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车辙寻踪探陈府，夫妻同枕心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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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紧的，爹爹。倒是白府肯定要受到不少牵连和非议了。”疏桐谨慎地回答。
“哦。”疏桐乖乖上床，爬进了内侧，缩进被窝中。
疏桐喜上眉梢，抚掌一拍：“那西街陈府，还去吴道金器店买过金粉呢，如此说来，他们的嫌疑最大。”
“这个嘛……书无高低贵贱，可怡情即是好书。”疏桐不好意思地笑了，宝扇确实尤爱《楚辞》，可自己在她身旁被“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依然只没出息地爱看些刺激的话本小说，幸好她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堵住了谢屿天的话口。
洗漱完毕的疏桐湿着头发回到寝室，白攸之居然已经躺在新床上了。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屿天食指中指按住陈老爷枯瘦的胳膊，从腰间掏出一包银针，侧旋着扎入合谷穴、风池和风府穴，一刻钟后拔出。
“您别太难过，令爱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您这样伤心。”疏桐安慰道。
“诈尸还魂？”疏桐搜罗脑海中的词汇，只能以这四个字概括如此离奇的现象，“《聊斋志异》里有文名《尸变》，讲的就是翁有子妇新死，停尸室中，子出购材木未归，客住其中竟见女尸揭衾起，追赶不休的故事，莫非蒲松龄果然诚不我欺！”
白有逊以手抚摸短须，回忆道：“没有特别注意，他无事启奏，也并无提议，我看他只是全程旁听。”
“陈老爷，您要保重身体。”疏桐关切地说道。
谢屿天一听，觉得煞是有趣：“小娘子自小就爱读书，有一次父亲登府同丞相商讨国事，我去书房找她玩，正巧见她拂袖摆裙，缓缓而席，翻开书卷凝神阅读。一直以为是《诗经》《楚辞》之流，没想到……小娘子爱看谈狐说鬼。”言到此处，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后世福泽深厚着呢，我看老爷如此面善，定是行善积德，如此一来姑娘来世定有福报，陈老爷您不要伤心了。”疏桐说着“前世今生”，将陈老爷注意力从伤心之处转移到了佛教教义、因果循环，陈老爷忘却了丧女之痛，精神竟好了些许。
疏桐不相信这一瘦弱的老人会是凶手。
“去陈府探探口风。”白攸之道。
二人拉着家常，白攸之打断，插问父亲：“父亲昨儿上早朝，可有注意到督察院御史？”
“还不上来。”白攸之淡淡地说。
白有逊此刻正在府内。
那人摆手道：“陈老爷年事较大，昨日惊吓过度，加之染了风寒，正卧床休息，我是他的弟弟。”
陈府乃商贾之家，主业缫丝，家大业大，家中虽无人在朝为官，但财产丰厚，故而在西街乃至整个京都具有一定地位。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昨日的经历：“昨天，有些小雨，我乘车前往白府，路上正巧碰见步行的刘知州和他的两个仆役，素日里他的丝绸锦缎总在我家定制，故而我们是老熟人了。打招呼后得知他的马车陷入城郊的泥坑中，便顺路载了他们一程。”
“终于醒了？快从我身上下去。”头顶悠悠传来一阵声音。
疏桐满腹狐疑，仵作还能看病？但又不好点破，只得按着好奇心在一旁观看着。
车迹自后门入，混在众多车辙之中，时断时续地延伸到了后院西南处。一问管家，那处昨日停放的是西街陈府的马车。
未入府内，一辆高大宽阔的马车约莫十尺有余，正停在门口，车身锃亮，蹄钉似是刚刚换过，崭新不已。一男子在家仆的搀扶下从舆中下来。
第二天，疏桐被门外进出的捕快的走动说话声吵醒，她感到脸正贴着某种发热的物体，睁眼一看，她正靠着白攸之的胳膊，腿交叠着架在他的腿上。白攸之沿着床沿躺着，再往前一下便要滚落床底，而疏桐自己的尚且留有很大的空间。
“对。”白攸之点头，“照理大家参加宴会，所带家眷、贺礼的重量相差不多，何以这条车辙深这么多？肯定是带了什么重物在上面。”
“你确定那人是督察院御史？他可有无异常？”
疏桐摇摇头，谢屿天指着其中一道说：“这一条，明显深厚许多。”
疏桐以眼神示意白攸之，意思是：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便能解释为何陈家马车辙痕之深了，因为路上多载了三个人。
“去白府。”
白攸之上前道：“在下御查院院首，想必您是陈老爷了，我们冒昧前来了解昨日白府凶案。”
“我知道，知道，生老病死乃天命，只是我家姑娘她福薄。”陈老爷顿了顿。
“对，然后呢？”谢屿天不解问道。
在其弟的引荐下，三人见到了陈老爷。
“说不定是此车规模大，车身重，所以车辙深呢。”疏桐蹲下身子，贴近车辙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有一条比其他辙痕深许多的。
谢屿天道：“陈老爷若是不嫌弃，在下帮你把把脉？”
