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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他是能理解晏华予的,他亲眼见过她的成长,也窥见过她所遭遇的一切。
兵行险招,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而那时,他也时常会忘了,忘了她实际上还是自己的侄女。
先帝驾崩,晏华予扶持的宗室子上位,自此,整个燕国朝堂,真正的开始变天了。
没人知道这两个皇子是不是真的死于意外,除了她的敌人。
“旁人都说二皇兄是唯一的太子人选,皇叔,你觉得,他会是吗?”
他沉默着一时不知该不该应下。
回到上京,祁晏休有自己的目的,他根基不稳,无法对她施以援手,更因为她不同于常人的身份,而不会轻易去靠近。
容帝三年冬,燕国百姓不满昭和长公主摄政已久,祁晏休伙同顾微澜,以“清君侧”之名率领大军杀进京都,反抗的士兵将领近乎被屠戮一空,鲜红的血浸染了半个宫城。
——她以身作饵,将晏承霖引出,又借刀杀人,以前朝余孽掩盖自己的一身罪恶。
罪恶是什么?
但只有祁晏休知道,前朝余孽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刺杀,是因为她让人刻意将晏承霖的行踪透露给了对方。
“此事乃需陛下定夺,本王怎敢妄议。”他将一切思绪收起,维持着他多年表露在外的矜贵与雅正,淡然平静的背后,是不为人窥见的野心。
曾有直言不讳的大臣堵住祁晏休的去路,如此怒骂着,将对晏华予所作所为的不满发泄在他身上,认为是他纵容才导致了这一切,表面看似忠心耿耿,实则早已包藏祸心。
仅这一句,便轻而易举地粉饰了一切,将所有罪责都推了出去。
落在他眼中,让他不忍上前去打扰。
祁晏休曾如此想过。
祁晏休在这时踏入殿来,一眼便瞧见了这副景象。
她说,是有前朝余孽突然冲出来,设计想要谋杀他们,晏承霖是为了保护她才死的。
这两人在晏羲死后,主动向晏承霖投诚,在晏华予看来,都不是她想要扶持的,也绝不会是会乖乖听话的,所以陆归设下了一个完美的谋杀陷阱,让他们死于意外。
她照顾病榻的皇帝,人们夸她孝顺,她善待怀孕的陈郁金,人们夸她仁善,直到冬至祈福之日,陈家打着忠君爱国的旗号站出来揭露一切,人们对她的怀疑逐渐加深。可就在他们引发兵变要拿下晏华予时,众人却忽然发现,本该在宫内的皇帝竟出现在了祈福大典上,陈家成了谋逆的贼子。
晏华予的目光朝他望过来。她穿着精致艳丽的宫装,额间坠着妖冶的花钿,发上珠钗流苏微动,下颌微抬,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眼神中似带着点无措,看起来分外无辜。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顾微澜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她身穿戎装,手中举着一柄染血的锋利长剑,直指站在她面前的晏华予。
随着她一年又一年的长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再将她当做一个小孩子了。
于是之后几年,他看懂了她一次次的挣扎,是皇帝对她的残忍与不公,是不甘命运想要反抗,却不得不低头的隐忍,是明明恨极了自己的父亲,却还要逼着自己强颜欢笑,与他扮演着父女情深,是力求做到最好,宫墙雪夜里,所有人都在宴会上欢声笑语,她却在那一棵白梅树下偷偷练舞……
“陛下如此信任你,命你掌管监察院,可京中发生这么多事,你却是无所作为,简直罔顾陛下信任!”
