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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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双手交叉撑在办公桌上，陷入长久的无言。

    她躲他。

    男人犹豫两秒才作出勉力答应的样子。

    对方一看见她就扔下同学大步跑过来。

    而苏棠不是，她只是.....纯粹对他不感兴趣，更别提攀附的心思。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的相撞，面面相觑了半晌。

    她拼命的摇晃车把手，最后疯了似的捶门。

，你家的兔子要吓跑了。

    一下、

    苏棠心中发毛，慌乱着去摇车窗，还没摸到开关，猛地，前座的男人像狗一样越过中间的座椅狂扑上来。

    苏棠吃完饭往城中村那边去，米朵则一个人慢悠悠的回校，她没苏棠那么忙，寒假什么也不打算干，就准备回家。

    压在苏棠身上的人来不及起身，飞溅的玻璃渣落在他的后背，有些甚至划伤了他的脸。

    心脏猛的一跳，苏棠立即预感到不对劲，脑中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炸开，下意识的抖着手去开车门，急切的动作满是慌乱。

    晃悠悠到了寝室门口，远远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车牌。

    黑暗中的车内立刻爆发一声凄惨的叫声，男人的脸近在咫尺，混杂着浓烈烟味和酒味的丑陋嘴脸正抵在她的鼻尖附近，同时一双手还在黑暗中寻找，不停地在她身上游走。

    末了还盯着苏棠看了一阵，态度认真的建议她来给自己打零工，正好拍摄任务也不落下，一举两得，苏棠只看着她笑，没答应。

    今天出期末考试的成绩，比他估计的要高十几分，谭茂迫不及待的就和苏棠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她已经感到满足。

    正当男人心烦意乱毫无耐心的要直接撩她打底衣的时候，突然——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沈逸清单手一捞将人稳稳接住，正弯腰打算将男人揪出来，对方已经迅速的缩回驾驶室，连门都没顾上关，油门踩到底，仓皇而逃，轮胎在深夜的道路上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

    谭忠义怕弄脏那东西，连忙在身上擦了两下手伸过去接。

    这次他抬高了头，帽檐下黑沉沉的眼睛，在一片漆黑里阴森森，视线一路下移，那眼神卑劣又下流，即使他不发一言，也足够让苏棠感觉到那些男人对女人最脏最烂的形容词。

    米朵正打算一言不发的离开，没走几步就突然被人叫住。

    三人又聊一阵，敲定第二天纪录片正式开拍，苏棠反复和两人沟通细节，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要抗拒镜头，不用刻意表演，就像平常一样，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男人带着个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苏棠看不清他的脸，视线飘过去，只有一截胡子拉碴的下巴，看起来不修边幅。

    “什么？”

    两人这样彻头彻尾的失联，对于他而言，这还是第一次。

    大考完米朵帮着苏棠搬了两天家，陆陆续续是些生活用品，两人利用碎片时间松鼠搬家似的挪了两天。

    苏棠知道他什么意思，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师傅，要不你再往前走走，耽误的时间我多付你钱。”

    巨响接连不断，一声接一声......

    可车门还是一丝不动。

    几秒后，男人回过头来。

    “不要不要不要！我每天垃圾堆里来来去去，这么讲究的东西用不上，你也是个学生娃子，哪来闲钱。”

    近段时间她常来，三人的关系也在逐渐随和，没有一开始的拘谨。

    这些日子和米朵扫街拍了不少图，很多都被地理杂志征用，走了量，现在堆积起来，虽然不多，但是每天的进账还算乐观。

    对待她苏棠倒没有像谭家那样小心翼翼，主要是章柔嘉的性格大大咧咧又不计较，对于接下来要有一副dv镜头天天盯着自己这件事，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似乎这是一件根本不值一提的事，只接二连三的问苏棠，自己酒吧的装修如何，能不能吸引到客人。

    .....

