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樱花落入掌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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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我听到有动静。

    赵清孑一边揉我的小腿，一边说，「除了鸿禄寺的了如师傅，你是待我最好的人。」

    那人倒也机敏，与之缠斗时，他刺伤了我，借此时机跑掉了。

    我脊背一阵酥麻，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我斟酌着措辞，「新政利民利国，国子监的学生也是为燕朝好……」

    赵清孑玉冠华服，手里拿了把纸扇，颇有翩翩公子的风姿。

    我看累了便睡

    宫里每天送些名贵药材、山珍海味到王府，我这点外伤，七八个太医轮流看诊，不消半个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燕朝是我的家国，柳寒羡一生为江山社稷劳心劳力，我不能让他的心血毁在赵清孑手上。

    他大声唤:「来人。」

    「你说，如果摄政王在世，我跟他要你，他会不会把你送给我？」

    「在山洞里，你发烧昏迷，我帮你清理伤口。以前我最怕血，尤其害怕看到女人流血的身体。可是你的身体，你的血，不会让我恐惧，我只觉得爱怜不已。」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眨了眨眼，让自己的眼眸氤氲出水汽，我定定凝视他，「你谁都不在乎？也包括我？」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陪我。我在河边发呆一整天，你就陪我一整天；我做噩梦，你坐在床边抓着我手，直到我入睡。」

    房里点着一枝蜡烛，光线昏暗，他走到我床边，翻身上榻，合衣躺在我身边。

    侍卫领命出去。

    这样我才更不放心好吧！

    燕朝不能没有赵清孑，否则群龙无主，各方势力争夺皇位，对百姓来说又是一场灾难。

    这个内心阴暗的少年，心里没有黎民百姓，没有江山社稷。

    柳寒羡和赵清孑都是偏执的，只不过，一个为国，一个为己。

    皮不可。」

    天近破晓，他方才离开。

    王府众人称赞小皇帝重情重义，摄政王不在了，王府的殊荣未减半分。

    赵清孑清冽的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我今天疼了一天。」

    「你每次进宫都是为了别人？就不能有一次，是为了想看我而来吗？」

    他握住我的手，摁在了他心口的位置，「不是头疼，是这里痛。我听说你受伤了，我却不能不上早朝，不能不批奏章，不能离开皇宫来看你，在没看到你之前，我心急如焚，这里一直都在疼呢。」

    6

    我心里既有些触动，又窝了一团火。

    我靠近赵清孑，表现出娇弱无骨的小女儿姿态，「圣上如此关心我，我很感动，我伤得不重，圣上不要迁怒无辜的人了，否则，我心里难受，伤口更不容易好了。」

    「他才过世多久？王府里侍卫就松懈至此，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一群废物，今晚锦衣卫非扒了他们一层

    这些愣头青大多是朝中高官子弟，一众朝臣跪大殿外求情，赵清孑都置之不理。

    我吃了一惊，难道又有靖国奸细闯入？

    闻言，赵清孑眼神凉薄下来，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有一次刺客进入晋阳城，柳寒羡那时还在前线打仗，我带着赵清孑逃跑时滚下山坡，伤了小腿。

    她的眼眸黯然失色，缓缓站起身，失魂落魄地离开。

    我吓了一跳，本能得想躲，那只手却按在了我的小腿上，轻轻揉搓。

    他只会为他自己的目的筹划，不关心他人的死活。

    我心一惊，侍卫们固然有渎职之罪，但毕竟在王府鞠躬尽瘁了这么多年，在锦衣卫手里，还不得给折磨成残废？

    就怕他，入歧途啊！

    我的心像被一团乱糟糟的绳子包裹住了，脑子一团乱。

    我知道赵清孑有头疼的毛病，以为他头疼病犯了，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他的太阳穴，道:「很疼吗？太医怎么说？」

    宰辅宁德陆带了几个官员，大半夜敲响王府的门。

    期间赵清孑来看过几次，每次只是在我身侧睡觉，天不亮回宫。

    夜里喝了药，我昏昏欲睡，窗棱轻微一响，有人从外面跃了进来。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笑起来，就像春暖花开。如果晋阳城没有你，我不会留下来做这个皇帝。」

    有侍卫推开门，低着头走进来，「圣上。」

    赵清孑走近我，「燕朝亡国与我何干？反正这世上也没有我在乎的人？父皇和宫里那些人都是恶鬼，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虽然活着，也是似鬼非人，我根本不屑为父皇守这天下！」

