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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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田克里斯正想要摇头，薛定邦却说：“我们去把你的外套和鞋子拿回来。”

    前田克里斯瞥了一眼薛定邦，眼看隐瞒不住，只得说了真话：“经理……那家伙喝醉了……跟踪我到更衣室，然后骚扰我……我，我是打了他啦！但就一拳……”

    “什么？那不是你给我的小费吗？”前田克里斯惊诧万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这样被人给摆了一道，“你说我的表演很精彩，你自己塞进我口袋里面的！”

    经理尴尬万分，把那名客人扶起来：“真是非常抱歉，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

    醉汉满脸通红，在跨坐在沙发上哇哇叫嚷：“那个小碧池勾引我！他妈的！他还偷走了我的钱包！他妈的！他是个十足的骗子！！！”

    但现在，薛定邦认为前田克里斯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受了冤枉。

    “回家吗？”前田克里斯的声音有些哽咽。在得到肯定的回家之后，前田克里斯鼻头一下子就红了。顾忌这么多人在看着，他只是抹掉了眼角的泪水，颤声说，“回我们家吗？定邦桑，和我回家，真好呢。”

    前田克里斯还以为是水，抿了一口才发现是松茸做的汤。“定邦桑？”他又惊又喜，瞪着一双大眼睛看薛定邦，“我还以为……为什么？”

    “这是最后的松茸。”薛定邦将他乱糟糟的头发拈起来，温柔地挂到他耳后，“晚上天气冷，我想你可能需要和一些暖和的。那么……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桌子上除了前田克里斯的小汤碗，还堆着不少纸张。薛定邦点了根烟夹着，轻皱继续写答应张伯伦给尼尔森的书。既然是数学相关书籍，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把这些公式整理和计算出来。

    “拿了……你们搜他马甲的口袋……”醉汉挣扎着，扶住茶几爬起来，“里面有美金！这里的客人，可不会使用美金！那是我的钱！”

    萝卜煮的正好，软软的却还是一整块，咬一口含住，又很快化在嘴里。松茸的汤汁很好地和白萝卜的清甜味道融合在一起，吃起来简直不要太好。鱿鱼、牡蛎与蛤蜊味道鲜嫩可口，水豆腐又嫩又滑。

    “他衣服上，满身都是鞋印。”经理挠了挠梳得油光水滑的头发，“前田，你虽说是成田夫人介绍来的，但是你这样子做，真的让我很困扰啊！”

    这名醉醺醺的男人话还没说话，就被人一拳打中肚子，跪了下去。

    前田克里斯只是摇头，咬住嘴唇不说话。

    “饿了没有？”薛定邦坐在前田克里斯对面，柔声询问，“吃一些东西再睡，不然胃受不了的。”

    经理神情复杂，他仔细打量过一番前田克里斯，又看了一眼薛定邦：“先去给客人道歉，毕竟是客人。”

    薛定邦颇感无奈，捂住前田克里斯微凉的小手：“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美元里面，还夹杂了不少日元，甚至是钢镚和买饮料的收据。

    薛定邦只得苦笑一下，表示同意。

    “那么，我开动了。”面前是热气腾腾的汤，热气熏得前田克里斯幸福得几乎落泪。他双手捧住碗，喝了一大口。“好美味呀！”

    “你的臭钱，还给你！”前田克里斯气得直接把口袋里面的钱都掏出来，要说，他这一晚上的表演，挣的可真不算少，比在歌舞伎町大街上面表演时要强得多，“才不要你的钱！谁用谁得艾滋！拿走你的臭钱！都还给你！”

    咚——！

    “这家伙，一直都在挑逗我！”醉汉举着那只鞋子，气势汹汹站起来，“你不把我的钱还回来，赔偿医药费，我今天就……”

    前田克里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多有顾虑。他低垂眼睫，将嘴唇抿成一条委屈的线，只是摇头，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是你偷的！”醉汉吼道，“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小碧池！你偷走了我的钱！”他说着，突然因为酒精的缘故开始发疯，呜呜地哭泣起来，“还有我的心……天呐，上帝啊！日本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日本人太恐怖了，这是东方的忍术吗？”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前田克里斯才这样说。

    这一晚上下来，前田克里斯可真的是饿得不行。中途也就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饮料，但那东西，根本填不上肚子，反正更加觉得饥肠辘辘。

    薛定邦向前一步，醉汉立即吓得酒都醒了半分。但是薛定邦只是弯腰捡起那些日元和钢镚，塞回前田克里斯手里：“辛苦挣的钱，不可以随便乱丢。我们先回家。”

    前田克里斯洗碗回来，看见薛定邦认真的脸，忍不住心动扑进他怀里：“今天可以吗？”