是与仁善对立的不顾一切。
或许,眼前的少女真的会有靠自己冲破囚笼的那一天。
景明二年春,十七岁的他再回上京。
景明帝名下只有八个儿子,长子晏羲,次子晏承霖,三子晏允文,四子晏允武,五子晏容与,六子早幺,七子晏逾苏,八子是李昭仪的小儿子。而走到这一步,最后仅在世的也不过只剩三个,偏偏还被晏华予弄死了两个,最后就只剩下了晏承霖。
只是因为懿安皇后曾照顾过他,他对她难免多了几分关注。
再之后,晏承霖也死了。祁晏休接到消息和神策营的人一起赶过去,只看到那尸体横倒在血泊中,晏华予抱着晏承霖的尸身痛哭,泪水一颗颗砸落,全然看不出是演的悲伤。
他一身冰冷的甲胄染上了斑驳的血迹,脚下越过横倒的一具又一具尸体朝她们走去。
再见她时,也是倒春寒,漫天大雪下,少女仪态得体,乖巧地向他行了个礼,用不大不小的嗓音轻轻唤了他一声:“皇叔。”
景明九年冬,陛下一病不起,昭和长公主日日陪伴在陛下身侧,并联合朝中大臣顺势把控了朝堂,后,三皇子和四皇子最先出事。
只那一眼,祁晏休就看透了她的野心。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从始至终,祁晏休都在背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甚至暗中推波助澜。
他只当她是个孩子,一个被千娇万宠的公主,不出意外,他们的关系仅限于此。
那时她十二岁,早已看不出曾经年幼时小小一团的模样。
喜欢她吗?这个问题,祁晏休从未真正思考过,也从未意识到,直到之后一日,景明帝突然兴起,说想给他赐婚。
然而,世人皆知,昭和长公主摄政三年来屠杀无数人,她从不无辜。
“昭和长公主,真是好久不见,看到我,怎么样,你惊喜吗!”
看着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世家贵女,他竟是觉得,她们一个都比不上她。
三年前,昭和长公主暗中联合了卫小将军等人,意在夺权,而在此之前,晏华予其实有去找过祁晏休——
这几年来,他们的交集其实并不多,除了一些偶然的接触,他更多时候是喜欢在背后默默看着她,看着她跳舞学艺,忙忙碌碌。虽然学艺是皇帝逼迫她的,但是他能看出来,她是喜欢跳舞的,在无人得见的世界里,连柔美的舞姿都透着坚韧,似是发泄,又似是能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可没过几月,懿安皇后逝去,她跪在灵位前哭红了眼,之后,她在这深宫中小心翼翼,挣扎着求生。祁晏休像是见到了曾经失去双亲的自己,一个人被迫长大,面对着不同的人,不知是豺狼还是虎豹。
他所图所谋,无人知晓——
] 也许,他是能理解晏华予的,他亲眼见过她的成长,也窥见过她所遭遇的一切。
兵行险招,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而那时,他也时常会忘了,忘了她实际上还是自己的侄女。
先帝驾崩,晏华予扶持的宗室子上位,自此,整个燕国朝堂,真正的开始变天了。
没人知道这两个皇子是不是真的死于意外,除了她的敌人。
“旁人都说二皇兄是唯一的太子人选,皇叔,你觉得,他会是吗?”
他沉默着一时不知该不该应下。
回到上京,祁晏休有自己的目的,他根基不稳,无法对她施以援手,更因为她不同于常人的身份,而不会轻易去靠近。
容帝三年冬,燕国百姓不满昭和长公主摄政已久,祁晏休伙同顾微澜,以“清君侧”之名率领大军杀进京都,反抗的士兵将领近乎被屠戮一空,鲜红的血浸染了半个宫城。
——她以身作饵,将晏承霖引出,又借刀杀人,以前朝余孽掩盖自己的一身罪恶。
罪恶是什么?