    赵清孑只要不犯大错，靠先皇血脉这一点，朝臣和百姓还是臣服的。

    我翻身时扯到伤口，更疼了，我微微皱眉。

    柳寒羡的书房留存着不少机密文书，有靖国奸细潜入王府里。

    面对喜怒无常的赵清孑，我只能随机应变。

    「我没有让摄政王知道我的心思，因为我不想让他把你当工具一样送给我。那样你会难过的，你不可以难过。」

    只是这翩翩公子干得却是半夜爬窗的勾当。

    我靠在赵清孑肩头，闭上眼睛。

    我在众官员的殷殷期盼的眼神中，进入皇宫。

    内阁推行新政，小皇帝不予支持，还抓了国子监许多谏言的书生。

    5

    我必须留在赵清孑身边，在他还肯听我劝解时，阻止他做出有害江山社稷的事。

    我抽回手，板着脸道:「圣上夜半三更潜入摄政王遗孀寝居，对我这个新寡说这番话，圣上不觉得不妥吗？」

    我心弦微颤，不敢细想。

    看着他阴翳的眼神，我头皮发麻。

    我意识到:这个小皇帝，没有心。

    「樱姐姐你总是劝柳寒羡，不要苛责我，说我好多年没有读书，非一时半会能学会。」

    他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重视，又怎么会把他人的生死放心上？

    他避开我的伤口，小心的把我圈在怀里，伸手抚过我披散的长发，拽一缕在手里，缓缓地亲吻我的发丝。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群大老爷们为了让我去替他们家儿子求情是什么也不避讳了。

    赵清孑陡然一股怒意直冲眼底，骤然推倒台灯，一旁的太监吓得脸色白了白，连忙端水来灭火。

    他已经猜到我的来意，我还未开口，他便先说了。

    这疯子的思维我理解不了。

    眼看说教不行，我态度柔和下来。

，圣上不会听啊……」

    他为了燕朝什么都可以舍弃，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执念？

    那日我在书房看柳寒羡的札记，在他近些年的札记里，写得最多的忧心事，便是赵清孑的隐疾和子嗣的事。看得我也跟着忧心忡忡。

    王府外面全是赵清孑派来的禁军在把守，赵清孑进来如入无人之境，根本不必跳窗，他这玩得哪一出？

    赵清孑的寝宫里更漏声声，夜深了，他还未眠，眯眼看着灯台，长长的睫毛交织起来，遮住了他眼里的情绪，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

    为了赵清孑有子嗣，柳寒羡什么办法都想了，他不知道赵清孑对我的心思，若是知道，他一定会想法子把我送到赵清孑身边。

    他声音透着冷戾，「摄政王在世，你的一切没有我插手的机会。现在他不在了，凭什么不准我来保护你？」

    然而只是一怔，待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我蓦然惊住，「圣……圣上！」

    「好，让樱姐姐不开心的事，我就不做。」

    着了。

    赵清孑差了几个太医来，带了很多珍稀药材。

    我翻了个身面对赵清孑，「求圣上放过他们吧，圣上嫌弃他们是废物，大不了遣散出府。他们习武之人，靠健壮的身体谋差使，若是残废了，便成了废人，他们的妻儿老小就苦了。」

    「在晋阳城，他们都只会逼着我学习治国之道，柳寒羡复国心切，一旦我完不成功课，他就要罚我。」

    夫君柳寒羡地下有灵，定然也希望我这么做。

    赵清孑眼底有光晕在颤动。

    赵清孑脸上浮现阴鸷，「让你受伤的人，直接的也好，间接的也好，都该死！」

    我一夜未眠，黑暗中，只听到赵清孑沉沉的呼吸就在耳边。

    「去通知锦衣卫指挥使，对王府的人下手轻点。」

    「堂上还供着柳寒羡的灵位，即便抛去摄政王的身份，他好歹也算圣上的帝师，圣上可还记得他的谆谆教诲？」

    赵清孑苍白的指尖

    看来今日这小皇帝不好劝呢。

    那里受过伤，因为赵清孑。

    整个王府里的人，除了受伤的我，都被锦衣卫带去问话了，说是需要他们配合调查靖国奸细的事。

    我吸了口气，维稳心神，思量着和赵清孑周旋。

    那一次我们在山洞里过了三天，才等来柳寒羡。

    4

    我看着赵清孑暗沉下来的眸子，心底被阴霾笼罩。

    若不是他之前足够听赵清孑的话，怕是燕朝如今还在水深火热中。

    赵清孑却没生气，唇边荡起梨涡，「我乔装打扮，半夜翻窗进来，做的就是偷香窃玉的事。」

    赵清孑一只手探进被褥里。

    「我们逃跑时滚下山坡，你把我抱怀里，你后背被荆棘刺得血肉模糊，小腿撞上了石头。」

    唯我有心中叹息，他确实是重「情」，只是此「情」非彼「情」，是祸而非福啊！

    我也真是悲催，碰到这两个偏执男人。

    「放心，锦衣卫连夜审查，王府里的人，今夜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