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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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没有对他动过心的。

    男子皆在前厅议事。我本想前往前厅，谁知途中我竟碰见个送酒丫鬟。

    谢祉是我表兄。前些年，西燕人连同内应在渝州里应外合，暗中偷袭渝州。谢祉一战成名，这才回到延京。

    没过多久，她再次开口:「那她是个怎样的人？」

    那么那封信究竟是要交给谁？

    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选择逃避，只是我一想到陆景谙为我做了那些事，而我如今又与他人鬼殊途，内心自然纠结不已。

    但孟茵约莫是个闲不住嘴的人。

    他干脆放下笔，径直抬眼看向孟茵:「你想问些什么？」

    可我看着他略微踉跄的背影，蓦然想起叶美

    陆景谙却没有回答，像是陷入了绵长的回忆。

    原来陆景谙一早便同薛柘通过信，至于右相府中的那出「戏」，也是二人早已商议好的。

    可我却在意极了，心里头就像是被猫儿挠了似的。

    陆景谙的身子似乎彻底垮了。

    那时与他年龄相仿的世家公子大多早已崭露头角，他却自请离京，来到荒凉的覃州与我为伴。

    如若不是陆景谙，我恐怕也不能躲过大大小小的刺杀，更别提活着再回延京。

    或许还和我有关。

    我因失神而落后了他几步，却倏然发觉如今天色已暗，可我却没有再被困于陆景谙三尺之内。

    如今我的行动已不再受限，陆景谙的身体也愈发虚弱。

    我既怕他对我情根深种，做出荒唐事来，又怕一切只是黄粱大梦，是我痴心妄想。

    那日一大早，陆景谙便赶往公主府。

    我本能地觉得叶美人所说的那个法子和公主府里的那条鱼有关。

    但我只能将那些隐秘的心思仔细掩埋。为了遮掩，我甚至答应父皇嫁给渝州知州之子林修齐，却和陆景谙说我只是为了渝州的兵权。

    公主府不乏殷勤谄媚之人，只是我却再难遇到像陆景谙那般的人。

    初一那日，果真被我等到了机会。

    我亦遇见过不少京中优秀的男子，可是却再没有人能够轻而易举地让我为之心动。

    我对这人陌生，他的眉眼依稀与我相像，周围人又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想来这便是新帝薛柘。

    「长宁或许同谢祉那般，也是因蛊而死。」

    她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开口提我，生怕又牵扯陆景谙的忧思，便找了熬药的借口离开。

    只是担忧陆景谙的身体，便又回去了。

    人临走前的那段忠告，一时之间心口竟也有些泛疼。

    大抵是我太早遇见他了。

    我自十岁起便与他相识，及笄后来到覃州，与他接触自是更深。

    她身旁的夫人被吓得手一抖，茶

    原来新帝到丞相府后，撞见了前去更衣的孟茵。

    陆景谙面上不动声色，可我却眼尖地瞧见他的手轻轻蜷了蜷。

    我绕到他身后去看，却见纸上落了我的名字。

    良久，我听见他一声轻叹。

    书房中亮堂堂的，陆景谙推门进去，里面坐着的赫然便是薛柘。

    3

    那位叶美人也不再多说，快步跟上薛柘的步伐，从小道离开了。

    话音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掩唇的帕子沾染上鲜红的血液，也将他的唇色染红。

    我便也借此机会观察起众人的反应。

我只好打起精神，为明日的百日宴做准备。

    只是在陆景谙的安排下，孟茵被人泼了水，又「恰好」解下面纱，露出脸庞来。

    孟茵的出现甚至算不上高调。

    那晚叶美人所说的事终究是被我记在心上，我又恢复了原先对陆景谙的寸步不离。

    席中上座却传来一阵阴冷的嗤笑:「你既说那女子于你有恩，这才从定安关带回京中。那何不奉她为座上之宾，反倒纳进府中沦为侍妾？」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陆景谙坐在桌前发愣，手中的笔却下意识写了几个字。

    此后的几日，陆景谙日日带着孟茵在外晃悠。

    右相夫人倒还算镇定。她先是命人带孟茵去更衣，又对身旁丫鬟耳语几句，和右相通了消息。

    我自然没将这谣言当真。

    陆景谙闻言顿了片刻，笔上的墨迹便在纸上晕染开来。

    当我都等得有些累时，他却弯了唇角:「她……」

    她先是仔仔细细地将陆景谙从头到尾打量一遍，随后谨慎开口:「陆大人，虽不知你是从何处寻到了那个法子，但此法危险至极，更有甚者魂飞魄散，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继续了。」

