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十岁孩童见神像，御史诈尸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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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回了那十岁孩童到他娘亲身侧，白攸之和疏桐在衙门附近碰到了正从殓房出来的谢屿天。
“应该问不出什么了。”疏桐道，“两个黑衣中年男子，其中一个右脸颊上有一个明显的黑痣。”
“知道了，谢谢老板。”白攸之谢道，起身准备离去。
疏桐长舒了一口气，忘却紧张和适才的恐惧后，霎时周身乏困全涌了上来，疏桐只感到眼皮沉重，浑身乏力，迷迷糊糊堕入了睡梦之中。
白攸之和疏桐双双站在床前，气氛说不出的微妙。
……
“告诉姐姐，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佛像没有。”疏桐蹲下身来问道。
素日里在丫鬟住所睡惯了，不似宝扇被繁重的礼仪规矩束缚，什么笑不露齿睡不叉腿，疏桐的睡姿比较奔放，还维持着四仰八叉的造型，她略微收敛了些动作，半坐起来回道：“是有点儿，你吃了吗？”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初步推定死亡时间是昨日寅时。”
“昨日，都察院御史方还上过早朝。”
她打量着这个高出她许多的背影，他可真是好生奇怪，何以衣服都为玄色，佩剑永远不离身呢。
古刹悠悠，正中大殿供奉着一座三丈大佛，面容饱满，眉目修长。古铜制的莲花台上有几朵莲花含苞待放，大佛的眼睛似闭似张，似含笑又似肃穆。
这个夫君……看似冷漠，其实有点贴心。疏桐在心里暗想。
路上阳光熹微，白攸之望着她精致的侧脸，在光线下线条流畅弧度优美，那一瞬间她笑容华华，握着男孩的小肉拳头正打趣说着什么，照顾起孩子来得心应手。
二人方未回府，丁仝便一身捕快装束，急急从街西侧追了上来：“大人，我们挨个询问了当日婚宴上的所有客人，那日大家忙于宴饮，放置贺礼处又过于偏僻，只有一个孩童声称看到过神像出入。”
三人赶向衙门，一路上，白攸之道：“《太平圣惠方》有言：小儿心气不足，舌本无力，令儿语迟。这是一种罕见症状，患有此症孩童语迟、清狂、目无情，但所言所见大体可以相信。”
“你去将桌上的淡粥吃了，再去换身利落的衣裳。”白攸之指了指桌，后又补充道：“我等你。”
“好——”那孩子兴奋地拉长了声调。
疏桐笑笑回答：“您大概是记错了。”囫囵搪塞了过去。
她想起了老爷的嘱托，机谋善断的老爷早就猜测此次成婚并不顺利，要疏桐多加小心，没想到现下竟出现了人命，正好趁此次机会一探究竟。
“我吃过了，适才晓龙排查清了具备塑造神像条件的几所窑厂，我准备先去锦什坊街上的吴道金器店看看，你跟我一起去。”
“醒醒。”一只手在拉扯她的右肩，疏桐没有睡饱，起来得十分不情愿。
衙门内，三人见到了那个孩童。
……
卧房精心装扮过，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老汉在柜前摆上一张牛皮纸，从几个竹制直筒中各舀一勺，介绍道：“这是小店价格最高的四种金粉，不知大人想要哪一种？”
疏桐带着孩子走在前端，白攸之、晓龙和丁仝远远跟在后面观察着，一行人来到了甘露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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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小的查查。”老汉从抽屉里取出一柄放大镜，以及一册厚厚的簿子，透过放大镜一一查看字样。
疏桐和白攸之入内，白攸之冷冷地道：“老板，我想查店里金粉的出售情况。”他一面说，一面从内襟取出御查院独有的玄色令牌，示意老板。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金粉中的头霸王，价格最高，但颗粒均匀，直径最小，涂上去毫无颗粒感，宛若连成一片，放眼整个京都，只有我们家方才买得到。”提起店里的“大招牌”，老汉语气间有几分骄傲。
