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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苦难言,但一贯的谨慎还是让她赶忙叮嘱对方:“没什么……只是,等会回去的时候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能否请您在帐篷外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钟离面色微沉,想了想,伸出手一把揪紧了矛隼的后颈,矛隼大感不妙,嗥叫了几声,见他不为所动,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头。

    钟离先是拍了拍矛隼的头,看它乖顺地朝他的掌心蹭了蹭,才伸手解下矛隼右脚上绑着的布条。他面容严肃,目光飞速扫过上面的字迹,长长地舒了口气。

    “嗯……我离去后,会有我的使者前来寻你,他将携带一半的令牌,而你手上持有另外一半。然后,你就必须跟着他们离开。”

    艾赫麦德声音十分细弱,已经和蚊子的嗡嗡声差不多大小了。

    伊萨和赛瑞德早早就醒来了,迫不及待大展身手一般匆匆离开,唯有这时吴瑕才会暗想其实他们也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赛瑞德临走前有些踌躇,深深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才随着伊萨离开。

    一阵头晕目眩,她真想脱口而出一句,你最好不是认真的。

    “小小的年纪,大大的疑心。”吴瑕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都说了几天后就会有答案,说谎会这么说吗?”

    她头一歪,从他的手掌下脱身,笑着说道:“……您不必介意,说来,我还从未摸过鹰隼,触感和一般的鸟类很是不同。”

    “……你是照实说的,还是按照你想的说的?”

    “谢谢。”他换回了那套来时穿着的棕色长袍,依旧淡淡看了她一眼,同她颔首致意,语调平和。话虽如此,他看起来一点用餐的打算都没有,自从他向她坦诚了身份,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勉强”自己吃过饭。

    钟离一丝不苟说道,从怀中摸索出令牌,交到她的手中。她定睛一看,令牌比她想象的小多了,形状一眼望去,仿佛纵横交错的连绵山脉。

    阿法芙涅丝没有再外出,为了明日的盛典在帐篷里忙上忙下。钟离则一改往日不愿出门的习惯,一个人在帐篷前的空地徘徊着。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虽然赛瑞德哥哥和伊萨哥他们见多识广,但也不一定摸过,明天祭典上,我要好好地向他们炫耀一下。得让他们看到我最开心的模样,我才能离开。”

    “这就是您等的消息吗?”她转过头笑着问道。

    她正细细地来回打量这个令牌,忽然,一声极轻的叹息声响起。她抬起头,发现钟离正注视着她,眼神深邃。

    “既然是任务,当然得保密。”她一脸严肃:“不过,过几天大家应该都会知道。到时候你自然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可艾赫麦德耷拉着头,一副做错事的表情,他一贯高傲,这样的举止已是令她不忍,责怪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于是她有气无力地招招手,让他先行回去了。

    “所以,然后呢?”

    等她扫完这第二碗饭,深感再这样下非得消化不良的时候,钟离忽然说道:“来了。”

    这个家里只有吴瑕还一如往常,她惯常地帮着阿法芙涅丝泼洒清扫地面、烹饪,出门挑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黛青色的晨曦露水般蒸腾消失,最后,她手里端着餐饭,掀开帐篷的门帘,小心地走到对方身前。

    他伸出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头顶:“抱歉,虽然让你承担这项任务自始至终都是我的决定,我却只能为你做些微不足道之事。”

    来了?什么来了?

    这次,吴瑕结结实实地呛了一下。

    “您什么时候动身离开?”

    “再试试。”

    钟离点了点头:“维斯佩拉女士的守灵已告一段落,心情平复了许多,准备启程了。”

    “什么麻烦?”

    “我当时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就按照我以为的说了。而且,我说完之后,一回头,结果发现你哥哥正站在我身后。”

    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升起。

    她迷茫地抬起头,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太阳顺着远处高山的边缘攀上高空,阳光遍洒原野。是个好天气,但要说不一样……啊,他说的是那里!

    远远看到帐篷,吴瑕心中难免忐忑,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她将钟离安顿到帐篷外,自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艾赫麦德先是沉默,随即使劲咽了口口水,小心地看了一眼吴瑕后才说道:“刚才,我碰上你们往远处走,正在一个人苦恼,可能是多往你家的方向瞟了几眼,结果好巧不巧,碰到了经常去你家的伊萨大人,被他注意到了,就问了我两句。”

    “他们抵达这里需要多久?”

    随着钟离伸出右臂,那矛隼收拢翅膀,划过空气发出巨大的簌簌声,一个猛子俯冲而下,最终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看了看帐篷里面,又看了看专注地眺望着天空一言不发的钟离,吴瑕识趣自己端着吃了起来。毕竟她既做不到强迫钟离吃饭,也不想让阿法芙涅丝担心。

    ……

    这次,她不再担忧,迅速伸出魔爪,使劲薅了好几把矛隼,不得不说,手感一流,柔软的羽绒贴着锋利的羽毛,直到矛隼愤怒地使劲扯着嗓子挤出长鸣,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是这样?”虽然还有些疑惑,但艾赫麦德总算露出了快要被说服的表情,最后还不忘警惕地看她一眼,补充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吧?”

    “放心,跟着他们的队伍,尽管护卫的任务难免凶险,但总不至于缺衣少食,他们会遵从我的吩咐,尽量照应你。”

    抬起头,见她一脸好奇却又不敢近前的模样,他笑了笑,仿佛看透她心里所想一般说道:“无碍。”

    “我当时想着,如果真的有什么,凭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他,所以……”他的声音渐渐变小。

    钟离手一扬,矛隼便迫不及待地使劲拍着翅膀腾飞起来,没一会便消失在天际,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没关系。”钟离颔首,看她郑重地点头,他又不失时机地补了一句:“放心,我当时向他施了暗示,他没有关注到重要的部分——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的话。”

    “怎么了?”

    一个月的时间简直称得上近在眼前,虽然身为魔神的吴瑕还没有在这世界上度过多少时日,但她对自己即将踏上的漫长旅途似乎已隐隐有了宿命般的预感。

    辞别艾赫麦德,吴瑕重新向钟离的方向走去。那位老者获得了想要的药方,千恩万谢地快步离开了,正好和她错开。钟离偏过脸看向她,很快察觉到她竭力调度维持的自然举止中那些不协调的部分。

    也就是收获祭之后,她点了点头,真挚地说道:“虽然我也还没有参加过,但我想您一定会喜欢这场祭典的。”

    次日,男人们都外出狩猎去了,只留下一些基础的守卫和村中的老弱妇孺,要说唯一例外的,就只有身为客人的钟离。

    她定睛望去,原本只是天空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朝着他们的方向飞速袭来,现在却在视野中渐渐变得清晰。原来是一只矛隼!它浑身的羽毛又黑又亮,神气地掠过天际,直到发现了地面上的两人,得意地发出一声长啸,盘旋而下。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后日。”

    艾赫麦德的表情瞬间释然,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感到麻烦一般地皱紧了眉头:“唔,既然这样,又有麻烦了……”

    “估略下来,不逾一月。”

    吞了口口水,吴瑕小心翼翼走上前去,伸出右手试探般想要抚摸这只从来没见过的动物,矛隼却不乐意了,发出低沉的吼声,吓得她向后退了一步。

    “钟离先生,该吃饭了。”

任务,是什么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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