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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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北顾亦步亦趋跟着元嘉。

    元嘉在他眼前不停挥手，“你在想什么？看这么搞笑的综艺，嘴角都不弯一下？

    他把袋子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解开上面的结。

    这个场景，他就在梦里见过。不过不是他一个人悄悄躲在屋子里拆开，他的梦里还有她。

    “霍北顾！”

    话说，霍北顾要真有这个本事，她就带他开一家瘦身馆。

    一溜神的工夫, 就发现脑海里的人站在了她身旁。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呆呆盯着她手下动作看。

    他没有回头去看来人是谁。他现在的状态，不能表现出太多的好奇心。

    想到这里，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靠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笑得前仰后合的女人。

    小时候，他身体不舒服，家里的张妈每次都要给他煮姜水。但除了第一次喝的姜水里放了糖，他再也没有喝过甜味的姜水。

    挨得极近的两人，多了些许隐秘的身体接触。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他拥有的是真正的快乐。每一分，都是他自己努力谋得的，谁也抢不走。

    到时候，霍北顾看一眼，就收个三千块好了。她在脑中描绘顾客在她店门口排起长龙的画面……

    元嘉不慌不忙，反而笑意更浓，嘴上殷切嘱咐道:“快趁热喝。”

    她真是皇帝后面跟着的小太监——净瞎操心。怪不得他出来以后神态自若，没有半点拘谨和忸怩。

    他爸没有做任何评价，转身离开了餐桌。

    霍北顾敛去眼中情绪，掀起薄薄的眼皮，无波无澜看向元嘉。

    他愿意看就让他看吧，反正她又不会少一块肉。她要真被他看少了一块肉，还得谢谢他呢。

    因为他讨厌甜的东西。

    “你去沙发上坐着等吧。姜汤还得再煮上五分钟，等姜味再下来一些。虽然会有点儿辣，但是驱寒的效果更好。”

    元嘉听到拉门声, 下意识朝浴室方向看去。www.qiweishuwu.com

    十几岁的她，字典里大概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说完直接关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的视线紧锁他的上半身，不敢随便下移。

    她会拍他的大腿，手肘蹭到他的腰，他们的膝盖一直在一起……

    “咚咚咚、咚咚咚……”

    她秒懂。

    脑袋里却像冒着泡的红糖姜水。

    门外的元嘉盯着紧闭的门，看过无数小说和电视剧的脑子不断地闪过各种不羁的画面。

    昏黄的灯光下，她一直都没有发现。

    元嘉很快回来，把装内裤的塑料袋往霍北顾手中一塞。她故作冷静说:“给你买的，你看……”

    她差点顺嘴一溜，问:“你看喜不喜欢？”。多亏她灵机一动转了个弯，问:“你看合不合适？”

    那亮光的中心是他，也只有他。

    如果当时的他能反应快点儿，也许，他们就不用错过这么多年。

    他想，果然梦就是梦，这里和梦里一点儿都不一样。

    只要是她，无论早晚，都刚刚好。

    心下的情绪浮到脸上，霍北顾朝她看来。

    高大的身影拢住身前娇小的人。

    但他的耳朵不受控制，注意着房门处的动静。

    后来他爸和他说了一番让他记了很多年的话。

    元嘉在心里叹口气。

    大手一根一根掰开她抱着碗的手指。

    霍北顾点点头。

    “你坐着喝。”，元嘉指了指沙发，安排道。

    她把薯片塞到他嘴里，把雪糕抵到他唇边。她喝汽水时，一定要在他身边发出酣畅淋漓的声响……

    “咔”一声脆响，那道遮掩遐思的门从里面打开。

    霍北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嗯。”，然后又默默站在一旁，盯着她瞧。

    当天晚上，他特意吃得很少。吃完饭就抱着巧克力盒子一颗一颗吃起来，他吃得很起劲。每吃完一颗，就赶紧拿起下一颗，因为他好奇下一颗会是什么味道。

    她的视线犹如欢快的小溪, 在他身上翻山越岭。

    她一眼看去, 一马平川。

    小小的他笑着点点头。

    元嘉会意，撤开手，往客厅方向走。

    元嘉:……

    在元嘉的注视下，慢慢翘起一侧的唇角。

    那姑娘的瞳孔里闪着迷人的亮光，比天上的星辰还耀眼。

    一圈一圈, 不厌其烦。

    轻咳两声，握着汤勺的右手机械地搅动锅里的红糖姜水。

    霍北顾悄悄扬起远离元嘉的那一侧唇角。

    只掉体重, 不减肌肉是什么操作？

    她不得不怀疑，霍北顾在娘胎里，拿钱贿赂造物主，买来这幅得天独厚的身体。

    她只看了上身, 下面她要不要看一下呢？

    看着紧闭的门，霍北顾倒是有几分好奇这袋子里的东西了。但他不急着打开，先环顾了一下四周。

    对上霍北顾迷茫的眼神，元嘉咬了咬唇，什么也没说。她抢过他手中的袋子，把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往卧室里带。

