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黄符道士 朝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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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墨林。”

    墨林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他只相信自己推理出的答案，以及跛脚老马引领的方向。即使师父葛行间有所请求，他也需权衡利弊。于是他坚持己见：“司马道长，您还是直言吧，在我面前无法伪装下去。”

    绣花将军揉揉眼睛，再三审视，依旧模糊不清。

    墨林轻轻一惊，宁远接着说：“据说是位道士，在那天于城中布道。我也是听人转述，毕竟我驻守此处的时间尚短。我对此同样充满好奇，究竟是何等道士，能掌控这般与众不同的民众。不过此事确凿，我亲眼目睹过两次。”

    说完，墨林大步离去，留下司马种，眼神中怒意隐现，沉默片刻后，他一脚踢翻酒壶，热酒倾泻，扰乱了一池红鲤。

    墨林毫无顾忌，上前拉过一张石凳坐下，道士微微一笑，毫不介意。

    道士满意地打着嗝，话语间透着满足。

    墨林看着猫，目光转向亭中，见一位中年道士，他超凡脱俗的气质竟比墨林更胜一筹。道士眉目清秀，面色微醺，胡须垂至颈间，坐在石凳上品酒喂鱼，池塘中的红鱼成群，酒香袅袅升腾，犹如热气蒸腾的烟雾。

    宁远轻蔑一笑：“道士，你这信差点把人吓跑了，没什么大用啊！那些

    宁远立刻警觉，但观察良久，仍未发现端倪。

    青衫道士微微眯眼，笑容犹如岁月静好的白猫。

    提到道士，墨林的眼角微妙地抽动，虽然微不可见，却被宁远敏锐地捕捉到。然而，宁远听到这话，脸上掠过一丝苦涩，随即摇头。

    宁远凝视着墨林，墨林回以淡笑：“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无所畏惧。”

    “既然如此，我们无法等待明年的三月初四。这位道士现在何处，我要与他会面。”

    “你说什么？”宁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墨林大笑一声，推开窗户，指向对面的烛阴楼。

    二人交换姓名之后，司马种问道：“此行前来，莫非是为了月初四的讲坛之事？”墨林回应：“阁下欲讲述何事，我想与阁下一较高下。”

    宁远：“道长，你倒是豁达，如果服部兵乙追究此事，我们在这城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司马种面无表情，就连池中的鱼也似乎因他的冷漠而更加躁动：“这与贫道何干？”

    墨林：“酒后沉思已成了我的常态，金墉城的谜团如今已有线索。接下来的日子，你需遵从我的指示行动。”

    服部兵乙闻言，眼神闪烁不定，显露出畏惧之色。然而周围的同伴无动于衷，让他稍稍宽心，他稳住心神，走下楼，穿过街头，来到晓行夜宿的楼下。抬头望去，眼中充满惶恐，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他犹豫地望向墨林的脸庞。

    宁远面色微醺，眼神迷离，但心头的烦忧依然挥之不去。

    墨林将信递给宁远，宁远取来乌黑的大弓，将信固定在箭羽末端，张弓搭箭，箭矢疾射而出，正中服部兵乙脚边，箭头深深插入地面，破碎了方圆一尺的青砖。

    “你年纪轻轻，又能谈论些什么呢？”

    服部兵乙在府中并不多留，宁远挥舞红缨枪开道，墨林手抱白猫，步履悠闲，从容不迫。

    每当宁远无法理解时，他便习惯性地夸赞并自贬：“道长您眼力过人，我这脑袋不开窍，看不出什么。”

    不久，金门师爷狼狈地走进来，不明所以，拱手行礼：“道长。”

    这是宁远首次提及魁门的存在。墨林早就在下山前熟读了师父留下的三千道藏，尤其是《古弥丘纪要》这本道书，他翻阅了无数次。书里记载了世间万象，但大多数写道藏的道士都是云游四方，不涉及朝廷之事。

    看完信，宁远惊叹不已：“真是篇生花的文章，只是我是个武夫，不懂其中深意。”墨林笑着看他：“那将军为何始终随身携带毛笔呢？”

    江湖中充斥着无数的阴谋诡计，魁门正是其中声名赫赫的一派。然而宁远并不多言，墨林也未深究，毕竟他本不属于这片腥风血雨，除了心头挂念的寥寥几事，其余皆与他无关。“在我看来，无甚差别。你握剑不斩人，我挥毫能杀人于无形！”

    青衫道士了解他的迟钝，没有责怪，耐心地提示：“看他的眼神，与其他人的不同。”

    “天地颠倒，山河逆流，悲喜交错，人情凋敝。唯有邪魔歪道能造成如今的局面！我初入门时还心存疑惑，但现在看到前辈的态度，我已经找到了答案。你种你的道，我走我的路！”

    宁远望去，只见烛阴楼上坐满了服部兵乙，一片火红，他们的眼睛冷酷如冰，静静地凝视着房间内的两人。

    宁远点头称是，墨林收起信函，放入信封，封蜡密封。他走向窗边，唤来那位服部兵乙：“过来，没错，就是你！快点，我有东西交给你。”

