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漠曙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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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咋不倒数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万一没爆怎么办？万一哑火，过去看又爆了怎么办？”

    岁月, 洗去了他的轻浮。

    唯独这饥荒，他是真服啊。

    这是经过那道完整的公式后，改变搅拌药泥力度和时间，所制造出来的第一颗炸|药。

    陈安国看着前方顶着烈日继续劳作的战士们，扯开干裂的嘴，苦笑了一下。

    “这不行！”江拯拒绝，“我们科研所的同志们坚决反对这种分法！”

    昏迷的三个战士分别躺在铁架床上，他们面黄肌瘦，嘴唇干裂出几道口子。

    岑渺说完，她就抱着炸|药去前面，然后回头高喊：“都躲好了没有！”

    沙漠的帐篷内, 有一群科研人员正讨论工作，男人穿着解放军服，眼眸含着凌厉的光，鼻梁高挺, 脸部线条刚毅流畅, 沙漠里猛烈的阳光将他的皮肤晒的黝黑。

    “江同志，你不明白战士们的苦心。”

    桶里的药泥滩凉后，其他同事迅速接受，扛出去制造元件。

    *

    经费一减再减，所有人的裤腰带一勒再勒。

    江拯指着图纸上的方程式，声音沉稳：“这个方程式不对, 我们要再推演一遍。”

    “江同志。”

    聂元帅征集粮食的话出来，各大地方军区便开始想办法。

    “你们先进爆破墙那边呆着。”

    江拯收回视线，语气坚决：“陈司令，让厨房将留给科研人员的粮食一起拿出来，大家一起吃。”

    100毫升。

    战士们不惧劳累，就算饿，就算没力气，他们也高喊着鼓舞士气，将大铁一根根往上传。

    在最困难的时期。

    “我们的战士都是些糙人，饿几顿身体出问题了也还能扛着。可你们科研人员不一样，你们饿坏了，营养跟不上，就会出现色盲各种各样的问题。”

    科研人员每餐能有半个窝窝头，但是战士们却在揪骆驼草煮水喝。

    粮荒。

    他们只是想要和平发展，只是想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可列强不愿意，总是挥舞着核|大棒恐吓他们。

    “你们一天淡水量有多少？”

    “这原子|弹不出来，我们怎么过？天天提心吊胆担心这原子|弹轰下来，老百姓还怎么活啊。你们科研人员就是我们的眼珠子，哪个战士没家人？大家现在都一股作气，拧成一股麻绳使劲。”

    江拯赶紧让小战士去科研帐篷那边，“你去那边拿，他们都会给你的。”

    说完，张晓夏也顾不得杜康成还在忙，直接拽着他的衣领，跟上大部队。

    严景山在旁边算着时间，也是浑身大汗，“再快一点，还有两分钟。”

    小战士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江同志算数还是比我们厉害啊。”

    到处都是粮荒。

    黄沙滚滚，那原子|弹的发射台已经建成了五十米高。

    岑渺笑了笑，她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将沾满药泥的外套脱下扔在椅子上。

    “基地这么困难，为什么还要给我们省粮食省水？科研人员的命是命，战士的命就不是命？”

    搞原子|弹是关乎了华国的命运，更关乎了人民的安稳日子。

    “回江同志，战士们的饮水量一天只有100毫升。”

    江拯看着心底难受, 他移开视线, 将目光投向后面的小战士, 语气隐隐焦急：“水呢？”

    江拯皱了皱眉，看着因为脚浮肿撑破的胶鞋口子，“我不碍事，浮肿点好，显着有肉。”

    形势严峻，老百姓吃不起肚子，科研人员吃不起肚子，战士们吃不起肚子。

    陈安国语重心长道：“美国天天嚷着要用原子|弹炸我们，要给我们搞外科手术。”

    “老秋你给我闭嘴！”张晓夏捂着耳朵，忍无可忍。

    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我的娘嘞！岑同志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愣了一下。

    陈安国犹豫了会，还是跟着江拯背影出去。

    最终，聂|元帅还是无奈的开了口，向大家募集粮食，并说了一段话。

    小战士反应过来, 他转身从帐篷里拿出一个军用水壶递给江拯, 江拯接过，他刚揭开盖子，却发现倒出来的水浑浊发黄。

    岑渺亲自搅拌药泥，白皙的脸上都是汗水，她力气大，主动替下了战士，让他们休息。

    他仰头喝了一口，滚热的水顺入喉咙，却咸的发苦。

    负责管理原子|弹项目的总负责人，聂|元帅愁的是白了头发。

    这水和他们科研人员喝的根本不一样。

    浑白的水在搅动下发出一股股难闻的药味，两分钟过后，药泥搅拌结束。

    江拯看他犹豫，怒斥，“怎么，和我还不能说？”

