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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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车外的人，他隐约有点眼熟，却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齐烬回头看李桥舟。

    齐烬没说话。

    齐烬微微一愣，目光沉下去。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就听厨房里，赵愠字润腔圆骂了句：“李桥舟，你tm找死。”

    睁开眼睛还没等出声，赵愠先打了个喷嚏。

    又等了几分钟，拖车依旧没来，但电话倒是打来了。拖车司机解释因为天气问题，拖车还被困在路上。

    现在照片还在，花苞却永远也开不了了。

    厨房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昨天自己装作车坏了，蹭上齐烬的车。今天车就真的坏了。

    “对，刚到机场，本来定的早上的票，航班取消了。”沈亚星那边跟谁说了句什么，又跟赵愠解释，“我爸临时有事，派我去外地出趟差。赵哥你也知道我不怎么接触公司的事，这突然要出差，还挺紧张。而且今天也不知道什么日子，航班取消一大批，弄得我更紧张了。”

    赵愠笑笑，安抚了两句刚开始都这样。

    齐烬又转回头打量赵愠。

    “看看，不能骗人吧。”赵愠叹口气，看向窗外。

    李桥舟得意洋洋：“街头无赖才喜欢动粗，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再说，我知道阿烬最讨厌打打杀杀了。”

    “这tm都叫什么事？心机小三被正主发现，殴打正主后落魄街头？”自嘲完，赵愠又重重叹口气。

    赵愠没说话。

    “不就是几朵破花？算什么？”李桥舟继续嚷嚷，“再说，我就不信你堂堂赵氏总裁，就真落魄到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到底为什么非要住进来？到底安的什么心？阿烬，要我看，把他赶出去得了。”

    这会儿手机没电、车打不着火，窗外是连天的大雨，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赵愠又搓搓胳膊，仰头闭上眼睛。

    红光打在齐烬黑漆漆的瞳孔上，好似纯黑的墨汁上染了层血——红得不算明显，却又让人不能无视。

    他出发的时候，窗外还只是朦朦胧胧的小雨。车开出去没一会儿，雨就渐渐大了起来。

    “放开。”齐烬声音很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凌厉。

    反倒是玄关摆着个箱子。

    被齐烬攥住手腕的时候，赵愠刚狠狠抡完一拳。哪怕被齐烬拽开段距离，赵愠另一只手还死死扯着李桥舟衣领。

    从中午到现在，齐烬接了不少电话，有其他公司来打探情况的，有供应商担忧付款的，也有孔家打过来，希望齐氏帮忙主持大局的。

    “道歉，给我道歉。”李桥舟趾高气昂。

    看着屏幕上“孔夫人”三个字，齐烬安静合上笔记本。把笔记本放回原处，他看了眼还在闪烁的手机，下车朝别墅走过去。

    随着雨大起来，风也开始呼啸。

    齐烬把车停好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这会儿天已经擦黑，正朦朦胧胧飘着小雨。

    这样子的齐烬，赵愠从没见过。他心一点点往下沉：这是生气了吧？自己打了李桥舟，齐烬就生气了。

    他目光落在花苞上：“我小心翼翼养着的，明明很快就要开了。”

    坐上芦子韬的车，又吹了会儿暖

    其实硬要算起来，确实是赵愠先动手，道个歉也没什么大事。可是联想到被扔掉的盘子、禁止使用的卫生间、被掐掉花苞的小粉...以及那盒打了脸的蛋黄酥和齐烬的态度，赵愠莫名有点委屈，道歉的话更是不愿意说出口。

    李桥舟若无其事：“什么小粉小蓝的，谁知道他胡言乱语什么？”

    别墅里灯大亮着，门口并没有赵愠身影。

    “赵哥不记得我了吧？”那人笑笑，黑色的瞳孔在雨夜里依旧明亮，“我是芦子韬，亚星的发小。”

    孔海明去世了，这不管是对合作、还是对合作伙伴来说，都是件大事。

    李桥舟脸上有几块红痕，嘴角也有擦伤。

    想到齐烬，赵愠下意识甩头。没把齐烬甩出脑海不算，他反倒把自己甩得发晕。

    把粉色花苞举到齐烬眼前，赵愠试图解释：“你自己看，明明很快就要开了。”

    “赵哥？”沈亚星声音透着惊喜。

    “没在。”沈亚星那边声音有些嘈杂。

    赵愠一愣。

    看着陷入黑暗的屏幕，赵愠沉默几秒，爆了句粗口。

    伤心精心呵护的花就这么被毁了，伤心喜欢的人身边早有了别人。

    赵愠愣了愣，再次打火。

    赵愠叹口气：“车坏了。”

    说完，他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嘴角，声音里带着委屈：“阿烬，你看看我被打的，都流血了。”

