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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黄筝打了个哈欠,“下午食堂的菜太咸了,口渴才醒的。”

    明天才正式上课,在宿舍收拾完,大家拉着温夏去了学校超市,黄筝说:“买点东西庆祝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屏幕便黑了下去。

    她高二升高三那个暑假,查了堰青高校的录取分数线,每次翻开笔记本,都会告诉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停下来。”

    温夏把注意力放回视频上,最后一分钟,视频里出现景栩的脸。

    相互打过招呼后,温夏开始换床单被罩、整理行李。

    黄筝十二月月考年纪第六,坐在温夏身后。

    睡在黄筝对铺的付玉戳了戳黄筝的脑袋:“大家正高兴呢,你在这装什么深沉?”

    他和记忆力一样阳光帅气,蓬勃向上,清润的嗓音在教室里响起:“我亲爱的朋友们,高考加油啊!”

    宿舍没有空调和风扇,楼下是一片小花园,小花园里长满了野草,蚊子很多。所以哪怕热的睡衣都湿了,她们也没敢打开阳台上的门。

    两个姑娘往宿舍走:“真好,我以后问你英语题就方便多啦!”

    上午考三科,每考完一科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视频到此结束。

    视频差不多半小时,景栩拍了不少学校。

    他们没聊多久,教导主任就夹着皮包离开。

    -

    “我就说不能给人家养孩子吧,到头来一点好没捞着,还要被外人说三道四。我想想都委屈。”

    看到她俩回来,黄筝问了句:“你俩什么时候起来的。”

    高三下半年,教室里多了高考倒计时的计时牌,日子越数越少,几乎没有假期,恨不得每一秒钟都泡在题海里。

    黄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走到温夏身边,小声问:“怎么还不睡觉?”

    考完第二科,黄筝从桌肚里掏出热水袋:“夏夏,要不要去接热水。”

    翌日。

    一进超市黄筝就开始扫荡,没多久小推车就满了。

    “五点半好像。”温夏说。

    其他人纷纷附和:“欢迎新家庭成员入住!”

    夏初,树阳的昼夜温差大,用黄筝的话说,这破天气冰火两重天。

    和她一起醒来的还有付玉。

    如果不住校,她的时间肯定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琐事被分散。最后一年了,她不想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干脆走到阳台吹吹风。

    直到熄灯,才敢稍微开一掌宽的缝,晚间的凉风灌进来一些,堪堪缓解了闷热。

    吃完晚饭,温夏把申请表拿出来:“大伯,我高三申请住校,麻烦您帮忙签个字。”

    温夏也压低声音:“睡不着,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黄筝闭了闭眼:“得,以后咱寝室又多一个卷王。”

    期末考试的考场还是按最后一次月考的成绩排。

    随着压力越来越大,大家休息的时间被大幅压缩。

    温夏比了个“OK”的手势。

    她们的希望没有成真,一整个冬天过去,直到阳春暖阳如约而至,树阳连盐粒大小的雪都没落。

    温夏的“卷王”生活就这么持续到了期末。

    温夏的成绩进入了瓶颈期,自从完成了一次突破后,好像怎么都没法儿提高了。

    温夏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没扫兴:“应该会下吧,而且按照这个降温趋势,应该还会下得很大。”

    黄筝突然伤感:“我明明记得我才高一,怎么转眼就高三了,都成老学姐了。”

    “庆祝温夏同学成为205小屋的一员啊。”

    黑板上方显示“高考倒计时:010天”的时候,温夏听到了一个被刻意遗忘和掩藏的名字。

    返校当天,温夏直接拎着行李箱去了学校。耳边充斥着行李箱滑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这一众摩擦声里,温夏听见从身后传来一声明快的:“夏夏!”

    从他们的聊天里,温夏知道,景栩已经保送了堰青大学,但保送的项目不是他喜欢的专业,所以他拒绝了,还是决定参加高考。

    温夏咬着唇。

    每次出现或者消失,都只留下她一个人,呆愣地在原地,喉咙酸涩。

    高三提前返校一周,住校生在开学前一天就得到学校。

    这是一间八人寝,温夏和黄筝到的时候,其他六个人已经在了。温夏和她们同学两年,虽然不太熟,但也能叫得上名字。

    申请住校需要家长签字。

    这段时间,温夏也听到一些话。说赵雁蓉苛待侄女,小侄女马上高三了,总指使人做这做那。

    回到房间,温夏收拾了一些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放在拉链坏掉的行李箱里,收拾结束的那一刻,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高三开学前几天,温夏找老严要了一张住宿申请表。