“走，那我们就去会会这鬼怪。”白攸之又道。
他和弟弟长得极像，只面色苍老许多。
从陈府出来后，夜色降临。
探查至后门处，白攸之蹲在地上观察着什么，忖度了片刻，对谢屿天和疏桐说道：“昨日微雨，土质比平常更加松软，故而更容易留下痕迹。这些来往的车辙痕比素日天气晴朗时更明显地保存下来了，你们看出什么异常没有？”
“第一天嫁过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宝扇受了不少惊吓了吧？”白有逊关切问道。
白攸之缓缓道：“屿天，论官品，我是御查院院首，你是院内仵作。”
咳……怎么回事。疏桐有些不好意思。
白攸之走上前去作揖行礼，疏桐跟在身后也行了个礼。
“御史他身高八尺，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一眼便能望见，我确定那日他去了早朝，只不过他沉默无言，看不出是否异常，我也没有多留意。”白有逊继续说着。
陈老爷一面说，一面咳嗽不止：“没想到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已一把年纪了，还在混乱的现场被宾客冲撞推搡，准备回去时又发现车毂消失了一边，只能冒雨步行回家，因而不幸感染了风寒。”
圆月沉入远山，空气几分凉意。
白攸之帮她掖了掖被子。
“不会，看着车轮花纹很是寻常，应该就是普通马车。”白攸之否定道。
“好。”疏桐偷偷往墙边靠了靠，呼吸有些急促，这怎么能睡得着……
整个朝堂之上者均能为御史做在场证明，这件案情越发扑朔迷离。
整座白府是一回字型院落，正门朝南，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正门两侧各有一个垂花侧门，一入大门，四面皆设抄手游廊，游廊后是紧挨着的诸多房间，正对大门的是客堂，用来招待客人、举办各类活动，客堂后是一后花园，园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花园锦簇，奇花熌灼，剔透玲珑，墙沿满架蔷薇、宝相、山茶花，一带水池内有红鲤翩翩游动。后花园处有一后门，宽敞无槛，可供马车进出。
“然后，你应该称呼白夫人。”
“明天还要早起。”白攸之仰面朝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
“……”谢屿天先是盯住白攸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然后哂笑道：“行行行，白夫人。”
“谢谢姑娘，我……”陈老爷说着，哽咽不已。
陈老爷的呼吸竟平稳了许多。
白攸之告退父亲，和疏桐、谢屿天决定再将白府上下检查一番，查清疏漏。
“怎么会？”疏桐问。
“我家姑娘若是还在，大概也同你一般大了。”陈老爷面色憔悴，眼窝深陷，唇色发白如雪，说几句话便要喘一口粗气。
] “不要紧的，爹爹。倒是白府肯定要受到不少牵连和非议了。”疏桐谨慎地回答。
“哦。”疏桐乖乖上床，爬进了内侧，缩进被窝中。
疏桐喜上眉梢，抚掌一拍：“那西街陈府，还去吴道金器店买过金粉呢，如此说来，他们的嫌疑最大。”
“这个嘛……书无高低贵贱，可怡情即是好书。”疏桐不好意思地笑了，宝扇确实尤爱《楚辞》，可自己在她身旁被“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依然只没出息地爱看些刺激的话本小说，幸好她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堵住了谢屿天的话口。
洗漱完毕的疏桐湿着头发回到寝室，白攸之居然已经躺在新床上了。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屿天食指中指按住陈老爷枯瘦的胳膊，从腰间掏出一包银针，侧旋着扎入合谷穴、风池和风府穴，一刻钟后拔出。
“您别太难过，令爱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您这样伤心。”疏桐安慰道。
“诈尸还魂？”疏桐搜罗脑海中的词汇，只能以这四个字概括如此离奇的现象，“《聊斋志异》里有文名《尸变》，讲的就是翁有子妇新死，停尸室中，子出购材木未归，客住其中竟见女尸揭衾起，追赶不休的故事，莫非蒲松龄果然诚不我欺！”
白有逊以手抚摸短须，回忆道：“没有特别注意，他无事启奏，也并无提议，我看他只是全程旁听。”
“陈老爷，您要保重身体。”疏桐关切地说道。
谢屿天一听，觉得煞是有趣：“小娘子自小就爱读书，有一次父亲登府同丞相商讨国事，我去书房找她玩，正巧见她拂袖摆裙，缓缓而席，翻开书卷凝神阅读。一直以为是《诗经》《楚辞》之流，没想到……小娘子爱看谈狐说鬼。”言到此处，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后世福泽深厚着呢，我看老爷如此面善，定是行善积德，如此一来姑娘来世定有福报，陈老爷您不要伤心了。”疏桐说着“前世今生”，将陈老爷注意力从伤心之处转移到了佛教教义、因果循环，陈老爷忘却了丧女之痛，精神竟好了些许。
疏桐不相信这一瘦弱的老人会是凶手。
“去陈府探探口风。”白攸之道。
二人拉着家常，白攸之打断，插问父亲：“父亲昨儿上早朝，可有注意到督察院御史？”
