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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你让我也踩一下?”霍极逗她,“这样我们就算扯平了。”

    语气暗藏不耐,几乎可以确定她的心情确实不好了。

    “不是。”时照心横了他一眼,停了停,才又说,“我爸他今天在家,我得回去看看他俩。”

    时照心在一旁也不敢说话,直觉告诉她,她妈妈现在心情很不好,她不想撞枪口。但到底还是没躲过去。等外公外婆都走了之后,杨佳敏女士叫住她:

    “什么东西?”她下意识追问道。

    霍极:“?”

    霍极哼笑道:“别装。”

    霍极也知道她家的情况,便没再多说什么。

    霍极仰躺到躺椅上,语气散漫道:“看你好看啊。”

    霍极用指关节敲敲桌子,拉长语调:“嗳,之前跟你说的礼物还存在我这儿呢,不想要了?”

    杨佳敏:“外公吃完药了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嗯”了一声。

    找阿姨问清东西被放在哪儿后,霍极拉开书柜下面的暗格,从里面掏了个东西出来抛给她。时照心眼疾手快地接住那小玩意,翻过手一看,那是个丝绒质地的首饰盒。她看了一眼霍极,对方扬了扬下巴,说:

    她愣了愣,仰起头,但见他双手抱臂,低头看她,脸上有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也很纵容似的,她心下一颤,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说:“我想试一下。”

    什么鬼。

    他靠得有点近,时照心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甚至还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落在她面颊上。她感觉自己的耳根有点发热,别开眼,把霍极推远了点,拒不承认这罪名,“你别胡扯,我可没折腾过你。”

    “是送你的伴手礼。”他懒懒补充道,“一个很漂亮的——”说到关键处,他却停了下来。

    “我和你爸……是回不去的。”

    时照心不太想理他。

    霍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顺着她的力道退开了点,懒散地靠坐在桌子上,声音也是懒懒的。

    “帕帕拉恰。”霍极慢悠悠说,“五万分之一的奇迹,不多见的。”

    霍老爷子听不下去,抄起棋盘上的一枚象棋就扔到霍极身上,自觉都没脸看老友和时照心的脸色了,“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打?!别拿你那套花里胡哨的东西去对付照心!”

    “我说,”他以为她没听清,笑着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哇。”她有些意外地说,“这是给我的?”

    时照心“嗯”了一声。

    杨佳敏低眼没吭声,给老人家添菜。<                                                席间还是不免旧事重提。

    还是那很欠揍的语气。

    “那你心情好点没?”他又问,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杨老爷子不轻不重拍了一把她的肩膀:“你踩人霍极干什么?淘气。”

    “喜欢吗?”霍极忽然在她身后问道。

    时照心下意识看向母亲,母女两对视了一眼,杨佳敏神情平静地说:“他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杨佳敏挡了一下,头也不抬地说这边很快就弄完了,让她去外面把碗筷都拿出来摆好。没一会儿,时照心的外公和外婆就都上来了。老式住宅楼没有电梯,老人家年纪上去了腿脚不方便,前两年两个老人家就搬到低一些的楼层住了,但一家人还是会每天一起吃饭。

    霍极轻笑了一声,站起来:“过来我房间拿吧。”

    “也对。”时照心笑了一声。

    霍极:“我记得是放在桌上了,不知道阿姨收拾去哪儿了。”

    杨佳敏没再说什么,继续备菜。时照心的心里惴惴,虽然杨佳敏的表情神态表现和以往没什么区别,但是直觉她与平时还是些许细微的不同。她过去伸手想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道:

    她小心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流光溢彩的项链。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把那项链拿起来放在手心里,那项链的吊坠被做成了一颗爱心的形状,设计非常精巧漂亮。

    时照心抿了抿唇,不愿意承认:“我没有心情不好啊。”

    时照心本来还想晚间再看看往年的志愿填报手册,但她心里闷得慌,怎么也看不下去。无意中瞥见那条霍极送她的项链,心形的宝石在灯下显得更流光溢彩,她翻动书页的手指停住了——下午他还问她要不要出去玩,也许现在去外面透透气还不算太迟。

    霍极听到她这问题,好笑反问道:“不是给你的还能是给谁的?”

    时照心有点紧张:“妈。”

    时照心望望他,伸过去,碰碰他的脚踝。

    她被他盯得莫名,皱眉道:“你看我干什么?”

