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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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薛定邦满脸疑惑。“插什么卡？”

    现在，前田克里斯恍然看着鱼缸里面的佑介，突然升起来一种相同的被冷落感。

    “什么？”

    临睡之前，前田克里斯还不忘敲了敲玻璃缸边缘：“晚安，佑介。”

    前田克里斯立即嘟嘴表示不满：“定邦桑！为什么啊？”

    佑介鼓着一双大眼睛，渐渐沉入水底，与前田克里斯一起进入深沉的梦乡。

    前田克里斯跪在地上，双手将那床厚厚暖暖的棉被紧拥入怀。

    前田克里斯攀着薛定邦的身体坐起来，漂亮的脸蛋上写满疑惑：“纸笔不好用吗？”

    成田酒店的怀石菜与家常菜，基本上都是由成田奶奶所研发。

    “我原谅你！”前田克里斯飞快地在薛定邦脸上落下轻吻，“我替你原谅你啦！”

    薛定邦淡然回答：“擦了下次还会画上去，不如保留着。”

    大变态……

    一直呆在小小鱼缸里面的佑介，会不会也很寂寞呢？

    为了保住前田克里斯得来不易的工作，前田克里斯给经理保证，以后再也不表演带有挑逗性质的魔术。他的那点小心思薛定邦明白，只是为了讨点小费。这种讨好和挑逗，会让观众和客人误会，又产生被人投诉的情况。

    “胡闹。”薛定邦嗔怪道，“你忘记了怎么保证的吗？”

    多年的教学生涯，让薛定邦更习惯用黑板和粉笔。比起来用纸笔计算，他更加喜欢粉笔划过黑板的感觉。尹仁知道他这个习惯，所以在纽约的房子里，尹仁为他准备了最好的黑板，还有他最喜欢的，日本产“羽衣”粉笔。

    “只要看见定邦桑，我就已经足够开心啦！”前田克里斯这样对薛定邦说。“只要看见你，什么烦恼都不重要了呢。”

    “嘛……这里是二十四小时提款机。”前田克里斯指着自己，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插卡就可以提钱哦，尊敬的薛先生需要要提多少呢？”

    就像现在——前田克里斯躺在薛定邦腿上，打了个哈欠：“定邦桑，车子应该加防滑链啦。”

    前田克里斯吐了吐舌头：“还没呢。”

    “那就买呗！”前田克里斯挪动身体后退，打开双腿，“需要钱的话……请插卡。”

    “太不像话了！”前田克里斯一边擦掉污渍，一边恨恨地骂，“真想看看他们的父母是什么样子！”

    薛定邦站在窗户外面，通过缝隙看见前田克里斯抱着鱼缸说话。泪水划过他的面庞，滴落进水里，泛起阵阵涟漪。萧瑟秋风掠过深秋庭院，搅乱静谧夜晚。月光摇晃窗后人影，松林逃生沙沙作响。

    假女孩……

    “因为我不想再利用你。”薛定邦伸手绕过前田克里斯的身体，把桌上的文件和纸张都整理好，“也不想再伤害你。如果我们保持之前的关系，我不敢保证在歌舞伎町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我……没办法原谅自己。”

    在成田奶奶那里，薛定邦学到了很多日本菜的做法。在料理和茶艺方便，成田奶奶真的是一名高手。就像是前田克里斯形容的那样——酒店里的菜不过是对她的拙劣模仿。

    “好温暖，好舒服啊……”他整张脸都埋进被子中低声喟叹，“佑介，我们一起睡吧？”

    “对不起，佑介。”前田克里斯把鱼缸揽入怀抱，低声呢喃，“我现在也有些理解你的感受了呢。我要怎么去挽回你爹地呢？他对我温柔又冷淡，让我感觉好寂寞……”

    自这天之后，佑介每天都睡在前田克里斯身边。秋季已经已经渐渐逝去，山里的气温低，冬天也来得早。十一月初，轻井泽的滑雪场就对外开放。

    “定邦桑，你很关心我。”前田克里斯温柔又热情，趴在薛定邦的膝盖上，抬眼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挑逗，“你还喜欢着我，对吗？”

    只是因为薛定邦说：“这本书本来就就是写给不懂数学的人看。你先看看，你哪里看不懂我来修改，改到你能够看懂为止。”

    除了刚刚来轻井泽那几天是前田克里斯在照料，其他时间都是薛定邦在照顾。嘴里说着“佑介是我儿子”，前田克里斯却经常忘记给金鱼喂食。

    在乡下，时间到了十一月下旬，第一场初雪悄悄降临在山间领地。

    前田克里斯委屈得不行，勾住薛定邦的脖子不肯松手：“明明你还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呢？”

