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青梅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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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还不能说。」萧晴岚道，「最近可能不太平，你不要乱跑。」

    「我没开玩笑。」我苦涩地笑笑，「我过了二选，明日就要进宫了，所以才想再见你一面，毕竟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何时了……」

    「什么军务，那么着急？」

    那就是给他拉郎配画 cp 本，往往都卖得特别好……

    后来便是一派混战，萧晴岚一个人收拾了冷肃那边两人。

    可我脑袋里只剩下「嗡」的一声。

    我也曾在他练武受伤时，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生怕弄疼了他。

    我总以为我们一辈子都能这样在一块儿，到了年纪就订婚——反正我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来。

    好了吧，人家真的走了，你又后悔。

    但没想到长大了，却是渐行渐远。

    他倏然间睁大了双眼，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我。

    萧晴岚冲上来抱住了我，语调焦急:「小五，小五！你怎么样？」

    我和我的竹马吵架了。www.qiweishuwu.com

    冷肃瞪我一眼，右手用力一挥，就把我甩了开。我一个站不稳，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我拍案而起，毫不客气道:「两位仁兄，背后嚼同僚的舌根，这样不好吧？」

    跟我吵架的人嘴皮子和我一样利索，却偏偏一句话就戳中了我的软肋。

    「小五——！」我听见萧晴岚的怒音。

    画他的本子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惜事与愿违。

    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那些画，原稿已经销毁了，书局也不会再拓印了，外面卖的我也都买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然后就是反复循环的:我的人、我的人、我的人……

    「那你还跑过来找我兴师问罪……」

    「我还要去巡防营交接。」萧晴岚道。

    「哦，你领了禁卫军左金吾卫的职，是大忙人了，多的一句话都没空跟我说。那你走吧！下次别来了！」

    从那么高的台阶上一层层地滚下去，我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我们很久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儿了，说是如今不再合规矩。

    我气得转身拂袖，本想着他好歹哄一哄我，却没想到他真的直接走了……

    「我当然不会乱跑。」我扯了扯嘴角，「因为我要进宫了。」

    酒刚入喉，忽闻旁边一桌在讨论萧晴岚。

    我猜是小姐夫人们自知没能泡到萧公子，所以很乐呵地跟着我磕 cp。我已经按照京城世家公子榜，把他和排名二到五位的美少年全部拉郎过一轮了，效果甚佳。

    这酒顿时就喝不下去了。

    此番我虽然摔得疼，但只是青了几块，没什么大碍。所以在萧晴岚蹲下身要背我回去时，我摇摇头道:「我走回去就好。」

    是啊，他又不娶我。

    心里的酸涩感肿胀开来，却好像泛上了些微的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倏然间转身，顺着栏杆往下望去，萧晴岚一身金吾卫公服，腰佩蹀躞玉带，手平脱横刀执，目光冷冷。

    我偏过脸:「那是小时候……那能一样吗？」

    「什么？！」他的瞳孔倏然间放大，而后眉头紧皱，语调也变得低沉，「小五，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他似乎微愣:「我以前也背过你的。」

    对方被我直接骂懵了，我乘胜追击道:「建议你们不要随便装傻抹黑别人。如果真是鸟一样大小的脑子记不住事儿，那我来帮你们回忆回忆——去年皇上下令重整禁卫军，特意将左右金吾卫一职对外招选，凡是有意者，首先需进行文试，通过后再行武试，排名前两位者得官职。萧晴岚实打实地考出来的第一，你们还不服了？」

    我一个人坐在家里小花园的石阶上，一边扯那根可怜的狗尾巴草，一边忍不住想:楚小五啊楚小五，你是楚家的幺儿，被惯得无法无天，一生气就要放狠话。

    萧晴岚忽然停下了步伐，看向我，目光坚定。

    我偏过头，目光里似有不解:「再说了，你

    他是习武之人，身上总免不了伤病，都是我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但从第六位起我不是很看得上，所以我把魔爪伸向了宫里的太子殿下。

    萧晴岚来兴师问罪那天，我还在给新剧情打草稿，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你自己惹是生非自己担着，不要毁别人前途！」我双手按住了冷肃的剑柄，对他急喊道。

    唯一的缺点是脾气不好，忒高冷，不爱理人。

    不仅我自己这么认为，我们身边的人也这么认为。我每年过生辰，收的礼物能堆成小山，但闺中密友们只会关心「萧二公子今年又送了你什么？」；我去街上买胭脂，偶遇打马而过的萧晴岚和他的友人，他身边的人也会一直打趣他，他亦从不解释。