    听着窗外风声，赵愠搓搓胳膊。狂风暴雨他到是不怕，但跟狂风暴雨一起出现的，还有降温。偏偏这时候车还坏了，想开空调取个暖都没办法。

    正在气头上的关系，赵愠深棕色瞳孔比平时又深了几度，眼底眉梢全是怒意，半点看不出平日笑嘻嘻的模样。不过他脸上倒是依旧白净，头发甚至都没怎么乱。

    “不放。”赵愠声音也很冷，“敢动我东西，我tm打死他。”

    这次打来电话的，是孔海明的妻子。

    他是被敲玻璃的声音惊醒的。

    他低头看向地面。原本鲜嫩的花苞被践踏过，又脏又乱，一点看不出曾经含苞待放的模样。

    搓着胳膊等了几分钟，赵愠连拖车的影子还没看见。

    “就为这个？”赵愠重复。

    刚刚冲出来，赵愠只觉得憋气有委屈。这会儿气头过去了，又困在车里什么都干不了，回忆之前种种，赵愠叹了口气。

    最开始被李桥舟挑衅，赵愠只觉得无语，看见花苞被掐，这种无语被愤怒所取代。而听见齐烬那句“有病”，无语和愤怒都仿佛不重要了，赵愠只想快点离开。

    齐烬：“你是不是有病？”

    看着他俩对视，赵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不动小粉，我能动手？”

    赵愠把车门拉开条缝。

    “你在酒吧没？”赵愠问。

    这是个肯定句。

    赵愠隐约听见登机口、登机牌、航班延误：“你在机场呢？”

    “雨天落魄离开，真tm应景。”自嘲般扯两下嘴角，赵愠翻出钥匙上了车。点火、挂挡、启动，车开出去了几公里，赵愠心里依旧乱糟糟的。

    赵愠也没搭理李桥舟。

    没人回应。

    “这还真是，人倒霉起来喝个凉水都塞牙缝？”赵愠狠狠锤了把方向盘，调出保险单。跟保险公司解释了情况，确认了对方派拖车过来。等拖车的时间里，赵愠突然想到：这可能也算是报应？

    说完这话，赵愠死死盯住齐烬。

    字刚写好，齐烬手机响起来。

    赵愠啊了一声，记起来了。这人他之前在酒吧见过，据说跟齐烬一样滴酒不沾。

    盘算了一下公司情况，赵愠决定直奔机场。车子又开出去几公里，发动机突突两声，没了动静。

    李桥舟原本躺在地上，看见齐烬，他一边挣扎起身，一边往齐烬身后躲：“阿烬，你看看他，上来就打人。”

    齐烬静静看了会儿灯带，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他借着红光找到某页，将硕大的孔字整个涂黑，又在那块黑色旁边轻轻写了个“一”。

    “这是你送我的唯一一样东西。”扔下这话，赵愠转身就走。

    齐烬微微抬起下巴：“就为这个？”

    “是赵哥啊？”驾驶室外，有人撑着伞在敲玻璃。

    齐烬再次看向李桥舟：“你没动手。”

    芦子韬笑容又大了些：“赵哥怎么停这儿了？黑灯瞎火，空调都没开？”

    他除了憋气和委屈，更多的应该是伤心。

    庭院灯还没亮起来，只有车里灯带发着幽幽红光。

    “师傅，我叫个车先走了。车就扔这，你到了直接拖走。”赵愠给拖车司机回拨过去。挂断电话，他正打算叫辆车，手机闪了闪，彻底暗了。

    走出门外，赵愠才发现下着雨。

    挂断电话，赵愠才发现可能聊着机场，下意识的，他正在朝机场开。既然没地方可去，不如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是半个小时前，他刚刚给花浇过水，也一颗颗花苞检查过，其中有那么两三朵，眼看着就要开了。他甚至给那几朵编了号，又挨个拍了照片，就想看看究竟哪朵能得头彩。

    看见那个箱子，齐烬诧异地拧了下眉尖：“李桥舟？”

    看见李桥舟指尖血迹，齐烬瞳孔微缩。再次扭头注视赵愠时，齐烬眼底的戾气藏也藏不住。

    发动机依旧毫无反应。

    可真离开了，又该去哪儿？赵愠想了想，拨通沈亚星电话。

    “坏、坏了？”可能没想到豪车也这么容易坏，芦子韬眼睛微微瞪圆，“要不赵哥先上我车吧？”

    李桥舟的态度和齐烬的反应，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思及齐烬的眼神，赵愠只觉得胸口阵阵发堵。是，他是喜欢齐烬，喜欢的要死要活，但既然齐烬身边有了别人，那再喜欢也只能放手。

    带着这种委屈，赵愠看看齐烬，又看了眼地上散落的花苞。

    “就为了几朵花，就能动手？”齐烬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厌恶和疏离，连声音都比往常更冷，“正常人做不出这种事来。”

    刚刚他跟沈亚星通话时，雨点已经黄豆大小。至于现在，瞟着铺天盖地砸在挡风玻璃上的雨珠儿，赵愠又叹口气：“这都算得上特大暴雨了吧？”

    他俯身捡起一颗。

    赵愠只能表示理解。就这么又挨了快十分钟，赵愠打了个喷嚏。

    齐烬垂头看眼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