“什么鬼故事？”疏桐忍不住问道。
……
白攸之深味地看了眼疏桐，她正抬腿迈过门槛，动作几分潇洒。
她掀起被子，自觉躺下，右手拉过被子，阖上双眼，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严丝合缝。
注：《太平圣方惠》记载：治小儿心气不足，舌本无力，令儿语迟。芍药散方。——此症我们今日称之为“自闭症”。
“近几月来，什么人买过这金粉？”白攸之问道。
这声道谢让在场诸位兴奋不已，疏桐乘胜追击，温柔地说：“姐姐带你出去玩好吗？”
“姐姐，我想回家。”男孩张开双臂，请求疏桐抱抱。
是她那昨日方才拜过堂的夫君，不知何时醒来了，站在床头唤她。
他还站在那里。
……
“这么说来，那孩童便是患有此症。你可知让他们说话的计策？”疏桐听得极为认真，末了问道。
“见过，在漂亮姐姐家，两个大叔叔抬着一个小小他。”男孩指了指正中的大佛。
锦什坊街上人来人往，道路两边依次开着当铺、作坊和秦楼楚馆，商铺的旗帜猎猎飘扬。原本宽阔的街道因堆满了小商贩的各式摊位而显得拥挤不堪，粼粼而过的马车不小心踩到了某个商贩的菜摊，爆发了一股激烈的争吵。
“什么样的叔叔呢？”疏桐摸了摸他的头，鼓励似的追问着。听到男孩称自己“漂亮姐姐”，她的心情像吃了蜜似的甜。
“这样吧，把你们店最上好的几样金粉拿来瞧瞧。”疏桐道。
见到白攸之，刘捕快低头拱手，无奈地说：“没办法。”
“这个。”疏桐纤细的食指指向第二堆金粉，对老板道。
那老汉见了令牌，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大人想知道什么讯息？小人定知无不言。”
“我跟你一起去？”疏桐微微一愣。
谁人不知三法司下特设的御查院，独立于三司之外，受皇帝直辖，专管重大刑事案件。
过了很久没听见响声，她偷摸着半睁双眼，看见白攸之已然躺在摇椅上，一双桃花眼紧闭着，呼吸匀畅，依旧是那个双手环胸握剑的姿势，大概是睡着了。
“记得，怎么了？”
孩童眼睛亮了，接过拨浪鼓，低头怯怯说了声：“谢谢姐姐。”
临走前，那老汉忍不住问道：“姑娘好生眼熟，是经常来店里吗？”
“那孩童呢？”白攸之问道。
“嗯，我需要你去店里辨认一下金粉。”
他还站在那里。
疏桐走上前，低头仔细端详着。四种金粉粗看上去别无二致，但以食指一沾，然后轻轻捻开，便可以感受到相互间质地的细微差别。再将其铺平，光线下闪耀的光泽也略微不同，有的涂起来厚重，有的则细腻。
“进去。”此刻他右手握住长剑，双手环抱胸前，耸立的身躯看不出一丝情绪。
孩童约十岁，正在桌前专心致志地抠桌布上的一段线头，任凭刘晓龙如何哄他也毫不理会。
“好，我们回家。”疏桐熟练地一把抱起男孩，和白攸之他们往衙门走去。
“你那头饰……”他开口说话了。
“还有就是黑衣服叔叔，还有黑圈圈。”
“没有，但有个鬼故事，听不听。”谢屿天顶着一头黑眼圈，神秘兮兮地说道。
“还有呢。”
“你便照我说的这样做……”白攸之条理清晰地向疏桐陈述方法。
“查清尸僵原因了？”白攸之问道。
“饿了？起来吃点东西。”白攸之不疾不徐地说。
“哦。”疏桐乖乖巧巧地爬上了床。
疏桐长发盘起，以一玉簪固定，着淡青色常服，跟在白攸之身后。
“好。”疏桐下床，一股脑儿地将头发上厚重的首饰拆卸下来，放进了窗台边的镜台屉内。
“怎么样了？”丁仝凑上跟前问疏桐。
大大小小的囍字贴满了墙壁、窗纱，红色的蚕丝被上绣着鸳鸯，上面还撒着红枣、花生类的干果，以图吉利。
“那孩童……据说是个呆子。我们把他和他娘带到了衙门，问了快半个时辰，愣是一句话没说。晓龙怀疑他根本没看到过神像，是神志不清瞎诌出来的。”丁仝喘着粗气道。
“该金粉昂贵，寻常人家买不起，半年来仅售出四家，分别是西街陈府，城东卫家，刘知州家和当今左丞。”
“黑衣服叔叔，这里有个黑圈圈。”男孩指了指右边脸颊。
白攸之以眼神示意，疏桐心领神会，她先在孩童身侧蹲下，静静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让孩童适应自己的存在，然后她尝试着打招呼，送出手中的拨浪鼓。
