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妖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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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代子一把抓住了女生的手腕，大声质问道。
“如果坐着没有办法好好听课，就站着吧。” 老师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而千代子已经无力反驳。同学们低低地笑起来，但班导高昂的声音又在下一刻喝止了切切的私语。阳光透过玻璃直射而入，烘得她两颊滚烫，头晕目眩。打从恶作剧事件开始后，千代子的精神就没有放松过一刻。她彻夜失眠，每每双眼一闭，脑中便浮现出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的脸不断变化着，一会儿是菊子，一会儿是佐藤小姐，一会儿又是母亲——
“千代子，有什么事吗？”
教室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你怎么教的她？” 父亲斥责母亲的声音让千代子无地自容。可她根本没有办法，每天光是不出丑就已经费劲了心力。原本可以轻松理解的课现在却晦涩如天书，而座位上的自己却无法一心一意跟循老师的思路了，她总是控制不住地看着挂表，想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下课。
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千代子抱着胳膊，身上一阵一阵害冷。她现在终于懂得，羞愧而死并不是一个夸张的修辞。父亲伟岸的形象轰然倒塌，转而变成了佐藤小姐身上那只似人非人的魔鬼。“父亲——” 千代子牙齿咯咯打着战，鼻头发酸，眼眶灼痛。这是无法求证的事情，但无论是真实与否，她所向往的和谐就像被胆汁污染的鱼肉，已经腥臭不堪了。
千代子望着窗外攒聚的浓云和在风中飘摇晃动的树枝。伴随着霹雳的电光，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她耳边炸裂开来。千代子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这是，天罚吗？她的手抠紧了桌角，指尖泛白。
“父亲，我，我来——”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很简单的道歉二字，千代子却始终也说不出口。明明不是我的过错，可为什么偏偏我要来道歉。她的心脏被这个想法翻搅得酸痛不已。而这个时候，父亲的电话又响了。
“不想念书就滚回家，这里不是让你耍大小姐作派的地方。”
千代子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看着母亲沉静美丽的双眼，开口道：“妈妈，我想转学。”
“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虽说不指望你学习有多好，但你也不能给爸爸妈妈丢脸。”
“放开我，你个□□犯的女儿！” 女生发出了一声痛呼，她的同伴立刻上前，把千代子推到了地上。千代子此时已经完全憾住，木偶似的呆坐在原地，任由几人哐当甩门而去。若说父亲背叛母亲已经让她难以容忍，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背叛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怖的罪恶。
一声尖叫传来，利箭一般刺入双耳。
等千代子离开房间后，她才感觉到脸颊上阵阵的痒意和紧绷感。她跑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眼睛和肿起的鼻头，忽然涌起一股恶心。她中午的饭盒被人撞掉了，空空如也的肠胃除了浅黄色的酸水，什么也倒不出来。
“你们究竟要怎么样？” 千代子终于忍不住，抬声问道。
“我美吗？”
母亲拿着她的试卷，双眉紧皱。
正如母亲所说，新老师在教学上确实是一把好手。但与佐藤小姐的风趣幽默不同，新老师的讲演虽然简洁易懂，但多是照本宣科，枯燥乏味。令人沮丧的是，新老师不光留的作业是佐藤小姐的好几倍，就连随堂测试也从原本的每周一次，变成了每天一次。凡是背不出课文的学生都被她勒令罚站，直到下课才能解脱。而她辛辣的讽刺和尖锐的批评也让人无地自容，就连千代子也因为写了错别字而遭受了雷霆骤雨般的训斥。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福至心灵，茅塞顿开，就像艰涩的英文原版书终于翻到最后一页，再也不用逐字逐句查字典，简单的一目了然。
门被锁住了。
一股冰凉的气息吹拂在千代子的后颈上，
“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干什么？”
“是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母亲话语一落，就被千代子否认了。
回答她的只有少女们的嘲笑声。
她恍然大悟，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才是始作俑者。要是我早一点制止，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是我知情不报，是我伪饰无辜，所以大家说的没错，我确实该死。
《[咒回] 逃家大小姐的咒术世界生存记》
“什么怎么样，你爸爸对佐藤老师做了那样的事情，还能怎么样？”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女孩走到千代子面前，给了千代子一记耳光。
