她五感强劲经脉尚且柔韧，按理说寿限还长，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门开了，来人毫无防备的拉开门扉，将自己暴露在云织面前。

    这是个颇有些俊郎的少年郎，五官英朗，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蜡黄，但眉宇之间凝着沉重的郁气，看起来有些不自然的虚弱。

    窗户中亮着朦胧的灯，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哀叹声。云织敲了敲门，看见窗纸上有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站了起来，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为了搭配新衣服，她没有继续像往常那样随便绑个高马尾便出门了，而是用木簪斜绾了个发髻，剩下一缕发丝慵懒的搭在肩上。

    “鸿歌，是你吗？大夫请来了吗？”

    云织礼貌的点了点头，将礼物提至身前跨过门槛走进屋内。

    她话还没说完，树后的孩童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扭头的瞬间猛一下坐倒在地上，瘦小的身躯不住颤抖，还一边磕磕绊绊道：“别，别别，别吃我！别吃我！”

    她话一出，压抑的咳嗽声短暂停歇了几息，她听见鸿歌母亲低喘了几口气，随后才是她极力维持稳定平和的声音：“小姑娘别进来，小心过了病气唔……咳咳！咳！”

    云织顾不得那么多了，掀开门布闪身进去。

    顺着孩童奔去的方向再走了一会儿，她在一户人家门口看见了“于”姓门牌，终于找到了鸿歌的家。

    璃月港的每一块土地都有明确的划分用途，而这一片区域早早就被划分为居民区，由几位富商合伙买下后建立了一片整齐划一的民居。当时鸿歌说他们家资金不足，买不起好地段的屋子，所以家靠近山脚。

    现实在此刻给年轻的孩子们上了残忍而又真实的一课，普通人家积攒几年的积蓄、人情冷暖、美好满足的生活，是真的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折磨得分崩离析。

    偶尔熬药飘摇在空气中的也许能算作药香，但任何气味一旦超过了一定的浓度，那也绝算不上是什么香味了。

    云织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只看见了香囊的一角，便心中一跳。

    云织没来得及拉住他，于是通过神识一路看见他跑进了一家民居关上了门，估计是到家了，这才放下心来。

    这句话可太夸张了，云织连忙摆手。少年郎向她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鸿武。

    “今夜造访实在是叨扰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她见少年郎反应过来后要慌忙拒绝的模样，迅速开口道：“鸿歌在客栈帮了我不少忙，听说伯母病了，这些是我带给伯母的，里面有一些补品，希望伯母身体快些恢复。”

    她蹙了蹙眉，天生灵体让她灵敏的察觉到周围有古怪的气息。

    他从云织手中接过老人，中断了治疗，不过老人如今也平缓了下来，倒在儿子怀中舒了口气。

    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了一般。

    小立领保护着纤细的脖颈，下方精美的盘扣呈茉莉花样。裙子的样式更趋近于云织曾经那个世界的旗袍，上半身贴身的设计将她姣好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胸脯上绽放着洁白如玉的茉莉花，一路蔓延至膝弯处。

    她心中存疑，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心缓缓被抓紧。

    鸿武带着她出了内

    她这样诚恳的说完，少年郎再不好意思推拒了，母亲当前病重，家里有钱也全都拿去买药不说，还倒欠了不卜庐一些药钱。为了给母亲补身体，家里的鸡都杀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只鸡还是在母亲强烈的拒绝下无法，鸿歌二人才没杀。

    那阵咳嗽声便是从门布背后传来的。

    云织温和的笑笑，说：“请问鸿歌在家吗？我叫云织，是鸿歌在望舒客栈的好友。”

    少年郎虽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手脚还是很麻利的，拉开一张凳子用干净的布擦了擦便邀请云织坐下。

    天色已晚，看不清颜色。

    怕惊吓到老人家，她没有直接掀开门布进去，而是敲了敲门布边的墙板。

    越往山脚走，气温便越低，树木植被也逐渐丰富了起来，几乎家家户户院墙内外都栽了树。

    一句话刚说完，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这声音随着她往前迈动的步伐逐渐清晰，云织循声望去，在树后的看见了衣物的一角。

    一面胡言乱语的安慰他，云织一面背过手去捏了个诀，下一刻，一道清澈的流光便顺着地面绕过树木悄无声息的从孩童的后方钻入他的身体。

    他垂首捏紧提着礼物的手，哑了哑，道谢：“太谢谢您了，鸿歌有您这样的朋友是她的运气。”

    人气少了，空气也凉了许多，贴着云织的气流轻易唤起了她手臂上的小颗粒。

    不过须臾，孩童的情绪便似乎得到了缓解，停止了哭啼和尖叫，但戒备不减。

    新衣服美则美矣，就是不太保暖。

    那背后想必就是鸿歌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