    墨林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坚定：“白天行，按照常理，这里从不滞留人影，也就是说，服部兵乙也不会打破这条规则。在我看来，这所谓的狗屁规则，不过是换了个形式的囚笼。我们在无形的牢笼中安然无恙，那些人自然放心。”

    他并未抬头看墨林，而墨林则一直注视着他：“小打小闹，不足挂齿，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服部兵乙盯着颤动的箭羽看了半晌，回头瞥了一眼烛阴楼的同伴，似乎下了决心，目光坚定，抓起信封，拔腿狂奔，瞬间消失在视线之外。

    墨林再次指向对面：“烛阴楼二楼左栏第四位服部兵乙，他有些异常。”

    那是服部兵乙穿过树下的身影。

    “想不想进去是我的事，能不能进去则是你的事。总之，我信赖你的判断，你觉得呢？”墨林笑容如桃花绽放，他的意图昭然若揭。宁远闻言，无奈一笑：“那么，眠唯有尽全力一试，不敢推辞！”

    “如此看来，血与墨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了。”宁远附和道。墨林手指胸前：“血与墨看似两条平行线，实则端赖人心。恶人执笔亦可伤人，善者握刀也能书写和平！”

    “城中的居民平日深居简出，他们的生计何来？我留意数日，发现服部兵乙定期送菜，他们自备甘泉，衣食无忧。除此之外，他们是否还有其他不出门的日子，你可了解详情？”

    “司马种道！”

    墨林：“本来就不是永恒之地，何必贪图短暂的安宁，将军府暂时别回去了，那里已空无一人，你又不是梅岭状元，不必拘泥于形式，还是陪我饮酒，这才是生活之重。”

    墨林素来不拘小节，他卷起衣袖，露出臂上的痕迹，司马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抖了抖衣袖，淡然道：“这有什么可争论的？得到它的人终究难逃一死，又何必在意？”

    园内枫叶如火，一方池塘波光粼粼，锦鲤跃动，远观如同热烈的红油火锅。

    墨林挺直腰板，声音坚定：“为何民众纷纷闭门不出？又为何哀事竟如庆典般热闹？”

    然而司马种的手却停下了，他首次抬起眼看向墨林，脸色逐渐冰冷。墨林与他交谈从未有过敬意，道教中讲究尊卑有序，不知是墨林这山野小子不懂规矩，还是故意挑衅这位前辈：“你为何确信是因我布道所致？”

    “早听说城中来了位青年道士，手腕不凡，也有些荒唐之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拿纸笔来，我要给他写封信！”墨林没时间听恭维，宁远虽不明所以，但仍去柜台取了文房四宝。墨林铺开纸张，宁远磨墨，不一会儿已洋洋洒洒写满了一张宣纸。

    他指的是宁远腰间的笔形武器，宁远闻言大笑道：“这是判官笔，魁门的暗器，蘸的是血，不是墨。”

    宁远回答：“确实有一个，每年的三月初四。”

    司马种的目光始终未曾落在他身上，保持着一种优越而悠然的姿态。

    与此同时，宁远与墨林汇合，二人回到晓行夜宿，没有前往烛阴楼。

    金门师爷闻言惶恐，连连点头：“属下明白！”

    “道长，我一直有个疑问，我们俩势单力薄，外有西梁大军，内有服部兵乙，你似乎毫不畏惧，可你只是一介平民，为何不怕？”

    次日正午，烈日当空，宁远独自闯入金门师爷府。

    司马种：“此人不可留，知道城中秘密的，理论上只有你我二人。等那人再次进城，我就进京去找温大人。这里的事情必须处理好，北戎州已经让我失望过一次，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金门师爷惶恐不安，宁远不愿多生枝节，直接命他引领去见那位布道的道士。师爷唯唯诺诺，将二人引至一座雅致的园林中。

    墨林镇定自若，与他们对视片刻，突然皱眉说：“有点不对劲！”

    只因烛阴楼已被服部兵乙的重兵牢牢守住，两人的通缉画像也瞬间遍布全城。然而，身处晓行夜宿的二人，依旧未受任何打扰。

    “此事犹如登天之难。那道士确实在城中，只是安居于金门师爷府。如今我们与服部兵乙关系紧张，他是师爷的心腹，你觉得我们能轻易进入吗？”

    “当前的局面对我们愈发不利，我无法抵挡如此多的服部兵乙，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

    毕竟对司马种而言，他是历经沧桑的前辈，墨林则是初出茅庐的后生。作为前辈，必须懂得轻视晚辈，否则同辈中人会嗤之以鼻。而老一辈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识，便是他们数十年的生活智慧，归根结底不过是四个大字——威严庄重。

    桌上菜肴尚温，窗外一枝红梅傲立，枝干苍劲，天空挂着半轮残月，月光洒在老梅树上，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月影，时不时被一团黑影扫过，显得凄凉而宁静。

    “别急，晓行夜宿，白日行，夜晚宿，你熟知这里的规则，却未曾深思为何有此规则。现在我们反其道而行，夜晚行动，白天休息，服部兵乙绝不会在白天闯入这里。”

    墨林的屋内，宁远步履不停。

    “二位，请看那边亭子里的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