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婚恋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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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步，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第二步，找地方办个宴席，第三步，宴席散了以后，一起去新房睡觉。

    不过，他说，他的女儿不怎么着急，如果我着急，可以从剧场街那条路抄过去，后面有一个广场，人称「婚恋市场」，有男有女，全都是着急结婚的大龄青年，还有他们的家长。

    老头说，诶，我怎么不能问，我有两个女儿。

    「啊。真的没有想到……

    婚恋市场，看上去，就是一个寻常的农贸市场。

    「我嫁了女儿，你得帮我修一辈子才行。」

    那根擀面杖落在她手里，好像金箍棒被孙悟空操弄一般，身前身后，各转三圈，右脚踢起，擀面杖飞升直上，落在左脚，再一抖，双手凌空抓住又劈下，震得面前空气是觳觫发抖。

    这是一间小屋子，像是房产中介那种屋子，墙壁上还贴了许多红艳的结婚照，附上一些祝福语等。我很讨厌中介，中介让生活变得麻烦，于是不由得捂紧了口袋，哪怕里面没有钱。

    看了一下表，10:00，有一位主持人出现，周遭变得兴奋起来。

    「我们先谈一下条件。」

    「今天下午两点之前，必须结婚！」

    妈妈放下擀面杖，闲庭信步朝我走来，她，面色红润，用极其平稳的气息说，儿啊，车，房，我已经给你准备了，虽说上不了什么档次，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张罗的时候，也倒有个说头。快去吧，两点，我等喝你的喜酒。

    她却说，只是同意下午两点见面聊一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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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儿时好友子恒打电话，告知他，我下午两点要结婚了，记得来。子恒在外地出差，他愣了一下，说我真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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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我就有了宣传自己的工具。

    再说，她们都离我太远，天南海北的，哪怕立刻动身，也总得叫人等着，夫妻哪里是等来的嘛。

    「啥？」

    「喂？」

    她居然对我说，让我体谅她，她怎么不能体谅我？

    「我有房产！」

    我抬起手又看了一眼钟表，08:11。

    「下午……两点……之前……必须，结婚！」

    她探着身子，我们的距离不足二十公分，我能清晰地看到她鼻子上细小的绒毛。一瞬间，我们靠得这么近，对方却毫不尴尬，眉眼含笑地说，她要两点结婚，如果没有额外条件，今天两点就嫁给我好了。

    我本想往更深处走，无奈，被大伙堵的结实，只能慢慢等，看看这是什么名堂。

    我说结婚还菜啊？

    这位日系淡妆的女孩，五官舒展，皮肤细腻。

    「诶——你怎么联系我啦？我下午不忙，想着去做个美甲，有事呀？」

    另外一个不发言的店员搬来椅子，让我们坐下。

    我心里不免翻了几个白眼，搞这么麻烦做什么，结婚就是结婚啊，天下道理哪有为什么，别人都结婚，我就不能结婚吗？我心里想着，完成家庭任务，嘴里却告诉杨穗，我喜欢她。

    「先生」，店员朝我慈爱地一笑，「您的房产是位于北京路或者上海路吗？」

    确实，人比其他地方密集了许多，他们都挎着菜篮子，边走边聊。

    随后，他又示意大家往后各退一步，清出一条通道，大喊:「今天结婚，今天结婚的，进屋！」

    我怀抱着木板，逢人就抬起来，让对方看清楚我的意图。零星的行人匆匆走过，根本不看我一眼，我想了想，又跟修自行车的师傅借了一点机油，在木板的背面写上「重酬」二字。

    「怎么样嘛？结婚，估计跟你做美甲的时间差不多。」

    「爸爸！」

    老头摆了摆手:「那你还是走吧。」

    「结婚？为什么？？」

    「我喜欢你，喜欢，一般不是都得结婚吗？」

    又来了又来了，难道要我从第一面的缘分开始说起吗？为了让杨穗成为我的妻子，宇宙大爆炸，有了地球，有了恐龙，有了哺乳类，有了人。我心里想着，她住的近一些，而我，时间有限，嘴里却告诉杨穗，她长得漂亮。

    太抓狂了，兜了半天，这事还定不下来。

    我说，我现在找，婚礼还是两点，老计划。说完了把电话挂了。

    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两个女孩难道不会对我动心吗？我完全不信。

    两个符合条件的男人，被带到里屋，似乎还有进一步的筛选。

    我回绝了杨穗，她再也没办法成为我的心头挚爱，这是天注定的。

    出门以后，我去家具加工厂买了一块木板，很厚实，看起来像是某个凳子的凳面。

    祝福他，早晚会等到一个继承他修车手艺的女婿。

    我立刻举起了手。

    人们就根据他的手势，哗啦啦，站到了不同区域。

    「这周结婚的，这边！周四之前结婚的，这边！」

    我洋洋得意地举起木板，背后的师傅问我，重酬是多钱啊？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爸爸！为什么！」