但只有祁晏休知道,前朝余孽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刺杀,是因为她让人刻意将晏承霖的行踪透露给了对方。
“此事乃需陛下定夺,本王怎敢妄议。”他将一切思绪收起,维持着他多年表露在外的矜贵与雅正,淡然平静的背后,是不为人窥见的野心。
曾有直言不讳的大臣堵住祁晏休的去路,如此怒骂着,将对晏华予所作所为的不满发泄在他身上,认为是他纵容才导致了这一切,表面看似忠心耿耿,实则早已包藏祸心。
仅这一句,便轻而易举地粉饰了一切,将所有罪责都推了出去。
落在他眼中,让他不忍上前去打扰。
祁晏休曾如此想过。
祁晏休在这时踏入殿来,一眼便瞧见了这副景象。
她说,是有前朝余孽突然冲出来,设计想要谋杀他们,晏承霖是为了保护她才死的。
这两人在晏羲死后,主动向晏承霖投诚,在晏华予看来,都不是她想要扶持的,也绝不会是会乖乖听话的,所以陆归设下了一个完美的谋杀陷阱,让他们死于意外。
她照顾病榻的皇帝,人们夸她孝顺,她善待怀孕的陈郁金,人们夸她仁善,直到冬至祈福之日,陈家打着忠君爱国的旗号站出来揭露一切,人们对她的怀疑逐渐加深。可就在他们引发兵变要拿下晏华予时,众人却忽然发现,本该在宫内的皇帝竟出现在了祈福大典上,陈家成了谋逆的贼子。
晏华予的目光朝他望过来。她穿着精致艳丽的宫装,额间坠着妖冶的花钿,发上珠钗流苏微动,下颌微抬,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眼神中似带着点无措,看起来分外无辜。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顾微澜带着恨意的声音响起,她身穿戎装,手中举着一柄染血的锋利长剑,直指站在她面前的晏华予。
随着她一年又一年的长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再将她当做一个小孩子了。
于是之后几年,他看懂了她一次次的挣扎,是皇帝对她的残忍与不公,是不甘命运想要反抗,却不得不低头的隐忍,是明明恨极了自己的父亲,却还要逼着自己强颜欢笑,与他扮演着父女情深,是力求做到最好,宫墙雪夜里,所有人都在宴会上欢声笑语,她却在那一棵白梅树下偷偷练舞……
“陛下如此信任你,命你掌管监察院,可京中发生这么多事,你却是无所作为,简直罔顾陛下信任!”
是与仁善对立的不顾一切。
或许,眼前的少女真的会有靠自己冲破囚笼的那一天。
景明二年春,十七岁的他再回上京。
景明帝名下只有八个儿子,长子晏羲,次子晏承霖,三子晏允文,四子晏允武,五子晏容与,六子早幺,七子晏逾苏,八子是李昭仪的小儿子。而走到这一步,最后仅在世的也不过只剩三个,偏偏还被晏华予弄死了两个,最后就只剩下了晏承霖。
只是因为懿安皇后曾照顾过他,他对她难免多了几分关注。
再之后,晏承霖也死了。祁晏休接到消息和神策营的人一起赶过去,只看到那尸体横倒在血泊中,晏华予抱着晏承霖的尸身痛哭,泪水一颗颗砸落,全然看不出是演的悲伤。
他一身冰冷的甲胄染上了斑驳的血迹,脚下越过横倒的一具又一具尸体朝她们走去。
再见她时,也是倒春寒,漫天大雪下,少女仪态得体,乖巧地向他行了个礼,用不大不小的嗓音轻轻唤了他一声:“皇叔。”
景明九年冬,陛下一病不起,昭和长公主日日陪伴在陛下身侧,并联合朝中大臣顺势把控了朝堂,后,三皇子和四皇子最先出事。
只那一眼,祁晏休就看透了她的野心。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从始至终,祁晏休都在背后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甚至暗中推波助澜。
他只当她是个孩子,一个被千娇万宠的公主,不出意外,他们的关系仅限于此。
那时她十二岁,早已看不出曾经年幼时小小一团的模样。
喜欢她吗?这个问题,祁晏休从未真正思考过,也从未意识到,直到之后一日,景明帝突然兴起,说想给他赐婚。
然而,世人皆知,昭和长公主摄政三年来屠杀无数人,她从不无辜。
“昭和长公主,真是好久不见,看到我,怎么样,你惊喜吗!”
看着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世家贵女,他竟是觉得,她们一个都比不上她。
三年前,昭和长公主暗中联合了卫小将军等人,意在夺权,而在此之前,晏华予其实有去找过祁晏休——
这几年来,他们的交集其实并不多,除了一些偶然的接触,他更多时候是喜欢在背后默默看着她,看着她跳舞学艺,忙忙碌碌。虽然学艺是皇帝逼迫她的,但是他能看出来,她是喜欢跳舞的,在无人得见的世界里,连柔美的舞姿都透着坚韧,似是发泄,又似是能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可没过几月,懿安皇后逝去,她跪在灵位前哭红了眼,之后,她在这深宫中小心翼翼,挣扎着求生。祁晏休像是见到了曾经失去双亲的自己,一个人被迫长大,面对着不同的人,不知是豺狼还是虎豹。
他所图所谋,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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