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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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在将那只仿佛睡去一般安静的红眼兔子埋到树下时，静静在心中许诺。
“……哗啦一声响, 好多东西碎了, 他倒下了, 我也摔到了地上……”
幼时家境小康，父母会唤她的乳名云芽，后来逢了天灾，举家北迁，路上又遭流寇，自此，她成了辗转在人牙子手中的无名氏，再后来被刘全买回去成亲，刘全也从来不会叫她的名字，外人只会叫她刘夫人，或者刘全媳妇。
柳千千一愣，听对方接着解释:“他说妖兽彻底退化前，会有一次非常巨大的妖力溃散，不受控制，且因妖兽等级释放不同强度的灵力，应是等级越高，释放越强，他叮嘱我那日进山去寻他，就是已经预知自己的大限，要在山洞里挨过那一阵妖力溃散，免伤无辜。”
当他真的离开，她并未难过掉泪。
但那也就是他们之间说的最亲密的一句话了。
“原籍关中，父姓顾。”
原来，她的名字从别人口中念出来，又听进她的耳朵，竟是这般感受。
“我还从来没有讲过这些……我也知道我违了律，当时满脑子只有蝶然该交给谁照顾，而后……而后……他就出现了。”
“当时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有邻居敲门，我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了和刘全一模一样的容貌，便信了他有神通，但他变的时候未加注意，后脑的伤势和血迹也带着了，就那么傻乎乎去开了门，自然又被人捉住说是我犯了罪……”
顾羡云现在还能记得，当她跌坐在地上时，伸过来的那只手。
但再后来是她始料未及的，他变成兔子的时候越来越频繁，哪怕人形，也时常忽然晕厥陷入昏迷，终于有一日，他单独叫住她，告诉她，他的时日无多，最终会真的退化成一只普普通通的兔子死去。
柳千千再听不下去，上前握住了刘夫人的手。
几乎是刚刚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时，她已然心尖一跳，瞬间洞悉了一切。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长时间。
师姐说过，那处甬道并未连接下一个阵眼“开阳”，看样子通向的反像是“天玑”，而“天玑”阵眼临在镜湖边，就在靠着镜湖的云山崖上，几乎直指镜湖深处。
对方的手很快瑟缩了一下，目光有短暂的迷茫。
她从未见过这样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人，头发是白的，衣服是白的，脸也是白的，唯有一双眼珠子泛出浅浅的红色，明明是妖异得厉害的画面，明明他的瞳仁是和地上的血迹一个颜色，她却看不出其中有一丝恶念。
退化成兽形？闻言，柳千千同样皱了眉，退化成兽形有什么用？试验品又是什么意思？这个“那人”，说的应就是灵央宫宫主了，但……
一路上，纪敏之又在旁边问她这只肥兔子该怎么办，要不要煮了吃了之类的问题，可柳千千没太注意他后头具体又说了什么。
像是位置调转，她好像也能帮他一些事情。
他们之间从未说过多余的话。
和柳千千想的没有太大差别，正是从江悌通过刘管家牵线搭桥认识到灵央宫的时候开始，这个“刘管家”已经并不是从前那个人。
正当她脑子里缠缠绕绕许多念头时，顾姐姐又道:“还有，他是叮嘱了我某日进山去寻他的，”
原来他的真身是这只兔子吗？
若柳千千没有猜错，这个新的“刘管家”应也是奉了宫主的令前来“执行任务”，或许他只是计划的一环，但也是因了他的善心，并没有让蝶然失去娘亲，毕竟若真铁石心肠，少了妻女的存在，他应是能更加无障碍的完美扮演好刘管家。
“夫妻”当然是带了玩笑的意思，他们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更像是同居一个屋檐下的“邻人”。
“……不过是和大人生了几句口角, 他喝了点酒回来撒气, 那时我还在后厨做饭, 争执之间他抢了菜刀就要进屋，蝶然才那么大一点，却哭得那么大声, 嗓子都要哭坏了似的……”
“那就……顾姐姐，”柳千千抿抿唇，因为自己牵涉出对方这段伤心事，愧疚到稍显无措，她甚至私心想着除夕夜来会不会也是个错误，在这样的日子里回忆往事，实在……
只等刘夫人看起来情绪终于没有那么起伏了，柳千千才问了对方的姓名。
柳千千可以想象出那种无助凄惶。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快就要连成串了，然而却一时半会如何都抓不住。
