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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程叫他们别浪费,直接挪走,没吃的人就吃这桌,不用再做。

    他画个黑白无常能有阴森气透纸而出,画个皇帝当然也有威压感,主要是眼睛。

    都是吃吊锅的,羊骨羊肉炖的汤底,又切了羊肉片能随时涮。

    都是解压用的,叶存山这状态,不让他反思他也做不到。

    云程说那可不,“我听说面圣也不是你们去看皇上,是皇上看你们,你们不能直视他的,不直视就看不见,不用慌。”

    看着都成灰烬了,不见一点白边,才回头跟云程讲,“跟咱们长得也没什么区别。”

    粗鲁点,能单手拿骨肉咬,也能手撕。

    他们这桌,就叶存山包办了,拿了公筷一顿戳,一人碗里夹几筷子。

    叶存山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怕面圣吧。”

    今天存银高兴,请客吃羊肉。

    存银都给听懵了,“啊,可是我看京都很大,我这出城一趟不方便……”

    挺有道理。

    圆圆跟存银先洗漱,云程跟叶存山吃得多,消消食后,在他们后面去洗。

    酸话就是想念之类的话。

    不是饭点的时候,大厅里都坐了五六桌。

    这是叶存山从未接触过的学习方式,好在他胆子大,后来在文比里锻炼过,这几天上课都很顺利。

    圆圆食量不大,配合汤水给她泡馍,尝个味儿,能少吃点羊肉,以免温补过头上了火。

    程砺锋的教学严厉又细致,在临近考期时,他没搞大复习的架势,抓着科举书籍给他划重点,而是遵循了彭先生后续的教学方案,出题讲文章为主。

    存银还大方得很,点的是半只羊,约莫十五六斤,叫叶存山跟云程多吃点,“补补。”

    听得多了,再被存银一番夸,才进羊肉锅的馆子,馋虫就被勾起。

    汤底里的骨头是羊小排,肉质鲜嫩,极易剔除骨头。

    到京都这么多天,就这顿饭最轻松。

    怕惹祸事,他蹲炉子边看,长袄衣摆在地上拖着都没反应。

    斯文点,用筷子撕。

    叶存山收好装进书包,“下次回来给你检查。”

    “跟着文浩的伙食标准来,一天天都在补脑子,汤水也多。”

    他走后,云程跟存银说

    存银说要少吃,又馋,就吸骨头。

    他中午才吃过一回,晚上不宜吃多,这以外,又点了两样小青菜,上了大麦茶。

    席间聊天,简单说了下圆圆启蒙的事。

    “咱们最近一直挪窝,从府城到静河村,又从静河村回府城,到京都安家后又程家又是祖坟的,她适应力再强也就是个三岁小孩儿,咱们缓缓。”

    在村里,能骑马随便溜达。

    叶存山说这不一样,“出远门,知道你们离得远,我没辙。模拟考的时候,那不是早晚都要见见吗,我晚上还能抱着你睡呢。”

    吃的时候出出汗,各种堆在心头的杂事都轻快了。

    叶存山:“有街道能骑马,回头问问平枝姑姑,叫人带你去认路。”

    云程不等下回,“我自己过去临时突击,看你有没有听话。”

    程砺锋则是叶存山作完文章以后,要叶存山顺着彭先生会讲的东西,理一个脉络出来,当给学生讲学,要他完整流畅的说。

    一个记开心的事,一个记反思。

    云程从前刷美食视频的时候,知道有些羊的肉煮出来不膻,原汤炖煮就非常好吃了,但他没吃过。

    叶存山:“行,我等你来。”

    这话在外面说,是要被笑话的。

    画完给叶存山看,“你看了就烧掉,阅后即焚。”

    面部其他位置都是草图,眼睛是他精细刻画的。

    看够了,叶存山就把画纸扔炉子里烧掉。

    画图要架炕桌,叶存山一并给他支起,“画一幅就行了,早点躺下,再坐会儿该冷了。”

    云程知道的,他擅长抓人物神态气质,身体大型打好,着重刻画脸部。

    他找程文浩问过,京都有马车,但骑马走在街上,规矩很重。

    讲文章这一步,跟彭先生是相反的。

    叶存山跟从前一样,跟马夫一块儿在外边坐着。

    圆圆本来有些瞌睡的,被他情绪带动,也跟着兴奋起来。

    “大舅舅很厉害,他真把自己当‘学生’了,我头天讲完的文章,他隔天再来找我,会给交一份‘作业’,上面是他对我文章记录的笔记,优点圈出来,缺点划出来,补充的也会写,我学到很多。”

    说到马,叶存山还想起来一件事。

    这种教学方式在严厉之余,又非常温和。

    是和云程说,他讲话没顾忌,“喝完了老想上茅房,我不好立刻去,显得我屎尿多不好好学习。”

    冬天里洗澡,都是泡泡就好。

    平枝姑姑备好了晚饭,他们一家吃过,不用再添。

    存银说他们也吃这个,主食是面饼,上来以后,云程看这样子,挺像肉夹馍的。

    这几天下来,就今天出门走动出了汗,搓搓背就能擦身子回房。

    冬日洗澡,挤一个浴桶里,互相都很克制,就是个普通搓背的关系。

    用一句话来写,则是最大限度压缩,不占用他太多时间精力。

    云程安静听着,等了会儿,没有下文,他就自己猜,“那你不平静,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厉害?”