“还不上来。”白攸之淡淡地说。
白有逊此刻正在府内。
那人摆手道：“陈老爷年事较大，昨日惊吓过度，加之染了风寒，正卧床休息，我是他的弟弟。”
陈府乃商贾之家，主业缫丝，家大业大，家中虽无人在朝为官，但财产丰厚，故而在西街乃至整个京都具有一定地位。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昨日的经历：“昨天，有些小雨，我乘车前往白府，路上正巧碰见步行的刘知州和他的两个仆役，素日里他的丝绸锦缎总在我家定制，故而我们是老熟人了。打招呼后得知他的马车陷入城郊的泥坑中，便顺路载了他们一程。”
“终于醒了？快从我身上下去。”头顶悠悠传来一阵声音。
疏桐满腹狐疑，仵作还能看病？但又不好点破，只得按着好奇心在一旁观看着。
车迹自后门入，混在众多车辙之中，时断时续地延伸到了后院西南处。一问管家，那处昨日停放的是西街陈府的马车。
未入府内，一辆高大宽阔的马车约莫十尺有余，正停在门口，车身锃亮，蹄钉似是刚刚换过，崭新不已。一男子在家仆的搀扶下从舆中下来。
第二天，疏桐被门外进出的捕快的走动说话声吵醒，她感到脸正贴着某种发热的物体，睁眼一看，她正靠着白攸之的胳膊，腿交叠着架在他的腿上。白攸之沿着床沿躺着，再往前一下便要滚落床底，而疏桐自己的尚且留有很大的空间。
“对。”白攸之点头，“照理大家参加宴会，所带家眷、贺礼的重量相差不多，何以这条车辙深这么多？肯定是带了什么重物在上面。”
“你确定那人是督察院御史？他可有无异常？”
疏桐摇摇头，谢屿天指着其中一道说：“这一条，明显深厚许多。”
疏桐以眼神示意白攸之，意思是：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便能解释为何陈家马车辙痕之深了，因为路上多载了三个人。
“去白府。”
白攸之上前道：“在下御查院院首，想必您是陈老爷了，我们冒昧前来了解昨日白府凶案。”
“我知道，知道，生老病死乃天命，只是我家姑娘她福薄。”陈老爷顿了顿。
“对，然后呢？”谢屿天不解问道。
在其弟的引荐下，三人见到了陈老爷。
“说不定是此车规模大，车身重，所以车辙深呢。”疏桐蹲下身子，贴近车辙仔细打量了一番，果然有一条比其他辙痕深许多的。
谢屿天道：“陈老爷若是不嫌弃，在下帮你把把脉？”
“走，那我们就去会会这鬼怪。”白攸之又道。
他和弟弟长得极像，只面色苍老许多。
从陈府出来后，夜色降临。
探查至后门处，白攸之蹲在地上观察着什么，忖度了片刻，对谢屿天和疏桐说道：“昨日微雨，土质比平常更加松软，故而更容易留下痕迹。这些来往的车辙痕比素日天气晴朗时更明显地保存下来了，你们看出什么异常没有？”
“第一天嫁过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宝扇受了不少惊吓了吧？”白有逊关切问道。
白攸之缓缓道：“屿天，论官品，我是御查院院首，你是院内仵作。”
咳……怎么回事。疏桐有些不好意思。
白攸之走上前去作揖行礼，疏桐跟在身后也行了个礼。
“御史他身高八尺，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一眼便能望见，我确定那日他去了早朝，只不过他沉默无言，看不出是否异常，我也没有多留意。”白有逊继续说着。
陈老爷一面说，一面咳嗽不止：“没想到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已一把年纪了，还在混乱的现场被宾客冲撞推搡，准备回去时又发现车毂消失了一边，只能冒雨步行回家，因而不幸感染了风寒。”
圆月沉入远山，空气几分凉意。
白攸之帮她掖了掖被子。
“不会，看着车轮花纹很是寻常，应该就是普通马车。”白攸之否定道。
“好。”疏桐偷偷往墙边靠了靠，呼吸有些急促，这怎么能睡得着……
整个朝堂之上者均能为御史做在场证明，这件案情越发扑朔迷离。
整座白府是一回字型院落，正门朝南，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正门两侧各有一个垂花侧门，一入大门，四面皆设抄手游廊，游廊后是紧挨着的诸多房间，正对大门的是客堂，用来招待客人、举办各类活动，客堂后是一后花园，园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花园锦簇，奇花熌灼，剔透玲珑，墙沿满架蔷薇、宝相、山茶花，一带水池内有红鲤翩翩游动。后花园处有一后门，宽敞无槛，可供马车进出。
“然后，你应该称呼白夫人。”
“明天还要早起。”白攸之仰面朝上，双手枕在脑后说道。
“……”谢屿天先是盯住白攸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然后哂笑道：“行行行，白夫人。”
“谢谢姑娘，我……”陈老爷说着，哽咽不已。
陈老爷的呼吸竟平稳了许多。
白攸之告退父亲，和疏桐、谢屿天决定再将白府上下检查一番，查清疏漏。
“怎么会？”疏桐问。
“我家姑娘若是还在，大概也同你一般大了。”陈老爷面色憔悴，眼窝深陷，唇色发白如雪，说几句话便要喘一口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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