“已经无碍了，”顾姐姐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她手边，一杯自己捧着喝了一口，这才轻抚着杯壁慢慢道:“只是我第一次对旁人讲起这件事，一开始难免激动了些，你若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灵央宫是提到过，但大多都与大人有关，我记得他应是在为大人提供什么消息，只这消息从何处来，我也不清楚，至于死因……”顾姐姐说到这皱了眉，半晌才轻声开口:“他说是药的作用，那药似乎就是为了让妖兽彻底退化成兽形，他还说他应是成功了的那一批，又说大事将近，那人没精力再多管他们这些试验品，他才能得了机会安安静静地死去。”
如今天色已经黑透，街市灯火明亮起来，几乎映得夜空都沾染了暖色。
虽然心有愧疚，但思及现状，柳千千还是狠下心续又详尽问了问顾姐姐，问对方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信息，比如灵央宫，或者关于他为何会死。
“那我们先走了，明日再来拜年！”
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将他好好安置起来，和蝶然一起给他做窝，给他准备清水吃食。
他说他能帮她。
他说他罪孽深重，助纣为虐，会有此下场是罪有应得，可他恳求她能替他收尸。
他真的帮了她，并不单单是帮她脱罪。
此生，她只会让他一个人唤她的名。
“死了。”刘夫人的语气依旧轻飘飘的, 她的眸光忽然有些迷离起来, 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只低声道:“他打我也就罢了，可是他还想伤蝶然……”
他早就说过，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生时短暂，白首不过转瞬间。
“……他还在弯腰拔那把插进塌边的菜刀，蝶然还是在哭，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就将那么件家伙砸了上去……”
“……他的菜刀都砍到塌边上了，我拼了命去拽他，结果被他踢了一脚摔到旁边，然后……然后我抬头就看到了高脚架上的花钵，你知道吗, 是那种镶了铜边的，有彩陶刻纹，应该还是挺值钱的, 他从前都不让我多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举起了那么个家伙……”
太古怪了，太古怪了，她胸口涌上一阵有什么几乎要破土而出的预感。
纪敏之哄了蝶然好一会儿，似乎是把小萝卜头哄好了，只蝶然和他们再见时还是刻意不看她，只扭着头哼唧。
只有三个阵眼有异象，一头一尾，加上一个最突出的“天玑”……
自此，时不时“刘管家”外巡离家，在那些彼此心照不宣的段落里，他是蝶然的兔子，而她是帮助蝶然一起照顾兔子的大人。
直到某日，他外出不久后，蝶然捡回来一只“兔子”。
“……他是好心，我本没有想过能再从牢里出来，只想托他看顾一下蝶然，因为除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可没想到，他大概是费了些力气要救我，不知是求了江大人还是如何，最后我被放出来，他说他要继续用刘全的身份，希望我能配合……”
所谓“兔子”, 果然就是“刘管家”。m.yyun.net
“我不跟你多唠了，还得给灵之放烟火呢，唔……你们的院子说不准也能瞧见，一起热闹热闹！”少年说着露出龇了一口大白牙的笑容，柳千千潦草点了点头同他道别，继续往他们住的小院走。
“我——”柳千千有心想和师姐说说，然千头万绪涌上心间
整个王府都热闹，游园里专搭了戏台，只戏乐临近结尾，似乎已经有不少被世子殿下指挥着布置烟火的侍从。
这些东西有关联吗？湟水码头的异象，七星阵的差错，乃至……“兔子”的死……
镜湖？湖水……
对方的手从一开始的瑟缩逐渐转化为紧攥，那股诡异的力气几乎捏着她的手生了些痛意，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望着她，似有隐约泪光。
他是第一个叫她羡云的人，她记得这是他教她写字的第一课。
直到从顾姐姐家中出来，柳千千依旧觉得脑袋懵懵的。
从来没有人叫过她的名。
***
进山？
“回来了？你想吃牛肉馅还是猪肉馅？”师姐已经在院中石桌上摆好了碗筷，正中是两三盘热气腾腾的白胖饺子。
她后悔自己问了那个蠢问题，只握紧了刘夫人的手，扶住对方的肩头让她回神:“夫人……我……”
他还教她读书写字，教她不用自己出面地卖女红挣银子，教她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江府上给出的便利，教她这世上没有谁对谁的欺凌是“本应该”。
“他说他能帮我。”
是了，她早先便注意到，刘夫人几乎从来都站得离旁人远些，虽说是冬日，身上的衣服却臃肿得有些超乎寻常，几乎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还有她上次见过的，手上的陈年旧伤……
他助她脱离苦海，帮她重新树立起生活的信心，而她替他掩饰真身，照顾临终前的他，乃至替他收尸。
“那先前的刘管家……”
“嚯，都这个时辰了！”也是被纪敏之拍了一下肩，柳千千才回神，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西平王府。