“无妨。”疏桐莫名有些紧张。
白攸之眉头微皱，抚摸着剑端的剑穗，随后，他走到一货卖郎的担子前，花几文钱买了一个拨浪鼓，说道：“走，先去看看。”
此时并非逢年过节，吴道金器店客人不多。
] 送回了那十岁孩童到他娘亲身侧，白攸之和疏桐在衙门附近碰到了正从殓房出来的谢屿天。
“应该问不出什么了。”疏桐道，“两个黑衣中年男子，其中一个右脸颊上有一个明显的黑痣。”
“知道了，谢谢老板。”白攸之谢道，起身准备离去。
疏桐长舒了一口气，忘却紧张和适才的恐惧后，霎时周身乏困全涌了上来，疏桐只感到眼皮沉重，浑身乏力，迷迷糊糊堕入了睡梦之中。
白攸之和疏桐双双站在床前，气氛说不出的微妙。
……
“告诉姐姐，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佛像没有。”疏桐蹲下身来问道。
素日里在丫鬟住所睡惯了，不似宝扇被繁重的礼仪规矩束缚，什么笑不露齿睡不叉腿，疏桐的睡姿比较奔放，还维持着四仰八叉的造型，她略微收敛了些动作，半坐起来回道：“是有点儿，你吃了吗？”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吗，初步推定死亡时间是昨日寅时。”
“昨日，都察院御史方还上过早朝。”
她打量着这个高出她许多的背影，他可真是好生奇怪，何以衣服都为玄色，佩剑永远不离身呢。
古刹悠悠，正中大殿供奉着一座三丈大佛，面容饱满，眉目修长。古铜制的莲花台上有几朵莲花含苞待放，大佛的眼睛似闭似张，似含笑又似肃穆。
这个夫君……看似冷漠，其实有点贴心。疏桐在心里暗想。
路上阳光熹微，白攸之望着她精致的侧脸，在光线下线条流畅弧度优美，那一瞬间她笑容华华，握着男孩的小肉拳头正打趣说着什么，照顾起孩子来得心应手。
二人方未回府，丁仝便一身捕快装束，急急从街西侧追了上来：“大人，我们挨个询问了当日婚宴上的所有客人，那日大家忙于宴饮，放置贺礼处又过于偏僻，只有一个孩童声称看到过神像出入。”
三人赶向衙门，一路上，白攸之道：“《太平圣惠方》有言：小儿心气不足，舌本无力，令儿语迟。这是一种罕见症状，患有此症孩童语迟、清狂、目无情，但所言所见大体可以相信。”
“你去将桌上的淡粥吃了，再去换身利落的衣裳。”白攸之指了指桌，后又补充道：“我等你。”
“好——”那孩子兴奋地拉长了声调。
疏桐笑笑回答：“您大概是记错了。”囫囵搪塞了过去。
她想起了老爷的嘱托，机谋善断的老爷早就猜测此次成婚并不顺利，要疏桐多加小心，没想到现下竟出现了人命，正好趁此次机会一探究竟。
“我吃过了，适才晓龙排查清了具备塑造神像条件的几所窑厂，我准备先去锦什坊街上的吴道金器店看看，你跟我一起去。”
“醒醒。”一只手在拉扯她的右肩，疏桐没有睡饱，起来得十分不情愿。
衙门内，三人见到了那个孩童。
……
卧房精心装扮过，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老汉在柜前摆上一张牛皮纸，从几个竹制直筒中各舀一勺，介绍道：“这是小店价格最高的四种金粉，不知大人想要哪一种？”
疏桐带着孩子走在前端，白攸之、晓龙和丁仝远远跟在后面观察着，一行人来到了甘露寺院。
-----------------
“容小的查查。”老汉从抽屉里取出一柄放大镜，以及一册厚厚的簿子，透过放大镜一一查看字样。
疏桐和白攸之入内，白攸之冷冷地道：“老板，我想查店里金粉的出售情况。”他一面说，一面从内襟取出御查院独有的玄色令牌，示意老板。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金粉中的头霸王，价格最高，但颗粒均匀，直径最小，涂上去毫无颗粒感，宛若连成一片，放眼整个京都，只有我们家方才买得到。”提起店里的“大招牌”，老汉语气间有几分骄傲。
“什么鬼故事？”疏桐忍不住问道。
……
白攸之深味地看了眼疏桐，她正抬腿迈过门槛，动作几分潇洒。
她掀起被子，自觉躺下，右手拉过被子，阖上双眼，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严丝合缝。