    杨穗被我打动后，同意了。

    我猛然醒悟，噢，结婚还得有个女孩哦！

    我的屁股，又有谁来体谅？

    妈妈叫住了我。

    重酬……我也没想好，多少钱能令一个女孩心甘情愿地同我结婚呢。我心里想着，给少了怕老头回绝，给多了，又显得我过于冤大头了，不就是结个婚，好像也没必要太破费。

    「杨穗，因为你美。无视美女，和别人结婚，显得我特没意思。」

    我心生喜悦，按照我的计划，跟她说了结婚流程，十二点去民政局领证，下午一点到两点稍微布置一下会场，两点婚宴，结束以后，去新房睡觉。

    客厅里，我的妈妈已经在操练擀面杖。

    直到一家门店的卷帘门拉起，人群全部一哄而上，挤在门店入口处，堆成了不可计数的好几列。

    几个男人听到后，微微一振，但是女孩们也没有表现出失落。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屑——店外还有两个女孩，我们自由结合不就好了。

    我让他看看木板的正面，找人结婚，你一老头问我这个干嘛。

    我说，真的，我真结婚，你赶紧请假吧，错过了后悔。

    说着，我拨通了她的电话，也不知换没换号。

    我……我得看看。我站起来，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妈妈发送给我的新房地址，湖海路 507 号。

    果然，一个女孩用手指戳了戳我，我猛然回头。

    我心里一万个同意，止不住地点头。

    「这两个女孩，都要求有北京路，或者上海路的房产。」

    主持人，一名穿着红色卫衣的男子，两只白色的领子从卫衣的领口冒出来，他清了清嗓子，按部就班地指挥我们落位。

    我花了八分钟，上网查到了答案。

    嘴上，我跟老头说，起码能让他少修五年自行车。

    「哦不忙就好，没事的话，下午咱俩结个婚呗？」

    他说，肯定是我玩游戏又输了，又菜又有瘾。

    「湖……海路，差不多吧？」

    「咋了，这么着急。」

    这也没什么，看起来不需要准备六个小时。

    没办法，我只好立刻穿衣服、洗漱，抓紧时间筹备结婚的相关事宜。我看了一眼手表，07:42，距离下午两点还剩六个小时十八分钟，结婚……结婚需要准备什么？

    我又想了一圈，有谁能和我结婚呢，小张，清清……这些平日里追求我的人，之前对人家爱搭不理，现在需要结婚了，谁能保证她们会如此爽快。

    我表露出不怎么情愿的表情，又被她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我直接就改口了，喊了师傅三声爸爸，师傅还是那个问题，重酬是多少。

    天啊，我激动，涕泗横流地跟老头握手。

    我一个箭步扎了上去。

    但是回头看，并没有多少人跟上来，大概五六个男的，两个女的。

    我吓得一动不动。

    「啊，杨穗啊，下午忙什么？」

    况且，我看了看，店里除了我，还有三个男人，一位是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地精哥布林；一位胖得五官凹陷，走路只能滚来滚去；最后一位是秃顶，脸部皮肤严重渗油，像是刚被人油炸三分熟。

    子恒说，拉倒吧，我问你，你跟谁结婚，女孩叫什么名字？

    「你们好，今天，有两个客户，都是女孩。」

    多大的事儿？联系一个女孩结婚不就好了。我扫了一下通讯录，女性朋友还真不多。李彪……强强……猛哥……杨穗，这是女孩！对，就联系杨穗，她离得近，还能省一些时间。

    主持人把我们引到店里面，他接着指挥外面的人，我们几个，交给店员接待。

    「都多大岁数了，还在这睡觉，快起来！」

    女孩把衣裳撩起，我连忙拦住她，她会心地环顾了一下，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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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好了，大不了就以地推的方式把自己推销出去，卖东西都讲究一个眼见为实，实在想摸也可以摸。

    「嘟——喂，喂？」

    事不宜迟，我穿好外套，背上包，把钥匙装进口袋，推门便走。

    今天早上，我妈一巴掌拍到了我屁股上，她掐着腰，看着我慢慢坐起来，先揉眼睛，再揉屁股，还没张口问，她就开始嚷嚷。

    又借了一只记号笔，在上面写了「找人结婚」四个大字。

    店员又朝我慈爱一笑:「请坐下，先生，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