“没有，什么都没有。” 千代子不敢说明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她知道，如果母亲插手，那她一定会遭遇更糟糕的事情。而且同学的父母中不乏有父亲的生意伙伴，千代子知道，父亲宁可批评她，也不会因此与生意伙伴生出嫌隙。
千代子走到自己的桌前，发现桌板上不知被何人写满了充满侮辱意味的词语。她盯着那个大写的BITCH，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几道碎玻璃片似的，尖锐零碎的笑声。千代子猜出来，同学们的态度多半与她和佐藤老师有关。
“怎么了？喂，有人吗，怎么了？” 千代子跑过去，捶打拉门，但无人应答，只能弯下腰，透过细小的门缝窥视外面的景象。但眼前别无他物，只有黑暗阴冷浓稠。突然，一股凉意猛窜上了千代子的脊椎。她后错了一步，正好躲开了从门缝中伸出的，章鱼触手般的黑色物质。
“藤原，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远远的，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门口站着一个夹着文件夹，身形矮胖的中年女士。她戴着一副巨大的方形眼镜，盘成圆髻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头皮上，让她的脸像极了一颗风干日久的洋葱头。
母亲却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她亲昵地捏了捏千代子的耳垂，说：“别担心，没这个必要。”
姑娘哭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没意思，便扶着讲台慢慢站了起来，取出抹布，把地上的积水拖干净。随后，她拧干头发，用手帕拭净脸上的脏污，取出包里放着的另一套制服。为了不让母亲生疑，她说多拿一身衣服是为了避免衬衫上溅上油渍，无法清洗。母亲欣然同意，还夸千代子考虑周到。而正在千代子准备去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她拽动拉门，发现无论如何都拉不开。
死，去死，该死，各种各样的死充斥在她眼前。
下一次月考，千代子的成绩一落千丈，直接掉到了一百名开外。老师的电话打给了千代子的父亲。父亲勃然大怒，但这并不是因为千代子辜负了他的期待，而是因为千代子让他在外人面前失了颜面。
“听说新来的老师经验很丰富呢。” 母亲说。
“进来。” 父亲的声音又恢复了威严。看到是千代子进来，他五官的线条立刻变得冷硬了。
千代子捏紧了背后的纸张。父亲的脸庞一般被夕阳照成金红颜色，一般又隐匿于灰绿色的暗影之中。他两手交叠，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不禁让千代子回忆起了那张充满不详意味的，幽灵似的油画。
千代子的忍耐并没有让恶作剧终止，反而催化出更加残酷的对待。几日后，轮到千代子做值日时，几个女生留了下来，趁千代子擦黑板的时候，合力往她身上泼了一盆抹布水。
“千代子，你是我的女儿。你要仰起头，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 母亲说完，便关上了卧室的门。
“现在坐回去，我要开始讲课了。” 老师命令道。
一根木刺扎进了皮肉里。千代子挤着手指，直到鲜红的血从粉红的小孔里冒出来，成了一颗小小的血珠。她低头，把指尖含进嘴里，忽然发现自己正巧站在那张擦不干净的书桌旁边。
嘶——
但相比于学习的辛苦，日常的生活更让千代子感到难过。除了桌子上的涂鸦，她的裙子上还会被偷偷粘上沾满口水的口香糖。视她为空气的同学每当路过她的课桌，便会装作不经意撞掉她的笔袋。铅笔和签字笔哗然洒落一地，千代子俯身拾捡的时候，周围的笑声便像海潮一样将她包裹了。可她也来不及整理心情，因为下一场意外不知何时就会降临。且不论有人放在她运动鞋里的图钉，体育课后，她在喷泉里发现了自己湿透了的书包和试卷。她抬头望去，三楼的窗户上，同学们像古罗马时期的观众，趴在窗户上，笑得都很灿烂。
“没有什么事就去找你妈妈吧。” 父亲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愤怒，接起电话，向千代子摆了摆手。
异物的进入让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千代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石油似的液体从门上下左右的缝隙渗入，蔓延，凝结。很快，墙壁上爬满了这种诡异的液体，伴随着噗嗤噗嗤气泡破碎的声音，一颗白蒙蒙，覆盖着肉膜的眼珠子形成了——
“非常抱歉，老师。” 千代子下意识低下头。
次日，千代子照旧吃完早饭，由司机送去学校。拉开教室门的时候，她立刻察觉到了班里冷凝的氛围。往日与她交好的友人都低着头，不见平时热情。而其他的同学则用一种冷淡且厌恶的眼神打量着她，好像她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你说明 白，究竟是怎样的事情！”
“知道了就去找爸爸道歉，告诉他，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母亲和气地说，但言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千代子拿着试卷，心脏因为紧张而砰砰跳动。她拖着脚步，走到父亲的书房前。门内传来父亲的交谈声，他似乎是在跟朋友聊天，不时发出轻松愉快的大笑。千代子站了许久，等到屋内恢复了安静，才敲响了门。
那样的事情——
书本敲打课桌的噼啪声惊醒了千代子。她惊慌地睁开眼，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成了全班的焦点。
