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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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新年装若随意，道：“案子又落到了咱们靖安司手上了？”

    “那杀人者估摸着也是个通了真气的练家子，据说是一刀利落斜切，砍坏了你那副指挥脖子的筋脉。”

    可这噱头有一个漏洞，就是薛应举是薛焕儿子的这个事，是什么时候众所周知的？

    “李大郎，现在在司里，你可是以孝义出了名啊。”

    “这油辣子真麻麻香啊。”

    李新年几乎不做思索，朗声道：

    史蔚瞄了一眼李新年的反应，道：

    李新年诚恳答道：

    红脸汉子史蔚坐在小板凳上，大快朵颐地吃着自己刚刚做好的油泼面。

    “是。”

    “李大郎，坐吧。”这千户头也不抬，请李新年坐在对面。

    李新年不动声色道；“那我今日就可以去靖安司报道了？”

    史蔚摇摇头道：“反正不是咱们郑千户，估摸着等下要你过去问话的，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

    一楼各处挤满了李新年见过的，和没有见过的巡街小旗和巡街卒。

    李新年问道：“我的上级副指挥昨夜被杀死在家中之事？”

    史蔚脸色稍稍沉重，道：

    “我记得小郑让你修的是庚金真气啊，最适合用以温养兵刃了。”

    他这人很有意思，喊别人的时候都是“速速上楼”，但是喊李新年时，却用了一个“请”字。

    李新年眉毛一挑，其实只要明眼人仔细一思索，就能发现这里面是很有些说法的……

    李新年又道：“可知是哪一位千户带队？”

    李新年思绪被打断，估摸着就是喊自己去见靖安司分管这起案子的千户。

    李新年换好公服，胯着腰刀，出了院子就和门外等待之人一同前往兵马司城东衙门。

    他难道不懂，什么叫中国式寒暄嘛？

    “李小旗，李小旗，快速随我去衙门走一趟。”

    那薛恒义是朝廷钦犯，涉谋逆大案，自己受郑青舟之令，将其当街斩杀，从那日张俨的情绪就能看出，肯定会招致非议。

    红脸汉子点头。

    李新年看着刚刚刷干净的白墙上多出的一个脚印，已经完全不气恼了。

    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前也站着两位靖安卫，手里拿着花名册，正一个一个的喊人上去问话。

    虽然事情和他们无关，但是上司的死亡和锦衣狗的介入，让有些人的脸上都有惶惶不安，相互之间也没什么话语。

    千户微微颔首，深以为然道：

    李新年大踏步上楼，到了二楼，在一位靖安卫的指引下，进了一间之前没进过的小房间。

    千户一副不意外的表情，又道：“最后再问你一句，霍解，是你杀的嘛？”

    自己只是客气地问了一句，“吃了没？要来点嘛？”那厮就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但这厮也太过分了，把自己午饭都抢走了。

    李新年神情自若，平静道：“不是属下杀的。”

    但是李新年却知道他是一位真气修行到高深境界的，手底下又有数十名靖安卫的千户。

    “属下以为，用真气温养是一方面，琢磨技击招数也非常重要。”

    李新年却没工夫搭理他，自己闷头吃自己。

    李新年被这消息惊出了问号脸，他确实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联系。

    “去吧，我的孝义无双李大郎。”

    迎面就看到一位面容儒雅，气质温和如玉犹如书生的中年男子坐在那里。

    他心中更加好奇，如此这般遮掩，他有什么目的？

    李新年不知道在想什么，愣了愣，脸上露出一抹莫名的笑容。

    “现在司里人人皆知啊，你李大郎从前二十多年的人生皆是一文弱书生，可为何在半年时间就学了一身的惊人本领，全都是为了前日秋雨之中那一刀啊。”

    “李新年，哪个是李新年，请上二楼来叙话。”楼梯口一名靖安卫朗声道。

    若不是身上还穿着飞鱼服，寻常人怕是要以为面前这人是哪位教书先生。

    红脸汉子史蔚眼中显出一抹异色，却快速隐藏起来，转身就飞出了院墙。

    “嗯……我问完了，下去吧。”

    自己手上这刀剑双绝功夫，也无法向旁人解释。

    李新年一声不吭，走去楼梯口，朝那靖安卫拱拱手，那靖安卫竟也朝自己拱拱手，上下打量自己，隐隐有欣赏之意。

    “那你觉得这满身铜臭、见风使舵之辈因何丧命？”

    史蔚嗡声摇头道：“本来按理说呢，今天是可以的，可是谁让昨天晚上出了一档子事呢。”

    史蔚嘿嘿一笑，一张红脸却装出敬佩神情，道：

    “上去吧，李大郎。”

    “属下以为，多半是因为邻水巷子抄家一事。”

    那千户似是觉得有些好笑，道：“你倒是真情实感，直言不讳。”

    这天子脚下，一位有品阶的正经官吏横死在家中，无论如何是需要给上头一个交代的。

    李新年先拱手行了一礼，才坐下，然后就按照这千户的吩咐，把刀子连鞘递给他看。

    “而当时领头那人，号称‘山鳖’的那位，竟是那工部郎中薛焕的另一个儿子、薛应举。”

    “也就是说，还需等到新一任的副指挥到任，签署文书了，我才可以调到靖安司去？”

    李新年唯一思忖，就猜到那位郑青舟郑千户的手笔。

    还有许多人如李新年一样，陆陆续续地进入衙门。

    “一刀枭首薛恒义者，当是如此。”

    “喏，这是你的调令文书。”史蔚从袖子里扯出一个火漆信封道。

    好巧不巧，一阵急促激烈的敲门声响起。

    说罢，把弯刀归鞘，还给李新年，又道：

    “刀很新啊，而且也没有用真气温养的痕迹。”

    李新年哑然，道：

    李新年有些没听明白，连声问道：“这事又从何说起？”

    “可不是嘛，金陵府衙门和刑部那些人，就知道相互推脱……”史蔚接话过来。

    千户接过弯刀，缓缓拔出，低头细看，然后又用手抚摸，缓缓道：

    李新年找了个角落坐下。

    此时的兵马司城东衙门里，几名穿着飞鱼服，手里按着错金牛尾刀靖安卫们站在衙门四处看守。

    “为了让那薛应举也承受丧亲之痛啊。”

    史蔚吃完把碗往桌上一搁，呸呸咋不绝口。

    “你可能还不知道，昨天那兵部的卫相公招供了，半年前攻破婺县，逼的你父亲自杀的那伙贼人，和西南朱贼是一伙的。”

    “满身铜臭，见风使舵，欺下媚上之辈。”

    李新年再次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他口中的小郑，就是李新年日后的直系上级郑青舟千户。

    “对于霍解此人，你有何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是呀。”史蔚抱怨道：“这文书调令，原本是要给副指挥签署的，虽说只是一个简单的仪程，但有的时候事情就是卡在这。”

    但现在有了替父报仇这种噱头，一些人的视线就会被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