    黄筝抱着付玉的手撒娇:“人家就是感叹一下嘛。”

    温夏发现,最近自己也开始掉头发了。

    她手里拿了一盒薄荷糖,把它给温夏,想到温夏吃的薄荷糖一直是利口乐的冰川

    他们还说,树阳有十来年没出过名校学生了,要是景栩在,还能打破这个“传统”。

    凌晨两点,温夏听见敲门声。

    到了新环境的温夏,生物钟好像乱了,她比平时早半小时醒来。

    “我以后问你数学题也方便多啦。”

    宿舍其他人也已经起来洗漱完毕,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本书,小声地背着知识点。

    温夏一时没反应过来。

    温夏转身笑着回应:“风筝。”

    时间越过越快,付玉和温夏早起的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提前到五点;大家一起熬夜刷题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以后咱俩干什么都能在一起了。”黄筝说完傻笑两声。

    老严端着保温杯走进教室:“今天就不上课了,我请景栩帮忙录了一些堰青高校的视频,这节课你们看看。”

    【我们没有昨天,你比远方更远。】

    温夏一脸茫然:“要庆祝什么?”

    “……”

    握着笔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白。

    过了两天,老严给她发了申请表的电子档,她去了街对面打印店,把申请表打印出来。

    这事儿昨天晚上温夏就通过Q/Q跟她说过了。

    天气越来越冷,寝室有人在的时候,阳台上的门很少开着。

    她捏着那些钱,牙齿咬住一小坨唇肉,直到痛感袭来才松开:“我知道了大伯,您早点休息。”

    清晨的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带着凉意,空气中似乎带着朝露的味道。

    学校给住校生安排了晚自习,她不想落后于别人。

    付玉看她,小声问:“你平时也是这个点起来吗?”

    她手一直在动,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稿纸上多了一句:

    温诚在门口站定,没有要进去的趋势。他拿出一小沓现金:“你大伯母睡下了,这四百块钱你拿着,第一个月的生活费。你大伯母要是问起来,就往少了说,知不知道?”

    老严把视频给他们放着就到走廊和教导主任聊起天。

    她敛眸收起申请表,没管赵雁蓉:“谢谢大伯。”

    温夏点头:“差不多。”

    温夏心里有些难受,大伯平时虽然窝囊老实,但对她真的已经尽到了该有的义务,也从来没想过要绑住她。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记录,只是从记录“温夏和景栩”变成了记录“温夏和堰青”。

    这天凌晨,温夏被渴醒。

    “以后早起听听力有伴了。”付玉没洗漱,拿了MP3和听力册指了指门口,“要不要一起去楼道听?”

    温夏笑笑,今年冬天,好像是更冷些。

    校园里还一片静谧,天也还没亮。

    晚上八个姑娘把地拖干净,把自己的床上小桌拼在一起,白天买的零食摆在上面,盘腿围坐在地上,举着AD钙奶:“希望接下来的一年,我们且行且珍惜。”

    温诚签完后,赵雁蓉阴阳怪气了一通,但到底也没动手撕了申请表:“住校也好,省得我天天被人家戳脊梁骨。

    她们回来时六点二十。因为是夏季,白昼早早开始,天光倾泻,校园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如果雨落下》

    一走出教室,两个姑娘就被冷风吹得牙齿打颤,黄筝欲哭无泪:“今天好像比往年都要冷,不是全球变暖吗,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儿。”

    她起身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温诚:“大伯,您有什么事吗?”

    她轻手轻脚下床接了杯水,喝完却没了睡意。

    时间在打打闹闹中过去。

    温夏点头,拿起课桌右上角的玻璃杯:“走吧。”

    她实在没想到,住宿这件事,也值得被庆祝。

    黄筝“哎”了声:“今年不会下雪吧!”她的声音明显雀跃了几分,“活了十七年了,我也没在树阳见过雪。”

    寝室在女生三栋,二楼205。

    八月底,树阳正值盛夏,空气又黏又闷。

    黄筝的上铺文理分科时选了文科,那个位置就一直空着,温夏被安排在了那儿。

    他在一些平常的日子里,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世界,又猝不及防地消失。

    温夏接过钱道了谢,温诚看她的模样,走之前拍了拍她的肩:“孩子,大伯知道你不会留在树阳……就剩一年了,熬过去就好了。”

    听完,温夏脑子里绷紧的那根线好像被弹了一下,抬头看向黑板,老严正背对着他们插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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