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南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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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咨尔礼部尚书谢堪之女谢北北，慧质名门，勤勉姝睿，率礼不越，应母仪于天下，着册封为皇后。」
摸鱼、爬树、捉鸟，我样样拿手。
不为其他，只因昨晚蹲坑太久了。
我拉着阿姐站起来，扬声道:「皇后必为谢家女，竟不知皇上也会听信这样的胡话。」
我转头看向阿姐，她的眼睛都没了光彩，木木然跪着，空空地看向前方。
这话是京城最负盛名的慧能大师说的。
我终于应允了这道圣旨。
我尴尬无比，觉得脸都僵住了，只好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捂着屁股，窘迫地看着段景，默默腹诽:桃柏真是太不行了！说好了这药就是闹个肚子躲洞房，怎么还会让我这样丢人。
2
慧质名门，勤勉姝睿，率礼不越。
「本朝皇后必为谢家女。www.boaoshuwu.com」
他闷闷笑开:「我娶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为什么一定要我当皇后？」
新婚夜就这样在鸡飞狗跳里度过，第二天我累到直不起腰来。
我明白他为何说我懂事。
他的眼睛很好看，一直一直盯着我在看。
一会又是阿姐憔悴的脸，我跪在地上向她请罪，向她担保，我绝不会对皇上动半分真心。
「二小姐，不能回头了。」
那时我还尚且执拗，在无力改变的命运前，螳臂当车地觉得，只要我不喜欢皇上，就不算抢了阿姐的东西。
绫罗绸缎、奇香异宝，全都一股脑塞到凤仪宫。
四周的景物都在随着轿帘微微晃动，我闭上眼睛。
任我苦想也没个头绪，正巧这时我肚子叫了。
我坐在凤辇上，轿子被宫人稳稳当当地抬向宫门。
桃柏稳稳扶住我，轻轻在我耳边私语。
他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恳切地对我说:「我真喜欢你。」
宫里的礼仪实在繁琐，饶是我爹这个礼部尚书，特意拿出一个星期给我开小灶，手把手教我，我也差点出错。
我在背后偷偷交代桃柏:「拣几件顶好的给我阿姐送去。」
曾经我比任何人都笃信，阿姐是命中要做皇后的。
新婚夜我扶着腰从殿里的净房出来时，看到他借着未燃尽的喜烛，自斟自饮。
我觉得他这人实在是不可理喻，都做到皇上了，怎么这样的情话张口就来。
娶个皇后除了给天下人摆出一副帝后和谐的样子，还能有别的作用吗？
段国盛传，帝后情深，实乃大幸。
李公公在一旁抖着胡子长吁短叹，急得跺脚:「娘娘这是怎么了？皇上正为西蛮的事儿烦心呢，得了消息就来看娘娘了。」
段景示意他不必多言，低下头专注地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咕。
纵然我没皮没脸，也顶不住这样灼热的眼神。
锣鼓喧天，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京城难得有这样的喜事。
爹爹急急瞪了我一眼，忙恭敬地接下李公公怀里的圣旨，好声好气地抓了一把金元宝打点。
正巧这时段景得了消息，也赶来了凤仪宫。
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段景微微低了低头，继而看向喜烛，有些怔神，半晌才回了句。
抗旨不遵的后果，我承受得起，谢家承受不起。
不是为了这个，是为了哪个？
谢家女有两个，我和长姐。
我随便抓起东西来就砸，一会拎着长长的裙裾，要手脚并用地爬到院落里那棵梧桐树上看月亮，一会又要从梧桐树上纵身而跃，上演一出落鸟归巢。
我的长姐，谢南南。
这怎么可能是我！
喜烛燃着，有灯花噼啪爆开。
1
我阿姐的画工实在是好，段景和那张画像上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我们谢家，代代忠良之辈，是再忠诚不过的，就拿我爹来说，饱读圣贤书，一辈子兢兢业业地守护段国。
桃柏急急将我搂在怀里，不许我再折腾，她在我耳边低低叮嘱:「娘娘不能胡闹了。」
新婚之夜，在喜婆的引导下，我和他饮下合卺酒。
莫不是要牵制我家？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李公公在一旁，说了句:「新婚大喜之日，不宜贪酒，陛下可还好？」
