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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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七八糟的头发，红肿的眼睛，满是泪痕的脸和一身狼狈的衣服，紧接着，她被人温柔的放到床沿上。

    绸缎似的床面平整柔软，苏棠从床尾慢慢爬过来，留下一路的褶皱。

    顾不上什么端方自持的形象，沈逸清恨得咬牙切齿，气得又踢了轮胎一脚，连接两句脏话，完全不能泻火。

    摸不准男人心思的同时又心烦意乱，苏棠在一波又一波的突然事件中理不清头绪，不知道如何应对，无论是沈逸清还是那个意图猥亵她的司机。

    眼前站定一双皮鞋，苏棠回神，慢慢抬起头来，睫毛上还挂着一串泪珠没抹尽。

    “操！”

    沈逸清起身时苏棠才发现他的手还在滴血。

    语气说一不二。

    不知是逞强还是实话，苏棠垂着眼，不说话。

    忍无可忍一样，他突然暴呵一声，抬脚猛踢了一下车头。

    沈逸清挂了电话，回过身来。

    这血似乎一路没止住，他忍痛抱着她，忍痛一路开车到这里，竟任由血这样流了一路。

    身旁的人破碎的紧，沈逸清不得不放弃。

    “哎！”

    从车里下来，沈逸清抱紧怀里的人，低头将额头贴上去试了试，女人的脸冰得吓人。

    一双红肿的眼睛核桃似的，沈逸清一言不发的盯了她半晌。

    “是不是很痛？”

    第三次。

    “真的没什么问题。”

    男人徒手砸窗的情景又在眼前，引起她心里一阵颤动。

    看她镇定下来，沈逸清才慢慢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床沿，远远的瞧她一眼。

    齐颂恩办事的效率很高。

    “你的手......”

    苏棠点点头，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人。

    苏棠长久的坐在床沿发呆，她不敢躺下，一闭眼全是那个司机恶心的嘴脸，想起那双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恶寒得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她不知道沈逸清在床前守了多久。

    “还好。”

    毛茸茸的脑袋一言不发，沈逸清看了两眼人，将顺下来的发圈塞回她手里。

    这本是下意识的行为，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可落在沈逸清眼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宽大的西装外套带着男人的余温勉强挡住冷风，苏棠站在门前顿感无助，愣了一会儿才偏头欲哭无泪的看他，颤巍巍的哭腔令沈逸清心碎。

    男人站在她面前，一张脸沉得能滴水。

    “先去我那儿。”

    齐颂恩皱着眉问他。

    苏棠不敢说不，垂着头不看他，只低低的嗯了一句。

    “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苏棠几乎本能的注意到，男人从所未有的生气，搂着他脖子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不敢再说话。

    “没什么，待会儿说。”

    苏棠全身发抖，沈逸清脱了外套给她披上，站起来时双腿依旧打颤发软。

    苏棠一言不发，只低着头。

    他低了低头毫不在意的瞥一眼，走到床沿把手递过去，哄人过来，示意她自己看。

    正在这时沈逸清的电话响了。

    这里没有电梯，他稳稳抱着人一路上了三楼，到了房门口才将人放下来，小心的扶着腰。

    “没事，车玻璃划的小口，自己包扎一下就行。”

心，正要抬脚往上追，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他最后扫了一眼远去的车牌，再回头时面前的人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抖得不成样子。

    进门时路过玄关的穿衣镜，苏棠看到沈逸清怀里的自己几乎不成人样。

    他为她受伤，苏棠心中满是歉意。

    男人来去都像一阵风。

    齐颂恩接到电话，从床上坐起来一脸茫然，扫了眼时间，实在有些诧异。

    “那个地方别再去，明天我叫人给你收拾东西，开学前你就住这。”

    沈逸清半眯着眼睛盯着她的动作。

    这种感觉一路伴随着苏棠，直到天亮才精疲力尽缓缓闭眼睡去。

    “东西我帮你追回来了，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两人贴得更近。

    他直觉不简单，没细问，挂了电话丝毫不敢含糊。

    那个合约........

