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要走入那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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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申请换人还来得及吗？”杏里摸了摸耳坠。

    她在心里叹口气。

    但……那个宇智波斑也是“灵感值高的人”？

    斑笑了。

    杏里弹了弹自己的耳坠。

    他坐在宿舍的床上，斜倚着墙，手里还抓着杏里留下的单只耳坠。

    杏里进入日记的条件之一，就是让宇智波斑留在外边的“第一层世界”，作为她脱离“第二层世界”的锚点——而她的耳坠作为联系两层世界的关键信物，必须留一只给他。

    它们的喉咙发出“咕呜——咕呜——”的威慑声，杏里说不清那是鸟叫，还是其他动物的叫声。

    照这思路，该不会要把牛角放在嘴里吹吧？

    她并不觉得留具全尸是件要紧事，反正人都死了，死成什么德行，都不是她一个死人该考虑的问题

    杏里一边吐槽，一边蓄力，“但您的大部分技能都很费查克拉，而且我还得再加一层咒力作为转码条件——感觉再用下去，等出去了，我也成干尸了。”

    意识空间，第二层，病院世界。

    只要解决掉复制体，拦路的结界就会自动消失，她就能前往护士站。

    “没用的话少说，”斑的声音从耳坠中传来，“怕死的话，就用我的力量，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

    耳坠表面的黑色涂料已然褪去，露出了藏在里头的亮银色。他看不到杏里的表情，但喋喋不休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在说谎。

    而条件之二，便是让宇智波斑将右眼瞳术通过转写封印的方式留在她的眼睛里，在“第二层世界”，她将通过照镜子或是类镜面的东西触发瞳术，以此唤醒自己。

    止水……

    不过……

    但这个能力强归强，于他而言，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探出墙壁的人手察觉到了她的意图，瞬间陷入狂化，胳膊节节拉长，像是木偶的手臂，甩出残影，朝她扑来。

    “百目清明之境”——这是斑的右眼万花筒瞳术。

    这个瞳术拥有“固魂定神”的力量，简言之，能够防御一切精神攻击——包括“月读”这类强力幻术。

    牛角摆件就放在老位置，护士站桌面的正中央——也就是“护士姐姐们”严防死守的包围圈中心。

    她动了起来，往怪物的方向跑去——之前停留在这里，是因为她记得护士站就在这个方向。

    杏里没有再跑，而是站定在一个门前，与怪物面对面。

    她咯噔一下。

    此路不通。

    她抽出背后的小太刀，加快了速度。

    耳坠里边，斑的声音又传过来：“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还游刃有余啊。”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斑的声音传来。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了不久前，世界还是正常病院的时候，那个坐在病床上的男人对她的笑。

    捕梦网耳坠是她的“精神造物”，若是灵感值高的人直接接触，很容易从中感知到她的情绪变化。

    “拖您的福，及时醒过来了。”

    另一头——

    她又伸手弹了一下耳坠，重新调节接收信号的频率。

    她的耳坠不知何时又变回了单只，黑色捕梦网摇晃在空气中，慢慢褪色，像是抛了光，变成了一种流光溢彩的亮银色。

    随着光线变化，马赛克男人愈发像一片薄薄的剪影，带着奇怪的张力与美感，永恒静止地俯视着周遭的一切。

    “你的侧重点还真奇怪，”他共情不了一点，“能说回正事吗？”

    但——

    海报上，是小人拔刀对付怪物的画面。

    她又想起了那句写在规则卡牌和宣传栏海报上的话——

    墙壁上的手和天花板的吊死鬼都没有消失，仿佛捕捉食物的海葵，随着呼吸，一摇一晃。

    “呵，”斑笑了，“那好歹是具尸体，死在这里，连尸体都没有。”

    他用到这个瞳术的机会屈指可数，甚至于杏里不提，他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能力。

    病床男人的笑，开朗而忧郁，更像是止水自己在笑。

    她深吸一口气，调度精神连接，把宇智波斑的身体数据复刻到自己身上，然后跳上一条条像火车一样碾过来的手臂，仿佛一片薄而锋利的树叶，穿梭其间——挡、防、切、劈——须臾间，怪物的手指宛如散落的樱花，飘飘扬扬——噗通——噗通——