彷佛人天生就会对自己做过的丢人事选择性忘记，也是，如果不忘记，恐怕我一辈子在段景面前都要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但比我更懂事的是阿姐，阿姐轻轻拍着我的手:「北北，领旨吧。」
我现在还记得她那时的样子，她爱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衫子，就倚在庭院的回廊上，爬藤花高高伸展着，她就躲在花下，一边轻轻摇着一柄团扇，一边摁着灰扑扑的我，捏着一方丝帕给我擦汗。
「朕的皇后真是……身带奇香。」
噗。
一会是和周子明一起听曲打闹、为非作歹的画面。
我不知道阿姐听到这话会如何想，就急急操书一封送去，说我不会抢阿姐的东西，请阿姐信我。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传言是他闭关三日勘探国运，出关后盯着宝兴寺北边方向，捻着佛珠，平淡又笃定地来了这么一句。
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目光隽永而温柔。
她明明在哭，却偏偏笑着看我，有些哽咽地对我说:「北北，你从来没有对不起阿姐，不要为阿姐想，阿姐只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我的身后是谢家，是我的阿姐和爹爹。
这话段景说过多次，我没有一次相信。
我连礼都不顾了，慌不迭地奔去解决个人问题。
而只有我知道，礼部尚书的长女谢南南，房中最内里，有一方百宝嵌柜，密密地上了三把锁，里头藏着幅当朝陛下的画像。
我被肚子里的那几坛酒冲得昏了头，突然开口问他。
慧能大师一句话，不过哄骗无知世人，段景怎么会信。
我捏着圣旨的手都有些抖，气得扬手扔进李公公怀里，李公公忙不迭地小心护住。
我看着那封信，觉得喉头都是紧紧的涩涩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宝兴寺北边方向是谢家府。
脑子里一会是我爹摸着胡子深深叹息，继而忠诚又坚定地说的那句:「皇命不可违。」
桃柏一边拿着厕纸追我，一边把殿内的窗户都打开，好散去我刚排出的臭气。
话音未落，我就噌一下站了起来，劈手夺过李公公手里的圣旨，仔细勘对。
后来的事我就记得不太分明，只模模糊糊记得段景点评我的一句话。
京城里谁都知道，礼部尚书的小女儿谢北北，整日里不着调，最爱与周小将军厮混在一起。
阿姐回了好长好长一封信，问我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家，在宫里要一切小心，她说她时常念着我。
最后在信的末尾，她说:北北吾妹，无须烦忧，只盼你万事都好，平安顺遂。
听说李公公是苦着脸，摇着头，摸着拂尘回的宫，之后民间传闻，说是册封皇后的旨意一下，谢家二小姐就把府邸闹了个底朝天，连圣旨都扔了，宫里来传话的李大公公，回宫后忧心忡忡地对皇上说了句:「陛下何苦。」
自古世人都知，皇后是天下之母，但是谁要和天下之母一起花前月下啊？
我知道他到底喜欢谁。
慧能大师的预言一字不差。
毕竟她那样好，家世、样貌、品行样样都挑不出毛病，又那样稳重自持，那样隐秘又热切地喜欢着皇上。
阿姐不许我跪，她紧紧抱住我，一如从前每个稀松平常的时刻。
可是上面谢北北三个字写得分明，再出不了半点差错。
李公公来宣旨时，我拉着阿姐欢天喜地地跪在下面。
但是段景对我一日好过一日。
咕噜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段景经常来看我，他摸着我的脸，眼睛里漾出潋滟的样子。
我从没想到，传言中那个沾着凤命的谢家女，会是我。
夜色朦胧，大地沉睡，有月光透过那棵梧桐树，照在他的脸上。
还记得我爹在家中，手脚并用地教我这块榆木宫中礼仪，片刻后自己倒累得瘫在茶椅上，却还是笑眯眯地夸我:「我的北北，虽然顽劣了些，但还是懂事的。」
凤辇越来越逼近中心的皇城，巍巍而立的宫门打开，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样子，而我却没由得感到害怕。
彼时我爹面对圣旨左右为难，一边与脑子里那些「君为臣纲」的思想作斗争，一边在心疼女儿间徘徊不定。
民间传闻真假难辨，任我如何折腾，最终还是做了皇后。
我不自在地掰开他的手:「我早不是几句话就能哄骗的小姑娘了。」话刚落下，就觉得不太合身份，急急补上一句:「臣妾愿与陛下一起，守护段家天下，做天下表率。」
每每我浑身是泥，鬼混回来到处跑时，阿姐总要轻轻惊呼一声，接着叫家仆拉着我去沐浴。