    原来，是男士内裤。

    元嘉看他没什么反应，只盯着她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她的话，于是问了句:“能喝辣的吧？”

    为了打断她的天马行空，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试图冷静一下。

    直到十六岁，他遇到了那个有事没事总要来一罐北冰洋汽水的谢元嘉。

    听到敲门声，元嘉这才想起:自己给霍北顾买的内裤还没有送到。她蹭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趿拉着拖鞋，往门边走。

    

    他重新垂下了眼。

    姜汤刚煮好，很烫。

    他对外界的反应该是淡漠的。

    是送外卖的人。

    四舍五入等于什么也看不到。

    柔软的白毛巾从黑湿的短发上飘落, 摇摇荡荡，仿佛昭告投降的旌旗。

    几番思想斗争后，她的眼神, 隐秘的, 朝下扫了一眼。这才注意到霍北顾在裙子里围了条浴巾。

    完全没有任何坏心思……

    马赛克频频飘过……

    刚才他穿那件白衬衫, 她觉得他瘦得弱不胜衣 。现在看来, 他人确实清瘦许多，但是肌肉还是很有看头的……

    他就这样一点点被肤浅的快乐侵蚀，心里的防线溃不成军。为了延迟满足感，他早已习惯了自我克制。即使被她占领了高地，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从那天起到，他再也没有碰过糖——这种肤浅的快乐。

    ？深刻？

    感受到游走在上半身的火热视线，霍北顾擦头的动作一滞。

    “啊, 这个是给你准备的红糖姜水，怕你明天感冒。”，元嘉解释道。

    霍北顾悄悄的、一寸一寸向身边人靠拢。

    看过去的一瞬间，她突然想起霍北顾可能没穿内裤就出来了。

    他的眼里，满满当当装着他心爱的姑娘。

    又烫又甜又有些辛辣，霍北顾一点也不习惯这种味道。

    元嘉看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笑开了花。果然是没穿过裙子的男人，这是担心裙子会像浴巾一样容易掉吧。

    霍北顾两只手一前一后按住裙子，按照她指定的位置坐下。

    是他握着她的手……

    她其实就是关心裙子合不合身。

    霍北顾盯着身边慢慢回弹的凹陷，和空落落的膝盖，嘴角渐渐拉平。

    他狭长的眸一眯，梦也不全是假的。

    霍北顾半点不抵抗，顺从地和元嘉走进卧室。元嘉也不看他，又把袋子重新塞给他，留下一句:“你现在可以看了。呃……看合不合身。”

    被发现的元嘉，下意识挪开视线。

    霍北顾闻言就要解塑料袋上的活结。元嘉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大喊:“停！”

    她不仅自己喜欢吃零食、喝饮料，还喜欢勾着他一起。他一次次拒绝，她一次次尝试。

    他妈要抢过他的巧克力盒子，让他继续好好吃饭。他爸却出手拦下了他妈。他爸眼睁睁看他吃完了所有的巧克力，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你快乐吗？”

    元嘉把煮好的红糖姜水盛到一个大瓷碗里。刚要端起碗，霍北顾按住了她的手。

    小小的他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她oversize的长款黑t恤落到男人身上，变成了性感的紧身衣。

    她抬眼看他，用眼神问:“你这是要干嘛？”

    禁欲的黑色勾勒出美好的肌肉形状 , 凹凸有致。

    “快乐来得越容易，离开得就越快。男人要成就大事，一定要学会推迟自己的满足感。通过自己努力付出、经历痛苦蜕变得到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而糖带给你的快乐，不过是多巴胺分泌的产物，人人都可以轻易拥有。廉价又肤浅，没有任何意义。”

    霍北顾嘴上不说话，眼睛也没什么情绪。

    元嘉看得激动时，难免手舞足蹈。

    第二天，他爸又问他:“吃完那盒巧克力的快乐还在吗？”

    霍北顾并不知道元嘉在心里悄悄臆想，怎么利用他赚钱。

    他还记得六岁的时候，他表姐出国玩，回来后送他一盒比利时手工巧克力。里面一共有二十四颗，每一颗都有不同味道的夹心。

    她叹口气，往霍北顾身边靠了靠。重新播放起综艺，一边看一边给身边的男人讲解里面的笑点。

    他想自己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