    17号工地。

    护士为难拒绝：“不行，盐碱水不可以，要淡水。”

    “在这。”

    小战士回答：“淡水不够，战友们都太渴太饿了，我们只能再去喝点孔雀湖里的水，江同志放心，我们喝着很好。”

    陈安国知道江拯的脾气，想解释，但是饥肠辘辘开口说话都费力，便摆了摆手，“这是战士们共同的决定，粮食本来就没多少，大家本来就不够吃，所以一商量，就全留给你们。”

    岑渺抱着那颗炸|药，率先往门外去。

    这些盐碱水喝多了战士们会拉肚子，这么热的天，淡水补充不进去，他们还要干大量体力劳动活，这怎么可能会好！

    这时，基地负责人陈司令带着护士匆匆赶到。

    老秋擦了把脸上的汗。

    江拯这才看向陈安国，他沉默了会，想起昨天同事和他打的报告。

    “很好？怎么可能会很好。”江拯对于战士们报喜不报忧的做法，非常痛心。

    “他们想要原子|弹啊，死也要搞出来。”

    大家都不想要再受欺负了。

    老秋探头，他还想再看多两眼那泥巴炸|药，想着反正还会倒数一下，谁知张晓夏话音刚落，岑渺就点燃了引子。

    杜康成还在沉迷计算，张晓夏见人都走了，大喊一声，“哎呀，人都走了！杜康成你倒是快点啊！”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阵仗没见过？抗日战争、朝鲜抗美，面对敌人的高科技杀伤武器，他什么时候服过？

    外面很热，他的胶鞋踩进沙子里都感觉能被融化，大老远，江拯就看到有三个战士倒在地上，他连忙跑过去，帮着搬人的战士, 将昏迷的战士抬进帐篷。

    众人来到试验场。

    说完, 江拯撩开帘子就出去。

    他们发现科研人员和战士的伙食不一样。

    *

    说道这，陈安国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想到科研人员吃的粮食都是战士们一口一口省下来的，心就钝钝的痛，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扎在上面。

    “这是盐碱水，怎么回事？你们的淡水呢？”

    众人就感觉到一阵风吹进来，岑渺白皙的脸上神情凝重，单手撑着砖墙一个翻身跳了进来。

    说道这。

    “有困难，我们要一起撑过去。”

    这时, 外面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声音。

    江拯看了一眼外面, 放下笔, “你们先继续算, 我去看看。”

    两天后。

    江拯过去将腰间的水壶取下，这是他配额的淡水，他全部倒出来，分别给三位战士喂完。

    老秋吓得脖子一缩，抱着头瑟瑟发抖地蹲下。

    护士连连点头，急忙去找水，小战士赶紧将装着盐碱水的水壶给她。

    其他科研人员立马应好。

    戈壁沙漠滩又锻炼了他的锐气。

    张晓夏从墙里探出头，涨着红通通的脸大喊：“好了，你小心点，点完火就快过来！”

    大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那颗被制作好的炸|药。

    青海地区捐献牛羊，东北地区捐献大豆黄豆蚕豆。本来就是饥荒年代，大家勒紧了裤腰带，自己不吃也要给基地省一点出来。

    小战士看着床上躺着的战友，忍着泪，最后重重点头，“谢谢江同志。”

    华国人的脊梁是挺直的，没有困难能轻易压垮他们。

    杜康城手死死捏着墙沿。

    下一秒。

    *

    陈安国刚刚走出帐篷，就对上江拯十分痛心的眼神。

    张晓夏抬头：“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江拯闭上了眼，脸色挫败，他们科研人员有200毫升。他知道沙漠缺淡水，人人都不够水，但是他没想到士兵的一日的饮水量竟然比科研人员还要少。

    江拯看向前方。

    陈司令看着躺在床架上的战士，喊护士赶紧，“快泡一包葡萄糖粉给他们。”

    大家紧张地看着前方的爆破场。

    就这样。

    他声音哽咽，忍下泪花，努力平稳着声线。

    “没问题，我们推翻再算一遍。”

    “试！必须要试！”

    “我以革命的名义向大家募捐，请求你们立即搞一点粮食和副食支援我们的实验基地吧。我们的科技人员还有战士们太苦了，他们能不能活下来是关系到国家前途和命运的大事。”①

    “你看你，都得了浮肿病，鞋都胀坏了。再饿下去，科研人员是会出问题的。”

    “陈司令，麻烦你出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