我的长姐是世家贵女中的贵女，而我是世家贵女里的混子。
当晚我发了酒疯。
殿里宫人脸上的神情十分精彩。
我深吸一口气，踏在高高的石阶上，石阶最高处，有一个也穿着红色婚服的人巍巍而立，他高高俯瞰着帝后仪仗，就这样站在最高处，等我向他走来。
「莫如隔雾
] 「咨尔礼部尚书谢堪之女谢北北，慧质名门，勤勉姝睿，率礼不越，应母仪于天下，着册封为皇后。」
摸鱼、爬树、捉鸟，我样样拿手。
不为其他，只因昨晚蹲坑太久了。
我拉着阿姐站起来，扬声道:「皇后必为谢家女，竟不知皇上也会听信这样的胡话。」
我转头看向阿姐，她的眼睛都没了光彩，木木然跪着，空空地看向前方。
这话是京城最负盛名的慧能大师说的。
我终于应允了这道圣旨。
我尴尬无比，觉得脸都僵住了，只好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捂着屁股，窘迫地看着段景，默默腹诽:桃柏真是太不行了！说好了这药就是闹个肚子躲洞房，怎么还会让我这样丢人。
2
慧质名门，勤勉姝睿，率礼不越。
「本朝皇后必为谢家女。www.boaoshuwu.com」
他闷闷笑开:「我娶你来不是为了这个。」
「为什么一定要我当皇后？」
新婚夜就这样在鸡飞狗跳里度过，第二天我累到直不起腰来。
我明白他为何说我懂事。
他的眼睛很好看，一直一直盯着我在看。
一会又是阿姐憔悴的脸，我跪在地上向她请罪，向她担保，我绝不会对皇上动半分真心。
「二小姐，不能回头了。」
那时我还尚且执拗，在无力改变的命运前，螳臂当车地觉得，只要我不喜欢皇上，就不算抢了阿姐的东西。
绫罗绸缎、奇香异宝，全都一股脑塞到凤仪宫。
四周的景物都在随着轿帘微微晃动，我闭上眼睛。
任我苦想也没个头绪，正巧这时我肚子叫了。
我坐在凤辇上，轿子被宫人稳稳当当地抬向宫门。
桃柏稳稳扶住我，轻轻在我耳边私语。
他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恳切地对我说:「我真喜欢你。」
宫里的礼仪实在繁琐，饶是我爹这个礼部尚书，特意拿出一个星期给我开小灶，手把手教我，我也差点出错。
我在背后偷偷交代桃柏:「拣几件顶好的给我阿姐送去。」
曾经我比任何人都笃信，阿姐是命中要做皇后的。
新婚夜我扶着腰从殿里的净房出来时，看到他借着未燃尽的喜烛，自斟自饮。
我觉得他这人实在是不可理喻，都做到皇上了，怎么这样的情话张口就来。
娶个皇后除了给天下人摆出一副帝后和谐的样子，还能有别的作用吗？
段国盛传，帝后情深，实乃大幸。
李公公在一旁抖着胡子长吁短叹，急得跺脚:「娘娘这是怎么了？皇上正为西蛮的事儿烦心呢，得了消息就来看娘娘了。」
段景示意他不必多言，低下头专注地检查我有没有受伤。
咕。
纵然我没皮没脸，也顶不住这样灼热的眼神。
锣鼓喧天，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京城难得有这样的喜事。
爹爹急急瞪了我一眼，忙恭敬地接下李公公怀里的圣旨，好声好气地抓了一把金元宝打点。
正巧这时段景得了消息，也赶来了凤仪宫。
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段景微微低了低头，继而看向喜烛，有些怔神，半晌才回了句。
抗旨不遵的后果，我承受得起，谢家承受不起。
不是为了这个，是为了哪个？
谢家女有两个，我和长姐。
我随便抓起东西来就砸，一会拎着长长的裙裾，要手脚并用地爬到院落里那棵梧桐树上看月亮，一会又要从梧桐树上纵身而跃，上演一出落鸟归巢。
我的长姐，谢南南。
这怎么可能是我！
喜烛燃着，有灯花噼啪爆开。
1
我阿姐的画工实在是好，段景和那张画像上长得一模一样。
可是我们谢家，代代忠良之辈，是再忠诚不过的，就拿我爹来说，饱读圣贤书，一辈子兢兢业业地守护段国。
桃柏急急将我搂在怀里，不许我再折腾，她在我耳边低低叮嘱:「娘娘不能胡闹了。」
新婚之夜，在喜婆的引导下，我和他饮下合卺酒。
莫不是要牵制我家？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
李公公在一旁，说了句:「新婚大喜之日，不宜贪酒，陛下可还好？」
彷佛人天生就会对自己做过的丢人事选择性忘记，也是，如果不忘记，恐怕我一辈子在段景面前都要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但比我更懂事的是阿姐，阿姐轻轻拍着我的手:「北北，领旨吧。」
我现在还记得她那时的样子，她爱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衫子，就倚在庭院的回廊上，爬藤花高高伸展着，她就躲在花下，一边轻轻摇着一柄团扇，一边摁着灰扑扑的我，捏着一方丝帕给我擦汗。