    前田克里斯是如此乖巧懂事，对薛定邦总是报喜不报忧。总是想着各种花样，想要逗薛定邦开心。他越是这样，薛定邦就越是难以开口说离开的话。

    不仅是石头，在门口下面，新立起来的门牌，也不止一次被涂鸦过。前田克里斯气得不行，明明赶时间，这些臭小鬼还要给他找事情做。他提了水桶和薛定邦一起擦那些该死的涂鸦，无非是画的两男人手牵手站在伞下。

    但是，即使是薛定邦如此想要维持现状，命运也会将他们之间脆弱的平衡打破。

    “喂！你们这些臭小鬼！”前田克里斯直接拿了扫把，冲出去大喊大叫，“再往我家扔石头，我就把这些石子儿全部塞进你嘴里！”

    前田克里斯抱走被子，给自己铺好床铺，而后把鱼缸搬到自己枕头边。

    “……嗯。”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让薛定邦有些烦躁，“我得买块黑板。”

    前田克里斯抬头望去，只看见空荡荡的窗户，和映照在窗前的月光。他抱着佑介推开门，一脚踩到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冬季用的厚被褥。

    维持现状就好，薛定邦想。

    无他，长得太好看，举止又有着藏不住的诱惑。光是他的眼神，就足以令人发抖。薛定邦每次去接前田克里斯的时候，他都像是一只小鸟儿似地扑进薛定邦怀里，说今天又赚了多少多少钱。还说一些客人的事情，但他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哪怕自己在更衣室哭红了双眼，也不会对薛定邦抱怨。

    “……对不起。”薛定邦轻轻推开前田克里斯，起身离开。

    而在画着明显高个的男人旁边，写着“傻瓜”、“笨蛋”、“瞎子”……

    男大姐……

    只要维持现状，他和前田克里斯还可以和平共处。只要维持现状，他还不会做出自己后悔的事情。

    被褥上放了张便签纸，薛定邦苍劲漂亮的字迹写着——早点睡。

    轻井泽深秋的浓雾，笼罩了山间村落的小小院子。窗台上面的佑介，瞪着一双大眼睛在玻璃鱼缸里游来游去。这些天，即使是毫无存在感的金鱼，也被薛定邦照顾得很好。

    现在的薛定邦，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呆在轻井泽的乡下写书。前田克里斯对薛定邦帮助很多，包括关于那本书，他给薛定邦当所谓的“助手”。

    前田克里斯能够获得这份工作，并且屡屡惹祸都没有被辞退，都得益于他的推荐人是成田奶奶。

    薛定邦这些天和前田克里斯相处得挺好，只是两人之间比起来亲密，更多说是客气。前田克里斯还没有死心，时不时对着薛定邦撒娇，只是不是太过分的要求，薛定邦都会如他的愿。

    薛定邦拍了拍前田克里斯的脑袋，柔声说：“睡吧。”

    画到无所谓，前田克里斯讨厌那些侮辱性的词语。

    望着他的背影，前田克里斯泪眼模糊，喃喃自语：“定邦，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样温柔？为什么不虐待我，让我狠下心离开你呢？或者是——更严重地伤害我！彻底伤害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温柔地对我呢？真的好温柔，又好残忍呢……”

    “不用和那些孩子过不去。”薛定邦擦掉字迹和自己的涂鸦，却把前田克里斯的涂鸦保留了下来，“把你画得挺可爱的，就别擦了。”

    就像他们今天出门的时候，轰走那些讨厌小屁孩一样。

    薛定邦把烟头摁灭，喷出最后一口烟雾：“我从不讨厌你。晚了，睡吧。”

    即使是这样，前田克里斯还是没少被客人骚扰。

    从她那里，薛定邦打听到不少关于前田克里斯的过去。那些前田克里斯不想说的，不愿意启齿的事情。三天两头往成田奶奶家里跑，薛定邦俨然成了成田家的亲戚。村里人也有开始说长道短的，前田克里斯每次听见都会反驳回去，像驱赶麻雀一样驱赶那些嚼舌根的人。

    薛定邦不动声色推开前田克里斯，着手整理已经写好的草稿：“只是习惯而已。粉笔比较好擦，方便修正。”薛定邦顿了顿，怕前田克里斯误会，补充了一句，“我教书留下来的习惯……仅此而已。”

    “定邦桑，今天我被人欺负了。”前田克里斯干脆直接坐上薛定邦大腿，用自身的重量压制住不让他起身，“我很难过的呢，也很伤心害怕。定邦桑能够相信我，能够为我出头，我非常开心哦。而且，你还做了夜宵等我回来，你有没有……那么一点……就一点点……愿意接受我了呢？”

    正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的薛定邦有点愣，一时间没有明白前田克里斯所指的是什么。

    乡下的日子，过得温馨又平淡。薛定邦所需要担心的事情不多，他每天除了写书，接送前田克里斯上班，就是去拜访邻居家的成田奶奶。

    虽然嘴里说着“我不懂数学”，前田克里斯还是会仔细看薛定邦写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