注：《太平圣方惠》记载：治小儿心气不足，舌本无力，令儿语迟。芍药散方。——此症我们今日称之为“自闭症”。
“近几月来，什么人买过这金粉？”白攸之问道。
这声道谢让在场诸位兴奋不已，疏桐乘胜追击，温柔地说：“姐姐带你出去玩好吗？”
“姐姐，我想回家。”男孩张开双臂，请求疏桐抱抱。
是她那昨日方才拜过堂的夫君，不知何时醒来了，站在床头唤她。
他还站在那里。
……
“这么说来，那孩童便是患有此症。你可知让他们说话的计策？”疏桐听得极为认真，末了问道。
“见过，在漂亮姐姐家，两个大叔叔抬着一个小小他。”男孩指了指正中的大佛。
锦什坊街上人来人往，道路两边依次开着当铺、作坊和秦楼楚馆，商铺的旗帜猎猎飘扬。原本宽阔的街道因堆满了小商贩的各式摊位而显得拥挤不堪，粼粼而过的马车不小心踩到了某个商贩的菜摊，爆发了一股激烈的争吵。
“什么样的叔叔呢？”疏桐摸了摸他的头，鼓励似的追问着。听到男孩称自己“漂亮姐姐”，她的心情像吃了蜜似的甜。
“这样吧，把你们店最上好的几样金粉拿来瞧瞧。”疏桐道。
见到白攸之，刘捕快低头拱手，无奈地说：“没办法。”
“这个。”疏桐纤细的食指指向第二堆金粉，对老板道。
那老汉见了令牌，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大人想知道什么讯息？小人定知无不言。”
“我跟你一起去？”疏桐微微一愣。
谁人不知三法司下特设的御查院，独立于三司之外，受皇帝直辖，专管重大刑事案件。
过了很久没听见响声，她偷摸着半睁双眼，看见白攸之已然躺在摇椅上，一双桃花眼紧闭着，呼吸匀畅，依旧是那个双手环胸握剑的姿势，大概是睡着了。
“记得，怎么了？”
孩童眼睛亮了，接过拨浪鼓，低头怯怯说了声：“谢谢姐姐。”
临走前，那老汉忍不住问道：“姑娘好生眼熟，是经常来店里吗？”
“那孩童呢？”白攸之问道。
“嗯，我需要你去店里辨认一下金粉。”
他还站在那里。
疏桐走上前，低头仔细端详着。四种金粉粗看上去别无二致，但以食指一沾，然后轻轻捻开，便可以感受到相互间质地的细微差别。再将其铺平，光线下闪耀的光泽也略微不同，有的涂起来厚重，有的则细腻。
“进去。”此刻他右手握住长剑，双手环抱胸前，耸立的身躯看不出一丝情绪。
孩童约十岁，正在桌前专心致志地抠桌布上的一段线头，任凭刘晓龙如何哄他也毫不理会。
“好，我们回家。”疏桐熟练地一把抱起男孩，和白攸之他们往衙门走去。
“你那头饰……”他开口说话了。
“还有就是黑衣服叔叔，还有黑圈圈。”
“没有，但有个鬼故事，听不听。”谢屿天顶着一头黑眼圈，神秘兮兮地说道。
“还有呢。”
“你便照我说的这样做……”白攸之条理清晰地向疏桐陈述方法。
“查清尸僵原因了？”白攸之问道。
“饿了？起来吃点东西。”白攸之不疾不徐地说。
“哦。”疏桐乖乖巧巧地爬上了床。
疏桐长发盘起，以一玉簪固定，着淡青色常服，跟在白攸之身后。
“好。”疏桐下床，一股脑儿地将头发上厚重的首饰拆卸下来，放进了窗台边的镜台屉内。
“怎么样了？”丁仝凑上跟前问疏桐。
大大小小的囍字贴满了墙壁、窗纱，红色的蚕丝被上绣着鸳鸯，上面还撒着红枣、花生类的干果，以图吉利。
“那孩童……据说是个呆子。我们把他和他娘带到了衙门，问了快半个时辰，愣是一句话没说。晓龙怀疑他根本没看到过神像，是神志不清瞎诌出来的。”丁仝喘着粗气道。
“该金粉昂贵，寻常人家买不起，半年来仅售出四家，分别是西街陈府，城东卫家，刘知州家和当今左丞。”
“黑衣服叔叔，这里有个黑圈圈。”男孩指了指右边脸颊。
白攸之以眼神示意，疏桐心领神会，她先在孩童身侧蹲下，静静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让孩童适应自己的存在，然后她尝试着打招呼，送出手中的拨浪鼓。
“无妨。”疏桐莫名有些紧张。
白攸之眉头微皱，抚摸着剑端的剑穗，随后，他走到一货卖郎的担子前，花几文钱买了一个拨浪鼓，说道：“走，先去看看。”
此时并非逢年过节，吴道金器店客人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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