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樱花落入掌中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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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夜的宫人关上了殿门，龙床的帘幔放下来，少年热烈的气息将我保围。

    我一字一句道:「我-在-乎-燕-朝，这里是我的家国。它在我这里，必须-天-下-太-平，海-晏-河-清，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行！」

    我松了一口气，我的攻心之策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也的确是「孝顺」，晨昏定省都让我备感疲惫。

    我真是拿这小皇帝没办法。

    他对我施礼，「王妃受累了，老臣替天下百姓感激王妃的深明大义。」

    进宫就进宫吧。

    赵清孑牙关咬的很紧，两颊绷出一道凌厉的弧度，他回抱我，抱得很紧，用的是勒入骨血的力量，「你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不，不行，不可以，你是我的，谁都不可以伤害你，谁都不可以！」

    「我人已经在皇宫了，其他的事情，慢慢来，

    刚刚我离开皇宫时，小皇帝难舍难分，嚷嚷着明天退朝来王府找我。

    我伸臂抱住了小皇帝的腰身，「圣上知道我在乎什么吗？」

    我正色道:「各位大人，新的圣旨已经由御前总管太监总管送到了诏狱，那些书生很快会被放出来。」

    以前在晋阳城，我习惯把针线放在镜奁里，赵清孑连这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摄政王在世时，圣上尊王爷为亚父，那王妃也算是圣上的长辈，让王妃在宫中多规劝圣上，我们不至于在朝堂上整天提心吊胆。」

    想起那些日子，真是百感交集。

    「臣建议，不如让王妃住进宫里吧。」

    好在柳寒羡终于带着大家赶走了外敌，收复河山。

    我居住的宫里有个内殿，仿制当年我在晋阳城的住所而建，大到窗棂、柜子，小到被褥的纹饰颜色，都和以前如出一辙。

    我俯身覆盖他的唇，融化他唇齿间的冰冷，他刚开始躲避，最后，白皙的面庞染上红，眼神越发柔和。

    赵清孑脸色阴沉下来。

    我懒得理他，「圣上的衣裳多的是，哪里还需要缝补？」

    如今皇宫里应有尽有，赵清孑再不用穿缝补的旧衣裳了。

    只是，搭上了我自己。

    可若那些书生被杀，朝堂必定君臣离心，让敌国有可乘之机。

    朝臣督促赵清孑立新的皇后，赵清孑不听，宰辅他们来找我商议。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已经够小心翼翼了，还是被他发现了。

    赵清孑那几日未到我这里来，我不禁起疑。

    他一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是我平生最敬重的人。

    那眼里迸发的冷意让我心底打颤，我思索着除了立后的事，我最近哪里又惹到这个小疯子了？

    我搬进皇宫里，吃穿用度跟燕朝太皇太后一个样。

    我作为柳寒羡的妻子，要给其他大臣们的女眷们做个表率，更是要节俭。

    赵清孑神色稍霁，伸臂圈住我的腰。

    我亲手把汤端过去，舀起一汤匙喂他，他并不张嘴，拒绝的意味明显。

    我沉默良久，脑海里思绪千回百转。

    我知道一旦回应他意味着什么，踏出这一步，我就回不了头了。

    内殿的布置素雅简洁，和整个金碧辉煌的殿宇格格不入。

    他脸上的绯红慢慢褪去，再次覆上寒意，「你不同意我立你为后就算了，为什么要背着我喝汤药？」

    「圣上废后以后，宫里再没有圣上的亲人了，圣上孤单一人，连个说体几话的都没有，难免有想不通的时候。」

    「怎么样？圣上改变主意吗？」

    「现在不是怀孕的时候。」我站起身，「我毕竟是柳寒羡的遗孀。纵然我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我不能让圣上落得一个霸占臣妻之名。我们总要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抚摸我的脸，眸底染上病态的红，「不，我当然在乎你。在我眼里，世间只有两种人，你，和别人。」

    「我更不在乎名声。我只要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为我生儿育女，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