    因为兴奋,一路叭叭叭。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威风走陆路,估摸着也就这两天到。

    存银说等威风到了就好了,“到时我能骑马,一辆马车也能坐。”

    原是抱着云程,想想很久不能聚一次,又亲亲摸摸的。

    回家坐马车,一家四口坐车厢很挤。

    参照现代看的电视剧,挑选他觉得很有威压的皇帝脸画。

    肉香,骨汤鲜,面饼外皮酥脆,内里软和,干吃夹着吃,都挺好。

    云程笑他,“你以前又不是没出过远门,你在府城模拟考的时候,早出晚归,没比现在好多少。”

    云程问叶存山白天时想说什么,叶存山说没什么,“一些酸话。”

    被叶存山眼神勾着,云程拿了衣服,与他一块儿进屋。

    云程半推半就从了他,隔天没睡懒觉,起来一块儿吃早饭。

    没有明面点出来他哪些地方不足,一味的打压,而是在课上时,要他去讲学,自信心得到了很大的鼓励。

    另外再记录一些很容易被忽略的小细节,烦躁的时候翻开看看,就发现学习时,也有很多愉快的小事。

    说这话,就好像他已经考中了一样。

    他吹了蜡烛,摸黑上炕。

    他们下船后,仔细洗过。

    冬天适合吃羊肉,吃完浑身热乎乎的。

    他牵着云程回房,披上厚棉衣,窝炕上坐着,等后脑勺那处的头发散散潮气,跟云程说说这两天的学习情况。

    这样下来,反思要改正的内容,他只会写最重要的,可以精准一些。

    叶存山同意把圆圆送到程家去,但想要年后再去。

    而作为先生,程砺锋还扮演学生的角色,会提问,表达疑惑,要叶存山解答。

    送他出门前,给他塞了两个小本子。

    这跟直说要去看他也没区别。

    夫夫俩没秘密,叶存山惊叹,但没追问。

    一家四口,两个要少吃,一个胃口不大,靠叶存山当主力,也没法全吃完。

    云程无情拆穿,“我看你是羊肉吃多了,火气旺,尽瞎想。”

    云程就问他吃了什么,叶存山报了一堆菜名。

    开心的事,也是一想到,立刻就在脑海里浮现的,也许睡前还能笑一笑。

    云程不要叶存山帮,他自己擦,“我现在是看开了,那不喜欢咱们的人,你做再好,他都要挑刺。喜欢咱们的人,你就是一天天窝炕上,说你是梦里学习,他最多也就是把你拽起来抽两下。就上个茅房,你还憋着,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有总比没有好,存银想想,点头认了,嘴上却嘟囔:“还不如回村里。”

    剩下打包,拿了瓷盆装,明早还能再下面条。

    圆圆学他,吸得呲溜响。

    到家已经天黑,家里烧好热水。

    能往中缝里塞肉跟菜,存银自己去调了酱料,一人一小碟。

    彭先生会先给叶存山讲典故,讲词义句义,结合当时的背景和作者经历,分析给他听,再要叶存山自己反思他的文章哪里不够好,下次改正。

    云程不同意这个,“那憋着不难受啊?”

    在“笔记”上,优点是红笔圈红笔写,缺点是黑笔,补充内容是青笔,一眼过去,就没看见缺点,各方面很照顾他心情。

    云程跟存银没意见,问圆圆,圆圆就傻乐。

    叶存山就跟他说实话,“之前还觉着我心态很稳,现在真的快见到结果了,我才发现我没有那么平静。”

    首先是街道限制,其次是人员身份限制,除非给威风也配个车棚,不然还是跟府城一样,骑马是要出城的。

    叶存山有理,“我头几天,可没有吃羊肉。”

    面圣得从万千举人里脱颖而出,会试取中,有殿试资格才能面。

    少数服从多数,她明年就要开始学习了。

    叶存山说可能是这几天不够忙,所以有空瞎想。

    跟日记有区别,是用来一句话记录的。

    云程不笑话他,还当真了,叫他去拿纸笔过来,“我给你画个图,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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