“随意找个地方埋了我这只老兔子就行……不过若是可以，离这处屋子近一些也好……”他难得面上带了点很轻的笑意，只垂眸看着她，低声道:“……数载‘夫妻’，多谢羡云看顾。”
] 她只是在将那只仿佛睡去一般安静的红眼兔子埋到树下时，静静在心中许诺。
“……哗啦一声响, 好多东西碎了, 他倒下了, 我也摔到了地上……”
幼时家境小康，父母会唤她的乳名云芽，后来逢了天灾，举家北迁，路上又遭流寇，自此，她成了辗转在人牙子手中的无名氏，再后来被刘全买回去成亲，刘全也从来不会叫她的名字，外人只会叫她刘夫人，或者刘全媳妇。
柳千千一愣，听对方接着解释:“他说妖兽彻底退化前，会有一次非常巨大的妖力溃散，不受控制，且因妖兽等级释放不同强度的灵力，应是等级越高，释放越强，他叮嘱我那日进山去寻他，就是已经预知自己的大限，要在山洞里挨过那一阵妖力溃散，免伤无辜。”
当他真的离开，她并未难过掉泪。
但那也就是他们之间说的最亲密的一句话了。
“原籍关中，父姓顾。”
原来，她的名字从别人口中念出来，又听进她的耳朵，竟是这般感受。
“我还从来没有讲过这些……我也知道我违了律，当时满脑子只有蝶然该交给谁照顾，而后……而后……他就出现了。”
“当时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有邻居敲门，我眼睁睁看着他变成了和刘全一模一样的容貌，便信了他有神通，但他变的时候未加注意，后脑的伤势和血迹也带着了，就那么傻乎乎去开了门，自然又被人捉住说是我犯了罪……”
顾羡云现在还能记得，当她跌坐在地上时，伸过来的那只手。
但再后来是她始料未及的，他变成兔子的时候越来越频繁，哪怕人形，也时常忽然晕厥陷入昏迷，终于有一日，他单独叫住她，告诉她，他的时日无多，最终会真的退化成一只普普通通的兔子死去。
柳千千再听不下去，上前握住了刘夫人的手。
几乎是刚刚对上那双红色的眼睛时，她已然心尖一跳，瞬间洞悉了一切。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长时间。
师姐说过，那处甬道并未连接下一个阵眼“开阳”，看样子通向的反像是“天玑”，而“天玑”阵眼临在镜湖边，就在靠着镜湖的云山崖上，几乎直指镜湖深处。
对方的手很快瑟缩了一下，目光有短暂的迷茫。
她从未见过这样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人，头发是白的，衣服是白的，脸也是白的，唯有一双眼珠子泛出浅浅的红色，明明是妖异得厉害的画面，明明他的瞳仁是和地上的血迹一个颜色，她却看不出其中有一丝恶念。
退化成兽形？闻言，柳千千同样皱了眉，退化成兽形有什么用？试验品又是什么意思？这个“那人”，说的应就是灵央宫宫主了，但……
一路上，纪敏之又在旁边问她这只肥兔子该怎么办，要不要煮了吃了之类的问题，可柳千千没太注意他后头具体又说了什么。
像是位置调转，她好像也能帮他一些事情。
他们之间从未说过多余的话。
和柳千千想的没有太大差别，正是从江悌通过刘管家牵线搭桥认识到灵央宫的时候开始，这个“刘管家”已经并不是从前那个人。
正当她脑子里缠缠绕绕许多念头时，顾姐姐又道:“还有，他是叮嘱了我某日进山去寻他的，”
原来他的真身是这只兔子吗？
若柳千千没有猜错，这个新的“刘管家”应也是奉了宫主的令前来“执行任务”，或许他只是计划的一环，但也是因了他的善心，并没有让蝶然失去娘亲，毕竟若真铁石心肠，少了妻女的存在，他应是能更加无障碍的完美扮演好刘管家。
“夫妻”当然是带了玩笑的意思，他们或许连朋友都算不上，更像是同居一个屋檐下的“邻人”。
“……不过是和大人生了几句口角, 他喝了点酒回来撒气, 那时我还在后厨做饭, 争执之间他抢了菜刀就要进屋，蝶然才那么大一点，却哭得那么大声, 嗓子都要哭坏了似的……”
“那就……顾姐姐，”柳千千抿抿唇，因为自己牵涉出对方这段伤心事，愧疚到稍显无措，她甚至私心想着除夕夜来会不会也是个错误，在这样的日子里回忆往事，实在……
只等刘夫人看起来情绪终于没有那么起伏了，柳千千才问了对方的姓名。
柳千千可以想象出那种无助凄惶。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快就要连成串了，然而却一时半会如何都抓不住。
“已经无碍了，”顾姐姐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她手边，一杯自己捧着喝了一口，这才轻抚着杯壁慢慢道:“只是我第一次对旁人讲起这件事，一开始难免激动了些，你若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灵央宫是提到过，但大多都与大人有关，我记得他应是在为大人提供什么消息，只这消息从何处来，我也不清楚，至于死因……”顾姐姐说到这皱了眉，半晌才轻声开口:“他说是药的作用，那药似乎就是为了让妖兽彻底退化成兽形，他还说他应是成功了的那一批，又说大事将近，那人没精力再多管他们这些试验品，他才能得了机会安安静静地死去。”
如今天色已经黑透，街市灯火明亮起来，几乎映得夜空都沾染了暖色。