    几天后，我寝宫里的几个贴身侍女突然失踪了，换了一批新的宫女。

    谁会相信我是为了天下苍生呢？

    众人脸色皆缓，阴霾总算过去了。

    都是一群为江山社稷操碎了心的读书人啊。

    8

    我走出宫门时，内阁那群官员以宰辅为首，还等在那。

    「豕元之耻是燕朝所有有识之士难以平复的痛，绝不可再发生一次。」

    至少宫里都是小皇帝的人，容易掩人耳目些。

    我倒吸一口气，脸颊红透了，「我补，我补还不行吗？」

    我看了看他衣裳的破洞处。

    我想了很多，家国，社稷，柳寒羡的札记，他至死都在忧心的事情，在他死后一件件发生了。

    赵清孑起身从镜奁里拿出一套针线来。

    这几个侍女是我从王府里带来的，对我忠心耿耿。

    「什么？」

    比起柳寒羡，赵清孑待我，的的确确是用心之至。

    王府里人多嘴杂，之前我受伤，小皇帝乔装打扮，半夜去王府看我，虽然王府侍卫都换成了禁军，但保不齐暗处有人看到。

    宰辅面露难色，「可摄政王尸骨未寒，王妃还在守丧……」

    但也仅仅是敬重，如同敬重一个长辈。

    规劝圣上？他们要是知道我怎么规劝圣上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破的可真不是地方。

    宰辅原本萎靡的精神矍铄起来，「好，好，太好了！」

    大臣们都以为赵清孑尊柳寒羡为亚父，定然把我当半个「母亲」一样孝顺。

    他卧在榻间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他微微掀开眼皮，眼神幽暗。

    他眼里腾起癫狂之色，狠辣无情，「靖国这群蛮夷，一兵一卒也休想踏入燕朝的土地。」

    深夜更深露重，他们还穿着白天的官服，个个冻得脸色发乌，但无论年长的，年轻的，无人离开。

    宰辅在仆人的搀扶下走过来，混浊的双目看着我，满含期待。

    「国强民富才能抵御外敌，而燕朝的命脉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好在赵清孑开始励精图治了，做不了决定的事也会来问我的意见，我这付出算是值得了。

    住在在晋阳城的日子，正是国破家亡时，钱财要花在刀刃上，我们每个人都要清贫度日。

    「纵然你觉得死是解脱，那我呢？我是燕朝人，你想我死在靖国的铁骑下，还是想我被靖国的士兵捉去侮辱致死？」

    宰辅思索片刻，道:「王大人说的也有道理，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赵清孑仰头望着我，双眸濡湿似受了委屈一般，「还要筹谋多久？樱姐姐，我已经等了十年了……」

    柳寒羡和我老夫少妻，他有隐疾，我却不甚在意，与他一直相敬如宾。

    由于当年靖国杀光了皇宫里的人，这皇宫现在只有赵清孑一人住。

    他这么一反问，像个孩童在质疑大人，我顿时哑口无言。

    即使我不像柳寒羡那样甘

    都察院御史急了，「江山社稷为大啊，宰辅！摄政王一生为国为民，他地下有灵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愿为社稷付出一切，可身为燕朝子民，大家闺秀，我仍牢记家国大义，我看着明灭的灯火，做出了决定。

    过了良久，赵清孑眼里那两道暗红终于开始渐渐褪去，细碎的吻落在我额上，眼角，脸颊……

    「如果樱姐姐不给我补，我就这么穿了，反正穿里面没人看见。」

    我闭着眼睛，心中五味杂陈，柳寒羡刚逝世，我就和小皇帝不清不楚，此事传出去，我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都察院御史道:「圣上心思多变，咱们以后总不能一有事就去王府找王妃，这天寒地冻的，我们受得了，王妃身娇体弱哪里受得了？」

    这次「枕边风」失效了，赵清孑朝我发了火，拂袖而去。

    赵清孑故意把亵衣撕破了，让我给他缝。

    自从柳寒羡过世，我似乎被卷进了漩涡里，桩桩件件事情都让我不能置身事外。

    「难道樱姐姐觉得，燕朝兴盛了，我就可以骄奢淫逸了？」

    晚上赵清孑来我寝宫，我说了立后的事。

    我能有什么意见？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回应小皇帝，以往我一直躲避他的示爱。

    况且，我再怎么不知廉耻，也不想在柳寒羡的牌位前和小皇帝卿卿我我。

    我着人炖了参汤主动去找赵清孑。

    我看着赵清孑清澈明亮的眼眸，心思复杂。

    小皇帝一意孤行，什么道理，什么劝解，对他来说都没用。

    7

    赵清孑声音软糯，「不是樱姐姐教导我，无论何时都要节俭，不可铺张浪费的嘛？」

    「可你是天子啊，哪能随心所欲？有很多事必须要筹谋，才能不脱离掌控。」

    我悻悻然收回。

    这大礼我可受不起，我连忙去扶他，「宰辅折煞我了。」

    连赵清孑这个小皇帝的龙袍都是我带着婢女一针一线缝制的，他内里的衣裳破了，我甚至要给他缝缝补补，其他人更不必说了。

    自打我进宫以来，从吃食到衣着，无一不舒心。

    我抚摸他的脸，「又在闹什么脾气？」

    而柳寒羡一心扑在朝政上，甚至不知我爱吃什么，爱读什么书，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

    小皇帝年轻气盛，他们让我进宫，倒真是方便了小皇帝。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