    但——

    一个斜劈。

    幽寂而深邃的红蓝光以一种静态的形式缓慢游弋。

    说话间，走道里的红光更盛了，像是从病院跑到了猪肉摊。

    她伸出手，往后探了探，摸到了一把刀柄——离开病房的时候，她顺手带上了小太刀，而号角的话……护士站？

    锋利的刀刃一口气切开了怪物的脖子。

    但现在，她联系上了宇智波斑，有了“百目清明之境”的加持，幻象消退，她能看见真正的道路所在。

    听到这话，斑产生了一丝奇妙的感觉——近乎直觉，他问了出来：“你费尽心思地召唤我——是因为这个瞳术？”

    杏里顿了顿，哈哈一笑：“怎么可能，在施展‘神降’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个力量。”

    她感到不可思议。

    听到这话，杏里微微睁大眼睛，心说，宇智波斑果然很敏锐——不过，耳坠在他手里，被捉捕到某些讯号也不奇怪。

    “……其实大差不差啦。”

    头颅飞出。

    那家伙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凡事从理性出发，直来直去，也不读空气，没有丁点“灵感值高的人”该有的情绪感受力。

    病房门前。

    打磨光滑的刀背也算“镜面”的一种，可她却是在第二次看向刀背的时候，才触发成功。

    她不确定眼前的是幻想，还是空间扭曲造成的结果。

    “斑前辈，是我，听得到吗？”

    她想了想，又嘀咕道：“内测玩家可以申请退游不？”

    意识空间，第一层，夜晚的宿舍楼——103寝室。

    此时此刻，护士站又是一番怪异景象。

    但吐槽归吐槽，耳坠不给也不行。

    没猜错的话，那东西应该就是破局关键。

    现在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那种笑容很熟悉。

    杏里原地不动，望着那个顶天立地的怪物，没有多余的动作。

    宇智波止水不愧是最强幻术——“别天神”的持有者，即便是“百目清明之境”这类固魂瞳术，在这种地方，也很难第一时间渗透。

    她吐槽归吐槽，其实脑子也没停，眼珠跟随着护士怪物的行动轨迹左右移动，飞速推算之后可能用到的逃跑路线。

    空气安静的犹如去掉声音的意识流电影。

    马赛克男人的复制体哀嚎一声，碎成了数不清的光点——杏里凌空抓住一个“吊死鬼”的衣摆，借力一荡——穿过光芒笼罩的窄门，就地一滚，幻象散去，回到了护士站。

    毕竟，宇智波斑就是忍界数一数二的幻术好手，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班门弄斧。

    ……而且还是3A全息。

    小时候，她见过止水的父亲，那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偶尔笑起来，也是客气体面，给她的感觉，与方才的家伙，截然不同。

    “是是是——已经在想了。”

    ——她并没有走错。

    唉……难办。

    结论是——对方人多势众，光靠跑，根本跑不掉。

    杏里笑了：“您的右眼瞳术很强——可以说是无敌，只是您在世的时候，没有什么用到的机会。”

    卡牌上，是乌鸦吹奏号角的画面。

    她退了退，站在怪物的巡逻范围之外，摸摸鼻子，忍不住感慨一句，“这算什么？寂静岭？”

    一想到那东西的“油润”状态，她就不自觉瘪了下嘴，怎么想都是个“试试就逝世”的选项。

    她听见自己的右耳传来一阵杂音，有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滋滋——我以为你滋滋——早死——滋滋——”

    怦然坠地。

    他把玩着耳坠，勾起嘴角：“谁知道——你收集情报的方式就是这么稀奇古怪。”

    “您误会了，”她强调，“我是真的很讨厌医院相关的恐怖元素——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她再一个大跳，踩着墙壁借力，凌空翻身，眨眼拉近了自己与马赛克男人的距离，横起刀柄，从上往下——

    “话是这么说没错……”

    “呵，没想到那个能力还真有用。”

    在这里的怪物，不过是个复制体，作为“病房结界”的一环，只有不到本体十分之一的力量。

    不过，507病房以及守在病房门口的怪物挡住了她的去路。

    在这里，无脸的护士们背部反折，四肢着地，像饥肠辘辘的蜘蛛那样顺着墙面和天花板快速爬行——它们约摸有十来只，在本就不大的空间里来回巡逻，几乎可以说是横冲直撞、挤作一团，堪比东京早高峰的地铁站。

    “夜晚将近，如何能成为勇者？”

    这下，耳坠导入的声音更清晰了。

    马赛克男人还在默默地盯着杏里，身体笔直，宛如一架奇形怪状的监视器。

    “哇哦……”

    她想到了那个黑乎乎的仿佛裹了十年包浆的牛角纪念品——古时候，人们就是用兽角来制作传令乐器，而牛角正是号角最常见的原材料之一。

    不能犹豫——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