    另一人嘲讽道:「还凭那张脸喽！他一带人巡防，满大街都出来看，倒是『秩序井然』得很，呵呵。」

    我疼得说不出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2

    我一个人跑去望仙楼买醉，在二楼的窗边挑了个雅座，叫小二上酒。

    我拽住了他的袖子，气道:「你快一年没登我家门了，此番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兴师问罪完就要走？」

    萧晴岚的佩刀倏地出鞘，他一只手搂紧我，一只手提刀，指向冷肃:「冷肃，你身为天子之卫兵，理应戍守京师，如今却随意出手，伤及无辜，我依军规处理你，你可有异议！」

    「你谁？」一人皱眉回头。

    对方「哈」了一声，

    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虽然……但是。

    虽然每逢生辰和年节，萧府送来的礼物照旧；虽然当年拿糖葫芦和兔子灯哄我开心的少年，如今早已出落得如清风冷月一般；虽然……

    小时候，他带我去逛花市、逛庙会，给我买花灯和糖葫芦。

    我鼻子忽然一酸。

    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我忍了。

    怎么形容呢？大抵上是那种在京城西大街上骑马绕一圈，也能被大街小巷的小姐夫人们掷瓜果盈框的俊俏少年郎。

    连多说一句话的工夫都没有，掉头就走。

    因为我画了他和太子殿下的 cp 本，卖得满京城都是。

    通常是我画原稿，再让书局的画师拓印。因耗费较多工时，价格不菲，可即便如此，依旧供不应求。

    你问我排名第一是谁？自然是他，萧二少。

    当然，我忍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我不由得咬紧了下唇。

    1

    然后咬牙切齿地对我道:「楚小五，你敢去试试！」

    让我好伤心。

    一人不满道:「他萧晴岚算什么东西？就因为有个好爹，上来就是左金吾卫？」

    他还生我的气。我干吗上赶着给他说话。

    我步伐缓慢地往前走，萧晴岚并肩走在我身边。

    「……有吗？」他似乎有些迷茫。

    而后又有身着戎装的人赶到，恭恭敬敬地向萧晴岚行军礼，萧晴岚让他们把冷肃和另一人扭送军营处置，自己却要送我回府。

    他曾经带着我游街、观花、逛庙会，给我买花灯和糖葫芦。

    按理说，我身为萧晴岚的青梅竹马，应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冷笑着反驳我:「你们这群小娘们儿就是看脸，翻来覆去就是车轱辘话，把他夸得跟神仙一样！怎么，你亲眼看过他考试？他最后武试擂台赛赢了谁、怎么赢的，你都亲眼见到了？你怎么知道就没有暗箱操作呢？来来来，你告诉我！我就搞不懂，他又不娶你，你上赶着给他说话做什么？」

    「宫中会派人来看的，我这显然不是重伤。」我亦看向他。

    「不是兴师问罪。」他顿了顿，「你平时怎么拿我寻乐子都行，但这次涉及到了太子，我怕宫里找你麻烦。」

    「诶——」我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袖，低下头，「别叫他们，你送我回去吧，我有话对你说。」

    他丢下了一句「销毁原稿，市面上流通的你自己处理」，然后转身就走。

    萧晴岚颔首，而后对我道:「我今日有很重要的军务要处理，实在赶不及，才仓促走了。」

    「好。」他点点头。

    「不要去。就说你今天出了意外，受了重伤，不能进宫了。」

    可是大家年岁渐长，便渐行渐远。

    可能是因为新换的男主角过于劲爆，这个本子一下子火了……

    那个叫冷肃的似乎被激怒了，拔了腰间的佩剑就要打架。我心道不好，禁卫军私下斗殴，两个人都要被除名，就算他先动的手，萧晴岚也要遭连累。于是我想都没想就扑了上去。

    萧晴岚是我竹马。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不明，而后他抿了抿唇，对我道:「那好，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让你府上叫马车来。」

    「萧晴岚，画我销毁了，以后都不会再画了。」我对他道歉，以及道别，「……我要进宫了。」

    「你祖宗。」我扯了扯嘴角。

    真是郁闷死了。

    「冷肃，你是不是在禁卫军待腻了，先前玩忽职守还没罚够，如今就连我的人，你也敢欺负？」

    我背着手，语调有些自嘲:「以前都是你脚步飞快，我在你后面小跑着赶，也追不上你。我说萧二哥哥等等我啊，你根本不理我。」

    把人赶跑之后，我很后悔。

    他领了禁军的职，日日在巡防营里，更是不再有空来找我。

    就在这时，萧晴岚的声音却忽然从楼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