千代子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临去学校的前一天晚上，母亲告诉她，佐藤小姐因为个人事由，已经辞去了班导的职务。
“是，妈妈。”
啊——
] 千代子一把抓住了女生的手腕，大声质问道。
“如果坐着没有办法好好听课，就站着吧。” 老师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而千代子已经无力反驳。同学们低低地笑起来，但班导高昂的声音又在下一刻喝止了切切的私语。阳光透过玻璃直射而入，烘得她两颊滚烫，头晕目眩。打从恶作剧事件开始后，千代子的精神就没有放松过一刻。她彻夜失眠，每每双眼一闭，脑中便浮现出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的脸不断变化着，一会儿是菊子，一会儿是佐藤小姐，一会儿又是母亲——
“千代子，有什么事吗？”
教室里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你怎么教的她？” 父亲斥责母亲的声音让千代子无地自容。可她根本没有办法，每天光是不出丑就已经费劲了心力。原本可以轻松理解的课现在却晦涩如天书，而座位上的自己却无法一心一意跟循老师的思路了，她总是控制不住地看着挂表，想着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下课。
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千代子抱着胳膊，身上一阵一阵害冷。她现在终于懂得，羞愧而死并不是一个夸张的修辞。父亲伟岸的形象轰然倒塌，转而变成了佐藤小姐身上那只似人非人的魔鬼。“父亲——” 千代子牙齿咯咯打着战，鼻头发酸，眼眶灼痛。这是无法求证的事情，但无论是真实与否，她所向往的和谐就像被胆汁污染的鱼肉，已经腥臭不堪了。
千代子望着窗外攒聚的浓云和在风中飘摇晃动的树枝。伴随着霹雳的电光，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她耳边炸裂开来。千代子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这是，天罚吗？她的手抠紧了桌角，指尖泛白。
“父亲，我，我来——”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很简单的道歉二字，千代子却始终也说不出口。明明不是我的过错，可为什么偏偏我要来道歉。她的心脏被这个想法翻搅得酸痛不已。而这个时候，父亲的电话又响了。
“不想念书就滚回家，这里不是让你耍大小姐作派的地方。”
千代子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看着母亲沉静美丽的双眼，开口道：“妈妈，我想转学。”
“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虽说不指望你学习有多好，但你也不能给爸爸妈妈丢脸。”
“放开我，你个□□犯的女儿！” 女生发出了一声痛呼，她的同伴立刻上前，把千代子推到了地上。千代子此时已经完全憾住，木偶似的呆坐在原地，任由几人哐当甩门而去。若说父亲背叛母亲已经让她难以容忍，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背叛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怖的罪恶。
一声尖叫传来，利箭一般刺入双耳。
等千代子离开房间后，她才感觉到脸颊上阵阵的痒意和紧绷感。她跑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眼睛和肿起的鼻头，忽然涌起一股恶心。她中午的饭盒被人撞掉了，空空如也的肠胃除了浅黄色的酸水，什么也倒不出来。
“你们究竟要怎么样？” 千代子终于忍不住，抬声问道。
“我美吗？”
母亲拿着她的试卷，双眉紧皱。
正如母亲所说，新老师在教学上确实是一把好手。但与佐藤小姐的风趣幽默不同，新老师的讲演虽然简洁易懂，但多是照本宣科，枯燥乏味。令人沮丧的是，新老师不光留的作业是佐藤小姐的好几倍，就连随堂测试也从原本的每周一次，变成了每天一次。凡是背不出课文的学生都被她勒令罚站，直到下课才能解脱。而她辛辣的讽刺和尖锐的批评也让人无地自容，就连千代子也因为写了错别字而遭受了雷霆骤雨般的训斥。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福至心灵，茅塞顿开，就像艰涩的英文原版书终于翻到最后一页，再也不用逐字逐句查字典，简单的一目了然。
门被锁住了。
一股冰凉的气息吹拂在千代子的后颈上，
“你这段时间究竟在干什么？”
“是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母亲话语一落，就被千代子否认了。
回答她的只有少女们的嘲笑声。
她恍然大悟，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才是始作俑者。要是我早一点制止，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是我知情不报，是我伪饰无辜，所以大家说的没错，我确实该死。
《[咒回] 逃家大小姐的咒术世界生存记》
“什么怎么样，你爸爸对佐藤老师做了那样的事情，还能怎么样？”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女孩走到千代子面前，给了千代子一记耳光。
“没有，什么都没有。” 千代子不敢说明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她知道，如果母亲插手，那她一定会遭遇更糟糕的事情。而且同学的父母中不乏有父亲的生意伙伴，千代子知道，父亲宁可批评她，也不会因此与生意伙伴生出嫌隙。