    柔软的手附上来带着女人肌肤的温度，沈逸心率陡然升高，连呼吸都有些不稳，他不动声色的压了压。

    苏棠那永远一丝不苟的马尾已经完全散乱，沈逸清干脆抬手将发圈取了下来，慢慢给他受惊吓的小兔顺毛。

    “我自己走吧。”

    “你别多想，我今天过去，本意也不是逼你。”

    沈逸清本来并不在意，但这是女人第三次问他。

    一锤定音的话刚落地，下一秒苏棠浑身失重，男人又将她抱起来准备下楼，姿态不容她拒绝。

    沈逸清拉了把椅子双腿交叠的坐在床头，眼神直勾勾的看她，漆黑的眸子沉得吓人。

    “合约的事你慢慢想，不着急，找过去.....只是几天没见有些想你。”

    男人始终阴沉着脸，苏棠大气也不敢出，将头埋在他胸膛，任由自己重新被他抱回车里，一路兜转，来到了上次跨年晚宴后她住过的那个酒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棠再度精神紧绷，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面对沈逸清。

    那司机是个惯犯，才从牢里出来不久，没人敢轻易雇他，车是他自己的，挂在车行有记录，还不算太难找。

    苏棠终于肯抬头看他，随即视线又下移，盯着他的手。

    “你的手...”

    眼前的人缩成一团，纤薄的双肩仍旧带有惊吓后的余颤，那样子被昨晚的事吓得不轻，一气呵成的动作更是令沈逸清深深的皱了皱眉。

    来不及扣，她干脆膝盖一软蹲在地上。

    “谢谢”然后担忧的看向他的手，“你的伤....”

    说完就起身要走。

    男人冷着脸没说话，手里却颠了颠，加了几分力量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强硬霸道。

    心念至此，心中又莫名对男人多了几分踏实感和依赖。

    “出了什么事？”

    才几天不见，分个神的间隙，这小东西就跟要碎了一样，乱刀子似的扎他的心。

    还是一样的房间。

    女人低着头乖巧的坐在床沿，紧绷着神经，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可怜样。

    冲天的火气发泄不出来，憋成股气流在胸膛里四处乱撞，仿佛有什么下一刻就要在身体里炸开。

    “我包也落他车上了。”

    他皱眉看了一阵，抬脚过去。

    男人换了一身衣服，房间里暖气足，只穿了一件黑衬衣，臂膀间带了一副袖箍，袖子往上提了一截，露出半截紧实小臂，上面缠着圈绷带，一路蜿蜒到虎口的位置。

    沈逸清这人平时天大的事也四平八稳，不容易露个情绪，城府又深，话少的时候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手指尖勾着她昨晚丢失在出租上的衣服和包包。

    或许她应该先去报个警。

    沈逸清扫了苏棠一眼，接起电话走去窗边。

    “多少楼？”

    他居然在向她解释今天来找她的缘由，可似乎这件事在当下的情形下很不值得一提。

    她抬了抬视线看过去。

    苏棠已经缓过来不少，搂着他脖子有些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她很少或者从未见过沈逸清对着她跨脸，就算他发了那个契约自己毫无回应，他也没有紧追猛打，只是不温不火的态度默默等待。

    “他妈的！”

    沈逸清打量了两眼人，不容她拒绝，二话不说原地将人抱了起来，走回车边，小心翼翼的把人放上了副驾驶。

    苏棠似乎还没有意识她给男人带来的冲击，只自顾自的摸上他的手臂细瞧。

    今晚的沈逸清太不同了，爆出口、说脏话，一切修养和气度在她面前完全破防，不端着架子，有自己的情绪，有在意的东西，会失控，虽然这种失控因她而起，但也同样令她感到有些害怕。

    沈逸清低头看了两眼，又叹了口气，整个人有些无奈，就因为那神情太过无可奈何，所以便沾染了几丝诡异的温柔，想要把人含化了。

    他还没开口，就感受到沈逸清压抑的怒气，那声音冷得发沉，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只劈头盖脸的让他帮忙查一个车牌号。

    她眼中的担忧呼之欲出，沈逸清愣了一下，漫不经心的扬起手臂看了一眼。

    外套在挣扎中落在了男人车上，苏棠伸出手才发现自己的模样实在落魄，完全被解开的衬衣扣子敞开两旁，被风吹起，冷风不断的透过底衣往里钻。

    她猜不到今天他来找她的原因，也怕他是来追问答案，但如果今天沈逸清不来，今晚出租车上等待她的是什么，她简直不敢细想。

    心中一激灵，苏棠蹭的一下坐起来，抱着膝盖猛地后退一截，缩到了床尾。

    乱糟糟的头发在他手里渐渐柔顺起来，安抚的声音不紧不慢，跟他一直以来不温不火的态度一样，有着令人心安的魔力。

    包里的东西一样没少，只是那件被司机脱下

    他慢慢弯下腰，在她面前蹲下来，抬手抚上她的脸，温热的指腹柔和的擦过湿漉漉的眼睑，抹去女人最后一滴泪珠。

    这一觉很沉，再次睁眼的时候床前多了个模糊的人影。

    冷静下来揉了揉眼睛，苏棠才发现是自己惊吓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