虽然心有愧疚，但思及现状，柳千千还是狠下心续又详尽问了问顾姐姐，问对方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信息，比如灵央宫，或者关于他为何会死。
“那我们先走了，明日再来拜年！”
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将他好好安置起来，和蝶然一起给他做窝，给他准备清水吃食。
他说他能帮她。
他说他罪孽深重，助纣为虐，会有此下场是罪有应得，可他恳求她能替他收尸。
他真的帮了她，并不单单是帮她脱罪。
此生，她只会让他一个人唤她的名。
“死了。”刘夫人的语气依旧轻飘飘的, 她的眸光忽然有些迷离起来, 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 只低声道:“他打我也就罢了，可是他还想伤蝶然……”
他早就说过，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生时短暂，白首不过转瞬间。
“……他还在弯腰拔那把插进塌边的菜刀，蝶然还是在哭，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就将那么件家伙砸了上去……”
“……他的菜刀都砍到塌边上了，我拼了命去拽他，结果被他踢了一脚摔到旁边，然后……然后我抬头就看到了高脚架上的花钵，你知道吗, 是那种镶了铜边的，有彩陶刻纹，应该还是挺值钱的, 他从前都不让我多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举起了那么个家伙……”
太古怪了，太古怪了，她胸口涌上一阵有什么几乎要破土而出的预感。
纪敏之哄了蝶然好一会儿，似乎是把小萝卜头哄好了，只蝶然和他们再见时还是刻意不看她，只扭着头哼唧。
只有三个阵眼有异象，一头一尾，加上一个最突出的“天玑”……
自此，时不时“刘管家”外巡离家，在那些彼此心照不宣的段落里，他是蝶然的兔子，而她是帮助蝶然一起照顾兔子的大人。
直到某日，他外出不久后，蝶然捡回来一只“兔子”。
“……他是好心，我本没有想过能再从牢里出来，只想托他看顾一下蝶然，因为除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可没想到，他大概是费了些力气要救我，不知是求了江大人还是如何，最后我被放出来，他说他要继续用刘全的身份，希望我能配合……”
所谓“兔子”, 果然就是“刘管家”。m.yyun.net
“我不跟你多唠了，还得给灵之放烟火呢，唔……你们的院子说不准也能瞧见，一起热闹热闹！”少年说着露出龇了一口大白牙的笑容，柳千千潦草点了点头同他道别，继续往他们住的小院走。
“我——”柳千千有心想和师姐说说，然千头万绪涌上心间
整个王府都热闹，游园里专搭了戏台，只戏乐临近结尾，似乎已经有不少被世子殿下指挥着布置烟火的侍从。
这些东西有关联吗？湟水码头的异象，七星阵的差错，乃至……“兔子”的死……
镜湖？湖水……
对方的手从一开始的瑟缩逐渐转化为紧攥，那股诡异的力气几乎捏着她的手生了些痛意，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望着她，似有隐约泪光。
他是第一个叫她羡云的人，她记得这是他教她写字的第一课。
直到从顾姐姐家中出来，柳千千依旧觉得脑袋懵懵的。
从来没有人叫过她的名。
***
进山？
“回来了？你想吃牛肉馅还是猪肉馅？”师姐已经在院中石桌上摆好了碗筷，正中是两三盘热气腾腾的白胖饺子。
她后悔自己问了那个蠢问题，只握紧了刘夫人的手，扶住对方的肩头让她回神:“夫人……我……”
他还教她读书写字，教她不用自己出面地卖女红挣银子，教她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江府上给出的便利，教她这世上没有谁对谁的欺凌是“本应该”。
“他说他能帮我。”
是了，她早先便注意到，刘夫人几乎从来都站得离旁人远些，虽说是冬日，身上的衣服却臃肿得有些超乎寻常，几乎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还有她上次见过的，手上的陈年旧伤……
他助她脱离苦海，帮她重新树立起生活的信心，而她替他掩饰真身，照顾临终前的他，乃至替他收尸。
“那先前的刘管家……”
“嚯，都这个时辰了！”也是被纪敏之拍了一下肩，柳千千才回神，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西平王府。
“随意找个地方埋了我这只老兔子就行……不过若是可以，离这处屋子近一些也好……”他难得面上带了点很轻的笑意，只垂眸看着她，低声道:“……数载‘夫妻’，多谢羡云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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