    时照心也不跟他客气,坐着等他把伴手礼拿出来。他翻了好一会儿抽屉,发出一声疑惑的“咦”,又把行李箱拉出来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看到那个小盒子。

    ——他还在看她,在很专注地看着她。

    霍老爷子的脸色顿时变黑了。

    杨佳敏擦了擦手上的水,像是思忖怎么开口,半晌后,她看着女儿说:“下次不要这样了。”

    “家明回来了?”老爷子很诧异地说,“那他人呢?没留下来吃饭?”

    时照心催他:“踩啊。”

    时照心:“吃完了。”

    他冲她扬扬下巴,说:“能不能请您赏个脸一起出去玩儿?”

    这回她抬起眼看他,但还是不说话。

    霍极的房间是次卧,采光极好,此刻阳光从窗外漫如室内,把靠窗书柜上一溜的奖杯奖状照得很亮。时照心听同学吐槽过,说班上有几个男生表面上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宿舍又脏又乱,但霍极的卧室倒是意外地整洁干净,角落处摆着淡雅的熏香,是悠长的木质调的香味,屋里的东西都摆在该摆的地方,整个房间只有床榻上稍微凌乱一点,被子都卷在了一起。

    他的眼睛盯着她,微微俯下身。

    霍极瞥她一眼,懒懒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时照心:“我还以为是你自己收拾的房间。”

    正如此刻,杨佳敏女士的表情也是漠然的,完全将他们的话当耳旁风。

    当初他俩要离婚时,两个老人家就不同意,说他们当年那么苦都过来了,这两小的比他们那会条件好太多,起码能天天见着,就这还闹得要离婚了。两人脾气个顶个地硬,真离了之后,两个老人家还不死心,隔三差五地就劝女儿再考虑考虑,但杨佳敏女士完全不为所动。

    她的手指蜷了一下,莫名有些心慌。

    “打开看看。”

    外婆坐下张望了一下四周,她连饭前的供养偈都没念,就先问道:“佳敏,怎么不见家明?”

    《以好友之名[暗恋]》

    时照心:“不见了?”

    时照心:“……”

    “这是什么宝石?”

    她倚在窗边,拨打了霍极的电话

    这位娇贵的大少爷从小就养尊处优,吃过最大的苦头估计就是健身房撸铁。

    她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说:“今天应该不行,我得回家。”

    “你哪次不是心情不好就来折腾人?”

    “……”

    时照心藏在背后的手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倒刺,有一点点难受。这是他们离婚几年之后,她的母亲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这个问题,并且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这个结果。

    霍极也不躲那棋子,任它打在自己身上,在它下落的时候用手接住了。他把那棋子翻来过来看看,笑道:“爷爷你居然舍得拿‘帅’来扔我。”

    霍极:“……”

    “妈,我来帮你吧。”

    时照心:“怎么?”

    那视线如有实质。

    霍极愣了一下,怎么这回这么乖了?他仔细看看她的神色,一切如常,但他认识她这么多年,熟知她的脾性,比如说刚才她绝对是故意的,又比如说现在她好像心情不是很美妙。

    她挺镇定地回答道:“霍大少爷送的,当然喜欢啊。”

    时照心眨眨眼,高考刚结束的时候,霍极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出门玩,就当是毕业旅游了,她那时是有点心动的,但是在毕业之前时家明就和她说好了,考完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爷爷奶奶他们想她了,所以当时就婉拒了霍极的邀约。

    “你又拒绝我。”霍极半开玩笑道,“要不我现在去你家跟杨阿姨说一声,让可怜孩子出门放放风吧。”

    “……什么?”她回头看他。

    她的个性温柔,说话的语调也是轻缓的。

    “坐这儿吧。”霍极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

    时照心眨眨眼,这回她没吭声了,看起来低眉顺眼的,很无辜。

    外婆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都到吃饭的时候了,怎么也不留家明吃个饭?”

    时照心低头无声笑了笑,手指拨弄了一下那项链上的心形吊坠。那心形的吊坠很精巧,镶嵌在吊坠正中的主石火彩耀眼,粉橙色交织,像极日出时分的天色。

    “嗳,时大小姐最近有没有什么安排?”

    霍极随手把那棋子放到时照心面前的桌子上,“时大小姐。”

    她背对着他在书柜的玻璃前比划了一下那项链。玻璃毕竟不是镜子,没有那么清晰可鉴,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轮廓,不过还是能看出来这项链戴着挺好看的。她左右看看,不经意抬起眼,见玻璃上倒映着他的身影。

    时照心回到家时,时家明已经走了。家里很安静,杨佳敏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响动,她头也不抬地说:“回来了?”

    “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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