    小家伙在怀中抖得像个鹌鹑，薛定邦只能先把他抱到车后座。

    前田克里斯右脚鞋子不知道去了哪儿，光溜溜的脚上满是泥土。他头发乱糟糟的，一半扎着另一半散乱在肩头。他紧张得不行，不住左顾右盼。

    一路上，前田克里斯像是在梦里。他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反反复复念叨的只有一个词——回家。

    “……别咬嘴唇。”薛定邦轻轻把细嫩的唇肉从齿缝里拉出来，“克里斯，你的外套呢？”

    “怎么了？”薛定邦捞起前田克里斯的腿弯，把他抱了起来，“怎么搞成这样？你的鞋子呢？”

    前田克里斯吃得很香，满脸都是幸福的光。

    “克里斯说没有，就是没有。”薛定邦夺过他手里的鞋子，递给前田克里斯，“倒是你，手里拿着别人的鞋子……到底谁才是小偷？”

    薛定邦确实想得周到，即使是已经决定和前田克里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下去，薛定邦都没有忘记要照顾前田克里斯。

    第一天上班，前田克里斯就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这是薛定邦没有想到的。

    “前田，你原来在这里啊！”那是一名中年男人，穿着服帖的西服，脸上还架了个黑框眼镜，“有客人投诉你，说你把他给打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更衣室……吧？”前田克里斯说，“定邦桑，我不冷！我们就这样回去吧，不要去找外套……”他顿了顿，垂下眼睛低声哀求，“现在不要。”

    打他的人的不是别人，正是薛定邦。

    带着薛定邦手心温度的保温杯，递到前田克里斯嘴边：“来，喝一口。”

    在休息室，薛定邦看见一名醉汉。对方不是日本人，而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白人。他手里举着的“罪证”，正是前田克里斯的鞋子。

    醉鬼盯着前田克里斯发火的样子，不知措施愣在原地。无辜的经理也跟着被扔出来的钱甩了一头一脸。

    “不，不要走！”前田克里斯从车上跳下，紧紧抱住薛定邦，“定邦桑，别离开……我很害怕。”

    薛定邦不动声色跳下车：“我去给你拿，在这里等着。”

    “回家？”前田克里斯眼球震颤，他已经很久没有从薛定邦嘴里听过这个词了。

    “我才没有偷你东西！”前田克里斯还是个年轻人，脾气和火气一样大，哪儿能够容忍这种污蔑？他一进门，就冲着那个醉汉呛声，说完被对方一瞪，又缩回薛定邦身后，“定邦桑，他在胡说八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偷窃，也从来不骗人的！”

    经理显得十分为难：“只是过去看看，可以吗？”

    前田克里斯只好改口：“好吧，我本来要逃走。他自己抓住我的脚不放，我才踹他的。那家伙太下流了，多挨几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直善良这些代表美好品质的词语，似乎和前田克里斯联系不上。他满口谎言，还会偷走薛定邦的怀表，藏起来薛定邦的护照，对尹仁说假话又哄又骗……

    薛定邦找经理要了双拖鞋，让前田克里斯不至于光着脚在地上走。他换回自己的鞋子，牵着前田克里斯的手往里走。酒店大厅里回荡着前田克里斯踩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多数住客都已经睡下。

    前田克里斯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他们正在说话，突然从拐角蹿出来一个人。

    “我不想看到那醉鬼！”前田克里斯满脸不愿意，直往薛定邦身后缩，“我讨厌他……那家伙对我说了很多恶心的话，还想要对我来硬的。我踹他也是……”

    “那你拿了他的钱吗？”经理问。

    两人回到家里，薛定邦给前田克里斯端来了在火上一直温着的汤。除了鲜美的松茸之外，汤里还有一些煮的白萝卜。自从前田克里斯说不喜欢大根烧之后，薛定邦都避免去做那种会引起他痛苦回忆的东西。

    自从薛定邦接到尹仁的电话，薛定邦就很少说“回家”这个词。而当史密斯打来电话，说尹仁肺炎住院，生命垂危的之后……薛定邦和前田克里斯大吵一架，再也不提“家”。

    在酒店表演，当然不可以吃东西。前田克里斯下午很早就吃了所谓的“晚饭”，晚上又没有加餐。前田克里斯算不上酒店的正式员工，况且酒店里面也没有给来串场的魔术师管饭的先例。

    “去找你的鞋，可以吗？”薛定邦也不逼迫前田克里斯，脱下自己的鞋子给他，“地上冷，你穿上这个。还记得鞋子丢哪儿了吗？”

    前田克里斯浑身发抖，只是摇头。他把脑袋埋进薛定邦颈窝，只是流泪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