    苏棠从陆屿的台球厅辞职，在沈逸清的意料之外。

    沈逸清倚在车头上打量着人，没等来苏棠，倒等来了她的室友。

    苏棠满心绝望。

    车里也不开灯，伸手不见五指。

    两下、

    老人强硬推拒，苏棠不管不顾让他先把衣服穿上试试，笑称他不要就只有出门丢垃圾堆。

    *

    男人操着一口模糊不清的外地方言，死活推拒。

    令人窒息的沉默依旧在车里蔓延，前面的男人一言不发审视她这一串动作，冷漠的眼神，犹如她是濒死挣扎的困兽。

    是一双内衬加了羊绒的黑皮手套，还有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

    城中村低矮破旧的平房，屋内灯光昏黄又破碎。

    她挑眉。

    寒冷的冬夜百草凋零也没有虫叫，地方偏僻也没有车声人声，死寂得仿佛鬼蜮，驾驶室的男人不说话，车里顿时陷入一种惊悚的安静，让人心乱如麻。

    苏棠抬起头，睫毛上全是泪水，视线都快模糊，下一秒，男人手慌脚乱的起来，拉开车门猛的一下把她推出去。

    她站在路边没有急于上去，礼貌的等待对方的答案。

    大车灯猛烈刺眼的照在后窗上，里面的两人衣衫不整。

    要不是对她有所了解，他还真会当做这是一个有手段的女人。

    轻轻一脚油门往前开，车身瞬间没入漆黑的巷道。

    老人怕浪费，只好勉力接下，留了苏棠在家里吃晚饭。

    中年男人在后视镜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棠，却一反常态的没有督促她下车，果然，几秒后传来女人乞求的声音。

    到了租房小区外那条又长又黑的小巷口，男人怎么也不肯进去。

    谭忠义只是沉默的点头，老人的话一向不多，谭茂和苏棠这些日子相处，相互熟悉不少，完全把她当姐姐看，并没有拘谨。

    “苏棠姐！”

    凌晨的街道空旷又冷冽，酒吧街附近的网约车总是满单，她排位到了两百多位，最后干脆站着路边守过路的出租车，好久才来一辆。

    她一下有些诧异，抬头看向黑暗中的男人。

    “那地方偏得很，一路上我只拉你一个，有点亏。”

    沈逸清坐在办公室看着这条消息就是一愣，签字的手顿在空中，慢慢的回过味来，他说的是苏棠。

    谭忠义才收车，蹲在院里整理才收来的一堆废品，见苏棠进来，抬头随意分了个眼神给她，算是打过招呼。

    “没事，我可以加钱。”

    放学铃刚打过，谭茂似乎心情不错，和同学勾肩搭背满脸笑意的出来。

    而另一边，章柔嘉的酒吧地址早就选好，这些日子在紧张的装修，有了之前咖啡馆的教训，这次她不敢乱来，里里外外参考了不少清吧的设计，没敢太过超前大胆。

    苏棠一如既往的在校门口等他。

    苏棠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神秘的朝他笑了笑。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听了地址有些犹豫。

    她算了算，可能再过一个月，自己就能去寄卖行把奶奶简素芳的耳钉赎回来，除去生活和房租，甚至还有剩。

    后悔不该贪便宜租那么偏僻的房租，也后悔在章柔嘉那里呆到那么晚才回来。

    苏棠也看过不少司机性/侵的新闻，只恨自己今晚放松了警惕，可懊悔已无用，她心里只塞满了恐惧。

    他家的兔子要跑了。

    苏棠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她和男人的力量悬殊实在过大，她被他按在后座上，双手被他牢牢的牵制在脑袋上方，死死的按住。

    眼前的袋子鼓鼓囊囊，老人好奇的盯着看。

    愤怒屈辱和无助，排山倒海的席卷苏棠的每一寸心脏。

    苏棠本来全身都放心下来，以为碰到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司机，但车子摇摇晃晃走了一截，却再度停下来。

    若有所思，捏着手机在老板椅上转了一圈，什么消息也没回。

    章柔嘉拉着她给酒吧出建议，苏棠大着胆子说了些，两人商讨一阵，就到了半夜，地铁和公交早就停运，她最后大手笔的打了车。

    “你想干什么？”

    出租车后尾撞击严重，硬生生往前移动了几寸。

    这种忽视他且若即若离的状态，真的很拿人。

    自从他把那份合约发给女人开始，对方似乎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当然，她似乎从来也没主动找过自己。

    “就到这里，进去不好掉头，每次这个地址我们都只送到这里。”

    苏棠看着黑洞洞的巷口，有些害怕，想着自己要一个人穿过这个黑黢黢仿佛没有尽头的街道，心里不免打鼓。

    他这样的人，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苏棠到的时候她请了两个画墙绘的，一幅向日葵已经快完工。

    沈逸清不甘

    一双眼睛掩在帽檐下，似乎在打量苏棠，过了几秒才开口让她上车。

    她挣扎扭曲的动作十分激烈，男人的动作并不流畅，黑暗中苏棠感觉到自己衬衣的纽扣正在一颗颗被解开，庆幸这是冬天，她下面还有一件高领的打底。

    微信的消息界面还是那份文档，他的一切试探沉入大海毫无回声。

    ‘嘭’！的一声巨响。

    三下.....

    沈逸清一言不发，黑着一张脸从驾驶室下来，到了玻璃窗，握住拳头二话不说就闷声往上砸，蓄足全身力气。

    男人动作狂暴不羁，始终没有一丝表情，手上的血斑斑点点溅在脸上，混像个索命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