    薛柘开门见山:「信朝国师那里送去了。」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日也是初一。

    随后左不过是一些避重就轻的话。

    杯哐当一声便落了地。

    听到这儿，我也不禁伸长耳朵仔细听陆景谙的回答。

    天黑了。

    后来父皇亦试探过陆景谙的口风，只是陆景谙却说:「公主与家妹年纪相仿，臣只拿殿下当作妹妹。」

    半晌，孟茵打了个寒颤。

    右相府的那丫鬟没了踪影，国师的住所空空如也。我未曾见过那国师，便只好暂时放弃寻他的打算。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心头却顿时涌上一股无力感。

    我看着陆景谙将那小半碗心头血倒入池塘。黑鱼从角落里游了出来，池水很快变得清澈如初。

    我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在公主府遇见陆景谙的那日，他的脸色如此苍白了。

    孟茵吐了吐舌头，像是有些抱怨:「延京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就想问问这任务什么时候结束，我师兄还在等我呢！」

    只是如今他就在丞相府中，更是不需要他人那般掩人耳目地向宫内传递消息。

    我回延京后，所能拥有的权势更甚。

    得知回答的我整夜未眠。自那之后，我便与陆景谙拉开距离，只拿他当我师长，尊他敬他，再也不多想半分。

    她缩了缩肩膀，犹犹豫豫地向陆景谙问道:「大人，那位长宁公主对您而言是不是很重要啊？」

    但我还是没舍得走，在他们俩身边飘来飘去，像是要把心中的不快全部发泄出来。

    起初看见他当着众人的面对孟茵温声细语地说话，我还觉得别扭。

    但他没有就此停手，而是拿起匕首往自己的心头刺去。

    薛柘临走前，他身旁的女子却喊住了陆景谙。

    孟茵眨巴眨巴眼睛，再次活跃起来，重新拿起墨石在一旁研磨。

    孟茵在一旁替他磨墨，看起来岁月静好，十分养眼。

    这才有了如今这样一幕。

    我下意识抬手阻拦，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殷红的血流了下来。

    每隔三月取一次血，如若说三月前他的那碗心头血使我能够进入皇宫，今日的这碗血便使我不再因夜晚被困。

    他似是恍然回神，拿着那张纸却也没舍得涂黑，思忖片刻后，将它收进了一旁的木匣之中。

    那人很是谨慎，绕了许多弯路，确保无人跟着之后，这才向宫内奔去。

    可我只能看着他，在一旁干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若他按照那个法子继续做下去，他又会如何？

    陆景谙的精神瞧着倒还好。

    「至多三月，你便可以回去了。」

    等等，谢祉他也死了吗？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没敢在陆景谙身边继续待着。

    我心中挂念着陆景谙，可他却美人在侧，好不风流。

    可如今陆景谙所作所为，又怎能令我不多想？

    入冬之

    时间长了，我的心里倒是酸涩得很，仿佛有什么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令人难受。

    他说:「臣不知叶美人在说些什么。」

    就这样逃避了些许时日，我还是没有忍住偷偷回了陆府。

    那么或许连同我如今的存在，都并非偶然。

    延京中流言四起，说陆景谙因美人昏了头，一连告了许多天的假。

    他径直走向我的卧房，从善如流地从角落的柜子中取出一个瓷白的小碗，还有一把锋利的匕首。

    待百日宴散去后，我跟着陆景谙回到陆府。

    陆景谙在池塘前站了许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他这才离开公主府。

    端的是郎情妾意，恩爱非常。

    新帝挥袖而去，我又被困在陆景谙身边，饶是想跟上去看个究竟也全然没了法子。

    他伸手解开衣服，洁白的中衣展现在我眼前，我匆忙垂下眼去。

    南渊国师在许多年前便已经废黜了，如今怎么又出现了一个国师？

    原先跟着那人一路到了皇宫，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当初对我下毒手的就是我这位未曾谋面的皇弟。

    待我即将找到那封信的最终归宿时，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我再次回到了陆景谙身边。

    她简要地写下今晚发生的事，又从后院中悄悄递出信去。

    那么三月后呢？

    我却莫名有些气恼，心中是止不住的酸意。

    这些人的神情虽不掩震惊，我却并未见到有人反应异常。

    陆府无人执掌中馈，众人只知陆景谙带了个女子前来。

    在之后对付周、程二人的计划中，也少不了谢祉的助力。

    孟茵慌了神，从一旁取了杯温水来，递到陆景谙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