千代子走到自己的桌前，发现桌板上不知被何人写满了充满侮辱意味的词语。她盯着那个大写的BITCH，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几道碎玻璃片似的，尖锐零碎的笑声。千代子猜出来，同学们的态度多半与她和佐藤老师有关。
“怎么了？喂，有人吗，怎么了？” 千代子跑过去，捶打拉门，但无人应答，只能弯下腰，透过细小的门缝窥视外面的景象。但眼前别无他物，只有黑暗阴冷浓稠。突然，一股凉意猛窜上了千代子的脊椎。她后错了一步，正好躲开了从门缝中伸出的，章鱼触手般的黑色物质。
“藤原，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远远的，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门口站着一个夹着文件夹，身形矮胖的中年女士。她戴着一副巨大的方形眼镜，盘成圆髻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头皮上，让她的脸像极了一颗风干日久的洋葱头。
母亲却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她亲昵地捏了捏千代子的耳垂，说：“别担心，没这个必要。”
姑娘哭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没意思，便扶着讲台慢慢站了起来，取出抹布，把地上的积水拖干净。随后，她拧干头发，用手帕拭净脸上的脏污，取出包里放着的另一套制服。为了不让母亲生疑，她说多拿一身衣服是为了避免衬衫上溅上油渍，无法清洗。母亲欣然同意，还夸千代子考虑周到。而正在千代子准备去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她拽动拉门，发现无论如何都拉不开。
死，去死，该死，各种各样的死充斥在她眼前。
下一次月考，千代子的成绩一落千丈，直接掉到了一百名开外。老师的电话打给了千代子的父亲。父亲勃然大怒，但这并不是因为千代子辜负了他的期待，而是因为千代子让他在外人面前失了颜面。
“听说新来的老师经验很丰富呢。” 母亲说。
“进来。” 父亲的声音又恢复了威严。看到是千代子进来，他五官的线条立刻变得冷硬了。
千代子捏紧了背后的纸张。父亲的脸庞一般被夕阳照成金红颜色，一般又隐匿于灰绿色的暗影之中。他两手交叠，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不禁让千代子回忆起了那张充满不详意味的，幽灵似的油画。
千代子的忍耐并没有让恶作剧终止，反而催化出更加残酷的对待。几日后，轮到千代子做值日时，几个女生留了下来，趁千代子擦黑板的时候，合力往她身上泼了一盆抹布水。
“千代子，你是我的女儿。你要仰起头，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 母亲说完，便关上了卧室的门。
“现在坐回去，我要开始讲课了。” 老师命令道。
一根木刺扎进了皮肉里。千代子挤着手指，直到鲜红的血从粉红的小孔里冒出来，成了一颗小小的血珠。她低头，把指尖含进嘴里，忽然发现自己正巧站在那张擦不干净的书桌旁边。
嘶——
但相比于学习的辛苦，日常的生活更让千代子感到难过。除了桌子上的涂鸦，她的裙子上还会被偷偷粘上沾满口水的口香糖。视她为空气的同学每当路过她的课桌，便会装作不经意撞掉她的笔袋。铅笔和签字笔哗然洒落一地，千代子俯身拾捡的时候，周围的笑声便像海潮一样将她包裹了。可她也来不及整理心情，因为下一场意外不知何时就会降临。且不论有人放在她运动鞋里的图钉，体育课后，她在喷泉里发现了自己湿透了的书包和试卷。她抬头望去，三楼的窗户上，同学们像古罗马时期的观众，趴在窗户上，笑得都很灿烂。
“没有什么事就去找你妈妈吧。” 父亲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愤怒，接起电话，向千代子摆了摆手。
异物的进入让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千代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石油似的液体从门上下左右的缝隙渗入，蔓延，凝结。很快，墙壁上爬满了这种诡异的液体，伴随着噗嗤噗嗤气泡破碎的声音，一颗白蒙蒙，覆盖着肉膜的眼珠子形成了——
“非常抱歉，老师。” 千代子下意识低下头。
次日，千代子照旧吃完早饭，由司机送去学校。拉开教室门的时候，她立刻察觉到了班里冷凝的氛围。往日与她交好的友人都低着头，不见平时热情。而其他的同学则用一种冷淡且厌恶的眼神打量着她，好像她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你说明 白，究竟是怎样的事情！”
“知道了就去找爸爸道歉，告诉他，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母亲和气地说，但言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千代子拿着试卷，心脏因为紧张而砰砰跳动。她拖着脚步，走到父亲的书房前。门内传来父亲的交谈声，他似乎是在跟朋友聊天，不时发出轻松愉快的大笑。千代子站了许久，等到屋内恢复了安静，才敲响了门。
那样的事情——
书本敲打课桌的噼啪声惊醒了千代子。她惊慌地睁开眼，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成了全班的焦点。
千代子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临去学校的前一天晚上，母亲告诉她，佐藤小姐因为个人事由，已经辞去了班导的职务。
“是，妈妈。”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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