「朕的皇后真是……身带奇香。」
噗。
一会是和周子明一起听曲打闹、为非作歹的画面。
我不知道阿姐听到这话会如何想，就急急操书一封送去，说我不会抢阿姐的东西，请阿姐信我。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传言是他闭关三日勘探国运，出关后盯着宝兴寺北边方向，捻着佛珠，平淡又笃定地来了这么一句。
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目光隽永而温柔。
她明明在哭，却偏偏笑着看我，有些哽咽地对我说:「北北，你从来没有对不起阿姐，不要为阿姐想，阿姐只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我的身后是谢家，是我的阿姐和爹爹。
这话段景说过多次，我没有一次相信。
我连礼都不顾了，慌不迭地奔去解决个人问题。
而只有我知道，礼部尚书的长女谢南南，房中最内里，有一方百宝嵌柜，密密地上了三把锁，里头藏着幅当朝陛下的画像。
我被肚子里的那几坛酒冲得昏了头，突然开口问他。
慧能大师一句话，不过哄骗无知世人，段景怎么会信。
我捏着圣旨的手都有些抖，气得扬手扔进李公公怀里，李公公忙不迭地小心护住。
我看着那封信，觉得喉头都是紧紧的涩涩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宝兴寺北边方向是谢家府。
脑子里一会是我爹摸着胡子深深叹息，继而忠诚又坚定地说的那句:「皇命不可违。」
桃柏一边拿着厕纸追我，一边把殿内的窗户都打开，好散去我刚排出的臭气。
话音未落，我就噌一下站了起来，劈手夺过李公公手里的圣旨，仔细勘对。
后来的事我就记得不太分明，只模模糊糊记得段景点评我的一句话。
京城里谁都知道，礼部尚书的小女儿谢北北，整日里不着调，最爱与周小将军厮混在一起。
阿姐回了好长好长一封信，问我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家，在宫里要一切小心，她说她时常念着我。
最后在信的末尾，她说:北北吾妹，无须烦忧，只盼你万事都好，平安顺遂。
听说李公公是苦着脸，摇着头，摸着拂尘回的宫，之后民间传闻，说是册封皇后的旨意一下，谢家二小姐就把府邸闹了个底朝天，连圣旨都扔了，宫里来传话的李大公公，回宫后忧心忡忡地对皇上说了句:「陛下何苦。」
自古世人都知，皇后是天下之母，但是谁要和天下之母一起花前月下啊？
我知道他到底喜欢谁。
慧能大师的预言一字不差。
毕竟她那样好，家世、样貌、品行样样都挑不出毛病，又那样稳重自持，那样隐秘又热切地喜欢着皇上。
阿姐不许我跪，她紧紧抱住我，一如从前每个稀松平常的时刻。
可是上面谢北北三个字写得分明，再出不了半点差错。
李公公来宣旨时，我拉着阿姐欢天喜地地跪在下面。
但是段景对我一日好过一日。
咕噜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段景经常来看我，他摸着我的脸，眼睛里漾出潋滟的样子。
我从没想到，传言中那个沾着凤命的谢家女，会是我。
夜色朦胧，大地沉睡，有月光透过那棵梧桐树，照在他的脸上。
还记得我爹在家中，手脚并用地教我这块榆木宫中礼仪，片刻后自己倒累得瘫在茶椅上，却还是笑眯眯地夸我:「我的北北，虽然顽劣了些，但还是懂事的。」
凤辇越来越逼近中心的皇城，巍巍而立的宫门打开，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样子，而我却没由得感到害怕。
彼时我爹面对圣旨左右为难，一边与脑子里那些「君为臣纲」的思想作斗争，一边在心疼女儿间徘徊不定。
民间传闻真假难辨，任我如何折腾，最终还是做了皇后。
我不自在地掰开他的手:「我早不是几句话就能哄骗的小姑娘了。」话刚落下，就觉得不太合身份，急急补上一句:「臣妾愿与陛下一起，守护段家天下，做天下表率。」
每每我浑身是泥，鬼混回来到处跑时，阿姐总要轻轻惊呼一声，接着叫家仆拉着我去沐浴。
我的长姐是世家贵女中的贵女，而我是世家贵女里的混子。
当晚我发了酒疯。
殿里宫人脸上的神情十分精彩。
我深吸一口气，踏在高高的石阶上，石阶最高处，有一个也穿着红色婚服的人巍巍而立，他高高俯瞰着帝后仪仗，就这样站在最高处，等我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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